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社死
23社死
这首歌很快播放到高 | 潮部分, 吴凛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悠闲变成震惊，再到纠结，最后是麻木。
歌手再一次拔高声调, 拖出悠长的尾音。
吴凛犹豫着问道：“真的不能降调吗？”
李安渠撑着下巴, 微微一笑, 紧接着冷漠地拒绝：
“不行, 我不信你会唱不上去。”
一曲终了, 即将开始播放第二遍，吴凛叹了一口气，“上是上得去，就是会很奇怪。”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出一大段空格出来，李安渠来了点兴趣，忍不住追问：
“哪里奇怪了？”
“说不定会像尖叫鸡。”吴凛一本正经地说。
李安渠猛地想起之前踩到尖叫鸡的那次，魂都差点吓没了, 一瞬间无语住, 想说点骚话但是说不出口。
“……”
他默默拿过手机，切换了另一首情歌，同样是女声，但比第一首的音调低些。
“这首总行了吧？你听听看。”李安渠又道。
“we get lost, we get high/you got me gone，i feel alive/……”
吴凛听了一小段, 确实比前一首温和些，不至于一上来就是高音。
他仔细一看李安渠最近播放的列表，“为什么不听男歌手的歌？”
李安渠淡然道：“因为我觉得他们的声音都不如你，听着没意思。”
将手机塞到吴凛手里，李安渠顶着对方给他戴上的白帽子，转身回1305换衣服。
李安渠发现吴凛还挺喜欢黑色的, 时常从头到脚一身黑，想到这，他随手从衣柜里拽了件白色的t恤换上。
嗯，黑白配还不错。
等他们坐上的士，“品茶大会”群聊中的消息已经成功突破99+，李安渠从中筛选出“被伤害得最深”的几个人，挨个加他们好友。
将各种证据整理完毕之后，就可以打包发到w大的校园论坛里，与感情纠葛有关的八卦，传播的速
度总是最快的。
又逢周末，根本不用担心会没热度。
既然霍子玉这么喜欢勾搭人，李安渠打算送他一个hot帖，让他在偌大的校园里彻底大火一波。
不过在此之前……
李安渠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男人仰头靠在车座上，正戴着耳机听歌，估计是在单曲循环那首情歌。
时不时看一眼屏幕，口中念念有词，态度极为认真。
其实李安渠帮忙都是顺心而为，他自己也挺开心的，并不需要吴凛的感谢。
所谓的“报酬”只是随口一说，逗人玩的成分居多。
可当李安渠看到吴凛这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心头还是止不住地泛软，荡漾开一圈又圈的波澜。
抬手轻扯了下吴凛的脸颊，对上一道略带疑惑的眼神，李安渠轻声道：
“乖。”
他决定了，他要霍子玉公开跟吴凛道歉。
·
欧沐涵非常讨厌隔壁二班的霍子玉。
最开始觉得这人戏真多，是在大一刚开学的时候。
学院里举办了一场新生动员大会，新生代表要上台讲话。
按照高考成绩评选出来的，初定的新生代表并不是霍子玉，而是欧沐涵班上的班长。
只是很不凑巧，班长在军训期间生了病，在医院挂水好几天，机会便落到二班去。
可欧沐涵记得清清楚楚，二班成绩最好的明明是团支书！
那个霍子玉，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糊里糊涂就成了新生代表，发言的时候还非得说一句：
“谢谢大家的支持，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这语气，铁观音的芬芳都不如他。
欧沐涵当时在台下听得满头问号，心说：‘谁让你了，你不去争、不去抢，按照顺位排下来，轮得到你上台吗？’
然而令欧沐涵倍感无奈的是，周围的小姐妹们并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她们反而觉得霍子玉是个干净又单纯的男生，成绩不错，也很懂礼貌，瞬间把别的普信男比下去了。
甚至有人在着手准备写情书、
编织小玩偶送他。
“喂，你们清醒点好不好？霍子玉明明很做作好吗？妥妥的绿茶男啊！而且他是有男朋友的，还表现得像个直男，就是想唬你们这些小姑娘！拜托，不要在垃圾场找垃圾啊！……”
欧沐涵知道自家亲哥在校外玩乐队，也知道那个超帅的队长是霍子玉的男朋友，语重心长地劝阻室友们，却被全然忽视，并遭到质疑。
“小涵，你没有证据，怎么能说人家‘弯装直’呢？不要污蔑人呀，霍子玉人很好的，你再深入了解一下就明白了！”
欧沐涵：“……”
草！
她作为编外人员，跟欧牧辰队友们一起吃过烧烤啊！
眼见为实好吗！
那晚，欧沐涵一眼就看上了whiskey乐队的队长，又高又帅，完全碾压霍子玉之流。她激动地想加好友，想争取一下。
对方却温声表示，他喜欢男人，男朋友是她同学。
欧沐涵感到遗憾，但也没有过多地纠缠，安安静静地躺列。
