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9
既然令狐冲之后可以和任盈盈那么相爱,那岳灵珊现在当然不会相信令狐冲是真的爱上了自己了。一个人的心只有一颗,怎么可能爱上两个人。也许他对岳灵珊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兄妹之情。因为岳灵珊是他从小带大的,所以感情总是比别人深厚,让他误解,以为这就是爱情,等到他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位女子就不……
“小师妹!”
“大师哥?”岳灵珊听到他的这个声音,怎么离的这么近?不像是从悬崖对面传过来的,立刻起身出山洞,她看到的是极为惊险的一幕,令狐冲他已经到了两座山崖的中间,正踩在那一根铁锁上。
岳灵珊焦急的说道。“大师哥,你别过来,好危险。”
令狐冲留意脚下,一边向前踏去,一边说:“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怎么刚到黄昏你就不练剑了?”
“唉,这个时候你还管这些,小心!”
那根铁锁果然撑不住,就在令狐冲快要走过来的时候,忽然断裂,令狐冲只觉得脚下一空,失重向下坠去,他慌忙之中抓住了一面的锁链,才没有落下深山谷,而是被锁链吊在了下面。
岳灵珊被他吓得面无人色,她也在第一时间抓住锁链的这一头,否则承重固定着铁链的石壁早已经风化,也承受不住令狐冲的重量,就算他能抓住了锁链,也是摔入谷底粉身碎骨的命运。
岳灵珊运气,将锁链连着令狐冲一起拉了上来。等到令狐冲一脱险,岳灵珊就扑到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大师哥,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刚刚我好像听见你磕在石头上了。”
令狐冲想张臂将她搂入怀中,却是不敢。两人四目交投,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过了半场之后,岳灵珊回过神来,不再看他。
令狐冲明明刚刚经历了惊险的一幕,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柔情无限的叫到:“小师妹。”
岳灵珊不放心地说:“真的没事吗?”
令狐冲到了她面前,一直嘴角带笑:“我没事,真的。”
岳灵珊责怪道:“你还笑得出来,刚刚多危险啊,你知不知道?”
令狐冲情真意切地说:“为了能够见小师妹一面,粉身碎骨我都不怕。”
岳灵珊听到他这么说,简直没词儿了:“你……”脸也不由得红起来。
令狐冲在她面前,看着她脸红的样子说:“小师妹,你又救了我一命。大师哥现在欠你两条命了,不知道今生还不还得了,我……无以为报,不如……”他很想说,不如以身相许,让他用一生来照顾她。不过又觉得这么做太过唐突,两人之间互有情谊,不应该私定终身,他看重小师妹,珍惜她在意她,应该禀明了师傅师娘之后,再行提亲,才是对她尊重。
岳灵珊一双杏都睁圆了,瞪着他说道:“不如什么?”
令狐冲被她盯着看,本来一腔情意,就要脱口而出,但是看到小师妹这可爱无邪的样子,尚且稚嫩的小脸儿,又觉得自己简直是禽兽不如,“不如……不如……大师哥唱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岳灵珊疑惑的看了看他,‘哦’了一声,说:“原来你费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踏着风化的锁链也要过山崖来,就是为了唱曲子给我听。什么曲子这么难得?”笑傲江湖吗?
令狐冲也知道那锁链竟然不结实。但是在他今天故意打断,让林平之及早下山之后,小师妹明显生他的气。连面都不肯露,早早的躲回山洞里面去,他猜测小师妹一定在生闷气。所以他十分想见到她跟她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本来令狐冲是怀着一枪嫉妒之情,想要过来问一问小师妹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林师弟而生自己的气?可是一见到她之后,满腔的愤怒,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哪还愿意对她大声说话,哄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令狐冲摸了摸鼻子,听到岳灵珊继续执着的问:“你不知道自己唱歌跑调吗?”
令狐冲简直要被这折磨人的小丫头气笑了,令狐冲握着她的手,“怎么手这么冰凉?夜里的风冷了一些,我送你回山洞去避避风。”
岳灵珊说:“你踩断了锁链,只能从另一面绕一圈下山。再从另外一边上你的崖顶去,少说要走两个时辰,不过夜晚山路难走,太过危险。今晚是回不去了,你也在这边将就一晚吧。”
令狐冲说:“本来是想见你一面,我就回去,现在铁链断了。只有等天亮之后,在师弟他们来送饭之前,我再绕过去。”
令狐冲好不容易见到小师妹,自然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问清楚林平之到底是什么情况。
岳灵珊告诉他之后,令狐冲说:“他每天都要来请教你指点武功,难道师傅和其他师兄弟不能指点,为什么偏偏要来麻烦你啊?”
