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规矩
一大群女人都满眼忐忑期待的看着热气腾腾的灶台。
陶锅之中热水咕嘟嘟翻腾，浓烈的蒸汽从锅盖四周不断往外冒，弥漫整个厨房。
氤氲的雾气之中，有一股从未闻到过的香甜气息慢慢散发出来。
“好香嘎！”
叶满脸惊喜的趴在灶台上看着陶锅，小舌头轻轻舔着嘴唇，似乎有一抹口水慢慢沁出来。
小女巫站在徐晨身后，咽口水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晰。
徐晨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巫羞愧的低头看脚。
厨房的香味越来越浓，慢慢还有盐菜腊肉的香味也被激发出来，混杂着香甜的麦面气息弥漫整个厨房，很快又透出房间，往大院里面散开。
“哇嘎，好香！”
正在院子看推磨的一群男女有人抽抽着鼻子惊呼，很快更多的人也都被这股浓香味道勾引，纷纷往厨房涌来，一群孩子更是大声欢呼着冲进厨房，瞬间就把厨房和火塘房围满，五条小狗子也跟着挤进来，围着灶台开始嗷嗷叫唤。
“我们也去，不然吃光嘎！”
剩下几个还在推磨喂磨的男女一看架势不对，纷纷丢了磨和陶盆咽着口水跟着去厨房。
“莫西嘎嘎，这么香？”
句和告等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伙扑倒灶台边大声嚷嚷，说话的同时口水都在喷溅。
徐晨赶紧把一群围到灶台边的人都赶开，免得口水飞到锅里面去了。
喧哗吵闹之中，随着陶锅里面的包子慢慢蒸熟，香味越发的浓烈起来，以前也有过蒸杂粮麦饭的时候，但却从来都没有这么香过。
上百人都挤在厨房和火塘房，吵嚷喧哗咽口水的声音如同潮水。
而闻着越来越浓烈又带着一丝熟悉面食气息的味道，徐晨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口水四溢。
这味道，和小时候吃过老妈做的咸菜腊肉味的包子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浓香。
因此徐晨终于没忍住揭开锅盖往里看了一下，热气翻腾之中，只见里面的褐黄色的包子大小似乎没太大变化，而且大部分已经蒸的裂口，但扑面而来的浓郁香味让徐晨喉结一耸，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然后冒着热气用筷子夹出来一个。
含有大量麸皮的全麦面粉完全没有发酵起来，面皮板结，就是传统所说的死面包子。
不过许晨也没在意，这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因为做包子本来还要放发酵粉或者老面才行，但眼下什么都没有，再说全麦粉本来淀粉含量低，也不容易发酵变得松软。
众目睽睽之下，徐晨吹着气不断倒手之中将包子一分为二，热气蒸腾之中，他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一口。
面皮一点儿都不松软，甚至还有些粘牙，但却没有平日杂粮粥那种淡淡的涩味，反而是清香中带着一股微甜，在加上盐菜腊肉馅儿的浓香，咀嚼之中，徐晨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瞬间都要炸开了。
狗几把好烫！
徐晨哈吃哈吃的一边大口哈气一边咀嚼，在将第一口包子咽下去之后，忍不住闭眼长吐一口气。
“嗦嘎！”
“咕咚~”
四周瞬间响起一阵整齐划一咽口水的声音。
甚至在徐晨满脸惬意的睁眼再啃一口包子的时候，看到许多人嘴角都有口水滴落下来。
“好吃嘎嘎！”叶紧张的拽着徐晨的腰带。
“好吃，给你！”徐晨把啃了两口的半个包子递给叶，然后把剩下半个递给小女巫。
叶是毫不客气的赶紧吃了一大口，同样哈吃哈吃咀嚼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嚷嚷：“好吃嘎，好吃嘎！”
小女巫则吃相相对文雅一下，双手捧着还有些发烫的包子，轻轻吹气的同时小小啃了一口，瞬间身体微微一怔，小脸上露出无比的惊喜，然后飞快的低头咀嚼起来。
“我嘎，我嘎！”
围观的古和举等一大群男人瞬间都忍不住再次骚动拥挤举手嚷嚷起来。
徐晨把嘴里的包子咽下，感觉也熟的差不多了，于是大手一挥：“开锅，可以吃了！”
“巫嘎~~”
厨房内外瞬间响起一阵热烈欢呼。
很快几个熟悉蒸菜的女人就将锅盖揭开，冒着滚滚热浪和雾气，将里面的包子都用筷子夹出来放进干净的陶盆之中，一层拿完，又取消木架和陶圈，继续取下一层包子。
很快，几十个包子全部都被取了出来，母巴安排人端到火塘房开始给所有人分食。
因为这只是徐晨示范性质的蒸包子，数量不多，每个人一个是不可能的，甚至两个人一个都不够。
