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裴然先发制人：“你跟踪我？”
陆以逞神情淡漠：“我没这么闲，是助理正好在那边办事。”
裴然道：“哦。”
裴然烧得很厉害，眼角绯红，这种病态和虚弱很诱人。
陆以逞沉默地将他从头看到脚，裴然只低着头，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在内心挣扎些什么。
“如果你不想要卡的话，我直接给现金也可以。”
裴然抬起头，近乎凄凉地笑了一下：“不用了，陆总，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麻烦您……稍微让一让。”
陆以逞让开了。
裴然手有些抖，钥匙撞在一起，发出单薄的脆响。
他拧开锁，防盗门打开和关上都有很重的锈声。
陆以逞站在门外，正摸到裤兜里的手机，摆弄着想做点什么，忽然听到里头哐啷几声，然后是人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之后再无声息。
陆以逞看着紧闭的门，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去敲问。他低低自语：“发烧而已，总不会死。”
屋里，裴然听到陆以逞离开，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呼出一口气。
“人渣……”他是真的虚弱，体温高得不正常，不是凭借良好的精神状态能忍受的，“陆以逞太渣了……就是个普通同事，也应该问一句我好不好吧……真该进门前晕给他看……”
裴然没有爬起来，他太累了，就这么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头很疼。
裴然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手机从附近的药房下了订单。
药很快送过来，裴然吃了两片，捧着热水坐在床上发呆。这间出租屋配了个小的液晶电视，但从来没好用过，久而久之，裴然就懒得搞它了。
原著里在这个时间段，裴然很茫然。陆以逞的表现让他陷入了奇怪的错乱，以至于裴然觉得，那个喝醉后对他又亲又抱，叫他裴然哥，说想他的陆以逞，是他被酒精蒙骗的大脑幻想出来的。否则如何解释醒来的陆以逞是那样冷漠？
……
吃完药后不久，裴然困了，就继续睡。第二天醒来看时间还早，他觉得自己身体也好了很多，便决定照常去上班。
最近锦绸广告部手头有几个比较重要的项目，裴然忙得昏天黑地，同时不忘联系上了颜辰的经纪人，约颜辰出来吃了顿饭。
颜辰今年二十五岁，有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三，但那张精致的脸能够弥补一切。他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让人感觉心情很好。
“裴然哥，”颜辰夹着生鱼片，卷了一大块芥末，塞在嘴里，鼓着腮帮子说，“谢谢你今天请客，我上部戏刚杀青，正准备给自己放半个月假，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裴然放下筷子，看着颜辰。
颜辰保持着他的招牌笑容，裴然确认自己接受到了他的暗示——或者说是明示。
裴然也笑了，说：“菡萏新区那边，新开了一家俱乐部，很有意思。我可以通过锦绸这边，给你弄一张会员卡。”
颜辰笑得愈发甜：“谢谢裴然哥。”
这顿饭结束后，颜辰的经纪人私下感谢了裴然。“裴经理，陆以逞这么好的资源，真的谢谢你给我们辰辰机会。”随后发了个大红包。
裴然收了，回复了个憨笑的表情。
安排颜辰和陆以逞接触是三天后。
赵家程、向宇哲和裴然先到菡萏新区的因斯俱乐部，然后颜辰低调打扮地过来和他们会和。
赵家程带着颜辰去见陆以逞，裴然和向宇哲在自助餐餐厅吃小点心。
向宇哲说：“因斯是从欧洲传进来的，以前是滑雪俱乐部，现在业务扩展到一些极限运动了，比如说跳桑今天下午就有个团，陆总预约的，你想去吗，应该还有名额。”
裴然赧然一笑：“我没钱。”
“不贵，一次才……”向宇哲看了裴然一眼，止住话头，“我忘了，你要攒钱买房。”
裴然笑了笑。
向宇哲心中唏嘘，裴然的弱点太清晰，才会一直待在锦绸，一直被压榨，哪怕赵家程占着总监的位置意味他无法再向上升，他还是留了下来。离开不会比留下更好，对于裴然来说——他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
“其实我看了下，”向宇哲说，“颜辰出身也不好，家里是比较落后的小地方，现在当明星赚的也挺多，还有这样的‘私活’。然儿，哥说句实话，你长得不比颜辰差，也可以去试试当明星的嘛1
裴然失笑：“我又不会演戏。”
“那颜辰会演吗？还不是出一部被骂一部。有什么所谓？照样有大把的妹子把他当男神1
