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朱鬼柳
不消说朱鬼柳这一次因为理间深秀的折腾,而在床上休息了将近两天,本来还以为一般就算理间是生他的气,这样一做也该消气了的。
令朱鬼柳很是没想到的是,在临近深夜的时候,本来说不回来的理间深秀突然从夜色深沉当中回来了。
朱鬼柳呆呆地愣了一下,而后想起什么作为妻子的准则,刚想上前帮他取下他的外衣。
却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其他女人的味道--是那种交融于身体散发的味道!
朱鬼柳浑身的血液几乎一下子冻僵了,她怎么能相信理间深秀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轨了呢?
噢不,他也根本没有明目张胆,似乎按照西国的准则,他还可以有多一点的其他性伴侣的--只是,他不是最爱我的吗?朱鬼柳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喊,面上却是面无表情起来了。
理间深秀看她半晌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皱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一言不发地返回自己的书房。
过了很久,几乎快到黎明的时候,就这样呆站半夜的朱鬼柳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似的,不知不觉地走过去他的书房。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朱鬼柳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她自己身上那个部位发出的。但却感觉并不像她发出的声音,她再怎么狼狈,又怎么会这么懦弱地问呢?
理间深秀似乎在电脑前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本来不想搭理的,一听了这话,就伸手将电脑休眠了--朱鬼柳心里顿时就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朱鬼柳一看他这幅打算长谈的样子,就知道他大概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心慌了一下。
果然,他说了一句,“我也想对你好的,可你一次次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那你身上别人的味道呢!”,朱鬼柳不由地喊,“你为什么自己不说……你想让我说自己就觉得不愧疚了吗?你变态!”
朱鬼柳突然反应过来,泪流满面,却是身体一动都动不了。
理间深秀不由地接了一句,“除了单细胞,理论上人都是变态的……”,声音却是嘲讽的。
“你的心根本没在我这里,除了床上以外,你有想要了解我吗?没有吧!你不是也没给我点我想要的,凭什么要求我做到如此坦诚?”
理间深秀唇角惨淡地地一勾,“你仔细想想,从你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上到现在,你一句真心话都没和我说过,全和别人说了!”
朱鬼柳想脱口而出“可是你忙啊,王后又叫我不能打扰你”
但她看着理间深秀的脸,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那个理由根本就是个借口。
可是,她也真不知道夫妻该是怎么样的啊!她的父母就是那样,住在一起,却像相隔两地,而后来唯一陪伴她的干爹,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默默地看着她做她喜欢做的任何事情……所以她也看着理间深秀他做他喜欢做的事情啊!这有什么错吗?
朱鬼柳搞不明白,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可是理间深秀还在等着她的回答,所以朱鬼柳不禁有些委屈道,“这不公平,为什么……不是你来了解我呢?”
理间深秀听到这句刚开始并没说话,然后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却藏着疲惫的声音不容拒绝的威严道。
“因为是我先喜欢的你,所以我就得这样吧?你不需要走一步,所以全部都要我走算我活该?你怎么能这样!当你有理的时候,骄傲得像只公鸡一样,没有理由的时候又想起自己是个女的,需要我来包容你了?”
“我是喜欢过你,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不想听见的就当做没听见,不想看见的就当做没看见,丝毫不顾我的艰难--呵,你不是五官灵敏到闻出了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了吗?这次怎么不装作没闻到呢?”
理间深秀说得堂然,朱鬼柳却是更添了一层悲伤,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直接说她忍受不了要离婚的。
然后就这样不管跑到哪里地先跑出去再说,可她脑袋里一团浆糊,脸是皱着的,眼泪也强忍着没掉出来,但那话却堵在那里,就是不肯说出来地站着。
“我原以为不用再说的,你就会离开--就像当初在华国那里的大使馆一样,你不是不喜欢和麻烦事纠缠吗?就那样一句话没再说地就跑……”
理间深秀摇了摇头,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月色,手放在窗台上说了一句。
“你都被看得透透地了,还要在那里硬撑吗?你是永远长不大,也忍不下去的--干嘛不干脆点呢?”
