第410章 林粟元
1
正午12时。
高耸矗立的西国政府大厦里,主楼办公室是难以描述的一片狼藉。
东倒西歪的椅子,和满地乱躺的应援卡纸和横幅,令这个本应该是一个国家里最重要的机构呈现出了一种荒唐的可笑——简直像个无人问津的垃圾堆!
大办公室里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西北方的角落上有人影走动。
“你收拾好了吗?”
不知何时,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皱着眉头走在满地的凌乱中,看着趴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的林粟元问道,语毕,还挥了挥面前的空气,略有些嫌弃。
林粟元抬起有些沾染灰尘的脸,眼里却是一片澄澈。
“还没呢,我还有一大堆东西没整理……”
“你说怎么就没连任呢?”,个子娇小的组长只伸手绕了下自己的靓丽的卷发,咬着嘴唇。
“一般都会连任的啊,真是烦死了,我一点不想搬走——啊对了,你有没有找关系留下来啊?我找了,可是都没用,新总理自己有自己的政府团队,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这些之前跟他“作对”的老派”
林粟元本来是单膝跪在整理地上文件的,闻言不禁诧异了一下,然后似乎也放弃了挣扎,径直盘腿坐下。
她只笑了一下。
“你后台这么硬都不行,我这种没关系的哪里能呆?不过也是,好歹混到组长了,我也不怎么想走啊”
“唉,算了算了”,小个子组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抱起自己的最后一个箱子,然后转过身来。
“咿!奇怪,我看你平时不是很麻利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慢了?你要好了吗,我送你啊”
“呃,还没”,林粟元手中攥着一叠散乱的文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了,“我在想,要不还是收拾一下吧?没必要这么幼稚,让人看了笑话”
“喂,你有没搞错?”,抱着纸箱的小组长红唇一动,眼睛一瞪。
“这要收拾多久!再说了,下决定弄乱办公室恶心他们的又不是你,你干嘛要自己找事做啊”
“可是……”,林粟元却皱着眉头,显得很是为难。
只不过正当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行戴着墨镜、西装革履且高大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像是保安队长的人靠近了她们。
“女士,请问你们收拾好了吗?”
“怎么,就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啊?”,大波浪组长一如既往当着先锋,只不过这次因为身份原因,却很轻描淡写。
“没有的事”,为首的保安队长一脸板正,“我们只是想来帮女士们搬一下东西——因为你们的东西看上去很多”
“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小组长没林粟元那么扭捏,径直就把手上的箱子扔给了他,然后还“哐哐哐”敲了几个林粟元封装好的箱子。
“哝,这两个,这两个,还有这几个也是”
“好的”,黑衣的保安队长沉眉肃目,只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就一言不发地开始搬起了东西。
小组长则拽起林粟元的胳膊,哼了一声就往外走,边走还边低声说了一句,“啧啧,看这迫不及待地,我们还没撤走呢,就马上要进来了”
林粟元却没心思多话,只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还在担心自己不知道在哪的工作呢!
行至大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不同于搬着小组长箱子等在门口的保安队长,其他搬着箱子的保安直接朝着左侧内楼走去了——那是政府大厦的核心部门。
“哎,你们走错了,我车在外面”,小组长一看就急了,想要上前拦住他们。
而原本纹丝不动的保安队长只一个箭步,就横在了小组长的前面,“对不起女士,林粟元小姐的办公室在里面,就不劳您费心了——这边请”
他做了个动作,把两人分开,然后隔着箱子,将小组长一个劲地促着向外走去。
“林粟元你……”,被不住推着往前走的小组长边回头边是惊愕,无声瞪大的目光似在斥责她的狡诈。
明明都说没找关系了,怎么只有她被留了下来?
而林粟元也是呆立当场,好容易回过神来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却被不容拒绝地拦住了去路。
“粟元女士,这边请”
2
“职场上是没有朋友的”
林粟元忐忑地站在昂贵又奢华的大办公桌前,打完招呼以后正犹豫着要如何措辞时,不成想却陡然听到这么一句。
“什么?”,她一下子就抬起了头,不期然撞进一双深邃又淡然的眼眸里,连忙垂下了目光。
“我说,你的小组长不是爱提携后辈,她对你这么关心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你不要误会了”
办公桌后面的人想了想,还是再补了一句,“不要感激她对你的好意”
“额,我……嗯”,林粟元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勉强应和两声。
她的反应力颇慢,顿了一下,才跟上一句,“那个,请问为什么留我?”