“也许他觉得我这个师姐和蔼可亲……”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令狐冲又有意问岳灵珊,对林平之的感官如何,他留意观察她的表情和语气。
岳灵珊对那个林平之自然是没有半分心思,只不过见他复仇心切,于是先帮他拆解拆解武功罢了。
令狐冲知道她的态度之后,自然是心情大好。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太过小心眼了,主要是小师妹明显的还是和他最亲近,这就足够让他高兴了。
两人相对而坐,东拉西扯的谈到深夜,都犯困了,可是床只有一张。令狐冲本来见她要休息,要到洞外去守一夜。
岳灵珊说:“夜晚的风很冷,你若是跑到洞外,一定冻得直打哆嗦,这张床上给你了。”
令狐冲说:“什么?那可不行!你还是乖乖的睡床,大不了我不到洞外去了,在石桌那里休息一晚。”
岳灵珊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说着她找出一条白绫,在山洞的两根石柱上系好,一跃身就到了长绫之上,侧躺下来,对令狐冲说:“你睡床我睡长绫。谁都不用到外面去。”
令狐冲对她能在长绫上睡觉这个功夫大感惊奇,嘀咕道:“又是哪学来的?”
岳灵珊说只要心无旁骛就好了,又跟他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摔下来。如果真的摔下来了,就换岳灵珊去睡床。
令狐冲拗不过她,而且知道她是好意,怕自己跑到外面去吹冷风。令狐冲只觉得岳灵珊对自己如此在意,自己为她做什么都愿意。
令狐冲想了两个多月,终于小师妹今天又能近在咫尺,又怕小师妹真的睡到半夜掉下来,干脆躺在床上盯着她,若是小师妹当真睡迷糊了,翻身往下掉,自己这样看着也能及时接住她。
岳灵珊倒是没他那么多的心思,白天练功练得累了。令狐冲虽然是男子,两人本该男女有别,可是令狐冲也同时是能让她完全放得下防备心的人,就像是岳夫人一样亲近。这世上能让她相信绝对不会伤害她之人,也许也只有这两个。
岳灵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令狐冲躺在床上,自忖从小没了父母,全蒙师父师母抚养长大,对待自己犹如亲生爱子一般,自己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入门固然最早,武功亦非同辈师弟所能及,他日势必要承受师父衣钵,执掌华山一派,而小师妹更侍他如此,师门厚恩,实在难报,只是他自己天性跳荡不羁,时时惹得师父师母生气,有负他二位的期望,此后须得痛改前非才是,否则不但对不起师父师母,连小师妹也对不起了。
他望着岳灵珊微微飞动的秀发,怔怔出神。令狐冲守护在她身旁,直到天明,始终不曾入睡。
岳灵珊像每天一样睡到辰时才醒来,见令狐冲正微笑着注视自己,当下打了个呵欠,报以一笑,道:“你一早便醒了。”
令狐冲没说一晚没睡,笑道:“你做了个甚么梦?”
岳灵珊仔细看看他,“咦?你的眼里有红血丝。难道你一个晚上都没睡?”
令狐冲被说中,正要掩饰过去。岳灵珊说:“你别想骗我,你不睡觉,才会红得这么厉害。到底为什么不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令狐冲只能实话实说道:“你在一根绳子上睡觉,我哪能放心,万一你摔下来怎么办?还不是要把我吵醒,所以……”
岳灵珊大奇:“所以你就盯着我是否会从上面掉下来,一晚上都不睡?!”
