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一中是出了名的重视学生成绩，周周都要进行测试。
江稚鱼以前还压根不把这考试放在心上，但这段时间跟着沈牧为每天上课刷题，她开始对周考有一点期待了。
但是周考分数并没有满足她的期待。
“你之前落下的基础有点多，不是这点时间能补回来的。”时雨轻声安慰道，“一次周考而已，不用这么在意的。”
江稚鱼捧着试卷憋着气一言不发，上课铃一响，时雨就得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这会沈牧为已经从办公室回来了，他见江稚鱼一脸的沮丧，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干嘛呢？”
江稚鱼挪开了手臂，把下面的试卷露给他看。
沈牧为拿起看了一眼，说：“你的周考试卷我之前统分的时候看过了。”
“是不是这次考试太难了，我感觉我很多地方都不太会。”江稚鱼小声问。
沈牧为拿起最上面的数学卷子，翻到大题，道：“你看你这些题，其实前面一问都可以答出来的，丢分比较多的还是在选择题和填空题，多练习练习就能把正确率提高了。”
江稚鱼沮丧地点了点头，她指着卷子上的分数，说：“考试的时候，我写不出来，都快要急死了。”
沈牧为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急什么？有你沈哥在呢。”
周考试卷还是得带回去给家长签字，江妈妈拿着她的卷子，一言不发看了很久，最后才冷着脸说：“叫你爸爸去签。”
江稚鱼紧咬着下唇，拿起她扔到茶几上的卷子，拿着卷子到书房去找爸爸签字。
饶是以前分数更难看，江稚鱼都没这么难受。
洗完澡之后，沈牧为照例到她房间里来讲题，今天江稚鱼倒是主动不少，甚至在题目上已经标注了重点和公式。
沈牧为给她把错题都给简单讲了一下，主要把时间留在了写了一半就写不出来的大题上，沈牧为讲得很细致，江稚鱼很快就能听懂。
“原来是我思考的角度错了。”
这一题是数学老师之前讲过的原题，但是江稚鱼也只写出了第一问，因为她第二问的切入点就完全找错了，一些有印象但是横竖写不出来的题，江稚鱼在考试的时候有些着急，越写到后面越没有心态了。
江妈妈送了一些水果上楼来，江稚鱼边嚼着哈密瓜，边嘟囔着问沈牧为：“难道你就不会有不会做的题吗？”
“怎么可能会有不会做的题？”沈牧为道，“我也不是次次都能打满分，总会有写不出来的题目。”
“那要是碰到不会的题，你不会慌吗？”江稚鱼问。
沈牧为想了一会，回答道：“会小小慌一下。”
江稚鱼噗嗤一声笑：“原来你也会慌。”
她一整天都是很低的情绪，今天的笑都有些难得。
沈牧为把语气放得软了些，说：“那当然了，但是不能让慌乱影响了自己的状态，你肯定是连续看到两三个不会写的题就开始慌了。”
被戳破的江稚鱼惊讶：“你怎么知道？”
“有时候你太慌了，你的思考能力就会随着心态的变化而下降，明明仔细回忆思考就能想出来的题，因为你心态不好，就会写不出来，然后就陷入了恶性循环。”
简直被完全看透的江稚鱼哀嚎了一声：“对！就是这样，特别是填空题了，算起来比后面的大题还要麻烦。”
“多练习，会慢慢的越来越好的。”说着，沈牧为把她开学考的分数写到了草稿纸上，然后两三笔简单花了一个曲线图表，“你看，你这次周考的分数比开学考多了三十多分，按照这个效率下去，只要你坚持，这整个学期你的分数都会呈现上升趋势，等到把基础给补牢实了，就会稳定在五百分左右，等到高三再接着提分，上个一本都不成问题的。”
江稚鱼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一本？”
“对啊，怎么？不相信我？”沈牧为的笔尖在那个五百分上重重画了两圈，说，“你肯定可以的。”
被沈学霸的大饼唬得服服帖帖，江稚鱼重重点头：“对，我肯定可以的。”
江稚鱼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敏感，她不在意成绩的时候是真能做到潇洒无所谓，但是要真在意起来，就会不自觉为了成绩而忧心，这可以成为她的心理压力，也可以成为她的动力。
江稚鱼是依赖沈牧为的，虽然是常拌嘴的青梅竹马，但江妈妈可能都没有沈牧为了解江稚鱼的性子，他很能把握跟江稚鱼的相处程度，该安慰的时候绝不会挖苦。
只要认真学习，晚上的时间就过得很快，讲完题之后，他们各自自习刷题，江稚鱼的手机在旁边亮了好一会，沈牧为提醒道：“好像有人找你。”
