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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林东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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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泽熙)

    都说唇薄的人冷漠,眼睛大而亮的人善良--那果真没错,善良和冷漠的确并不冲突,而林东尧那个人就是一个那么复杂又简单的人。

    林东尧啊林东尧,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不冷漠一点而已,因为我想在你那里做一个稍微特殊的人,为什么你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呢?

    卢灿棠曾说过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打算全信,但也不想盲目出击--这种苦头我已经吃过一次--就是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喜欢男人和家里闹翻,差点连大学都上不了,还被迫做了许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这次我不能轻易落陷,毕竟他是个就算喝醉酒,也还是能极力保持清醒的人,要是轻易招惹了,完败的肯定是我自己。

    我喜欢他开学那天仰起头的样子,眼神亮晶晶的,像是世间最纯净的宝石,掉落山涧无人寻觅的清泉--我既想让所有人知道,又不想让所有人共享的珍宝。

    虽然最后我还是把照片放了出去,但我却一点也不后悔那样的举动,因为美好的东西本来就很少了,理应让所有的人多看一看的,至于会不会被人觊觎什么的,反正再好的东西,拥有者也只会有一个,如果连这点展示的胆量也没有的话,那自己也没资格拥有。

    只是我有些无奈--他的敏锐超乎了我的想象。

    不光是我情不自禁去摩挲了他唇碰过的杯口后他的眼光和问话,还是后面说什么基因的也是,明显很是直接,让人不敢试探。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这么刚正的人,怎么却会有花裤衩的审美,还老爱斜坐在床上,半趴着来写东西,让人看得见红豆,又看得见深欲地,这么会勾人。

    但我估计那是我自己的问题罢了,是我太过渴望他了,才会变成这样,把自己变成一根像行走在柴木堆里的火柴一样,寸步难行。

    幸运的是,他老师看重他的程度超乎我的预料,居然还邀请他去自己家里举办的晚会。

    像他这么循规蹈矩的人,是拒绝不了老师的,也没处去学如何跳舞。

    我揽了这档子差事来,本以为会有些进展的,但他却如鱼滑水般,很是轻巧地躲了过去,虽然有的时候有些生硬,但很明显,他已经知道某些触角,并试图“亡羊补牢”。

    因为当我正打算陪他去参加晚会的时候--我已经设法让那个陪他去的女生拒绝了他,可是没想到他却宁可不去,也要将我递出去的橄榄枝一一折断。

    世人含蓄也有,放浪也有,只可惜现在的我做不到不顾一切,所以只好沉默以对。

    (林东尧)

    我发现我陷入了一种麻烦。

    这还是我人生中少有如此烦恼的时刻--上一次还是在专业弄错、那种人生转折的重要时刻。

    而我现在就又好似在那种冲突里面了。

    就像面前有一块最喜欢吃的蛋糕,我也好久没有尝到过那种甜美滋味了,可是里面却夹了一块石头,一吃下去就会肠破肚流、满嘴是血了。

    我从不敢自己一个人过马路,是因为小时候被爸爸追着打,卷进了车底,要不是脚缩的快的话,腿就没了;我的眼睛也从不直视别人的眼睛,是因为它曾被打人坏,有过缝补的骇人痕迹,我从不喜欢和人大声说话,是因为我想摆脱脑海里充斥着的无尽辱骂所以当有一个人能拉着我过马路,温柔的低下身子看着我的眼,安静地陪伴在我身边的时候,这一切就变成了我心头的瘤。

    我知道那是我不喜欢、也接受不了的,可是我却居然喜欢它盘踞在那里的充盈感。

    也或许我只是个喜欢让人追捧的人,而刚好他的追捧我很看得上眼,所以很沉迷罢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只是想着某天能够过一天正常的生活,晨起吃饭做事,午间休息,下午继续麻烦,然后晚上回家,罗里吧嗦一顿,到点倒头一睡,一天就过去了,然后也更老了一点可是我却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中仿佛身体里有个肆无忌惮的灵魂要挣脱出来了,我只能紧紧地蜷缩。

    那天其实我并没有想接口的,只是可能因为睡不着的感觉太令人痛苦了,所以一下给忘记了。

    我不太记得他说了一句什么,因为我已经恍恍惚惚的了,在课上已经快睡着了回来,什么也没听,回来了也不想看书。

    那时候他好像是叫我去休息,我只是说睡不着,然后他就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

    那时候我觉得可笑,“你怎么帮我?你要是能让我睡着,不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打晕我,或者给我一片安眠药--我自己对自己可下不了手”

    他没有看我的脸色,只说了一句,“睡觉可以帮助睡眠”

    我应该是昏了头,才会没反应过来,“睡觉帮助,睡眠?我看你简直是疯了”--那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你换个思路就会知道了”

    “什么思路?”

    “把名词换成动词”

    睡觉额,换成动词,那就是两个人一起我迟钝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做嘛!啧,虽说那的确是很耗费人体力的运动,而且依照我的身体,估计被整一下也的确是很容易睡去的,只是这么一听来,又加上他之前的那些隐晦举动看来,简直让人郁闷得要死,又气得发狂。

    我直接拿起浴巾进了卫生间,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这也让我认清了我和他的区别。

    不仅是只是层面和见识的方面,更是因为他说那话时候的态度--只是令人作呕的挑逗,我虽然对别人的贞操观念很有弹性,但那却不是我能容忍的程度,尤其还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而且我的身上带着一种毒,一种贫穷的毒。

    有人可能永远不明白,那种感觉:小时候想吃虾,从去年夏天求到了今年夏天,结果还是被打了一顿--因为太吵了,不,或许是太穷了。

    我其实也想尽力不去想这些,但我就是忍不住,就像我很可怜我的妈妈。

    如果能回到以前,我一定会阻止我妈妈见到他,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碰上的好我总是迫切渴望那可能的存在,所以我快乐不起来,也更清楚地意识到了那是我无法解决的事情,所以到后来我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只关注我所需要关注的。

    而我是没有什么能力跳脱的,平生也就只有这样被人称之为平庸的局限思维。

    我可以看到对面花岸有很多美丽漂亮的花丛鸟树,但我却到达不了那个地方,因为我一入水,就会被自己给吞噬了--我的根天然就是长在这头的。

    而这一切居然谁都没有错。

    我没有错,也没人有错,但某些伤害就这么存在了,没有谁需要对它负责。

    我看不起他的纠缠挑逗,却又羞耻于自己的可悲,所以我连一个眼神都不能施舍给他,若是我被他那样的轻浮黏着,又或者是他被我这样的毒缠上了,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苦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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