每逢whiskey乐队有演出，她只要有空就会去支持，做个低调的小迷妹。
加了好友以后，凛哥有时候会发霍子玉的照片，并配上几句简短的话。
欧沐涵连赞都不想点，心里憋得慌，众人皆醉她独醒。
可她又不能多嘴、插手别人的私事，直到半年后，绿茶男憋不住马脚，脚踏多条船的事情败露，二人就此分手。
欧沐涵高兴得仰天大笑三声，转头给室友吐槽，又被怀疑是她眼红人家。
“……我嫉妒他什么啊？草，老娘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好吗！霍子玉还没我高呢！好吧，你们不信我的话，迟早会后悔的！”
报应迟到了整整一年，终于来了。
w大的校园论坛一向很热闹，欧沐涵时常刷帖来打发时间，吃吃瓜、磕磕cp、吐槽老师……花样繁多，比看综艺还快乐。
下午六点多，大家都去吃饭了，一般没什么人在，首页却罕见地出现了一个“爆”，这是回帖数超过300才会出现的标志。
欧沐涵认真一
看标题，顿时乐了。
【挂！202x届经济统计学二班的霍子玉，骗钱、骗感情确实有一套，你还有哪一面是大家不知道的？多图预警。】
欧沐涵点进去还没来得及细看，第一时间转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并配字道：
【苍天有眼啊！哈哈哈！[大拇指]】
在吃瓜这方面从没输过的欧牧辰闻讯而来，在下方发表评论：【屏蔽凛哥了吗？】
欧沐涵：【……打扰了。】
兄妹俩成功达成共识——不要让垃圾耽误凛哥的宝贵时间。
她快速删除，小心翼翼地设置好分组，再点击发布。
不多时，吃完饭的同学一刷朋友圈就看到了惊天大瓜。
欧沐涵五个室友裂开了一半：【我塌房了。qaq】
……
李安渠重新刷新了一下帖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回帖层数已经翻了两页。
他手头还保留着一些尺度比较大的照片，都是霍子玉自己发出来的，他不想发到论坛上，避免玷 | 污无辜群众的眼睛。
李安渠退出网页，打开微信，给霍子玉发消息。
【小弟弟，你这两年做了什么好事，自己数得过来吗？何时跟受害者道歉？】
【噢对，我们凛哥送你的东西全部还来吧，你送的东西也列个清单，打包完直接寄给你。】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我不太想看见我男朋友还留着晦气前任的物品啦。[愉快][愉快]】
【一脚把你踹出去gif】
“在看什么？有台阶，注意脚下。”
吴凛提醒完，干脆伸手抓住了李安渠的手臂，免得人一脚踩空。
并不想被小白莲用一句“这件事跟你有关吗？”堵回来，李安渠先斩后奏。
这会儿收起手机，他悠悠然地征求吴凛的意见：
“帅哥，我不是说要送你一个‘礼物’吗？作为朋友的身份不太方便，我暂且占据你‘男朋友’的名头，你不介意吧？”
这人脸上的笑容透着点坏，吴凛警惕道：“你要整蛊我吗？”
李安渠眨眨眼睛，利落地否认：“不啊，我究竟对你好不好，你感受不到吗？”
吴凛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又怕这家伙当街扯一些床上 | 床下相关的话题来，赶紧截住话头：
“……我不介意。”
“早这么乖多好。”
李安渠笑着拍拍吴凛的肩膀，右臂上的玫瑰纹身艳丽非常，透着危险性，也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人总是容易被“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吸引。
吴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神，总是忍不住去在意李安渠，会下意识地去观察他的行为，会对他忙碌的事情感到好奇……
会萌生出占 | 有欲。
有几个瞬间，吴凛甚至觉得李安渠一直握着的手机很碍眼，也不知道这人是在跟谁聊天。
想管束，却没有资格。
开始一段感情其实很简单，一问一答就能实现身份的转变。
可如果不是全心全意，如果不是百分百的喜欢……吴凛宁愿不要。
维持现状也什么不好的，不求进可攻，但求退可守。
忽略掉心头莫名其妙的酸涩感，吴凛带着李安渠走进琴行，上到五楼。
“给我点时间再练练吧？”
李安渠到底不是专业出身，私下里唱一唱还好，一旦要动真格录音，难免有些忐忑。
吴凛同意了，在前台领取了钥匙，打开一个琴房，随手拿起吉他，弹出一段悠扬的旋律。
正是《give me your love》的前奏。
男人坐在椅子上，低头拨弦，眼睑微垂下来，举手投足间显出一份散漫与随性，动作却又是那般熟练。
音符在他手底下似乎拥有了生命，灵动地跳跃着。
李安渠搬了把椅子过来，目不转睛地欣赏，点开相机、准备拍摄下来。
虽说吴凛答应他要录一遍正式的，但自弹自唱又是不一样的，同样值得留念。
音律忽地变得急促起来，左手按下的和弦不断变换，右手向下扫弦，吴凛撩起眼皮，看向正前方的人。
旋即，低
