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后
第十四章
话说皇帝发怒,遣了何均押送盗贼罪犯入宫,由皇帝亲自审问,此一事轰动宫廷朝野。
听闻天牢里的九百八十一件刑具被一一运送至皇帝跟前使用,还没上刑到三分之一,贼犯们便支撑不住,连身家底细都一五一十招待完毕。
总管太监亲自录了供词,皇帝看后,更是大发雷霆。随后下令,将众贼犯打入天牢,三日后拉至菜市口斩首示众。
另外,何均捉贼有功,虽致使宝物丢失,但念在往日里勤恳做事的份儿上,赏白银百两,以作赏赐。
……
由于今日皇帝龙颜大怒,未踏入后宫一步,整个六宫也因此显得静悄冷寂。
韵妃倒是心情颇好,早膳过后,便乘轿前往皇后宫中。
自从韵妃在宫中得盛宠,其余妃嫔不爱于她往来,唯独体弱多病的皇后对其关照有加。
而入宫已有数日,从丝却极少听闻关于皇后之事,但根据东严楼送来的情报,也了解了七八分。
皇后乃是皇帝的至亲表妹,出身于安国大将军府中,自幼与皇帝订下婚约,当年皇帝登基,安国大将军可是出了大力气,而其女李元湘则名正言顺成为六宫之主,一时尊贵无比。
可惜两年后,皇后孕下一皇子。
皇子出生,却浑身白色,就连眉毛、头发皆是苍白无比。
此事当即便震惊宫廷,不少人暗地里议论,皇后生了个怪胎妖物,说不定日后会毁了整个大运朝。
群臣也上书谏道,请求废了皇后,打入冷宫,而生下的皇子则另选吉日,将其处死,以谢大罪。
怎奈皇帝对此置之不理,甚至将群臣谏书于朝堂上当众销毁。之后,皇帝下令,以谋害皇后及皇子的罪名,把太医院两位太医诛杀九族。
谋害皇后皇子?
皇帝给出解释道,宫中敏妃素日对皇后怀恨在心,趁皇后养胎期间,收买太医院两位太医,给皇后安胎药中开了邪药,企图谋害皇后皇子性命。
怎奈吉人自有天相,皇后无碍,皇子顺利降生,只不过皇子惨遭荼毒,导致一身异白样貌。
这一解释出来,举国轰动。
群臣没了理由,纷纷息鼓偃旗。
随后,敏妃被毒酒赐死,抛尸城郊。其本家也九族尽灭,一时间,京城内掀起腥风血雨。
一月后,安国大将军辞去将军之位,声称卸甲归田,同时奉上西南、东南两地兵权。
皇帝念其征战沙场数十年,下令封为安国郡王,其子降级承袭爵位,为辅国公。
此举在聪明人眼中看来,不过是皇帝和安国郡王达成了协议,拿兵权换了皇后宫中地位稳固。同时也可借势灭了日益嚣张跋扈的敏妃一族,省了不少后顾之忧,可谓是一石二鸟!
……
轿辇徐徐过了瑞和殿,便是皇后所在的栖凤宫。
入了宫门,数个宫女小心上前恭迎,而传事的小宫女忙忙向皇后贴身宫女上报消息。
韵妃带着从丝等人,入了正殿,只见皇后正于凤座上饮茶。
看那皇后,一身牡丹色百蝶朝凤锦衣,下罩了同色流彩锦裙,外披鎏金月华衫,虽样貌不及韵妃十之一二,却也端庄大方,撑得起一国之后的风范。
韵妃由佩伶搀扶,正欲行礼,皇后开口道:“妹妹如今身子重,一尽虚礼便免了吧。”
韵妃笑吟吟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着人搬上软座,让韵妃坐下。
“自妹妹有孕以来,倒是较少走动。今日来了栖凤宫,可是让本宫这多了几分喜气!”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数月不曾来您这儿,今日愈发想念,便来一叙,且另有一事,前来为娘娘解忧。。”
皇后掩嘴一笑:“韵妃妹妹还是这般嘴甜!”
