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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红楼王夫人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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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琏当众道了歉, 在老太太和娘家人的面前,王熙凤自然得识大体的说原谅他了。

    不过贾琏的德性也当真让大家见识到了,今天却火烧屁股狼狈逃窜, 又将在过生日又刚刚查出有身孕的正妻王熙凤置于何地?

    特别今天在王家人都在的情况下。

    在王家人看来, 这个一事无成的贾琏简直是不把他们家姑娘放在眼里,那不就是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结亲是结两性之好,他是来结仇的?

    全家都在给自己老婆过生日庆祝的时候,他竟然能偷人偷到家里去了。平时岂不是要更甚?

    且衣衫不整的狼狈的样子让亲友仆人们看个正着, 这是多么丢人,怕是要被说嘴一辈子。

    好色,淫仆人之妻的标签儿恐也要一直跟着他。

    即便是男人, 如果碰到个脸皮薄的可能都无法见人了。

    原来以为他容貌英俊, 又会说话办事,是大房嫡出的嫡子,根红苗正, 虽然不在仕途上下功夫, 便也以为是个大好青年。谁想到里头是这样一个货。

    王家人装着满肚子的埋怨不满回去了。

    经过了今天这事儿, 家里家外都会知道琏二爷的风流韵事。都不用王家人去给他宣传,宁府的那些花花肠子, 早就当乐子说了。

    凤姐让贾琏当众出了丑, 才觉得心里快意了些, 却没有完全消气。

    这只是一次爆发而已, 之前那么多次王熙凤都忍下来了,如果没有之前的多次的积累,这次王熙凤也不会做的这么绝。

    回家后,平儿一向是跟王熙凤站在一队的,对贾琏也没有好脸色。

    贾琏已经醒酒了, 岂会不知道得罪了这两个。

    见王熙凤哭着抹眼泪说:“那鲍二家加的是哪个?不过是一个淫/妇!她就美成天仙了?老太太说你香的臭的都往屋里划拉,真是一点不冤枉你!”

    王熙凤让平儿带着下人,把家里所有床铺铺盖床帐等等都拿去烧了。

    如果不是换了房子没有地方住,她连这屋子都不想踏入,只是碍于男尊女卑的身份,隐忍着不说,只能拿床罩子撒气。

    贾琏过来牵着她的手,哄着说:“你还不足?我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下跪赔不是,你也争足了光了。”

    “这会儿还在这叨叨,难道真要我给你跪下才罢?太要足了强,也不是好事儿。”

    王熙凤想起他在老太太面前乖乖道歉的样儿,又笑了。

    她当然也不能总端着,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女人要从一而终,没有反悔的权利。

    这候门官家里的男人们就没有不花心的,女人都多的自己都数不过来。

    就像老太太说的,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贾琏说:“瞧,现在又好了,我也真没办法。”

    王熙凤虽然心里有疙瘩,在贾琏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面上已经被他哄好了。

    她自觉得还做不到太太那样。

    就算是上房里的事儿王熙凤没打听过,大面也看得出来。

    老爷不只对太太一个人好时,太太就再也不理他。

    贾政离家之前明明是一直哄着太太的,可是太太却明显淡淡的,还总把他往赵姨娘那儿推,从不留他。

    赵姨娘犯了事,遭了厌弃,太太就又想给老爷纳别的小妾。只是正赶上老爷外放,就让他自己上外面挑去。

    王熙凤对贾琏还有情,舍不得让他离开,见到他和别的女人好了,还要吃醋。

    王熙凤想太太现在真的是做到心如止水,随便老爷找哪个都能不为所动,之所以会这样,也必定是被伤透了心的。

    王熙凤觉得现在还做不到那样,哪天真能做得到了,再也不跟这个冤家操心。

    她心情复杂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仆人高声回报说:“回二爷二奶奶!”

    王熙凤听出这是林之孝家的声音,林之孝家的是管家媳妇儿,平时小事不用她回,就知道必定有事儿。

    林之孝家的和另外一个小丫头从外头门廊下走过来,走到王熙凤正屋的帘子外面,停下了,小丫头隔着帘子说:“二爷,二奶奶,鲍二家的吊死了。”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屋子里的三人都是一动。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无论私底下怎么样,这次既然被人拿住了,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有那么多人看见,搁谁都没在有脸活在世上,不然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鲍二家的就算自己不死,恐怕鲍二和鲍二的家人也容不下她。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王熙凤想了想,站起来走到门边,说:“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林之孝家的说:“他娘家亲戚要告呢!”