朱鬼柳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发生到这一个地步了,昨天明明他们还……
可今天,他却那么伤人地说那些话--以往就算他很看不起某个人,以他良好的修养他也根本不会如此的,可……
“你,不是说过很……爱我吗?”,朱鬼柳不禁问出了口,以往以她那种从不将有些事宣之于口和多疑地性格来说,说出这种话来还真是自己都觉得羞耻,毕竟她从来都是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因为就算心底再好,但很多时候,也很有可能还是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来,所以她从来是只相信别人做出来的事的。
但这次她却这么、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话一出口,她就想收回来了,但她却眼睛依旧贪婪地看着理间深秀的背影,似乎想透过那层包裹的衣服,看清他的心一样--可那有什么用呢,当初他不是也不让她穿着衣服睡觉吗,不是也没看透她的心,自己却又说他看透她了吗?
呵!多么讽刺的事!
“我并没有想让你全部改变。可每次晚会上,所有的女人,无论抱着对其他人尊敬还是其他目的,总是花那么多时间化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花点时间抓住我的目光呢?是你觉得我们反正结婚不需要这样了,还是觉得我没必要这么苛责你?”
理间深秀转过来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目光从她全身上下扫过一遍,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你就在我的目光里。在我看来,眼睛倒是挺大的,睫毛也翘挺……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长遮住了,就是看不懂人的脸色”
理间深秀走到书房中央,绕着朱鬼柳一圈,没有任何其他情感,却像是居高临下地。
“每次笑的跟个小孩子似的,你当你还是什么都不懂事的人吗?你不知道西国的镜子是衡量女性身材的标准吗?你这种瘦条一过去,任那个正常女人过去一站你都看不见你自己--是为了减少存在感吗?还是做错了事自己惩罚自己饿?”
理间深秀走到她面前现定,伸手捏起朱鬼柳的下巴,眼睛微眯,唇角邪魅一笑,“至于你的嘴巴呢?呵,细到也只是条缝儿,果真也是个冷酷的,怎么就敢弄出个物价法打我的脸?还是你就那么喜欢缪辰?嗯”
朱鬼柳下巴被提着,理间深秀又那么高,不禁感觉自己像只等待被屠宰地动物般地绝望,屈辱。
眼泪一下子就顺着脸颊滑落,那滚烫滴答在理间深秀的延伸扣在她脖颈的手背上,他就不由地触电一般松开了,背过手去退后了一步。
然后他冷酷地说,“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的。只是因为你的戒指而已……可它没用了,所以你对我也没有用处了而已,别想太多”
理间深秀心知朱鬼柳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但她现在的关注点永远会是在她被背叛和欺骗上的,所以她并不会多问那戒指的事,反是给他省了不少难以启齿的麻烦。
这也算他给她的最后安慰了吧!转移她的视线。
果然,朱鬼柳的脸一下子变得悲愤,“你,你是因为我的戒指娶我的,这个戒指能拯救全世界吗?呵……”
朱鬼柳不禁哼了一声,但却想起某些传言,不由地相信了起来,然后全身僵硬了起来。
喉头滚了滚,“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就……有这个打算的?”
朱鬼柳问得很心惊胆战,总觉得他会说出了什么。然后她这几年来的生活就好像和她父母一样,是被偷走,浪费了的一生那样……
这怎么能是她这种,从一开始就认认真真活到现在的人,能承受生活那样的打击和玩笑呢?
“是在当时你救我……们的那片森林里”,理间深秀犹豫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一笑。
“我和那几个逃走的歹徒一样,因为你现在石头上,又有一米九大带着戒指的手,和那个西国高级会所的乌金打火机--所以他们以为你是西国的地下皇帝,才会跑的”
理间深秀看了有些站立不稳的朱鬼柳顿了一下,收回目光又继续道。
“我以为你是当初为了个女人定居莫城的地下皇帝的孙女--听说他们在华国有一个儿子,只不过却是没有打算接他衣钵”
理间深秀努了努嘴,“所以我们西国各个国家都想去找,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承担大部分费用,去修一条新航路去对我们没有实际任何大帮助的国家呢?当然为的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过去……”
就如同华国那样也有总部代表华国境内所有国利益的那样,西国内部也有各个国家,然后有个势力较大s国总代表而已。
只不过西国本来并不是如此的,之前的西国,各个皇室的国家都被一个外号为婆娑的人掌控着绝大部分的经济命脉。因为那人贩毒,军火无所不做,所以也被国际上称为西国的地下皇帝。
后来,据说有人解析出婆娑的一个弱点,就是他喜欢的一个正道军统女人是在华国任职的,全名尹女波沙。后来那个女人答应和他一起,不过前提是他放弃在西国现在所干的勾当。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最终被各个国家都给压了下来,不过的确从那时起,西国各个国家,尤其是s国的经济,又逐渐重回皇室手中,变得繁华。
只不过前有一个地下皇帝为例,他们各国当然也想通过那当时人人见之变色的地下皇帝之戒截取资源,发展自己本国的经济。
谁想这么做都无可厚非,但朱鬼柳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怎么就能和她扯上关系呢!