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give me your love/keep me close/never let you go/……”
·
于霍子玉而言，这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
他以前全靠家里给的生活费，以及对象养着，压根用不着上班，但由于他习惯了大手大脚，存在卡里的大三学费被他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花掉。
等注意到的时候……缺口着实不小，很难填上。
霍子玉先是感到慌乱，又不敢跟家中的长辈坦白，随后便想起了他最擅长的那一招。
他故意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去找了吴凛，试图引起对方的怜惜之情，得到的却是冷漠无情的回应。
他又去联系了一位追他很久的男人，对方只是甩给他一张与男友的合影，并催促他快点还钱。
……
几经周折，好在找到了一份酬薪尚可的工作，霍子玉发挥优势，顺势在酒吧里加了数个对他有兴趣的男人。
他们表示，下一周会在他上班的时间过来开台，消费全部记在他名下，让他也有销售的提成。
霍子玉志得意满，掰着手指头打算多圈几笔钱，零零总总的加起来总能补足学费，平时的生活开销也不用愁了。
谁知就下个楼吃晚饭的功夫，原先正聊得火热的男人一个个跑了，霍子玉满脸不解，试探道。
【哥哥，你刚刚去忙了吗？我去吃饭，不是故意不理你哒……qwq】
十个中有八个人没回他，剩下的两个，原本好声好气的态度一下子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男人a：【臭 | 婊 | 子，滚！】
男人b：【……求你别理我，谢谢。】
之后不管霍子玉再发什么，收获的也只有一个个红色感叹号，代表着他被人删除、拉黑。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中收到了李安渠的好几条消息。
霍子玉一下子满血复活了，毕竟那些次等品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李安渠一根头发
！
结果点进去一看，霍子玉脑子嗡地一下，当即眼前一黑。
“受害者”、“我们凛哥”、“我男朋友”……
霍子玉试图装傻：【哥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呀……qwq】
他没想到李安渠会跟吴凛扯上关系，那天晚上在酒吧，看着明明不像一对……
但的确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磁场，旁人难以融入其中。
霍子玉点进李安渠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小视频，从缩略图一看便知，是吴凛在弹吉他。
指尖一点播放键，男人微哑的嗓音通过扬声器扩散出来，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欢喜，看向镜头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吴凛在给李安渠唱情歌。
这个男人有多么优秀，霍子玉再清楚不过。
可是……
这份似水的柔情不再属于他，是他亲自丢开、踩碎的。
霍子玉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与疼痛。
不敢再看，霍子玉退出主页，回到聊天界面。
李安渠不紧不慢地给他回：【恭喜你出道呀~[愉快]】
霍子玉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转而点开自己的朋友圈，顿时被满屏幕的帖子分享给吓到了。
而他没办法像往常那样，抱着看热闹的念头去浏览。
因为主角就是他本人，标题上的大名明明白白。
随着帖子的传播范围变广，过来私聊骂他的人越来越多，其中的有些人前不久才对着他献殷勤。
霍子玉从入学开始就受人追捧，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就连老师也很是欣赏他……
他何曾感受过这种“被众人围起来扔臭鸡蛋”的架势？
霍子玉慌得不行，赶紧给李安渠发消息：
【哥哥，我、我错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快哭了][快哭了]】
倘若李安渠和吴凛两个人都能帮他的话，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霍子玉理智全无，该想到的细节全部没想到——只要不是造谣，
或者是违反版规，帖子是无法删除的。