随后使了个眼色,其贴身宫女得令,轻轻挥手,殿内其余人皆低头退下。
从丝依旧留在殿内,只见韵妃开口:“近日,臣妾寻得这一宫女,擅长针灸之术,其家中历来以调理月子病为生。她呀,也学得皮毛本事。”
“一日,臣妾腹侧疼痛不已,令其为臣妾针灸、艾灸,却不曾想,真真给臣妾治好了毛病。”
“于是臣妾便想着,以她的能力,指不定也可把姐姐的旧疾治好。”
闻言,皇后眼前一亮,来了兴趣:“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只见皇后脸上变幻莫测,一番纠结后,便听从韵妃之言,令从丝为其针灸,试试真假。
从丝遵旨,随即跟了皇后踏入寝宫,待皇后宽衣解带后,便施展针灸之术。
原来皇后自从生了皇子后,便落下一身月子病。不仅终年多汗身痛,出恭之事也难上加难,甚至反复体热出血,就连咳嗽时,都会不自觉遗尿。
此乃皇后隐秘之事,除了贴身宫女,便只剩下韵妃和专属的太医得知。
月子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不及时调理治疗,许多病症便会缠绵加重,到时再想医治,只怕是难上加难。
而皇后病症治了许久,仍未见起色,便日日夜夜受其困扰,简直痛苦不堪。
所以但凡得知有能治得了月子病的,皆不放过机会,必要尝之试之。
只见从丝游刃有余,将手中长短不一的细针,循着穴位,一一扎了下去。
她自幼与师兄学习医术,虽技艺不如师兄,但也能解决一些病症。
如今这皇后,月子病许久不愈,其解决难度也让从丝有些皱眉。
所以说,女人何必冒险为男人生儿育女?不仅要忍受生产之痛,更要面对产后难以启齿的症状。
在从丝看来,这无非是自己糟蹋自己。
“皇后娘娘,您是否觉得终日身骨发冷?尤其是手脚关节时不时刺痛?”从丝低声询问。
皇后一惊:“正是!你可治得了本宫这顽疾?”
从丝福礼道:“只要娘娘坚持针灸,日后便会好转。”
皇后喜上眉梢:“既如此,你且为本宫医治吧!”
从丝得令,又是几针扎下。
不多时,皇后直感觉体内热感从小腹散开,就连平日里发冷的关节骨头都暖了几分。
只见皇后心中激动万分,就要起身。
从丝赶忙将其扶好:‘娘娘,针灸时切忌动身。”
皇后反应过来:“好、好、好,本宫这就躺下。”
韵妃上前掩嘴一笑:“娘娘,可是好些了?”
“正是呢!本宫已许久未像这般舒坦了。”
“那您呐!就好好调理,日后可等着享福了!’
皇后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韵妃见状,得知皇后是想到如今在宫中处境,才如此丧气。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不再言语。
一时间,寝宫内针灸的针灸,卧床的卧床,浓郁的艾草味熏开。
由于韵妃身怀双生子,皇后即让其回碧瑶宫休息,只留下从丝一人便可。
韵妃谢了皇后,随即便乘轿离开。
转眼大半日消逝,针灸终是完毕。
此时皇后早已因为难得的舒坦,沉沉睡了过去。
从丝开了温补的药方子,给了皇后贴身宫女,便独自回碧瑶宫去。
回至碧瑶宫,韵妃问及皇后事宜。
从丝道:“皇后这月子病,已有多年,如要彻底调理好来,少则一年,多则两年。”
韵妃惊讶:“竟如此严重?”
从丝撇嘴嘟囔:“那是自然,我又不及师兄妙手回春,一两年时间已是我的极限……”
闻言,韵妃轻声叹气:“如此说来,我倒是多年未见到寻荻了,也不知道如今他是何情况。”
从丝调侃道:“哟,终于想起我师兄啦?狠心的女人。”
韵妃苦笑不已:“阿丝,有些人是命中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