她的心剧烈地狂跳着,因为全身的细胞都在试图拒绝这个事实,可她越是想这样,却越是想起了那些枝末细节。
她就说当初那个给她戒指的女人怎么那么霸道!朱鬼柳这才想起来她的名字好像就叫波沙,之前和她的丈夫也是在军区深居不出的那种人。
朱鬼柳后来想起她的干爹,也就是她亲生父亲的老助理--呵,他不就是他们两的儿子吗?朱鬼柳依稀记起几行字眼--“我父亲犯下的深恶罪孽,为什么却要我来承担和继续发扬……”。
“我没想到他还瞒着妈妈继续做些那样的事情,说只是操控,没人知道--难道神灵会不知道吗?不过我是谁这件事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又如何能知道我是谁?看来我还是安心便便地看着鬼柳长大好了……”
朱鬼柳隐约猜到大概是干爹成年之后,才骤然得知那些父母爱情的那些变故的,或许是被逼接下那地下皇帝之戒,或是忍受不了那种的反差,他才会背离他们。
然后孤身一人,跑到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对着一个陌生人的小孩如此呵护。而后大概是因为看她的境遇相似吧,少年快乐,长大却忧愁、被倍受打击,所以才这么疼她的吧!
他本来是要当政治家的人,可父亲却是和犯下罪无可恕罪孽的人……那该是有多痛苦的决裂啊,朱鬼柳心想,眼泪却更是一串串掉了下来。
本来正该是为她失败的婚姻,而烦恼的时刻,朱鬼柳却心疼懊悔起,当时那个打出永不出门也不待客的波沙来了--那是因为干爹,不,是她和她被苦苦追求的那个钟爱男人唯一的儿子死去的时候,她在这世界上也没有活的期望了吧!所以才那个样子,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却把自己的勇敢顽强,埋没于那些庸扰的情感之下,然后死去。
真想象不出,她每天看着她最爱的儿子拉着陌生人的女儿走在军区外的样子,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孩子,天平总是会倾斜的。
朱鬼柳也不知道是在哭谁,还是她那也遭受过冲击的感情,低低地啜泣起来。
理间深秀却是一阵不耐烦起来,“我当初会娶你是因为那是对我最好的形势,所以说……”,理间深秀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被朱鬼柳冰凉抬起的眼给楞到了。
“你想说离婚就说,别装的这么……圣人,你以为那句话不是从你口中说出口,你就可以不感到愧疚吗?我是有错,但却没你错到那么离谱!”
朱鬼柳从老助理那里学来的隐忍教诲铭记于心,用力闭了下眼睛定了定,然后睁开,可眼睛的酸痛已经让她头脑的思绪混乱起来了--她从来就不是忍得了痛的人。
“所以说,一切都是假的?当初给我披风,亏我还觉得你那么温暖,认真听我说话碎碎念也都是假的吧!你也太能忍了吧?我还真是佩服……”
朱鬼柳扶住自己的腰弯下去夸张地笑着,头皮都在一阵阵发麻。
理间深秀看着她,远远地就叹了一口气,“是,呵!当初我用红酒下了安眠药的,没想到你不要,后来喝水喝了,却是一直撑着抵制药效--所以,为了查看你戒指的真伪,我拉你出去散步,带了件披风,好让你安睡”
朱鬼柳抹了下脸,擦掉眼泪看他,“我对你尊敬,怕觉得失礼所以一直……你,我竟然被你这种虚伪假惺惺的骗了,我以为你是真的理解我,对我好……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你想要壮大你自己的势力干嘛不自己去挣!要用这种方法……软骨头!”