    凤姐冷笑说:“这倒正好,我正想打官司呢!”

    这没脸的事情又不是她做出来的,她王熙凤怕过谁?还能教这些人拿捏住不成?

    林之孝家的说:“我才和大伙劝了他们一阵儿,又吓唬他们一阵子,许了他们几个钱,趁势就把他们给压服下去了。”

    王熙凤看向贾琏。贾琏站了起来,明显是坐不住了。

    王熙凤急着说:“我没一个钱!有钱也不给他!让他告去!告不成,我倒要告他一个以尸讹诈!”

    贾琏说:“我去看看。”就先开帘子走出去。

    王熙凤在后头说:“不许给他钱!”

    贾琏出了二门,林之孝两口子都等在外头,林之孝跟他说,“只要200两银子,衙门里我已经找了人,没事儿了。”

    贾琏明显还有顾虑,又悄声的问林之孝几句,林之孝轻松的笑道:“二爷放心,没事儿了,让二奶奶也放心。”

    贾琏露出笑容:“去吧。”

    贾琏嫌凤姐儿管的严,他自己也有私房银子,另藏在别处了。

    200两他还出得起,觉得他回去跟王熙凤说,王熙凤也不会给。

    就悄悄的瞒着王熙凤,就把这事办了。

    王熙凤不管贾琏去如何处理,的确别想从她这得一分钱。

    她之前还把贾琏的几个奴才兴儿旺儿等人当做心腹,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办,现在一想,他们必定是偏向他们爷的,有什么事儿就瞒着她一个。

    贾琏在外面无论作出什么妖儿来,都瞒得死紧,家里都不知道。

    如果心向着她,也不会这两次让她一点儿风声听不着。

    王熙凤再不拿他们当心腹看待,而是提拔了她陪房家的几个小儿子,年纪虽小些却听话,专门为她办外面的事情。

    隔天,李纨领着黛玉,宝钗,探春她们从园子里出来找王熙凤,说是邀请她入社,做监察御史。

    王熙凤说:“我又不会做那湿的干的,叫我去吃啊?你们别哄我,哪里是叫我做什么监察御史,分明是想出法子来,好和我要钱。”

    李纨说道:“真真你是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儿。”

    姑娘们都笑了起来,她猜的没错,正是来向她要钱的。每次起诗社都需要做次东道,姑娘们那点儿月例银子自然是不经花也不够用的。

    王熙凤笑着说:“亏你还是个大嫂子呢,把姑娘们交给你,原为了带着念书学规矩针线的,她们起诗社能花几个钱?你就不管了,挑唆她们来闹我!”

    王熙凤又给李纨算了个账,因为可怜她寡妇失业的,贾母王夫人说她可怜。

    把她的月例银子都调成跟贾母王夫人一样,是贾府的最高上限,每月二十两,甚至又在此基础上给翻了倍,另外多给一份。

    平日无论是什么东西,别人有的到了李纨那里都是双份的,一年下来,得的现银少说就有四五百两了,还不肯拿出来给小姑子们花些。

    李纨说道:“你们听听,我说了一句,她就疯了,我问你,这诗社你到底管不管?”

    王熙凤笑道:“我若是不入社花几个钱,不是成了大观园的反叛了,还敢在这里吃饭不成?”

    所有的姊妹们都被她的诙谐逗笑了,又喜欢她这爽利泼辣,又觉得有趣。

    王熙凤说:“明儿个我就上任,下马拜了印,先给你们留下50两银子,慢慢的做会社的东道。”

    探春和惜春,迎春围着她,高兴地说:“二嫂子,你真好。”