令狐冲自知有错,得了好大一通数落。
岳灵珊:“好了,要提防陆猴儿他们今天提早上山,到时候他四处找不见你,那问题可就大了,面壁思过期间擅自离开,小心被我爹罚你一辈子都在这边面壁思过。”
令狐冲小声说:“若是能有小师妹陪伴,就算让我一辈子在思过崖不下去,我也心甘情愿。”
岳灵珊听到了他说的话,又有些面红耳赤:“大师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狐冲鼓起勇气说:“小师妹,我,总之,我会一直对你好,你这三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到时候别忘了代替陆猴儿来给我送饭,我真的很想每天都见到你。”
说完他也不管岳灵珊是什么反应,匆匆往山下跑去了。他要绕一个大圈,避过华山弟子活动的那个方向,走另一个方向上到自己的那个山崖上。就算这么麻烦,他也一点儿都不后悔昨天冲动的跑到小师妹那边去,而且见到小师妹之后,之前积累的的烦躁郁闷之气已经全消,他在山石上跳跃腾挪,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一天,林平之再来给岳灵珊送饭,岳灵珊看到悬崖对面令狐冲还在时不时的望着这边。于是她在饭后指点了林平之练剑的要诀之后,就让他下山自行去练。以后的几日也是一样如此,并不让林平之在山崖上面多加逗留。
令狐冲见到此等情景,知道小师妹分明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不由得心花怒放。
岳灵珊这三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她得以刑满下山,受到了华山派弟子们的热烈欢迎,简直是欢迎英雄般的待遇。因为她还是第一个从思过崖面壁思过回来的人。当然大师哥本来应该受这个待遇,实际上他的时间那么长,谁让他没有小师妹这么早下来呢。
岳灵珊下山前,想起那天晚上令狐冲与她闲聊的时候,说到他边那面崖壁上面刻着‘风清扬’几个大字,大师哥说想必是华山的前辈在此留下的姓名。岳灵珊便也在自己这边的石壁上刻上‘岳灵珊’这几个大字。让华山派的后来人、捣蛋鬼们知道有她这个先辈。估计等后来思过的人多了,这面石壁会成为一名签字墙。所有来此面壁的人,都会忍不住留下名字。
岳灵珊好好的收拾清洗一番之后,来到父母居住的这一边。岳夫人先考教她的武功,发现她使出的剑法果然大有进境,十分满意。两位华山派的高手都没有看出来,她对华山剑法做过改动。只是以为她练剑越来越纯熟,所以威力变得不一样。
岳夫人还欣慰的说道:“看来你爹成全你的这一番美意没有白费,果然在思过崖上没有人跟你聊天,让你分心,你才能专心练剑。这短短三个月的效果,比你平时一年的长进都要大。”
岳不群说道:“难得灵珊你肯用功,终于让你娘领会了我的苦心。”
岳灵珊刚下山,华山派就收到嵩山派的请帖。原来是嵩山派左冷禅办大寿,邀请五岳中掌门前去参加。之前他的寿宴从来没有请过五岳中人,这一次大费周章,到是让岳不群夫妇猜测其中的原因。
岳不群觉得也许是为了当日衡山城刘正风一事,嵩山派的行事太过武断,在场之人已经有人对嵩山派的所作所为不满。所以可能是想请众人前去解释此事。岳不群若去参加,夫人自然也会随行。他们把众弟子召集过来,说二人将要启程去嵩山为左盟主祝寿。
岳不群说:“我和你们师娘下山之后,你们要勤加练功,不可偷懒,知道吗?”
众人齐道:“弟子知道。”岳灵珊也乖乖应道:“是,爹。”
岳夫人说:“师兄,华山有德诺打点一切,你不用担心。”
劳德诺说:“师傅师娘可以放心,徒儿一定会严加看管,谨遵师命。”
岳不群满意的说道:“好。”劳德诺投入门下也已经有十多年了。而且他年纪又大,老成持重,平日里岳不群夫妇若是出门或者是在外,华山派的这些小弟子们都由劳德诺尔照管。他们对他极为信任,他就好像是派中的大管家。
岳灵珊觉得现在还不是拆穿这个二师哥是一个奸细的时机。
他被左冷禅派到这儿,就是为了要知道岳不群的一举一动,知道整个华山派的动向。如果原著之中不是有岳灵珊担心令狐冲的伤势而偷出了紫霞秘笈,劳德诺见到这部华山派至高的秘籍想据为己有,他也不会冒险杀害同门的师兄弟,而是会一直卧底下去。
岳灵珊自然不会去偷什么紫霞秘籍,那本秘籍会一直的被岳不群保管着,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二师哥到底什么时候会露馅儿!如果他真的胆敢残害华山的同门,岳灵珊对他绝对不会手软。
陆大有说:“师傅师娘,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嵩山派?”