理间深秀闻言眼神一冷,似乎被这话给刺激到了,径直按着朱鬼柳的领子按到门上。
朱鬼柳头撞了一下厚实雕满浮雕的红木门,不由地低哼了一声,却是被理间深秀的愤怒声音给淹没了。
“自己去挣,你知道那些他掠夺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那也是从我的国家人民手中夺过去的,我只不过物归原主而已”
“你不是要抨击这种万恶的剥削方式吗?那抨击你爸爸去啊--噢不,他还不是你亲爸爸!你说为什么他不是你亲爸爸呢?听说他当初也是挺喜欢你妈妈才会给你爸爸当助理的,这样我也可以继承那些东西,就不用和你离婚了……”
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亦或者是被朱鬼柳那个“软骨头”给真的刺激到了,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直戳人肺管的那种人。
“哼,是啊,我一直后悔他怎么没胆追你妈妈,不然你就是名正言顺继承人了,不然也不会令我拿着那戒指,除了被保护以外一点用处也没有……其实我什么交通工具都晕,就跟看你那样的,我只是闭目养神而已,你就以为我在认真倾听了?”
“是你一直自以为是,把我的尊严和指令踩在脚下--不然我也不会为了让你来这里去找那个背叛国家的西国女人,调职去你的警局,还让你在大使馆里无所事事整天疯跑……”
理间深秀凑近在朱鬼柳的耳旁,温热干净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地冰冷邪恶。
“不然你以为有人能什么事都不做、处处挑衅我,却还在我的地方过得那么潇洒吗?我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只不过却是你自己误会了那一切,也误会郭斯嘉自己跳进来的,怪不得别人”
理间深秀说完这些冰冷的话,嫌恶般地放开了手,转过身去。
朱鬼柳一下子支撑不住,腿软得坐在了地上,心中脑海一直充斥着他刚刚那句“他怎么没胆子追你妈妈”
在她心中如天神一般守护,那么伟大而又隐忍付出,甘于沉默的人,怎么他就能说出那种话玷污他呢?
朱鬼柳想直接冲上去打他一巴掌的,但此生从未打过人,或者平白无故地去指责一个人过……
但她最后却是忍住了,不知是没力气起来,还是因为在西国被人打过巴掌的人不配当一家之主--是太爱太失望,还是其他,朱鬼柳的自律已经无法维持她的脆弱即将崩溃。
她的浑身几乎都在发抖,但意识却很清晰,她知道他就是激将自己,想让自己开口说出离婚,逼她说分手。
可她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不是尊严相爱或者其他,可能就是单纯太累了吧!
朱鬼柳坐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上,背靠着坑坑洼洼的浮雕,又刺又冰地扎在她的心口--原来,理间深秀当初为她还真做不了少的事呢!
为了当初不让朱鬼柳的所谓身份暴露给其他西国国家,和限制她的出行,理间深秀要她住进宫里不成,就吩咐华国大使馆煮了两星期她吃不下的东西,还叫路克慢点将她的财物寄过来,但她却仍是让人难堪……
朱鬼柳这才想起来,理间深秀他第一句学的华国话就是让她命令坐下,也是他说的那些话--在朱鬼柳远离郭斯嘉的时候,博取她的好感……
还在缪辰问清她手上的戒指是她奶奶--是朱鬼柳那时初学西国语言,没分清奶奶和干奶奶的区别,才让以为她是地下皇帝孙女的理间深秀,在听到缪辰让仆人传话后,将他潜入她房间里那个“荒诞的求婚梦”付诸行动……
还有那个婚后第二天只能戴上食指的绿宝石戒指也是,目的是无论如何为了拿下她右手食指上地下皇帝之戒--那种风轻云淡的步步为营,朱鬼柳是不知道理间深秀怎么能那样。
将她真的在现实与梦幻中转换的如此自如而自己却毫发无损呢?反正她是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的心像被撕碎了一样,又像是被巨大的冲击波浪震荡而过那般痛苦,可她却还要维持着理智,以免丢失最后一丝在这场失败搏斗中尊严。
因为她干爹说过,做人就要做个懂得眼光长远的人,尽力去忽略那些不想要的难过,保持内心的平稳就够了--因为那些你在当时生不如死的痛苦,在以后的某些日子看来就一点不痛了,也有可能一想起还是会刺痛,但却是真的会渐渐淡忘的
只是,说是这样说,可,她怎么眼泪就是忍不住地,就一直要流呢?
