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短篇
《真的她》
(一)红日悄然远去
没有人能接近她,而唯一一个好不容易尽量去理解她做法的人,在好不容易比别人前进了一步后,第一次听到她的心声,却不禁吓了一跳,然后远远的逃离了。
因为她说,我为什么会活成这样是因为……我一直很怕,怕我会杀死我自己。
她那张一向波澜无惊的脸上布满泪痕,满是愁苦和无力摆脱的痛苦枷锁。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恐惧,让人看了不禁就想逃离。
然后她说,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杀了我自己的话,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努力过了……
(二)太阳照耀我心
那个人把她说的话说了出来,所以当别人问到她脸上的时候,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
我怎么可能?孤独永远杀不死我,但是其他人可以——我只是不屑而已。
他非要假装与众不同,好像付出又牺牲了很多来感化我一样……他是神吗?呵!我有罪吗?我只是很怕麻烦、懒得拒绝而已,所以让他继续着,结果还不是被我吓了一下就摆脱了。
我有一个完整的我的世界,并不需要他或其他人。
(三)西雾山
哪一个是真的她?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说两样都有?这或许也不对。
因为她的世界里最讨厌这样了——那样的人是无法存活的,也是她无法放任存活的。
《空间》
她的办公室向来空空如也。
是以,新来的他才会以为没人坐,然后把一大堆的东西填满了所有的空间。
而她却回来了。
然而,看着那满满当当座位的她眼皮只一跳,不顾他在一旁诚恳的道歉,眼神淡淡,只说了一句--我不留没用的东西--你对我来说没用,所以说走开。
她走出去外面,靠在墙上,等他清完。
但终于轮到她重新主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她却发现他在办公桌上留下的“赔罪礼物”--一只很可爱的手办。
她的眉头皱了下--那是她犹豫的表现,但还是,没过几秒,她的眼眸一垂,双肘放上已重新干净整洁的桌上,然后非常不小心的,把那只手办掉进垃圾桶了。
“真可惜”,她心里道,看了一眼混着纸条的那破碎,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量体裁衣》
她曾说过,她是个很注重自己感觉的人,所以从不在意别人的感觉。而自闭甚至连现在这种笨拙的形象,都已经是她能挽救的最大努力了。
但她始终无法忽视她的感觉,以前或许是想过牺牲,但后来想想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因为到头来,她能抓在手的,的确什么也没有。
而穿衣服也是。索性她养成一种矜贵又廉价的怪癖:她在衣服上的添置很多,但却只有最舒服,最合适她品味、身材的才会被留下来,否则就算是昂贵的礼服--可是她又不喜欢和别人共用,所以一定要买,且买了以后也还是不舒服那一阵过后就得扔掉--因为她讨厌抓住对她无用的东西,而实在会留下的,都是被改过了的、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对此她也感到悲哀且无可奈何,但她却甘之若贻。
所以说,她看着他说了一句。
“就算我不喜欢你,你还是确定要留下来?”
《朕的后花园》
南郁奈喝醉酒晕乎乎的,竟然跑去校长室,问校长要不要做他男朋友--要说他问也就问了算了,关键的是,校长居然答应了,答应了,答应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行走在学校马路上的南郁奈就看见大红的标牌屏幕滚动:哈曼大学发来贺电!利和大学发来贺电!丘央大学发来贺电!
南郁奈诧异了,但无关于他的事,他总不会多想--这是天性。
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和他有关,他也一直忙于自己的世界。
台风来了,不小心把学校里的树木花圃都给吹倒了。
校长看着满目疮痍的校园,想起那无疾而终的人儿,不禁叹道,“唉,“朕”的后花园呐”
却见南郁奈仍在一棵吹断了的树下呆呆地看着的时候,像只悲天悯人的幼崽。
他心中不禁一动,招了招手,“你忘了什么还记得吗?”
