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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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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里出了命案这事,谁也不敢瞒,钟莘栎命人去叫府衙的人来,又让青梨派人去通知忍冬的家人前来认尸。

    因为出事的是公仪陵院里的人,他也不能直接回去,便随着钟莘栎一同在前厅等待。

    这不是钟莘栎第一次见死人,她还记得上次遇刺时所见的那位枉死的马车夫,但当时性命攸关,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活下去,反倒没有多害怕。

    可如今,忍冬就这样死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府里,哪怕这好像只是个意外。

    府衙的人来得很快,毕竟是一个王女府上出了命案,事关皇家,谁也不敢怠慢。可来了后听说死的只是一个小奴仆,死因好像还是意外,那些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东乾的国律其实并不完善,譬如卖身奴仆的命,便极大不能得到保障。

    之前忍冬敢肆无忌惮地虐待梧儿,就是吃准了哪怕折腾死了人,府里也多半不会管,只拿些银钱补偿死者家人,最后不了了之。

    如今因为府里奴仆意外身亡,楚王府就派人来报,多少让她们有些不快。

    但钟莘栎没发觉什么不对,毕竟现代所接受的教导其中一条就是“有困难,找警察”,现在出了命案,不应该及时报官吗?

    更何况眼下虽然瞧着的确是一场意外,可万一是有人蓄意伪造现场呢?

    这么想着,她惊疑地瞟了一眼公仪陵,却见那人风轻云淡,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清清白白”。

    “如果是公仪陵,他的动机是什么?”青泽适时开口道。

    “我想过的,无论是不是他指使忍冬给我下药,忍冬死了,他最摘不清。”

    青泽应和道:“我也觉得。”

    “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

    府衙的人虽然不满,但还是勉为其难验了一下尸,确属溺毙无误,只是身子被泡肿了,很难看到有无其他伤痕。

    悬着的心故而不能放下,钟莘栎又看向公仪陵,正准备问他有何想说的话之时,外头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喊声。

    忍冬的尸体停在院中,想必是他的父母来了。

    说实话,一打眼见到忍冬的父母,她还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从外貌上看,他们的年纪实在是有些大了。

    忍冬应当与自己差不多大,他的父母长得却像她爷爷奶奶那样的年纪。

    忍冬的父亲被后面的侍卫搀着,膝下都是消融的雪水,而膝盖上的衣服破烂,清晰可见里面的血色。

    听侍卫说,忍冬父亲腿脚不利索,知道忍冬出了事,一路跌跌撞撞往前奔。而他的母亲眼眶通红,一路上头脑都在发晕,可她身为一家之主却必须撑着。

    他们见到了忍冬,内心悲恸决堤,也不在乎这是什么场合,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钟莘栎别过头,不忍去见这样的场面。

    世间之苦,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有些害怕府衙问她忍冬在摔入池塘前是什么情况了,毕竟给主子下药爬床这事不光彩,忍冬父母还在这里,死者为大,不说最好。

    好在府衙那群人觉得这案子没查的必要,再加上死者家人在这哭天抢地,她们见惯了生离死别,如今看到这场景,只会觉得麻木与厌烦,正欲告辞,却听得忍冬母亲悲声喊道:“王女,我们家冬儿是枉死啊!他是冤枉的!”

    钟莘栎身子一僵,无措地看着忍冬母亲膝行到她脚边,宣泄着她的冤屈:“昨夜府里的大人才说冬儿犯了事,今日冬儿便没了,这是有心人栽赃陷害,这是杀人灭口啊!”

    这一伸冤,府衙这一队领头的大人曹琰神经敏感一动,问道:“王女,昨夜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是不能瞒过去了,钟莘栎看向公仪陵,与之平静的目光相对,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说实话,曹琰一听到忍冬给钟莘栎下药,就不想再往下听。

    给主子下药的奴才,被主子打死也是活该,更何况现今只像是一个意外。

    若说是最终的得益人公仪陵指使忍冬,她也不会相信。毕竟楚王求娶倡条冶叶求到陛下那里的闹剧就在几月前,对公仪陵的喜爱那是京中人人皆知。

    一个受宠的侍君为了和妻主同房便指使奴仆下药,怎么想都不可能,更别说是如忍冬母亲所言那般杀人灭口了。

    太掉价。

    曹琰很后悔开口问了,但是这一问,就不能草草停下来,于是转头问公仪陵:“公仪侍君,您是如何发现忍冬的计谋并及时赶来的?”