江稚鱼：“啊？我看看。”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部解开锁之后，露出上面微信消息的备注，江稚鱼轻轻挑了挑眉，抬头一看，发现沈牧为正在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彭于晏学弟？”沈牧为轻轻念出这个备注。
江稚鱼轻咳了一声，说：“徐泽勋推给我的。”
沈牧为盯着江稚鱼看，不说话。
江稚鱼忙把手机给掐灭，说：“现在学习呢，不跟他聊天。”
沈牧为冷哼了一声，掐着她的脖颈，威胁道：“江稚鱼，你要是敢早恋，以后就别叫我给你补习了。”
江稚鱼脖颈后的嫩肉被他的温热的手掌贴着，她敏感地躲开，道：“当然不会了，我怕我妈打断我的腿。”
沈牧为这才松手放过她，说：“怎么给学弟的备注就是彭于晏？给我的就是什么臭猪。”
江稚鱼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啊？”
“改个一中霍建华吧。”沈牧为故作正经道。
江稚鱼笑道肩膀猛颤。
“你又用不着像谁，你本来就已经很帅了。”
脱口而出的夸奖让沈牧为一愣，他伸手在黑发中抓了两下，偏开了目光，说：“帅又不能当饭吃。”
“怎么了？你害羞啦？”
江稚鱼笑着去追沈牧为的目光，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在空气中蔓延，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手腕的时候，沈牧为整个人都是僵的，只能仍由江稚鱼钻到他面前，用那双含着笑时明亮澄澈的眸子看着自己。
沈牧为感觉自己整张脸的温度瞬间升高。
“你真害羞啦？”江稚鱼惊奇道。
沈牧为立即扒开她的手，硬着声音道：“赶紧写题，想不想睡觉了？”
江稚鱼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心情好了大半，一扫白天的低沉阴郁，含着一块哈密瓜，哼着不成调的歌。
沈牧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带着点被戏弄的恼羞，拍了拍江稚鱼的脑袋。
“安静点。”
江稚鱼清脆地咬开嘴里的哈密瓜，嘟囔：“哦。”
上心学习之后，江稚鱼几乎每节课都在刷题。
高中就是有写不完的卷子，快节奏的学习让大家没有喘息的时间，班上总有那么几个摆烂不看书刷题的，每每在教室里闹得开心极了，江稚鱼总是会忍不住侧目去看，然后又被沈牧为按着脑袋。
“写题。”
江稚鱼只好苦着脸低头写卷子。
晚自习通常是自习，老罗在台上看卷子，学生卷子写得频繁，老师也看不过来，讲台上的卷子堆得很高，所以教室里吵闹的声音他都没空管，只在那几个人吵得不行的时候才开口咳嗽两声提醒。
“还有很多同学要学习，不想学习的同学至少不要打扰其他同学。”
老罗管班是出了名的佛系，他跟班上同学关系很不错，好多其他班同学都羡慕极了。
江稚鱼把下午自习课没写完的语文卷子给写完，她伸了个懒腰，掰了掰脖子。
“好累。”
沈牧为看了一眼手表，说：“你可以先休息会。”
江稚鱼抓了抓脸：“但是我不知道可以干嘛。”
沈牧为看着她：“学傻了？”
“不是，以前晚自习我就跟时雨聊天，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沈牧为冷哼：“难怪时雨成绩掉这么快。”
江稚鱼面露愧疚：“确实每次都是我拉着她说话。”
女孩子之间就是会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讲着讲着一晚上就过去了，江稚鱼也是真正把晚自习利用起来，才知道可以做这么多事。
“那你也可以跟我聊天。”沈牧为放了笔，手腕轻轻放松扭动着。
江稚鱼看着他：“我跟你能聊什么啊？”
沈牧为说：“以前跟时雨聊什么，就跟我聊什么。”
江稚鱼表情一顿，贼笑着看他：“我们平时会聊你啊。”
沈牧为皱眉：“聊我？”
“对啊，聊你初中收到情书，认真看完之后，点评人家女生说用词不当。”
沈牧为道：“那首诗是白居易用来怀念好友的，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在。”
“所以说你是个笨猪啊，人家写这么大一段，你就只在意她用诗不当。”江稚鱼道。
沈牧为：“……不是臭猪吗？怎么又变成笨猪了？”
江稚鱼趴在桌子上休息，她软绵绵地哼哼了两声，说：“又臭又笨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