不过母巴和一群女人早已熟悉各种平均分配方案，能吃杂粮肉食的小孩子四人一个，女人三人一个，男人两人一个，几个女人拿着锋利的菜刀，在平日分食的案板上很快将这些包子切好挨着分配下去，很快房间内外都响起了一阵狼吞虎咽进食的声音，嗦嘎嗦嘎的赞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徐晨作为发明者和创造者，而且作为部落最为核心的首领，自然每次分配食物他都是最多的，因此独自得到了整整一个大包子，而已经提前吃了半个的小女巫，也同样得到了一整个的待遇，至于吃了小半个的叶，也还能跟着女人们再次分食三分之一个。
在部落中分配食物是一门学问。
不光要表现出对于特殊身份人群的尊敬和照顾，还要体现公平公正，尤其是面对这种大家都想多吃的稀缺美味，更是考验女人们的分配技巧以及照顾好所有族人的情绪。
当然，随着食物越来越充足，这种分配自然也变得不再那么严格和讲究，但该有的规矩却还是一样不少，这是古老相传的习惯，母巴和阿母这些年长女人对此看的很重，绝对不会乱了规矩。
因为对于她们来说，祖祖辈辈传承的习惯，才是一个部落的团结的核心，若是没有了这些规矩，部族就会变得混乱起来。
虽然徐晨一直鼓励对于刻苦训练和多劳多得者进行奖励性分配，但这种分配只是食物充足之下的一些补充，并不会改变分配方式的变化。
包子的确好吃美味，但奈何太少。
无论对于大人还是孩子，分配到手的食物也堪堪只够几口的分量，甚至对于一群精壮魁梧的粗鲁男人们来说，这半个包子也就只能勉强塞个牙缝。
因此包子还没分完，鬼哭狼嚎一阵进食之后，两手空空的家伙们开始集体哀嚎舔手指。
这么好吃的包子，不吃上十来个怎么能饱。
看着一群四周狼视同伴手中还未吃完的包子的家伙，徐晨也赶紧三下五除二把一个包子干完，然后以后意犹未尽的舔了几下手指上的腊肉咸菜汁。
好吃归好吃，但也不能不知饱足，不然按照这些野人的食量，本来够吃一年的粮食敞开肚皮估计最多只能吃半年。
不过包子的好处也很明显，这种神奇的面食的确彻底改变了所有族人对于麦豆杂粮的粗浅认知。
原来这些植物粗粮，竟然也能做出比烤肉炖肉更加美味可口的食物。
他相信这一顿过后，族人对于种植粮食的兴趣会更加高涨，另外随着更多的面食和豆制品面世，也会极大的刺激部落向着农耕文明进步发展，因为有了这些美味的吃法，加上有了盐之后，谷物类食物已经不再是辅助和补充，而是彻底会变成主食。
大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咸菜腊肉包子的浓香。
一群没吃到嘴的猴子，急的在整个院子和房顶上跳来跳去吱吱乱叫。
几条半拉狗子夹杂在人群之中嗷嗷叫唤，偶尔遇到嘴漏掉下来的一点儿咸菜肉粒，立刻兴奋扑上去，不过有时候快不过猎人的手速，落地不到三秒就被捡起来吃掉了。
豹子头被拴在墙角，平日不怎么争抢食物，但今天似乎也被整个乌族热闹的进食气氛和浓烈的食物香味诱惑了，不停的抓刨墙角和木柱，嗷呜嗷呜的扯着绳索叫唤，粗长的尾巴甩出老远。
瘸腿的狼二则是趴在距离豹子头不远的地方，呲牙咧嘴对其发出低低的咆哮，明显带有警告意味，让它不要靠近人类，更不要靠近自己的一群孩子，不过偶尔也会转头看一眼厨房，张嘴吐舌滴出几缕哈喇子。
回归人类生活大半年，它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头瘸腿废狼，不过人类没有嫌弃它，每天都给它足够的食物，不过依旧还是熟食，很少给它吃生肉，虽然熟食并不符合它的胃口，但它早已习惯这种熟食的味道，开始有了浓烈的进食条件反射。
而五头小狼从一生下来就和人类在一起，从开始学会进食一直吃的都是熟食，从来就没接触过生肉，因此身上的野兽习性几乎丝毫不存，就和五条真正的狗子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两头大老鹰，对人类的食物从来都不感兴趣。
它们一直都只吃生鱼生肉。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不需要人喂了，只要不下雨雪，每天早出晚归在外面浪，一天天的不知道飞多远，估计方圆几千里都是它们觅食的领地。
有时候还会叼回来一些野羊或者猴子丢在大院子里面，眼神睥睨的蔑视狼二和豹子头，甚至还有一次还叼回来一条七八米长的大蛇，从天而降丢在一群正在玩闹的孩子中间，而且大蛇还特么是活的，血肉模糊翻滚着到处爬，只把整个院子的男女老少都集体吓的差点儿精神失常，要不是狼二和一群猴子扑上去撕咬，说不定真有小孩子会出事。
所以，满院子的野兽习性各自不同，但都慢慢和巴族融为一体，它们已经习惯和人类一起生活，把这里的当做自己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