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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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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pater24

    巨幅的全景落地玻璃,窗下男人慵懒斜坐,霓虹流光江景映天,仿若画幅。

    苏半棠站在浴室门前看着沈灼,踌躇了两秒。

    沈灼听到动静,视线撇过来。

    “好了?”他问。

    苏半棠努力牵动唇角,“嗯。”

    她穿着酒店白底黑纹的浴袍,黑色花纹像雅致的藤蔓,包裹住她纤长的身躯。

    刚沐过热水的皮肤是一种极莹润剔透的色泽,微微透着粉,偶有水珠从吹得半干未干的发丝滴落其上,被黑白典雅的衣袍衬托,整个人鲜嫩得如一朵薄色海棠。

    衣袍对于她来说偏长,下摆一直到膝下,露出一双细白的小腿。

    那双腿在原地无措地驻足片刻,而后向沈灼走去。

    灰色沙发前一张黑色圆形茶几,几上摆有果盘、迷你慕斯蛋糕、以及一瓶红酒,全都原封未动着。

    苏半棠坐上沙发。她正坐在茶几前,脊背绷得很直,位置却仍跟沈灼隔着一两个座的距离。

    沈灼视线已经转回了电影上。苏半棠就悄悄挑眼看他。

    他观看电影时似乎总是专注的,除了刚刚那一声招呼,其余时间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苏半棠看看沈灼,又看看电视机中的电影画面,最后目光回到眼前。

    黑色大理石桌面抛光,将桌上物一一照映。

    她轻呼口气,将倒扣在桌面的两只高脚酒杯放正,而后拿起旁边的金属开瓶器,试着去开那瓶她特意让酒店准备的红酒。

    没有开红酒瓶经验的人第一次总要折腾一会。

    她将开瓶器的螺旋端口戳在软木塞中旋转许久,半天不见成功。

    终于还是沈灼听不下去,转过头来对她伸手,“给我来吧。”

    苏半棠心里一赧,小幅度地摇摇头。她轻咬着下唇,手上继续用力,好在终于把瓶塞给转了出来。

    长松口气,她把红酒倒进玻璃杯,接着拿酒杯起身,大着胆子坐到沈灼身边。

    “沈先生。”沙发轻轻软软塌陷进一块。

    高脚酒杯递过去,暗红酒液倒映着房间柔黄光晕。

    沈灼稍稍坐正了身子,先是看她,再是看酒。

    雪白手指捏着酒盏,酒里有她小半个影子,柔软的,摇晃的。

    他还是接过酒杯,微微弯唇,“谢谢。”

    苏半棠显而易见放松了一点,但又看起来还在犹豫,像是不知接下来该直接开始喝酒好,还是再说点什么好。

    他抬腕,将玻璃杯送过去一些,与她手中杯盏碰了碰。

    “cheers。”

    苏半棠肩膀一顿,犹豫神情终于一扫而空,朝他抿出小小一个笑,“cheers。”

    玻璃清脆碰击声回响。

    苏半棠抿了两口酒,再看沈灼,发现他竟然还在看那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黑白一战片,看一会,浅尝一口酒。

    好像她不主动做点什么,她预想中的发展就无论如何都进展不下去。

    苏半棠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葡萄酒香醇,回甘,酒精顺着喉管一点点烧进了血液,点燃了作祟的勇气。

    她耐着性子多看了半分钟那电影,终于吸口气,主动拿走沈灼手中的玻璃杯,与自己手里的一起放到桌几。

    随后走去床头,寻找合上自动窗帘的开关按钮。

    “小棠?”沈灼朝她轻轻望过来,“不必了。”

    苏半棠手指一僵。

    不必合窗帘?

    沈灼不可能有被人围观个人隐私的爱好吧?

    苏半棠抬头,看向沈灼。

    男人淡淡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不用了。晚上还有事,我看完电影就走。”

    很委婉的拒绝。

    苏半棠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他什么意思。

    原来他早就猜到她的意图。

    明明他早就猜到她的意图。

    ——不是不解风情,只是不解她的情。

    而她,早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丑态毕露,她的小心思、小心机、小伎俩全都显露无遗。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

    苏半棠耳朵慢慢开始发红,发烫。她“噢”地点点头,起身,身体有点僵硬地走回沙发。

    但她想留住他。

    该怎么办?

    仔细回想有哪些主动接近男人的手段,脑袋里空空如也,这些年来她只有拒绝男人的经验;再仔细想想,也只有小昭老气横秋的那一句,“男人都是贱骨头,表面一个个都道貌岸然,女人一脱一个个立马显原形”。

    苏半棠手指按向衣袍腰带,想着要不就这么豁出去试试?

    到底有些做不出手。

    她看着自己的脚下,拖鞋是与浴袍同样花色的白底黑色藤蔓纹,脚趾露在外边;而一步之外,是沈灼黑色的手工皮鞋,和他烟灰色的西装裤裤腿。

    心脏“砰、砰”直跳,她壮起胆,干脆整个人走去挡住了他看电影的视线,然后俯身弯腰看着他。

    “沈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她知道自己浴袍上衣领没压实,里面也空无一物,只要一弯腰,衣襟垂坠,便能将内里瞧得一清二楚。

    沈灼挑起眼皮与她对视。

    “嗯,你说。”