    几人正在屋里笑闹着时,彩云来了,看看王熙凤吃过饭没有。

    王熙凤就知道太太那边找她。

    众姊妹以为太太有公事,就要回园子里面去,不打扰她们办正经事。

    王熙凤却说让大家都来,太太一会要说的事儿跟女孩们也有关系,免得一会儿还要派人再跑一趟。

    昨天王夫人已经和王熙凤谈过了,觉得王熙凤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养胎要紧。

    身上这些管家的杂事,反倒应该卸任放一放。正因为管家的事情太杂,牵扯人的精神,每天都不得闲。

    如此操劳,跟太医所说的养胎之法,肯定是相悖的。

    不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保养不身子。

    若是这一胎再有个好歹,什么时候再能怀孕那真就不好说了。

    王熙凤也意识到了,若是不能生个男孩,她将来也没有依靠。

    年轻的时候贾琏就如此花心,以后等到她年老色衰了,岂不是更要变本加厉。

    王熙凤若真的不能生儿子,贾琏还可以找别人生。她这个要强性子,那岂能忍得了。

    她对这次怀孕也很重视,立刻就听从了姑妈的意见,要请一年的假。

    只是这么久,这管家重任,如果落到别人身上,未必还会原样的还给她。

    于是她主动向太太推荐了几个姑娘,既然之前已经跟她学过管家,那这次就动真格的真的让她们来管家。

    王熙凤每天还能看着她们,再指出不足,这算是之前对姑娘们管家课程的实践了。

    这才是真正的监察御史呢。

    王夫人很赞同这一点,不过也给王熙凤安排了时间,让她每天为家事劳心的时间不可超过一个时辰。

    今天太太就会和她们说了,所以王熙凤才会把人叫去。

    如果让李纨代管,按照贾府的家规,也只是代管,最后还是要交到别人手上。李纨未必尽心。而几个姑娘们则不一样了,她们必定会事事亲力亲为。

    因为王熙凤特地说了,让他们看到觉得有弊端的就斟酌着改一改。

    之前她们学管家的时候并没让她们看过账本,毕竟只是学习。这次看到家里的账本子,也能看得出家里的开销靡费,收入却显得捉襟见肘。

    从探春起的头,还真打算改革改革,省去那些不必要的花销。

    只有林黛玉曾看过帐,那是因为她帮王熙凤的忙,凤姐让她帮忙记过账核算过。

    王熙凤对姑娘们提出的改变意见都是乐见其成的,她私下里边跟平儿说:“这个家也不好当,多省俭了呢,外头人笑话,家里人又抱怨我刻薄。让三姑娘一出头料理,我也正好抽身退步。”

    说是让几个姑娘一同管家,其实这当中起主导作用的正是探春。

    迎春那个性格也就是跟着凑个人数,惜春也还小没那么多主意。

    黛玉和宝钗碍于自己不是这家的正牌姑娘,而是表姑娘,也只是取中庸之道,不然会让人觉得轻狂。

    毕竟等交还管家之权之后,她们还是客居,所以能够做改变的也有限。

    于是,就由探春把管家的重任撑了起来,以她为主导,其他人起个辅助商量的作用。

    能得到此重任,探春也很想表现自己,在太太的面前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她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来,所以特别上心。

    那些管家媳妇们还以为王熙凤不管家事了,让姑娘家出来料理家事,姑娘们必定是脸皮薄,就想偷懒耍滑,刚好被探春抓到立了威。

    王熙凤知道了之后更是大赞,觉得自己管家的这几年也的确是有些狠毒。

    探春姐妹们这一出头,把这众人对她的仇,暂且放一放了。

    王熙凤私下里和平儿说:“你知道这几年我生了多少俭省的法子,一家子大约也没个不背地里恨我的。简省的多了,外人笑话,老太太,太太又受委屈。家里的下人也抱怨我刻薄,可是,若不趁早料理俭省之计,不几年也都陪尽了。”

    平儿说:“将来还有三四位姑娘,一两位小爷,一个老太太,这几件大事儿还没完呢。这几件大事儿才是家里的大开销。”

    王熙凤说:“我都已经算过了,倒是也够了。宝玉和黛玉两个,一娶一嫁,老太太自有体己拿出来,不用花公中的钱。二姑娘是那边的,不算。剩下的几个加在一起满破一万两银子就够了。”

    她想了想又说:“老太太的事儿若出了,一应都是全的,满破再花上三五千的银子,也就够了。”