就算删除了，还有无数人保存了截图，一传十、十传百有，要不了多久就能扩散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李安渠回复得很快，也很简略：
【录视频道歉，不要说废话，录满三十秒，发到你的朋友圈。要是敢设分组的话……呵呵。[微笑]】
霍子玉的微信好友不少，即便很多人都看到了帖子，可是他没回应，便可以修复一部分人的关系。
若是他都公开承认了，那他朋友、亲人该怎么看他？
这简直是社会性死亡！
霍子玉试图进行最后一次挣扎：【我……实在是没办法，私发可以吗？我现在打视频给你，我知道凛哥就在你身边……[大哭]】
李安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截了当地拨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声音格外冰冷，且不近人情。
“开始吧。”
霍子玉先是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心跳忍不住加快。
没等他说话，镜头忽然拉远，便看到有一只大手环在李安渠腰间，将人往后扯。
吴凛拧着眉，看向放在置物柜上的手机，极其不耐烦地说道：“你他妈有事？有屁快放。”
“我……呜呜呜……”
霍子玉被这语气一吓，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不是装哭，是真的吓哭了。
他从没听过吴凛骂人，此刻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隔着屏幕也想发抖。
“你们聊。”
李安渠主动搬起椅子，挪到角落去，把这一片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霍子玉抽抽噎噎地说话，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一股脑地把悔恨、害怕的心情往外倾倒，哭得嗓音都哑了。
“……凛哥，我错了，我会努力改正错误，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断断续续地说了十分钟，到最后，霍子玉还是企图挽回吴凛。
只有失去之后，他才恍然间明白，谁对他最好。
吴凛懒散地翘着腿，双手环胸，眼神平淡无波。
全程的表情毫无变化，一点反应都没有，仿
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亦或者是在看一个小丑表演。
“凛哥，我好喜欢你呜呜呜，求你……好吗？”
霍子玉眼含泪水，再次出声，却倏地见吴凛脖颈上多出了一双手，从后往前环住，是李安渠。
“不好。”
李安渠弯腰靠近吴凛，毫不犹豫地说道。
而后他侧过头，在吴凛的唇上亲了一口，动作轻缓却又极尽缠 | 绵。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李安渠贴着吴凛脸侧，姿势显得很是亲昵。
他斜睨着手机屏幕，慵懒道：“这是我的。”
霍子玉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几乎忘记了流泪。
他没想到事情还没完，李安渠在切断视频之前，还不忘道：
“我有开录屏，等下会把有用的内容剪辑起来，你记得发朋友圈噢。”
对上那双笑眼，霍子玉只觉得像是被巨蟒缠住了脖子，差点无法呼吸。
霍子玉这下不敢再提条件了，生怕换来更严重的损失，怯懦地说：“我……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李安渠往后退了一步，大功告成一般拍了拍手，得意地挑起眉梢，邀功似的看向吴凛。
“怎么样？哥厉害吧？我发了个帖子，打开给你看一……唔！”
吴凛倏然伸手抓住了李安渠的手腕，紧接着用力往前一拽。
这股力道非常大，李安渠也毫无防备，向前踉跄两步，一个不稳、直接坐到了吴凛的大腿上。
未竟之言被一个灼 | 热的吻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明天要上夹子，更新会推迟到晚上十一点！ovo
deamn《give me your love》
某鸽瞎bb一波：
李安渠不重视爱情，只觉得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手段，但他跟欺骗感情、脚踏多条船的霍子玉不一样，每一任对象都知道他是薄情的人，甚至有不少人跟他是一类人——随心所欲，只要当下快乐就够了，不求长久。
简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到点就散”。
他目前帮吴凛出气，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