原来她朱鬼柳这一辈子从未想过的婚姻,也从未奢望过得婚姻,只不过是因为她自己一句干爸爸和爸爸,又或者是干奶奶和奶奶之间的差别而导致的。
因为理间深秀不能问,而且还只能暂时装作不知道地去避免那种忌讳,所以才这样促就的。
尹女波沙是怕那戒指失落她处吧,也或者是为了她自己儿子的念想所以给她的。反正只拿了戒指去想要号令地下皇帝的人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样结果却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理间深秀是为了她的戒指才与她结婚的,这点现在是他们两都清楚的事情,而他现在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计谋,和将近五年多的时间都成为一摊泡沫--所以朱鬼柳的确没有没有再说什么。
如他所愿,朱鬼柳睁着肿胀的双眼,轻轻地吐出。
“我们离婚吧”。
理间深秀听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没过一秒表情却又凝重起来。刚要动作的时候,朱鬼柳却扶着门慢慢地站了起来。
天色已经微微透亮了,太阳也快要升起,理间深秀于是站着不动,后背背着光看缓慢移动着的朱鬼柳。
只听得她唇一张一合,而理间深秀耳朵里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嗡嗡嗡地响。像是一个不要命的赌徒,赌博到最顶点,得出结果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地乱哄哄的样子。
好半天,理间深秀才听清,“你从来是不让人喂饭的--难道当初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肯让我喂饭就是……因为想看我的戒指?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那么多的打算?”
他听她这般凄凉地说,本想硬起来的话也就变成了一句风轻云淡地“谁说得清呢……”
但似乎才是他这漫不经心地模样激怒了她,她冷笑一声,“我也是长见识了,怎么还有你这种明明就是那种人却还要百般抵赖的人呢,为什么不干脆就承认了,这样有意思吗?你不用这样费尽心思还想留个好人无奈地模样!”
理间深秀听到这话后先是眉头一皱,而后却又舒缓,“为你费劲心思?我可没这必要”
理间深秀冷嘲一句,“在我眼中,值得我费尽心思的是我的臣民,我的骄傲--你以为让整个国家的人为了你身份的不要透露做加持,有几个能够做到?正因为这是这种费尽心思,所以我们才可以什么都做得到这些……”
是啊,那些,那些。那些他和他的国家所需要的,她一个也不会。
而且和他,和他母亲也都相处不好,所以才会不能对他们的婚姻生活抱有什么梦幻--因为就算描绘得再好,那也不过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理想而已。
他要的世界,就像只有真正有有地下皇帝血脉才可以发号施令的那样:有野心有理想,才是理间深秀正确打开方式,而她没有,所以不能和他契合,只能被他舍弃。
“所以,那个女人是你母亲看中的那个贵女吗?”
朱鬼柳眼睛涩痛,却仍是睁大眼睛看着他,“难道你想和她在一起想到这样,不能等到我们离婚以后再做吗?”
理间深秀闻言浑身一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如果不这样做,不是因为他做了无法弥补犯下错误的话,他都只是还是因为心念着什么,会拖着自己,不去和朱鬼柳摊牌……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理由,逼自己和她分手--如果不这样提前做的话,如果不这样出轨的话,那么他一辈子也可能说不出口那话的。
而他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他再也达不成自己的理想梦想了。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他总是觉得还可以挽回,就抱着那残破的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吧--而所有的那些可能,恰恰是他却不能挽回。
就像他曾经小时候也和缪辰一同奢想过那些画家艺术的工作,也有过想要为爱的人画完一生的情怀。而到最后不也是,浪漫癫狂到可以随时为艺术或者爱情献身的缪辰、也还是这么一路舍弃着下来了吗?只不过他自己更早一点,也更久一点。
理间深秀看着这书房的一角,仿佛看着以前的自己。
在暖洋洋清风飒爽的午后,窝在那里画的鱼玄老人的大脚,就因为鱼玄不让“恶名在外”的顽劣缪辰上来陪他玩--因为所谓的身份有别。
理间深秀目光直视前方道,“不是。不过当初我在书房那里,是因为要安抚她和她的家族--你应该要打招呼、和向我道歉的,因为你当初指责她是贼的眼光伤害到她,又以为我做了什么背叛你的事,伤害了我的尊严……”
“我本来想娶了你们华国唯一的帝国主义x国的公主,不过他们的公主不外嫁,所以我娶了其中一个最受帝王宠幸也收做帝王女儿的亲王女儿,沫兰--你看,其实就连国家间不也是这样?”