《你说什么》
劳郁寒做梦也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叫自己碰上。
她这好好地跟着老板出差,结果老板只开了一间房,给了她一张副卡,还只给了两个选择--要么进去要么直接回家。
劳郁寒拿着卡站在门口,犹豫着,是进,还是老实说,这份工作对她还挺重要的。
眉头微皱,她喊住了那个人,“那个,我不能自己开一间房吗?”。
“你说什么?”,他愣了一下,讥笑了一声,“你听清楚了,不然你就进来,不然你就回家--就这样”,然后他关上了门。
诚然,劳郁寒是个没性子又有性子的。她枯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一夜也没想出结果,不由地又有些泄气,加上熬夜的疲惫,生恨自己这样的个性。
门“咔哒”一声,要扭开了。
劳郁寒心里一阵慌乱,急忙躲到了转角的地方,却不察不小心被打扫的推车给撞了出来。
四目相对,没想到那个人怔愣了一下,却是笑了,“还不快跟上”。
他倏然大步往前走去,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而一夜未眠、似乎脱离了现实的脑袋里,劳郁寒甚至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
而且甚至在回去以后,她还破天荒的升职了
劳郁寒搞不明白,不过她也不想搞明白。毕竟她向来都知道,不要随意做那些自己觉得对别人有用的事情。当然,如果别人这样做了,也不要轻易的拒绝别人的善意--她向来随遇而安。
《生存》
烟花逝,霭春雨絮絮来;暮雨轻烟,江南柳。
丛山叠嶂,瑟瑟清风婉转流出一曲清歌。
天色交汇处你我细碎的神思静淌,润湿大地,绵绵的分解在层层腐烂的枯叶下沉默不语。
而渐北的路上,破出天空的枝桠随水流年,连潮潮的空气也变得稀薄——卷卷沙尘张扬而又凌厉,生命的色彩仿佛就在这一点点的距离中变得浓重,干涸。
风从天的这头再追向那头,徒留下一点历史的残垣却又随着时空变迁而分崩离析。
就像伸手触不到的世界,在头顶上空盘旋,混沌了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模样。
我倾其天马,逝斯觳觫,却抵不住世事变迁和这兵荒马乱的一切。
我在这个世界孤独地日日夜夜,所有污秽、懦弱、低俗、自私、高尚、忍让、克制、良善,我都一一体味过。
像是滴水穿石,又像是铺天盖地滤网静静肆虐而过,造成一切灵肉的破碎,霸道,却不动声色。
而我却只能在岁月的纷扰中低下头,无言的看时光匆匆流走,落泪打皱容颜,所谓的宿命切割生命。
在这个世界上黑暗的缝隙里——也许就在你乘车路过的某个街道,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命运的轮回总是承载着太多的梦想。
我也许早慧,也许透彻生活,可这又能代表什么?
礼性社会的克制,还是实用主义的使用,总逃不过人性起起伏伏的觉醒与覆灭——就仿佛冥冥之中始终无法摆脱阴霾,却也无法抵抗阳光的诱惑那样。
我的生命也因此离析成两个不同的人,相依为命,互相观望。
我穷其一生,也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因为我人生早年的不知世事,无人管辖,我的白纸早已奠了千万种悲伤中的一种。
我颠沛流离地生活,追寻能给我安全感的保障。忽略忙碌生活下的空荡,省略不实用的情操和情怀,也很少有很柔软的心……
我太低着头赶路,太想到达至高的顶点,以至于我忘了我的人生只有一次,竟如此珍贵。
其实我该更努力一点做到最好,而不是像现在,静默地站在落地窗前,脑海中思绪万千,却只能一动也不动。
徒然地看着转瞬间将至的朝晖,天空深处那颗已尽湮灭的启明星,和即将布满生活痕迹的空旷街道。
曾经的我搭建了一个只有屋顶的世界,房子里的陌生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将最柔软的心展开。
可是生活总是好斗、软弱,就像乖张的风一样横冲直撞将我的天空吹倒。
我想有人恒久陪伴,但却注定只能孑然一身。
我创造了无数个黑暗中真实的人陪伴着我,或颠狂,或瑰丽,或宏伟,或极致,或无奈,或愧疚,或遗憾,或无奈,都深深埋藏在我心底无人知晓的角落。
我老了,即使双十年华,心却已经腐肉遍布,散发着毒气,也许只有剜去才能重生。
可我不想死,也不想伤害别人。
我只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新一次的流亡,好挽救我早已破败不堪的天空。
就像是摇摇欲坠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所有鸡蛋,一只衣不附体的寄居蟹,或者在海洋深处里的一只软壳虾……
失去信仰的我无法抗衡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无论对错,我总要活在别人为我编织的天空中才算完整。
但我是真的我吗,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没人知道,我在这宇宙中被具体、抽象的描述,真的可以证明我的存在吗?
如果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我是谁,而我也不了解我到底是谁,那我又是谁?
如果这个世界有我不曾后悔的地方,那么我该来自何方?而如果这个世界我不曾到过,那么我又该去往何方?
我大概真是个标准意义的普通人。
一个真正生活的人,有些风度,有些内涵,自己过着自己认为有意义的生活,同时也很庸俗,挣扎,局限在一角的天地里。
虽然在这世界上最不缺的便是我这种很生活的人,但我还是可以勉强骄傲地想象自己是个特殊的人吧……
一年四季,晨起暮休,这个世界的脚步我用生命来丈量,而虚伪只是我的其中一面。
夜还是深长,适合狂思的疯长,但所幸那些见不得光的本能还能被礼性所抑制。
在破晓时分,我血液里趋避利害的认知会使我特别小心掩饰我的野心和暴戾。
毕竟不同于夜晚的白天,这世间的颜色仿佛会一下子换个味道,直白清晰得让人受不了。
任何人,包括我都无法用这样事不关己的面容,去对待这世间礼性的一切。
唯有将全身心投入才能完胜这场战役,才能保全生活,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