岳不群说:“去嵩山路途遥远,办好贺礼以后,我们就马上启程。”
劳德诺说:“不知道师傅打算送什么给左盟主,弟子好下去打点。”
岳不群有些头疼地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和你师娘大费周章,对了,你有什么好提议?”
劳德诺一时顿住了,“这个吗,如果是寻常的贺礼无外乎是布匹丝绸之类的,不过对方是左盟主,德高望重,就要慎重考虑了。”
岳不群说:“你们都有什么提议,可以说出来给为师做个参考。”
众弟子们你一言我一句,不过他们所说的岳不群似乎都不太满意,“灵珊,你点子一向多,有什么想法吗?”
岳灵珊的心思在想左冷禅召集五岳的掌门前去,一定是有所图谋,这边费心想出来的礼物他都未必看得上一眼,还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不过又不能这么说,“没有,礼物出自华山派的掌门人以及夫人,相信不论送什么,左掌门都不会等闲视之。”
林平之说:“弟子知道市集上有一个画师,擅长画雄伟的名山大川,所以他铺子里都是这类的山水画。不如师傅去他那里买一幅嵩山群峰图,然后再笔提字,作为贺礼。”
林平之的提议得到了岳不群赞赏:“好,的确是个好提议!”
岳夫人也说:“嵩山群峰图既可以凸显了盟主的气派,由师兄你亲自题词,也不失我们华山派的体面。”
岳不群对林平之笑道:“不错,在众弟子之中,你最有心思,这件事就交由平之你去办。”
陆大有看到师傅,师娘都夸奖林平之,还说他是最有心思,不由得很不服气,心想林平之这小白脸儿果然会讨好人,先是借着送饭的机会接近小师妹,现在又出主意讨好师傅师娘,这才来华山派几个月,在众弟子之中,最得意的风头全都让他给抢了。
岳灵珊说道:“娘,我也想去。”
岳不群转头说道:“灵珊,乖乖的给爹留在山上,不准打什么鬼主意,知道吗?”
就算岳不群不准她下山,岳灵珊也决定偷偷溜下山去,实在是放心不下曲非烟。如果她私自下山被别人发现,必定还会引来猜测,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的跟林平之一起下山,就算被发现也只认为她贪玩。
于是林平之在下山路上的时候,碰见了正等在那里的岳灵珊,不由得惊喜道:“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岳灵珊说道:“等你呀。”
林平之自然愿意岳灵珊和他一起了,这样有机会可以讨教剑法的诀窍。
岳灵珊随随便便创出来的招式,却不是他能够随随便便领悟得了的,每一个招式他都要演练多天,才能明白其中的奥义。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岳灵珊借口练剑,让他回去自己练习,他还有很多地方不懂呢!不过,他的性格果然还是一板一眼,往前走了好久,还是一直在说:“师姐,还是不行啊,要是让师傅知道我们两个下山,他一定会责罚我们的。”
岳灵珊说道:“只要我们在黄昏之前赶回来,你不说我不说,我爹又怎么会知道我和你下山了呢?华山的山路这么多,你又不熟悉,就让我来为你带路吧。”
华山弟子平时都是散养状态,他们可能到不同的地方去练剑,华山这么大,岳不群又不能把她拴起来,所以岳灵珊经常一整天都跑的不见踪影。她记得之前大师哥就是这么带她偷偷下山去玩的。说起来,原本的岳灵珊留下的记忆,几乎是每一帧画面都带有令狐冲的。
人脑的容量有限,如果不是天才,当然不会从小到大的每件事都记得。而记得的事情都会是印象比较深刻的。也就是说,令狐冲参与了她生活曾经的大部分,占据着她大部分的记忆。
岳灵珊对大师哥的观感和感情真的很受记忆影响。想到大师哥,岳灵珊想到今天不能去给他送饭,大师哥一定会很失落吧。
果然,思过崖上,令狐冲出来山洞看不到对面练剑的身影,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明知道小师妹下山去了,不用像他一样在这寸草不生的山崖上面受苦,也是一大安慰,而且小师妹答应他,会每天来给他送饭,也就是说他等到中午就能见到小师妹,好好的和她说一会儿话了。
令狐冲等到中午,看到来送饭的竟然还是陆大有,自然是十分失望,“怎么还是你啊?小师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