    公仪陵淡淡地抬眼掠过忍冬的母亲,却见那人正怨毒地看着自己,淡然地说道:“忍冬先前与王府门口餐摊小贩暗通款曲,时常半夜以陵为借口骗得守卫将他放出去,待天亮才回来。”

    “你胡说,冬儿不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存在感的忍冬父亲暴起打断他,却被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摁下,厉声道:“不得放肆。”

    公仪陵向那名侍卫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后,继续缓缓说道:“有一次被陵逮了个正着,陵便罚了他。后来偶尔听说那名摊贩成了亲,忍冬与她闹了一顿后就死了心,当时……应当是过年那段时间。”

    忍冬父母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约而同发了白,他们都想起了忍冬在除夕夜里跑回来那次。

    “与忍冬相处久了,都会知道他不是个甘于人后的性子,凡事必争强斗狠。那些日子,他又打听起了王女的动态,所以陵便留心看顾着他。事发时,陵寻不到他的踪影,便出了院子一路询问,得知他向乘鸾居走去,陵就追了过去……正赶上他下药成功正要动手的时候。”

    “所以,陵拦住了他。”

    说着,公仪陵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落到钟莘栎的身上,愣是让钟莘栎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些暧昧的情态出来。

    “可是那时王女已然中招,情况紧急,此药性之烈,任谁也束手无策。接下来的事……便不方便对曹大人说了。”

    那些事确实是不方便说,曹琰表示理解,只是事情既然另有隐情,这命案就不能直接用意外的理由来结案了。

    其实这事也好办,忍冬算计主子逃亡失误意外而亡,也不是不能结。可忍冬家属不依,将矛头直指公仪陵。

    既然公仪侍君那样受王女宠爱,楚王府多出些钱,让忍冬家人罢休,这案子当场就能结了。否则,总要例行公事将公仪陵等涉案之人带回府衙,里里外外算个门儿清,这样耽误时间,也耽误事。

    钟莘栎却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看着曹琰,诚恳说道:“曹大人按程序办事便好,不必在意本王。”

    曹琰:……所以我把你的宝贝侍君当嫌犯带回去关大牢里?

    她震惊地看向公仪陵,还待公仪陵向楚王撒撒娇,以免这繁琐的后续处理,却见那人端正站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惨白的面容上绽开生硬的笑,温言道:“那烦请曹大人将陵带到府衙,陵一身清白,自不会怕盘查。”

    曹琰:大牢诶……府衙没房间给你住诶……你个小身子板会死人的诶……

    曹琰再愚昧,也察觉这新婚小恋人闹了脾气,一个不愿伸手,一个不愿低头,就直接把公仪陵这个烫手山芋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再挣扎也无意义,她没有看到钟莘栎骤变的脸色,只无奈说道:“既如此,还请公仪侍君和这两位一同回府衙做个调查了。殿下,之后或许会因这三位的证词再回您府上寻证人,还望殿下海涵。”

    接着带领手下与公仪陵和忍冬父母一同离开。

    钟莘栎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好几回,最终待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她的眼底,才落寞的垂下眸子。

    公仪陵没有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可她方才根本没有想让曹琰抓公仪陵走的意思,真的没有。她只是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跟着专业人士走绝对没错,毕竟放现代这个情况,谁敢在警察面前指指点点?

    可她忘了警察是要带嫌疑人回去的,同理,在这里查案,也一样适用。

    “悦悦,”青泽怜爱地开口道,“人真的会笨死的。”

    “我这回真的伤了公仪陵的心了……”

    “你现在赶紧让青梨追上那群人,偷偷叮嘱一下府衙那边,别让公仪陵蹲大牢什么的,不然他禁不起这个折腾。”青泽无奈,提醒道。

    其实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该知道该如何补救。钟莘栎她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只是青泽看得很清楚,她的心态不行。

    现代温室里长大的孩子,见不得这种场面,紧张很正常,一紧张脑子一片空白更是正常,她只来了三个来月,如果不经历能够十足震撼她心灵的事,她根本不会有太明显的改变。

    而她在危及生命时对舍命护她的人动了心,这便是她迄今为止因环境作出的最大变动。

    这或许是爱,或许不是。无论如何,公仪陵都出现在了她最无助的时候,成为她心底不可磨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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