    王熙凤想的长远,知道家里面下人对她有多深的仇恨,觉得现在有姑娘们管家,特别是颇具魄力的探春再改革几项,让她终于来了一个助力。

    所以就随她们折腾去了,自己安心的养胎。

    既然决定放权,她也不经常去插手姑娘们做的决定。

    她们要把哪项银子黜了,就让她们黜掉。

    本来这府中就有很多重复的开销,只是涉及到府里的各个主子。王熙凤之前怕得罪人,便没有动,刚好让她们动了。

    正好是裁员之后,必然会有大的变动。姑娘们比王熙凤又识字,又知书识礼,又能集思广益,更厉害一层。

    如今她们定下规矩,刚好让后来人都遵守。

    家里的下人们私下抱怨说:“二奶奶这一将养起来,本应该让我们喘口大气,可是谁知道几位姑娘每天在议事厅里面一起起坐办事,卯正点卯,午正方散。宝姑娘还每天夜里坐着小轿到处巡查呢!”

    另一个说:“可不是吗,刚刚倒了一个巡海夜叉,又添了几个镇山太岁!连夜里偷着吃酒玩牌的功夫都没有了!”

    王熙凤便安心养胎,等到过了三个月,太医再诊脉的时候说胎象稳了一些,她这才偶尔出去走动走动。

    她就算不大出门,下边的人也不敢太过分。知道她又不是病的起不来床,只是暂时修身养性,保养身体。

    王夫人觉得应该让这些孩子们了解了解人间疾苦,于是一个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们,开始为钱发愁。

    就连林黛玉每日回去了之后想的都是家里的各种杂事,思考着怎样办才更好,没有那么多功夫悲春伤秋了。

    这天,府上的老奴赖嬷嬷家的孙子谋了个官儿,摆酒宴。请了荣宁两府的人去他家吃酒看戏。两府中的人除了贾赦和邢夫人都去了。

    他们俩没去,是因为贾赦看上了鸳鸯,想讨她做姨娘。满心以为今天说完了就能接过去,在家准备做新郎官呢,邢夫人也帮他喜滋滋的打点花轿新房等东西,没空去吃席。

    没想到鸳鸯是不愿意的,还把鸳鸯逼急了,当着贾母和众人的面说:宁可以后终身不嫁。当众还绞了头发。

    老太太听了鸳鸯重复的贾赦说的那些话,生了一场大气,沉沉的发怒。

    贾赦和邢夫人又都不在,所以这怒火就奔着王夫人去了。

    老太太指着王夫人说:“你们原来都是表面上孝顺,却想着法子糊弄我!有好东西你们要,有好人你们也要!我同共就剩这一个鸳鸯,弄开了她,之后再摆弄我!”

    王夫人见到老太太发怒,对着自己,自然不能再坐着,站起来摆出恭敬的样子听她的训话。

    王夫人平日里在老太太面前就不大说话,也一直延续了这样的风格,现在被训斥了,更不能开口反驳了。

    其他人没见到过老太太发这样的大怒,自然大气也不敢出。

    李纨连忙悄悄地向众姊妹们摆手,示意她们都跟她出去,觉得这气氛不对,已经不是姑娘们该待的场合了。

    探春本来都已经随着众人走到门口了,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见到屋里面针落可闻,老太太独自坐在主位上板着脸,别人当然也不敢说话。

    探春走到老太太跟前,爽利地说:“老太太,你想想,这事儿与太太不相干,”

    贾母看向她:“哦?”

    探春说:“大伯子要讨屋里人,小婶子怎么会知道呢!”

    贾母表情懊悔地说:“瞧我,一时老糊涂了!哎!”

    薛姨妈刚才在她动怒的时候就走过来到了老太太身边。

    探春走到王夫人身边去扶着她坐下,王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重新回座。

    刚才的那种让人压抑的沉默才被打破了,旁人也敢走动了,敢说话了。

    老太太对着薛姨妈说:“姨太太你可别笑话我,你这个姐姐,是极孝顺的,不像我那个大太太,一味的怕老爷,婆婆跟前不过应个景,刚才可委屈她了。”

    薛姨妈笑着说:“是,老太太偏心,心疼小儿媳妇儿也是有的。”

    老太太的脸色好看了,屋子里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宝玉坐到老太太旁边,老太太又故意说:“我错怪了你娘,你也不提醒我,看着你娘受委屈。”

    宝玉在贾母面前向来是个乖觉的:“我偏着我娘,说大爷大娘不成?就算有人有不是,我娘在这里不认,又推谁去。我倒是也想说这是我的不是呢!”