“你还没找好工作了吧?”,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慵懒优雅地坐着,白皙修长的手又翻了一页文件过去,“现在不用再找不是很好吗?”
“说是这样说,可是……”,林粟元自己都觉得不对劲,“我之前是为您的竞争对手工作的,这有点……”
“我知道”,姓沈名辰溪的现任长官说道,他的笔下行云流水地签了个花字,然后看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好奇心太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不过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有些忙”
“抱歉”,被提点后有些诚惶诚恐的林粟元点了点头,“我现在出去”
晕头转向回到自己所谓办公室的林粟元反应过来后有些感慨,也不免头疼了起来。
因为果真如她所想得那般,她的前上司派人接二连三地打电话过来了。
“粟元你如果不想在那继续工作的话,我们会帮你的”
“粟元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继续呆在那里,把消息发给我们,倘若……”
“粟元,如果你的消息真的能有帮助的话,你一定会是我们长官眼中的第一人”
新上任的长官有三个月的不限免弹劾期,无论哪个前任,都会想要把握住机会。
可,可这也变成了林粟元最担心的事——她要变成最可耻的“间谍”了。
那是她不能忍受、也无法拒绝的——毕竟都共事那么多年了,她也不是非常善于推辞,可要说毫无羞耻之心地“背叛”现在留下自己的长官,她也十分过意不去。
再者,从另一方面说,她本身就是个派遣员工,如果不想在这呆的话就得付一大笔违约金,她没那钱不说,就算前上司愿意帮她,但又等于真的“卖身”给前政府团了,这明显也是个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的合约还有半年卡着——按理说应该随着前任长官的落选自动失效的,但是较真的话,又的确该在这个位置上服务,所以还真是为难。
而就这么磋磨了几天后,在接到小组长的第七个“问候”电话时,林粟元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去问了沈辰溪。
“总、总、总理”,她老是有些战战兢兢,“我……对不起,能不能请您辞退我?”
站在偌大办公室中央的林粟元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没什么能力,做到小组长也是……靠前辈的提携。现在也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您留下了我——我非常感激,所以就更不能恩将仇报了……”
“我从不辞退我主动留下来的人。除非……”
似听不得那永无休止的碎碎念,沈辰溪蓦地抬头打断了她。
“除非”,他深色的眸透过金色边框的眼镜看向某人,然后伴着落日余晖淡然吐出一句。
“我想潜规则她”
3
“你辞职吧!”
万万没想到,在林粟元得到了那毫无意义的“退职未遂”答案后,短短的32天里,沈辰溪就转变了心意。
“你辞职吧”,沈辰溪又说了一遍,修长的身影只在风中站立,卷起了他风衣的一角。
这话顿时惊到了林粟元。
她犹还记得沈辰溪那天所说的“潜规则”谬论--即使她也觉得荒唐不已,但他的确用这个理由把她堵了回来,所以此情此景下,由不得她不多想。
林粟元的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动弹,可不回答的话又显得她很没有礼貌,所以她只能依照本能应对。
“好的”,林粟元忙欠了欠身,“我现在马上去写辞职信”
说着,她便转身欲走。
“等等”,却没想到--也果不其然,沈辰溪叫住了她,然后挑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要潜规则你吧?”
“当然没有”,林粟元摆了摆手,有些被戳破心思的尖声,面上的神情却和缓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这和缓停驻两秒,沈辰溪下一秒的话却又把这和缓从她的脸上给扒了下来。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会这么说?”,沈辰溪的脸突然凑了近来,就在林粟元的眼前面停下。
这下,再傻的人都知道是戏弄了!
按理说是个人都会生气,或是情商超高地掩饰过去,但林粟元非比寻常。
她只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垂下了眼眸,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旋即抬眸,“那您到底是想要我辞职还是,不要我辞职?”
这话里一点怨怼的语气也没有,林粟元的目光也非常平静。
这下,反倒轮到沈辰溪叹气了。
“你觉得,你在这里还呆得下去吗?”
“我为什么呆不下去?”,林粟元被问得满头雾水,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工作,“我每天都按时上下班,该做的事都会尽力做好,也没有和任何人作对”
“这就是你的问题”,沈辰溪的唇勾了一下,“你是每天早到晚退,做事太过努力,完全被当手下使了”
“呃”,林粟元被噎了一下,很有些丢脸似的,她的目光闪躲,“这是我自己的事”
“那好”,沈辰溪点了点头,“就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那那天在茶水间的时候,我打赌你吞不下那颗鸡蛋、你又非要吞下然后嘴角裂开以后,你为什么说是我害的呢?”