理间深秀一笑,还带着些莫名自己都不知道欣喜和羞耻。
“我倒没想用她的好来衬托你的不好之类的,但她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名字温婉,为人又大方漂亮,社交外交能力也够强,天生好命……你们华国不是崇尚无神者吗?那么按照你们的想法的话,她也算是你的兄弟姐妹了,虽然她年龄大你一些,但面相却能算作妹妹。啧……”
朱鬼柳一听这话,心里就在大喊,我才没有这样的什么妹妹呢!
谁都知道x国是他们国里唯一不肯“屈服”的帝国主义国家。
不仅高层的私生活和政治挂钩关系混乱,底层人民也是,频频发出危险的警报……理间和其他任何华国女人结婚都没关系,可和同样是帝国王权主义国家的联姻,那样的目的不言而喻。
可是理间深秀都是那种,她不肯嫁他,都能用两年多时间逼她自己嫁给他,却还以为是他深情的人,华国其他人怎么能看清他的真实意图呢?
现在两国关系如此紧张,那样地往返,未尝有监视探测其他华国国家的野心吧!难道他还是没有放弃地下皇帝?
朱鬼柳一想到这个,简直不知道该什么心情才好,一双眼睛充斥着怒火看他,却又裹着些其他的自惭形秽和嘲讽--他从来没这样肤浅地夸过一个人吧!亏她还一直以为他从始至终都是有内涵的人呢!
理间深秀也一下就被这样的目光激怒了。
虽然这是他想要的,他也努力扮演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但他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误解--他本来都已经为她考虑那么多了,到头来也是,却……
理间深秀气急攻心似的,却不知为什么用更加口不择言的方式,说出了他本来没想这么说的话。
“你不屑什么?呵,沫兰除了不贞洁以外,没有一项是比你差的--她那种自信的态度,无论谁嘲笑她,她就算无法报仇也会忍耐着以后报复……那点品质并不算不好,因为有血有肉这才生活,你自以为自己很好,可在其他人眼里其实一点也不好……”
“你不要这么瞧不起人”,朱鬼柳忍不住站定,脸上无悲无喜,“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而每个人也有她的特别之处,不然……”
理间深秀却是打断了她,“你是有特别之处,不过还是别的地方找吧!”,理间冷笑一声,却是累了,所以言简意赅地对她下了驱逐令。
或许放弃朱鬼柳和沫兰结婚的确是和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沫兰可以不用他管也过得很好,这样当他可能不得已利用她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愧疚--因为她也懂得用其他的方式讨回去,甚至更多,但却是让他心甘情愿被索要,而不是绞尽脑汁想要去付出的……
可理间深秀就是受不了看着朱鬼柳的眼泪,所以愧疚更炽,才这样更加对她不耐烦起来。
他也知道她是个柔软的人,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就像最开始在大使馆负气出走。他后来也知道她是一路哭着,在烈日下孤单走那么一条长路回去的。
而她在更先一点的初次见面,把他们救了坐在空地上的唇一张一合,原来是给毫不相识的陌生人的死去的人念卜星经超度……可一想到这,理间深秀又不禁想道,既然她心肠那么好,为什么却不爱护我、呵护我的感受呢?
算了,理间深秀不禁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如果她是那般讨好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现在抛弃她的感受肯定更加无感了。毕竟无论如何,心软不能用来治国,或者辅助他的事业,而她的确又一无所长。
外不能体面,内不能安他,还凭白让他天天为了她和缪辰和明斯特那样相处的事情,无端端打扰了他一向的坚定不移,是个“毒瘤”。呵。
理间深秀走过去打开门,让朱鬼柳离开,但她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到门前,不知道是无望还是觉得并不相干--有的时候他宁愿不要她的这种所谓坚强,或许那样他会更爱她一点。
可他想,她还是不难过点的好吧,因为她根本分不清楚好赖人,也是什么话都会当真的那种人,就这样把他的话也当成和别人的话那样吧!