裴然摇摇头，转移话题：“这里室内绿植布景挺好看的。”
向宇哲顺着他，把话题聊下去。
他们在这消磨时间，主要是等赵家程那边的消息。
十二点，赵家程给给向宇哲打了个电话。
向宇哲对裴然说：“陆总知道我们来了，说来都来了，一起吃个午饭，下午跳伞也一起，陆总出钱。”
裴然迟疑道：“碍…但我发烧才好没两天……”
向宇哲宽慰道：“先跟着去，临到头不敢跳的多着，但这时候陆总的面子不能驳。”
裴然这才勉强道：“好。”
裴然又见到陆以逞了。
他仍然磐石一样，发丝都不乱一根。他和向宇哲进去，陆以逞抬头，目光多放在向宇哲身上：“向总。”
“陆总客气了，”向宇哲立刻大笑着说，“我算个什么总埃”
陆以逞唇角勾了一下。
记忆中，陆以逞完全不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性格。一别六年，他变了很多。裴然想。
包厢里除了陆以逞、颜辰和赵家程，还有上次在相见欢裴然见过的几个人。
不过络绎科技的崔总没来。
陆以逞向两人点头致意后说：“你们坐，有什么喜欢吃的点。我还有个朋友，马上到了。”
裴然原本垂着头没说话，直到旁边橙绿娱乐的副总和他搭话，他才进入状态。
没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而入，匆匆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1
陆以逞忽然笑了，冲那人招手道：“子晔。”
裴然心中隐约有了预感，他回过头，看到那人踏着大步进来。年轻的男人面对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没有一丝畏缩踟蹰，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各位老板好，我是陆以逞的朋友，卫子晔。”
“卫？”橙绿副总轻声惊叹，“环翊集团的卫家？”
卫子晔笑而不语。
他径直走到陆以逞旁边坐下了。
裴然看到了他，卫子晔也看到了裴然。
这时，向宇哲一拍大腿：“我说怎么看着卫总眼熟！卫总和我们然儿——裴然，长得和卫总有几分像嘛！大家说是不是？”
包间响起众人的笑声和调侃声，裴然也跟着笑了，唯有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毕显，唇色刹那间就白了。
裴然很奇怪，他在心里问系统：“我感觉我的心脏在抽搐，好疼，很难受。为什么？原本的裴然还有‘灵魂’残留吗？还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只是见到渣攻的白月光而已嘛……这疼得也太厉害了……”
系统没有回答。
陆以逞亲自给卫子晔倒酒，凑在他耳边说话，然后两个人一齐笑起来。
卫子晔也曾在清町市生活过一段时间，当年，他、陆以逞和裴然，都就读于清町市的华英中学，刚认识时，陆以逞十三岁，卫子晔十四岁，他们读的华英初中部，裴然十六岁，在高中部。不同的是，前两者是花钱进去的，裴然是考进去的。
陆以逞十三岁来，十七岁离开，在清町市待了四年，然后去了玉都，卫子晔高中毕业后也去了玉都。只有裴然留在了清町。
裴然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再与那些远在天边的贵族公子哥见面，没想到他不仅见了、做了迷梦般的荒唐事，现在还见到了另一个。
“裴然，好久不见，”卫子晔突然站起身，笑道，“敬你一杯。”
向宇哲惊道：“你们认识啊？”
裴然敷衍笑道：“以前一个中学的。”
他起身，恭恭敬敬地和卫子晔碰了杯，将红酒一饮而荆
卫子晔意味深长地说：“裴然学长是我们学校当年的传奇，除了一次意外，成绩稳居年级第一，总分一般都甩第二名两位数！这点，我真是瞻仰着学长的光辉考上华英高中部的。”
也只有这点了。除此之外，卫子晔哪哪都比他强。
而这段貌似恭维的话中最刺痛、最直扎裴然心脏的，是“除了一次意外”。
那次意外是高考。
裴然看了陆以逞一眼，陆以逞摇着红酒，目光注视着杯中如血的红酒液，专注得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头顶的爱意值在动。慢慢、慢慢地涨到了15，然后裴然又眼睁睁地看着那数字唰地跳回11。
裴然：？bug了？
系统否定了他的想法。
裴然：……
裴然也下意识地开始摇他的酒杯，他杯中只剩浅浅一层酒液。
他在心中和系统开玩笑：“看来是回忆起了我高中时的好，还有那点惨痛的往事，激起了他心里一点点的怜惜，然而这像潮水，涨起来是一时的，很快就退潮了。说实话，我还挺好奇他对卫子晔的爱意值是多少。”
系统没有回答。
下午，一行人去跳伞基地。
卫子晔和颜辰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