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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孚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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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就,“你究竟要无视我到什么时候?你走的时候从没跟我打过招呼”。

    孚惠心皱眉,“你比我年轻,为什么我走的时候要跟你打招呼?年长于我的甚至有时也没能得到我这样的礼遇——我为什么要在意你的想法、或者说是你对我的看法--反过来说,你不也是一样,现在跟我或别人说话做事不也没考虑别人对你的看法,和造成的困扰吗?所以你可不能责怪我”。

    她笑了一下,露出光洁的牙齿,“这可没有道理”。

    话音一落,她收敛了笑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打算离开。

    陆就没想到竟会是这理由,无话可说。

    于是孚惠心施施然离去。

    只不过却没想到,在驱车从地下车库开出的时候,孚惠心竟又会被他拦下。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啊!”,孚惠心摔上车门,下车朝他走去,神情十分怒火,“没事别跟我说话!”。

    几次三番了,都是这样,没事老拦着她说话,刚刚也是,开完探讨会后,在那么多人面前和她搭话。

    索性她一向说话如此,而且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她虽不客气,但说话却很有分寸,并没什么问题的话,也就算了。

    可私底下,孚惠心真心懒得和他打嘴仗,而且厌烦他浪费自己时间而已,所以想要狠狠地甩开他--毕竟他对她来说,无论是朋友还是其他,都不是她想接受的。

    “为什么?”。

    “因为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孚惠心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满腔怒火,平静了一句。

    “可是当初是你说的,你有很多话想和我探讨的呀!”,陆就不无无辜地如此说。

    被捏住话柄的孚惠心只能用手掩了一下双目,深恨自己当时的妥协--是的,妥协。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被唯一的好朋友“威胁”的话,她和陆就的人生轨迹根本就不会重叠。

    陆就是难得唯一幸存的“阮城四少”之一。

    基于其他三少不是吸毒、违法,抑或是卷入事端的斑斑劣迹来看,陆就算是洁身自好的“纨绔子弟”里的楷模典范了。

    不过在孚惠心的眼里,他还是太过“劣迹斑斑”——至少他太过自傲!跟以前的她一样,显得无知又可悲——不过那只要不知道的话,也就没什么所谓痛苦难过的。

    孚惠心看着如此那样的人,总希望他们能够永远不要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可惜的是,那永远没有办法。

    陆就依旧只选了一名记者的采访结束后,正要转下去楼下驱车回家。

    不想却在转角处看见寒酸衣服的孚惠心。

    她说,“我已经都穿了我最好的衣服了……我都说了我现在这种关注民生的人不适合去采访的他那种完全对立面的人物嘛,你为什么要出这种难题给我?”。

    孚惠心皱着眉头,几乎想把手机扔掉。

    但她没有。

    仍只是静静地听写电话那头的声音,脸色肃穆。

    “什么?你说他会觉得我穿的丑衣服、并且认为我不尊重他才拒绝我的?”,孚惠心挑起一边的眉毛,不可置信道。

    “什么?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孚惠心有些茫然了,“我哪里有……”。

    孚惠心的话被打断了。

    因为她在“争吵”之余突然发现了地上的阴影,一抬眸看去,才发现转角处的那个她被拜托了好几次要采访的人——正看着她。

    孚惠心按掉了电话,朝他走去。

    她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为了不想有在回去之后更大的麻烦。

    “你好……我有很多话想和你探讨,不知你是否有时间……”,孚惠心说着,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了——这话说的。

    没想到陆就却是顷刻间答应了她。

    孚惠心如释重负。

    如约的采访完成以后,不成想陆就却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孚惠心一愣,瞬间想通了关节。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看自己正直可怜才会答应的,却原来,还是以为自己以前的身份……

    是的,陆就理应当认得孚惠心的。

    因为孚惠心多年前是时尚这一方面翘楚,她自己也是,穿的衣服,紫红蓝绿,样样皆是珍品,贵不可言。

    而且她也是个不可多得时尚品收藏家,经她手的物品,每件都是、也都会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简而言之,那也是她作为一个工作者最辉煌的那几年。

    之后的她默默无闻,因为不知为何,她只穿着粗布麻衣,在一场发布会上说她要去当一名伟大的志愿工作者后,就彻底消失在公众的眼界当中了。

    所有人都当这是个笑话!

    她以前洁身自好、高不可攀到连他们这些有素质,风度翩翩的人,都看不上,又怎么会“自甘堕落”地去给那些愚不可及的人做事情呢——即使后来证明她真的那样从他们的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们也不相信,她会真的去做那些事情。

    而对于陆就的问话,孚惠心只说了句,“你是觉得穿这样衣服的人没有这样的本事采访你,所以才这样问的吗?”。

    陆就想回答是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眼,他就是说不出口。

    孚惠心叹了一口气,“你别……再这样了。我生来就无法正常应对、或者说是个被变成无法应对社交生活的人——以前的我广开宴会,在所有人面前侃侃而谈都是骗人的——我是很虚伪,只不过现在想要真实而已”。

    “为什么?”,陆就不觉得他问出了个蠢问题,只是不明就意。

    “我今年二十有七,却在闹市中孤独地度过了约十五年的生活,余生也是大概如此——但我还没明白我来这世界上的意义,所以还要活着。只有远离他人我的寿命才能延长,所以虽然我也打算好了它该在某个时间点终极的打算——因为没什么意思,但我是说真的,我也无能为力,我就是提不起兴趣再做那些事。即使你要我假装我也懒得,事情就是这样,我是可以继续主持宴会,也可以跟你们侃侃而谈那些远离生活本质的事情……但我怕我说到一半,就会不由自主地住口了,然后落荒而逃……”。

    孚惠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还有话可以继续说,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还要说时,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悲伤起来。

    仿佛控制不住的,她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羞耻表情,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返回了车上,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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