    宝玉惹得贾母大笑,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贾母又让宝玉去给王夫人磕头,让他跟王夫人说,老太太人老了糊涂了,看着宝玉吧。

    王夫人当然不会让宝玉磕下去,连忙把他扶起来:“快起来,傻孩子,你这样岂不是成了替老太太给我赔不是了,怎么受得起。”

    两个人就通过宝玉,算是把这事揭过去了。

    王夫人知道,老太太多半是有意发作她呢。

    老太太又不是真的老糊涂,反而是人老成精。

    这样一个老封君,什么时候会出现骂错人的纰漏。

    看来贾母对她的不满也憋的挺久的了。

    也许在贾母心里,薛家一直住在贾家,觊觎着金玉良缘是一个,还有之前王夫人对待下人彻底清查,又先斩后奏放了一半的人出去,这些都让贾母记上了。

    王夫人早就知道有一些做法会引起老太太不满,却又不会因为贾母不满不同意就不做。

    毕竟她才是这个当家人,有这么多人的生计要维持。

    若要处处让贾某满意,显得贾府钟鸣鼎食,家里最缺的应该是能够撑起家业,立得住朝堂,成为皇上肱骨之臣的男人,而不只是大把大把的往外花银子。

    贾母也知道这样,她明面上根本挑不出王夫人的错处,只能借用别人的错处说上几句。

    若是再多,可是不能的。

    且不说王夫人身后还有贵妃和王子腾,就是王夫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的确让人挑不出什么来,完全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发落下人,革除宿弊,遣散冗杂的人员,也是她的权限,为着贾家着想。抄了奴才的家,又没放进自己的腰包,而是全充公了。

    不然荣府上下凭什么还像以往一样奢侈享乐,豪宴不断。

    贾母如今已经不敢传出和王夫人不和的传言。

    王夫人稳稳的扎根在贾府,贾母虽然是老太太,是最尊贵的,可她已经不是贾府的当权者了。

    探春若不来给老太太递这个台阶,贾母也难下这个台。

    贾母生气归生气,趁机又要骂王夫人,前头气狠了,对着王夫人说几句也就罢了,难道还能继续下去不成?

    王夫人一句也不给自己辩驳,就算默认了她的指责。贾母一冷静下来,马上就会意识到她的话说重了。

    王夫人一句话都不递,贾母要想自己圆回来才难呢。

    所以探春此举十分聪明。既给王夫人解了围,又给了老太太的台阶下,王夫人拍了拍探春的手,深觉得这个姑娘养的好。

    如果赵姨娘有探春一半,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

    王夫人认为,贾赦想要讨鸳鸯也是个老不休了。

    父子两个好色的劲儿头倒是一脉相传的。

    贾赦今年都60了,鸳鸯才18岁的女孩儿,也亏得他有脸张这个嘴。

    除了好色之外,恐怕也是有别的考量。

    老太太这些年万事撒手不管,又特别倚重鸳鸯,就是体己私库都交给鸳鸯收着。

    鸳鸯在老太太跟前又说得上话,眼看着老太太年纪越发大了,贾赦说不定有要分老太太东西的心思在里面。

    本来就没分到什么爵产,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又得了人,又能够对老太太的财产近水楼台。

    只不过,他算错鸳鸯的心性,还真就不是那种愿意留在家里给人当姨娘的。

    贾赦本来是看好了之后,直接让邢夫人过去向贾母讨要。

    全府上下谁不知道鸳鸯不在,老太太饭都吃不好。邢夫人也有点怕被贾母驳回来没面子,心想先跟鸳鸯说。

    邢夫人见到鸳鸯不吐口,以为她是害羞的,又去找鸳鸯的哥哥和嫂子。

    她哥哥嫂子自然是乐意的,若家里出了个姨娘,他们也能鸡犬升天,跟着作威作福了!就一口答应下来,说去劝鸳鸯。

    贾赦得知鸳鸯被他哥嫂劝了竟是不愿意,又是狠狠的威胁一番!