那样,她以后就更不会相信别人了,就和她干爹教导她的那样,在未来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也不会因为轻信他人,而再次受伤了……
朱鬼柳堪堪地即将走出门口的位置,却是扶住门框,
“跟你结婚的是朱星柳,不是我--所以我也没必要签什么离婚协议书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离婚的消息,在我走之前别说……”
朱鬼柳实在是怕别人用那种眼光看着,所以才只能这样。
然后她忽地想起什么,转过身朝他伸出了手,“你说没用了的,所以戒指还我”。
朱鬼柳边褪下那个绿宝石戒指和结婚戒指,放在门环处的柜子上边说着。
看着理间深秀的眉毛一挑,朱鬼柳就有些生气了,声音也不禁有点阴阳怪气地。
“难道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连属于我的东西也不肯还给我吗?”
朱鬼柳这么多年来,自卑或被抛弃的不安全感,多疑时常都有,但她只要一看到那戒指,想起那段几乎不靠意志就无法坚持下来的,每天扛一百次榉木的日子。
因为那戒指的鼓舞,无论多难堪的时候她也能恢复一成不变的面孔--既然它已经对他无用,那么自然,这属于她生命深处的烙印也将回复在她身边。
却没想到理间深秀恶作剧般说出那样漫不经心地话,“不小心丢了,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向保管不好--不过你不也是,把我也丢了?所以这不能怪我”。
天色已经大明,太阳的光线也清楚地打在了朱鬼柳的脸上,理间深秀陡然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他的心竟然莫名有种变态莫名的快感:呵,她终于也感到痛苦啊!感受到我的那种痛了吧,那种滋味不好受吧?
可随之而来的愧疚的心刚来,朱鬼柳又恢复他惯常有的无悲无喜地审视的目光。
理间深秀蓦地又强硬冷冽起来,他像狠狠撕碎这样的面孔,然后他说,“哼,我最讨厌你这样的脸了,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悲剧的发生,是因为你鬼节那天没和鬼打好关系,所以怪到别人身上?”
理间深秀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不,其实所有的事都是因为你的犹豫懦弱,和不作为害得,是你的固执,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到现在你都后悔救我,有那种罪恶才是你最大的问题……你真以为善恶有人看着,什么也不争取,从不出门,也不和其他皇妃交往,天神就能给你幸福完美的生活?连我这种被称之为神民之子的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种更为好听的说法和方式……我倒怀疑你那不能出门、不常能和正常人说话的自闭症是上天给你的惩罚,不然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
理间深秀成功地看到朱鬼柳因为愤怒心痛而无比痛苦神色的脸,和因为恼火而忍不住发抖的身体--理间深秀也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了,却是再没有比这一次更畅心快意了,虽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空虚和失落……
毕竟,朱鬼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吵架的人,他这么做,还真在某种程度上像个跳梁小丑,或者说是上蹿下跳的跳蚤那样可怜。
朱鬼柳强忍住悲伤和愤怒,还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宽慰自己--这点倒是新奇,因为她以前并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快意识到这一点的。
她似乎还想笑一下,只不过貌似做不到只好作罢。
“我已经很清楚你的意思了--不用这么,再多加强调的,说话这么不好听……”。
朱鬼柳绝对是个骨子里自得克制的人,连难听这种贬义词都会换成不好听,理间深秀也就听听看了。
然后她又问了一句,“我只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是为了让你的国家更好,所以结婚后才拿着戒指在忙;那……王后她,之前以为我是地下皇帝的女儿吗?”
朱鬼柳眼神里看不出什么,但声音却泄露出一丝颤抖。
是啊,如果都知道并误会了她的势力了,都要利用她了,还那样地对她这般刁难,简直是被狠狠撕碎都都应该了吧?
而她又怎么能好好地呼吸着呢!
当她一想起那些原以为是平常的事情下面,却隐藏着那么多的阴谋,原来那些都是带着目的的吗?
朱鬼柳不敢承受。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还真是,被朱鬼柳尽力当做母亲来对待的人--她甚至连对她自己的妈妈都没有那么容忍过的人,就那样把她卖了,还让她帮她算钱。
即使她们并不需要她,是她要贴上去的……不过那也是,都是真心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就能这样看着她当做一个笑话对待呢?那她和她的那些付出算什么呢?