“可那不就是你害的嘛?”,林粟元的眉毛都委屈了,“我都要出去了,你自己挡住路,说我吞的下就让我走”
“我”,沈辰溪有些郁结,“好吧,我只是想让你早上多吃得营养些而已,可你那样说,事情早就变样了--要不是我未婚你未嫁,你现在的名声应该很可怜才是”
彼时的林粟元也简单地过了一遍脑子:她的嘴角破了,不就是因为他嘛,这还有什么问题好质疑的?害!
“嗯?噢!”,反应过来的上一秒,林粟元悲伤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而下一秒的醒悟过后,她却恨不得整个人都拍死自己,“啊,完蛋了呃,对不起,我,我真没想到这个”
林粟元的两只手交握胸前,显得很是愧疚。
“没关系的”,沈辰溪却异常大度,他摊了摊手,“要不是知道你是真的迟钝,我肯定会以为你是故意这样做,好让我辞退你的--反正你在这里也传递不了任何消息,及时止损,嗯,我也是认可的”
“对不起”,林粟元此刻却别无他话可说,只能低头认错,“我在离职前会跟大家解释清楚的”
“嗯”,沈辰溪沉吟了下,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一转,走回了办公桌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撑在下颌骨上,另一只手只“嘀嗒嘀嗒”敲着桌面。
“那我倒觉得不用”,他抬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我的确喜欢伤害你--因为这样你就可以记住我很久很久了,就像那次的嘴角一样,你肯定每张一次嘴就想起我了吧?所以这也不全是你的错”
“你你”,还以为事情能圆满解决的林粟元突然瞠目结舌,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了今天谈话的原点。
第一次,她波澜无蕴的心蒸腾起了熊熊的怒意,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克制的一句,“你,你故意这么说,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是啊”,沈辰溪笑着旋转了下旋转座椅,“就是你想的那种想法”
“为,为什么?”,林粟元简直难以理解。
“你肯定忘记我了吧?”,沈辰溪只笑了下,却没这上面过多纠结。
他站了起来,只用手撑了下,一下子就从办公桌后面坐到了桌子前面,然后他低下头,撩了一下林粟元垂在耳际的碎发,凑近轻笑了一声。
“你要是当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啊”
4
林粟元曾经给自己定过一个目标:这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
盖因她并不是个聪明的人,却又非常追求完美,而相对于家庭主妇这样的职业,她又多疑到无法完全相信爱情的永恒,所以才会选择寄情于她那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十分低下的职业。
她拒绝过沈辰溪,还拒绝过无数次。
但沈辰溪却并不走寻常路,他甚至光明正大地借用了林粟元的手机发了他们在一起的置顶消息!还各种“死缠烂打”!
可这种绝对会被林粟元拉进黑名单、致使他们分崩离析的无耻行径,却还是没能抵住某人那不可察的柔软触碰。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傍晚。
林粟元正坐在农场的舍笼前,望着远处天边的雨幕发呆。
不期然一个带着潮湿雨水气味的人靠近。
林粟元正为有人靠近的不愉而皱起眉头,却在看清那小豆丁模样的身板后舒展了眉目。
“阿希呀,外面还下着雨呢!来找姑姑干什么?”
“我想要吃巧克力”,小豆丁口齿不清地呀呀。
“我现在哪里会有啊?”,林粟元不禁无奈,好笑地摇了摇头,抱起小豆丁打算返回家中去取。
“那个,我要那个”,小豆丁扭着身子探出,伸手指着鸡笼想要靠近。
“我要巧克力”,他异常执着、且无比认真地看向鸡笼下的块状物体,“那里有”
“噗嗤”,林粟元忍不住失笑,紧贴着小孩身体的胸腔发出一阵震动,“哈哈!谁跟你说那是巧克力的啊?那是小鸡的便便,我的傻阿希”
小豆丁反应过来后灰常生气,瞬间撅起了嘴巴,罪恶的手指飞快指向舍笼门口的身影无声控诉,“叔叔坏”
林粟元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一向日理万机的沈辰溪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绵绵的雨锋打湿了他的衬衫,显露出结实而又宽厚的肩膀。
她的笑容一下收了起来,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招呼——毕竟,某人可是借着和其他人认识的身份出入她家的,她“不认识”也很正常吧!