    说就算是鸳鸯看上这府中的小爷,无论是宝玉还是贾琏,那都是不可能的!

    他这个大老爷要了她敢不来,谁还敢要她!

    若是想着有老太太的恩典,以后聘到外面去,贾赦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看谁敢娶她!

    这样一来,竟是绝了鸳鸯出嫁的后路了。

    贾赦让她哥哥再去说,唯有跟了他这一条路,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了!

    鸳鸯被逼的急了,只能告到老太太跟前去。她摆明了就算是日后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或者是被逼死了,也绝不能从。

    谁遇到这种天降横祸,又遭连翻警告,大老爷还说以后要报复她,都会半晌缓不过来。

    可是鸳鸯在老太太面前仍然撑着,除了那天当众剪了头发之外,仍然如往常一样。

    贾母见到鸳鸯日常没受影响,也很满意。

    这天鸳鸯被贾母派了往园子里给黛玉送东西,回去的路上便在牡丹亭上略歇了一歇。

    这里人少偏僻,她看见水边有一只死了的水鸟,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鸳鸯!好像在预示着她的结局一样。不由得怔住了。

    突然有声音说:“有这会儿子在这悄悄抹眼泪的,怎么不从了大老爷做个新姨娘去?”

    鸳鸯听到动静,连忙擦干了泪,见走过来的是平儿才松了一口气,“呸,我平时都错看你了,你可真不是好人,越发的贫嘴了!还拿这个来取笑!”

    鸳鸯缓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走路怎么没声音?”

    平儿:“我听小丫头说,你往园子里来,特地来寻你的。”

    鸳鸯说:“寻我做什么?莫不是故意来取笑的。”

    平儿说:“明知道你为这个伤怀,难道真的取笑你不成,那我成了什么人了。正是因为有了办法,才急着来寻你的,让你早知道,好早了了心事。”

    她们几个大丫鬟,从小也都是一处长大的,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鸳鸯说:“你可别哄我,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大不了就等了老太太归西之后,我也跟着去了,也成全了一场主仆情分。”

    平儿说:“这个给你。”

    鸳鸯见她掏出了叠的板板正正的纸张。

    “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鸳鸯托在手中一看,不由大为惊讶。

    别的丫鬟或许不识字,但是鸳鸯要给老太太掌管不少东西,所以她是识了字的。

    鸳鸯:“这不是我的身契户籍吗,怎么变成良民了?!”

    平儿说:“你是个有造化的,太太让我送过来,说再不教第三个人知道了。若是以后大老爷真的要为难你,你就拿着这个走吧。衙门那里已经是帮你消了奴籍,重新办了的。”

    “这……”鸳鸯激动得直滚下泪来:“太太的大恩大德我可怎么报答,我这就谢太太去!”

    有的人或许想一辈子在贾府不出去才好呢,有地方干活,有地方给钱。

    但是鸳鸯她的心气儿也高,从来没想过留在这府中给谁做姨娘。这个伺候人的活儿也就伺候着老太太,日后也没想做一辈子,所以看到这张户籍无异于看到了自由的希望。

    平儿拦了她一把:“看把你给急的,你当面谢什么,你还不明白太太的用意,只让我们私下知道就行了,不然也不会知道咱们好,专门叫我悄悄的拿给你了。”

    鸳鸯得罪了大老爷,被这样一位给记恨上,日后是肯定没有好日子过的。

    老太太已经70多岁了,就算是硬朗,也不知道还有几年,老太太在一日还能护鸳鸯一日,可是不在了的时候,在这府中,大老爷自然是能够为所欲为的。

    要对付一个丫头,简直太容易了。

    大老爷也说了,就算是鸳鸯得了恩典被聘到外头去,以他的权势,也完全可以随意摆弄普通人。

    所以鸳鸯不肯跟他,真的是会被他逼的走上绝路。

    如今王夫人把鸳鸯的身契给了鸳鸯,让她自己留着,以后贾母真的没了的那天,只需趁着大老爷不注意直接走了就行了。

    再说母亲死后,做儿子的横竖还有三年的孝期呢。

    相信贾赦也不敢直接大张旗鼓的乱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谁知道鸳鸯已经走到哪儿去了。

    好歹是一条生路,总比留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的强,鸳鸯又岂会不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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