朱鬼柳的心一阵刺痛,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还是缄默,然后嘴角扯了一下。
理间深秀是真的看出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地笑了,像是看遍了人间沧桑后的索然解脱。
“如你所愿,余生我都不会再踏上这块土地……我本就是一个孤魂野鬼,只不过原来你也不是我的救世主,只能是我自己陪着自己而已……祝你成功”
朱鬼柳眨了眨眼说道,而理间深秀也就那样,背着的手紧捏住刚刚匆匆褪下藏在手心里的钲蓝血钻,看着她转身离开。
下楼的时候,朱鬼柳不出意外遇到了人,只不过这人却是三番两次“无意”中加剧她和其他人关系雪上加霜的月见。
月见似乎忘了当初还是朱鬼柳救了她的,后来就因为理间深秀因她对朱鬼柳的态度不好,而只记得第一次在那高速路上,就朱鬼柳喂理间吃完饭被她目光谴责后,理间深秀作为“惩罚”地让她接不到他“递出来”盆子,趴在地上捡了半个小时的餐盒碎片……
其实那些也不为人道,只是今日月见自己猜出来了他们关系的崩裂,所以才敢说出来的这些怨愤,要不然朱鬼柳还并不知道为什么月见老是一副对自己有成见的模样呢!
月见从来都看不惯朱鬼柳老是计较着很多钱物花费的做法,也看不惯她的为人、相貌,因为她就是觉得朱鬼柳配不上他们理间王子。
以前还好,所以她也不好太过明显,现在理间自己想明白要改正他犯下的错误,月见自然不会落后一脚。
不过,要不是朱鬼柳真心觉得累的话,她倒是有兴趣听听月见和王后她们对自己不满之源的出处呢!但她真的太累了,所以只好打断了月见的话,略带嘲讽一笑,“真抱歉,幸好我一开始也并没有相信你,所以其实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其实我也并不太悲伤……”
朱鬼柳刚漫漫言想说完最后一句话。
月见却是埋怨起华国人的不是,之前让理间受伤,还死了那么多人才让理间深秀这么劳累之类的话……朱鬼柳想,大概自己是被她当做出气筒了吧?
可她却是没心情听了,她是没有那么无私,但也没她说的那么自私,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说别人是最自私的人--说这句话的同时,她本身就是个自私得只懂得把自己认为对的东西强加给别人而已。
理间深秀或许正如她所强调的那样,是心怀国家,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赋予赞美的人了……可为什么?朱鬼柳不禁就不明白了,他那么优秀现在干我什么事呢?为什么连我要悲伤的权利也剥夺呢!
这该死的自尊还真是,让她连个大哭的地方都没有--而这个月见,口口声声感叹于理间深秀和她断绝了所有关系而开心,那为什么不当她是个陌生人就让她走呢,还要拿以前的事来打算和她算账听吗?
朱鬼柳不明白。
而又是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
如果不是这世间创造的衡量秩序,所有人根本不知道这自己所处的是哪个时段的空间里地那样。
朱鬼柳也那样茫然地走在喧闹的街头,当温暖略带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她的心却是冰冷的。
她长长的手指之间,血管里的血液仿佛从最深处的阴暗地底流出,生命的温暖永远也到达不了指尖--眼泪已经决堤,那模糊的世界,模糊的视线,又有谁的人生还是人生?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真的吧!
当初那个害她花光所有积蓄却骂她司法败类的西国女人,现在花尽五年时间只为验证她的人生毫无用处的理间深秀也是,都不是真的吧?
或许,只有她们西国的生子方法但是真的。
朱鬼柳抚摸着她依旧瘦削的肚子,因为那里孕育着一个不被祝福而到来的孩子,她想尽力不那么难过,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地流下。
她早就该听她干爹一直和她说的:这世界人太多,她一个人是照顾不来的,如果总是太投入,为别人伤心,却忘了自己身后也为自己伤心的人,那该多么讽刺?
她也曾是有人疼的有人爱的,为什么要现在却要把自己变得这么苦?而她既然已经决定除了干爹以外,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为什么却又在理间深秀这里差点丢了她的心?
她不是只相信做出来的事情吗?所以就这样,继续把这种多疑保持下去的话。
现在的话,你看。
她不也是没全丢了她的心,也少了一点痛苦,又可以坚强起来吗?
年老更甚的鱼玄,不知道为什么朱鬼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早上从理间深秀书房出来后,午间就消失不见了。待过后从月见那里知道原因后,却是不由地在拐角处喃喃一句。
“当年明明不是那样……为什么要这么说?”
月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冷哼一声,“那不是重点吧!重点是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