    他的眼睛漆黑、洞锐、清明,叫她有些不敢直视。

    “我们……”她低头避开他目光。

    然后见到她与他近在咫尺的小腿与西裤,拖鞋与皮鞋。

    她干脆心一横,向前一步,刻意让自己的小腿与他坚实的膝盖相撞,假意不小心被撞倒。

    然后借着这股力,顺势跌到他怀里——最后成了一半身子歪坐在沙发,一半身子坐在他腿上,两条胳膊抱着他脖颈的姿势。

    这小动作虽然拙劣,但是有效。

    苏半棠领口布料随着动作被扯开了大半,雪白的锁骨谷壑露在室内灯下。她嘴唇咫尺之外便是沈灼光洁的侧脸,她一鼓作气,借着后上头的酒劲,趁沈灼要将她扶稳时吻了上去。

    沈灼扶起的动作停顿,她趁此,又找到机会,找到他的嘴唇,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接着就是一通乱来。她吻技着实毫无章法,只一点一点亲啄男人的唇瓣。

    她太紧张了,呼吸都收敛着,以至于都忘了要细细品味这来之不易的亲自摘取的亲吻。

    未久,右肩传来细微的一阵疼。沈灼扳开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回沙发。

    “苏半棠,你要问我什么。”他半阖着眼,侧头看她。

    苏半棠长长喘出口气,一面吸气一面盯着他低垂而下的眼睫,说:“沈先生。我们难道不是男女朋友么?”

    沈灼就这么斜侧着眼安静看了她三秒,回答:“是。”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他极淡地弯了下唇角:“那你想怎样?”

    “我只是觉得——唔……”

    然而苏半棠还没说完,嘴唇已被堵住。

    沈灼按着她的后颈,深沉地吻了上来。舌尖撬开齿关游进,粗粝的舌头扫过口腔,卷着她小巧的舌纠缠,她舌根都被吸得发麻。

    直到此时苏半棠才发现,他的呼吸,也是沉重的。

    温热的气息糅杂在一起,甘醇的酒香回转。

    等到苏半棠快喘不过气了,沈灼才终于放开他,眸光沉沉。

    “够了么?”

    苏半棠说不出话。

    “抱歉。”

    沈灼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推开她,从灰色沙发起身。

    苏半棠早就衣衫不整,来不及整理,大脑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直接就三两步急急追上去,“沈灼!”

    她拽住他衬衫衣袖,“你要走了吗?”

    沈灼朝衣帽间方向走,像陷入了某种不悦的情绪。他音色清冷,“谢谢你今晚的款待。”

    他说着,掰开苏半棠攥着他袖子的手指,“这间酒店的房费对你来说应该很破费,待会我把钱转你。以后要订什么提前跟我说,别为难自己。”

    苏半棠还是第一次听到沈灼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沈灼过去说话向来圆润,妥帖到几乎从不让人感到难堪,以至于都让她忘了,他也会冷言冷语甚至一句话就能让人下不来台。

    苏半棠脸色青红交加,刚刚亲密时的绯红还没褪去,猝然又涌上新的羞恼。

    她缀在他后头,绕过床尾,“可是男女朋友之间做这些有什么不对?”

    是啊,有什么不对?他干嘛这么不高兴?简直到了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不行的程度。

    苏半棠这么想,也就这么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行?”

    沈灼脚步一顿。

    他转回身来瞟她一眼,轻笑,“你就当我不行。”

    哪有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的啊?

    苏半棠羞愤交加,手指勾住他衬衫衣角,也不顾什么了,另一手就探向他西裤。

    “你这叫不行?”

    沈灼淡下脸色,拉长眼尾拽开她的手。

    这一下用足了力道,没控制好手劲,苏半棠被他拽得脚步绊在床尾床单,直接跌倒在床。她手中还紧紧抓着沈灼,一下子把男人也整个的往床铺拖。

    沈灼单膝止住跌势,左手撑在苏半棠头侧。

    他以一种极近的距离看着她,看她大而深的杏眼里倒映满他的影子。

    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看起来极像单膝俯跪的模样,像某些动物急不可耐跃跃欲试的丑陋姿态。

    他有些反胃,又忽然好笑。

    沈灼极少失控,最终还是调整好了自己情绪。

    他慢慢撑起身,问苏半棠,“小棠,你是不是信佛。”

    苏半棠正在气头上,听言一愣,蹙眉“嗯?”了一下,随后道:“你怎么知道。”

    沈灼抽走另只手,慢慢帮苏半棠整理凌乱的领口,“你之前不是有一串特宝贝的佛珠么。”

    她衣领大敞,锁骨之下,肌肤白腻。男人手指替她拉好衣服,指节随动作轻轻蹭过皮肤。

    苏半棠被陌生感弄得不自在地动了动,“哦”了一下,“信佛又怎么了。”

    沈灼整理好领口,坐起身,垂眸自上而下望着苏半棠。

    “佛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眼中但有泪,鼻中但有涕,口中但有唾,耳中但有垢,身中但有屎尿臭处不净,其有夫妻者但有恶露,恶露中便有子,已有子便有死亡,已有死亡便有哭泣。”

    他音色平淡,“佛都这么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强人所难?”

    “我……强人所难?”苏半棠睁大眼,跟着坐起来。

    她没有强人所难。

    她只不过是太焦虑了而已。

    而所有的焦虑源头,不过是奢望能与他平起平坐。

    太贪心了吗?

    他给与了她太多,她欠了他太多,亏欠的地方她用她拥有的唯一礼物给他弥补上也不行吗?

    她做错了吗?

    苏半棠眨了两下眼,眼中蓦然似有水意。

    沈灼揉了揉她本就凌乱的发顶,站起来,走向衣帽间,背影漠然。

    “小棠。你要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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