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陆以逞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蔷薇山红葡萄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赵家程介绍锦绸的业务。除了赵家程，今天来这里的还有清町市本地其他几家不错的公司代表人，每个人都笑着，喝着酒，谈论的话题时而高雅如当前部分军用科技转至民用的前景，时而低俗如相见欢会所隐秘地培养了一批美人。他们露出彼此之间都懂的笑容，蔷薇山的酒香在包间漾开。

    这时，一个女孩低低的声音不知为何穿透了酒香与烟雾：“赵先生订的是这间。”

    好像什么重大事件就要在此刻发生。

    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口，陆以逞也是。

    他们看见一个男人略有些小心地推开了门。他的眼睛小狗一样睁着，眼尾微微下垂，尽显无辜和柔软，他出门前一定精心打扮过自己，可现在浑身湿透了，他脸色苍白，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懊恼、尴尬和慌乱。他淡色的唇动了动，求助地看向赵家程：“对不起赵哥，我来晚了。”

    赵家程这才反应过来，笑了两声，大步走过去，向众人介绍：“这是裴然，我们锦绸的王牌am。”

    裴然。

    陆以逞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从他湿润的鬓发，一路滑到他紧贴着脖颈的衬领，裴然的脸上和耳上都涌起了病态的红——最近还有些冷，他看起来就不像身体强健的人，淋雨后大概率会生病，也许这时候病菌已经开始在他身体内造反了。像过去一样，他的脆弱简直性感得要命。

    裴然。

    那张面孔逐渐与陆以逞记忆里的面孔重合，曾经在他身边，在他梦里，日日夜夜，叫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裴然。

    陆以逞的眼神在裴然身上停留太久，赵家程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向裴然一一介绍了这包间中的人，着重介绍了陆以逞。

    “裴经理。”陆以逞微笑地望着他。

    他很高兴地看着裴然在听到他的名字、与他对视后，神情难以抑制地出现了震动。他认出他了，陆以逞想。

    “陆总。”裴然谦卑地低下头，与陆以逞握了下手，然后深深地鞠躬。

    短暂的插曲之后，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轻松闲适，但又与刚才并不完全一样。

    裴然握着酒杯，不安地笑着，在一声声的谈笑哄劝中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他的脸越来越红了。

    “蔷薇山味道不错。”他喃喃。

    络绎科技的崔总便说：“蔷薇山不便宜，今天陆总请客，敞开肚皮喝1

    裴然眼眸含着水光，看向陆以逞，笑盈盈地说：“谢谢陆总。”

    系统警告他：“剧情偏移2，注意你的人设，裴然不会勾引陆以逞。”

    裴然心想这算什么勾引。他只是普普通通地被劝酒，喝多了上脸，困了打呵欠挤出的眼泪，总不能怪这张脸太诱人。

    “抱歉，”裴然放下酒杯，“我去趟洗手间。”

    他脚步轻重不一，像是醉了。

    裴然出了包厢，呼出一口气，外面的空气可比里头的清新多了。

    他知道有人跟出来了，进男士洗手间之后，裴然在洗手台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再一抬头，发现镜子照出他身后络绎科技的崔总。

    崔总是个中年男人，席间聊天，裴然得知他已有妻女。

    裴然客气地问了一声好，崔总逼近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他耳边：“裴经理和陆总有事埃”

    “啊？”

    崔总在他腰后撞了一下，几乎要舔上他的耳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天生的婊子……”

    裴然胯骨在洗手台上磕疼了，他“嘶”了一声，说：“崔总，你喝醉了。”

    “我没有……”他的喘息像一头丧失理智的公牛。

    裴然抓起洗手台上放的洗手液，转身正对崔总的脸砸过去。

    砰的一声，洗手液瓶摔在地上，溅开透明的液体，崔总痛苦捂着脸地倒在地上，胡言乱语地骂着脏话。

    “这就是古早狗血渣贱文么，”裴然舔了下微微发抖的唇，露出一点笑容，在心里想，“刚开局就这么刺激。”

    系统冷冰冰地报：“剧情偏移度15”

    降了。

    裴然若有所思。

    他倚着洗手台，看着崔总的痛吟和咒骂声渐小，直到彻底没有，变成了鼾声。

    裴然，可怜的裴然，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陆以逞咬着烟，笑了出来。

    那短促的笑声惊醒了雕塑般的男人，他偏过头，看到洗手间门口的陆以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短暂的迷茫后露出了慌乱和惊悸，他下意识想后退，却无处可退。

    “裴然哥，”陆以逞用上了天真的语调，“这个人好搞笑。”

    他缓慢走上台阶，当着裴然的面，将手中的半截烟灰抖在了崔总身上。

    “陆总。”

    “裴然哥，”陆以逞亲密地叫着，他好像也醉了，倒在裴然身上，低头蹭了蹭裴然的颈窝，嘟囔着，撒娇着，“我好想你埃”

    “陆总。”

    “裴然哥，叫我以逞。”

    “以……以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