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未来会很好
虽然平时这学生闹起来的时候也开玩笑叫我夏哥，尤其是后面带他们第二年，一个个都不好好叫老师，直接叫什么哥，某某姐，我们也懒得计较。
但这称呼落到李原口里就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接下来到了包厢我也没怎么给李原好脸色看，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该说啥说啥，该干啥干啥。
我就和黄老师他们坐在一起看着他们闹腾。
李原跟着那些他往日的好兄弟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有人问他为什么高考完之后没回学校，班群也不冒泡。
他摆了摆手没说什么，旁边的苏靖挺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他家里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老师里面也没多少个知道的。但是今天看着他终于变回了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觉得他能走出来真的很好。
一群半大孩子混在一起真的太闹人了，尤其是这群人还刚成年，闹闹哄哄地说要敬酒。于是一个个拿着酒杯过来跟个混迹社会已久的老油条一样说：“老师我干了，你随意。”
然后闷头就是一杯，把我们都整的哭笑不得。
我确实是随意的，我对酒精真的一般般，喝再多都觉得这东西又苦又涩，哪有饮料好喝。
所以去梁哲航酒吧的时候他总是边笑话我边让人给我调一杯低酒精的酒。
不过朝我敬酒的倒是不多，大多数都是去灌班主任了，黄老师和他们打成一片的，平时就挺宠这群孩子的。然后就被敬了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他都迷糊了。
我实在看不过眼了，让他们悠着点，不然等下黄老师彻底失去意识回家还得被老婆骂。
他们听了之后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然后不知道那个缺德小家伙喊了一句，“我们来敬一敬陈老师吧。”
然后有一群人倒满了酒杯准备过来。
完了，早知道不出声了，现在好了，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知道李原什么时候搬了个凳子做了在我旁边，坐得跟个大佬似的，一只手拿酒杯，一只手搭了在我的椅背上说：“你们别搞夏哥，我来替他喝。”
人群立马嘘声一片，“李原，你凭什么替人夏哥啊，起开起开。我们敬的老师，有你什么事。”
李原说：“就凭我化学满分，咋了，你原哥就问你服不服。”
他说道这个确实没人能打回去了，别说这个班了，整间学校也就出了他一个化学满分。
我彻底被搞得没脾气了，低下头笑了笑说：“对，李原替我喝，你们要喝酒找他，我年纪大了，疯不起来。”
一群人又闹闹哄哄地一个接着一个灌李原，后来他们的语文老师看不过眼了，让这群小崽子别喝了，免得醉了丢人现眼。他们才安安分分地放下酒杯吃饭。
李原也没回原来的位置，就直接坐了在我旁边，我让服务生给他倒了杯茶，“你没事儿吧，喝这么多，别等下真的倒了。”
他朝我这边靠了靠，低头在我耳边说：“没事儿，我的混了点苹果醋，没喝多少，才不和他们疯呢。”
距离太近了，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就打了在我耳畔，嘴唇开开合合好像就要碰到我地耳廓了，我觉得我半边身体都僵硬了。
他还挺天真地说：“夏哥，你醉了吗，耳朵好红。”
我赶紧抬手把他推到一边，揉了揉耳朵说：“没醉，我喝酒上耳朵。”
他突然就笑了，笑得还挺厉害的，都趴桌子上了，还闷着头笑，“你怎么这么逗啊，上耳朵，哈哈哈哈。”
不能再和他聊天了，和他聊天费智商。
好在他看着还挺清醒的，别人有问必有答，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如帮我上楼梯的举动。
吃得差不多了，有人就去点歌，包厢设备挺齐全的，还能唱k。
一群孩子在点歌台挣这点歌，然后又抢麦，说实话拿到麦的都唱得不怎么样，要么在跑调的边缘疯狂试探，要么高音唱不上低音到不了。
但是也没人在乎，图个热闹么不是。
看着他们在闹腾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几岁，毕竟上一次这么狂已经是读大学的时候了。人在每个阶段或者面对不同的人呈现出来的状态是不一样的，能在这么好的年纪和同窗两年的同学一起狂欢的时间过了就过了，往后再有怎样的机会都不可能复刻这时的快乐。人和心境变了，情绪也自然不一样。
后来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师遭不住他们闹就都先走了，我看李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陪他留一留，反正来得早，现在时间也就八点多，不算晚。
过了会儿，苏靖过来让李原也去唱歌，说点了首他的歌。
他拿起麦唱了，是首粤语歌，唱的青春，唱最初爱的女孩后来形同陌路。
李原喝过酒的嗓音有点低哑，跟着伴奏慢慢地唱，他的声音很好听，调子也很准，就那样顺着伴奏慢慢地唱，也许是歌太伤感了，唱到后面有些女孩子哭了。
唱到最后一句“如果重头来过，我不会放开手”的时候，我觉得他好像看向了我。
灯光晦暗不明，我觉得我应该是看看错了，不然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这么情深款款。
我低头喝了杯茶。
这首歌太安静了，唱完之后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可能也都知道之后再也没机会能这么人齐地聚起来了。
但是孩子们啊，离别才是人生的常态啊。
后来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了，班长看着差不多了就说散了。
我走到李原身边问他，能不能独立行走。
他点了点头，于是我就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向停车场。
接下来一路他都挺安静的。
因为喝了酒，我是叫代驾回去的，车厢内没人说话，只有电台在放歌，很巧的又放了刚李原点的那首歌。
好像是翻唱，我觉得唱的没有李原唱的好听。
这首歌完了之后，李原说：“夏哥，我以后也可以跟你联系吧。问问题目和专业知识什么的。”
我觉得好笑，“你都读大学了，估到时候你问的题目我就看不懂了，我就一高中老师，之前学的专业课都忘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满脑子都是高中教材。”
我说完之后他就没吭声了，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代驾小哥把车停在他小区门口等他下车的时候，他没开门，就头靠在座椅上，一只手臂搭着眼睛。
我以为他又醉了，于是推推他，“李原，还有意识吗，到家了。”
然后又想到了上次他的滑稽样儿，补充道：“还能上楼梯开门不。”
他闷闷地回，“我没醉。”
于是我催他，“那就赶紧下车。”
他放下了手去开车门，门开了以后他突然来了一句，“那我还找你聊天，不问你题目了。”
说完就下车走了，砰地一下关上车门，都没给我回答的时间。
这小子，故意的吧。
太奇怪了，这句还有刚刚唱歌的眼神，来的时候说的话，都太奇怪了。
我几乎可以确定李原对我有意思，少年还不懂得怎么藏好自己的心事，眼神里面满是□□裸的感情。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藏。
他年轻又优秀，有大把的资本，确实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地喜欢一个人。
一路回家我脑子也差不多清醒了，这事儿人家没摊开说也不好说什么，如果李原确实对我有点意思，我也的确不能回应什么，我对自己对他都没有信心。
我没什么好的，而他的未来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