堪堪回到住处后,妈妈已经开始做饭了,爸爸也在翘脚看着电视,哥哥嫂子坐在暖光灯光的餐桌旁抱着怀里的小女儿逗趣——温馨得足以把任何以往的龌蹉掩盖。
林粟元抱着侄子窝在电视旁观看,厚脸皮的沈辰溪也坐了下来——他和爸爸就一泡茶叶相谈甚欢,而林粟元只和小侄子看着电视津津有味。
妈妈的耳力甚好,噼里啪啦炒着菜的间隙都探出头来喊了林粟元一句,“阿元,后面有人敲门,你去看一下”
“噢”,林粟元应了一句,将小侄子放在了沙发上,便起身走去了后门。
“组长?”,打开门后,林粟元吃了一惊。
她上下扫视了浑身湿透的女人一眼后,连忙伸出手掌撑在她早已湿漉漉的头上,“你怎么会来?”
没等女人说话,林粟元边侧身往里让,“有什么事吗?先进来吧”
“不用了”,妆容已被雨水打湿的小组长一下将撑在头顶的那只手握下,放在了胸前。
“粟元我很想你”,小组长开口,神态很是动情,“我,我很喜欢……”
这对话听着很有些不妙,只不过还没等林粟元采取对策,她的声音就被楼梯下走廊深处传来的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林阿元女士,开饭啦!”,那个声音由远及近——是沈辰溪的口音。
“嗯好”,林粟元回头应了一声,顺势把被攥住的手抽了回来,然后握紧。
“他怎么会在这里!”,小组长的神情瞬时变了,变得有些可怖,她直勾勾地看着林粟元,“你和他在一起了?”
还没等林粟元回答,沈辰溪痞气的回答便迎了上来,“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他走到林粟元的身后,一手撑在她头顶不远处的墙壁上,看上去很是亲密。
林粟元本想开口的,但想想她刚刚未说完那话背后隐含的巨大意义,又觉得更不能承受,所以只是缄默。
这沉默在那人看来表示默认了,她不禁又哭又笑地倒退了一步。
“呵呵!”,清冷的白炽灯照映着雨丝成剑,刀刀刺在头皮,小组长兀自笑了一阵,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起笑了一下,登时目光恫恫。
“我这里有两万多份卧底的档案抄送好了,你们说,我是发还是不发呢?”
“你神经啊!”,听到卧底一词,林粟元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还漫不经心的沈辰溪一下就破了他多年的修养。
无他——只因那屏幕上显示的东西确如她所说的那样。
如果是假的便罢,可若要是真的,那么那两万多个家庭背后所要承担的灾难,和这件事所影响的范围之广,却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承受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辰溪向前一步,将林粟元挡在了身后,露出了谈判的气势。
“我只要她和我在一起”,仍旧淋着雨的女人意有所指——而他们都很清楚这个“她”是谁。
“这不可能……”,沈辰溪的怒火似乎都要迸了出来,却还是勉强克制,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缓下来,“你换个别的”
“谁问你了”,女人只扯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一下,幽深的目光却透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那个人,“我只想问她”
时间似乎凝滞了几秒,然后林粟元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这不可能”,她说,“我不喜欢女人,如果要我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宁可去死”
“你想要和他在一起吗?”,不知是不是在雨里冷得发抖的缘故,小组长的声音总带着一丝颤抖,“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因为这份名单才接近你的,因为当初交接的时候……”
“我原谅他”,似不想多听,林粟元陡然打断了小组长的不停发颤,“他和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相信是为了得到我的爱而努力的不择手段,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相信,因为我认为你们是很有理智的人,是那种就算没有在一起、或是在一起后分开都不会无理取闹的人……”
“我也可以承诺你,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林粟元接着开口,“至于你要不要接受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你也知道威胁我没用,我对那些东西很没有概念。虽然我知道那份名单泄露出去的意义很沉重,也有向善之心,可只要明确一点:那名单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我就不会愧疚”
“还有,我猜你是打算见过我以后,再去见他的吧?”,林粟元的唇勾了下,一边的眉毛挑了起来,“反正我的答案已经给了,现在就你和他谈吧!”
林粟元说着,旋即轻身往后,走进了走廊深处的黑暗之中。
而在那无边的黑暗当中,如月如华,如画如花,一滴晶莹滚落走廊的缝隙,不知世事地沉入地下,心动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