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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心计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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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怡这些天操劳国事确实是有些累了,今天更听到这种前无古人之论断,险些没被气得背过气去:“荒谬!简直是强词夺理,你们以为用两只兔子做借口,就可以逃过责罚吗?两只兔子和先帝的遗物孰轻孰重?你们竟然胆敢,胆敢将二者相提并论!简直是不可理喻!贤妃如此是非不分,你到底是怎么当上妃子的?难道你只会仗着有人撑腰任性妄为,独行独断,视宫规国法于无物。”

    贤妃几乎是被骂蒙了,“皇上?”

    李怡头痛的说道:“现在念在你父亲正在为国办事,为押送赈灾银款一事操劳奔波。你这种行为也是初犯,朕罚你禁足半年。无事不要出来走动,就在你的仙居店好好静思己过。”

    贤妃受了这样的惩罚非常吃惊,不过今日皇上真的是震怒,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退到一旁。

    刘三好也没料到当今的圣主会如此决断,皇上竟然听到她们的理由,还降罪于娘娘。难道皇上不明白,她们是为了挽救活的生命才砸开死的基石!刘三好说:“皇上请听奴婢一言,太宗当年斩异兽,是为了救人救生命,今日贤她也……”

    李怡不想再跟她们纠缠下去,挥了挥手,“不用再说了,你这个司珍当时在场,竟然不知阻止,甚至有怂恿贤妃犯错之嫌,你也难辞其咎。朕不愿多管后宫之事,自己去太后那领罚吧。”

    皇上早就嫌弃贤妃在后宫中搅风搅雨,好不容易等到她自出昏招,撞到他手里,有机会罚她禁足宫中,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清思宫,太后人在宫中坐着,见刘三好施施然前来,听到她和皇上派来的公公将事情的始末说清,太后也大为意外。她看到刘三好一头雾水的跪地来领罪,虽说是请罪,可是刘三好明显还不明白她错在哪了。

    太后想到教导处这样的宫婢,简直是又羞又怒,恨铁不成钢。她刚刚升了刘三好的职,升她为司珍,就出这样的纰漏!太后本来还想过几日就让阮翠云升任尚宫之位。可是今天,皇上已经表明态度,刘三好不能不惩罚,这一下向太后举荐刘三好的阮翠云也被太后迁怒了,太后觉得阮翠云识人不清,升任上宫的旨意也搁置下来。

    万夫人见到万宝贤被罚禁足,而自家万剑锋与表哥马元贽又分别被皇上派了不同的任务,最近他们都不在京中,无人可以给宝贤撑腰,长此以往下去,宝贤岂不就是被打入了冷宫!万夫人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看宝贤失宠,要想想办法才行。”

    万夫人是一个后宅妇人,并没有读过什么书,更没有多少见识,能想到的办法自然就和求神拜佛分不开。她听说有一个叫牛家村的地方,那里面的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百多来都过得十分贫困。后来发现他们村的祠堂横梁上面放了一根竹棍和一只破碗,原来是有人做法,让他们日日请行乞度日。万夫人得知这些,觉得靠做法很灵验,便深信不疑,又听说城外的飞升观有道长就会做法,便去那里求道长保佑,因此认识了一个神棍道长,问她所求为何,只要足够心诚也就是银子给得足够,便可以帮她做法,让其心想事成。

    万夫人现在正在祈求老天保佑万宝贤,自然没能抵抗住这道长的说法,万夫人跟道长说,女儿女婿家里有小人作祟,影响二人和睦,花了一笔银子让道长帮着做法术,保佑女儿的夫君只爱她一个人。

    这种法术需要男子的年庚八以及贴身之物,还需要将施了法术的人偶放在男子的床下面。皇上的寝宫不是万夫人能进的,就算万宝贤没失宠的时候她也进不来这里。万夫人打算买通皇上身边的包公公,包公公毕竟是马元贽的人,听说只是取一点皇上掉下来的头发,把一个布包放在皇上的床下面,就有大笔的银子可拿,便欣然同意。岂不知他刚放下东西,就被金玲发现不妥,让人控制了起来。包公公当然不肯替人背锅,当场说出万夫人让他这么做的。

    于是万夫人孙家碧在后宫施行厌胜之术,被指认之后当场擒拿。皇上稳坐高位审问犯妇孙家碧,太后和王淑妃也在一旁,贤妃也被暂时解禁传唤过来,跟在旁边一同听审。

    在后宫施行厌胜之术乃是死罪,当年高宗皇帝的王皇后就是因此被废,一干人等全部处死。李怡不怒自威:“孙家碧,你还不从实招来,到底为何要买通包公公,竟然敢对朕图谋不轨。”

    万夫人现在也知道怕了,当然立刻予以否认,“臣妇没有做过,皇上不要听信一个太监冤枉我。”

    贤妃也说:“皇上,太后,我娘绝不会害皇上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请你们明察。”说着她看向王淑妃,觉得一定是她趁着自己禁足期间设计陷害万夫人,以达到打击贤妃的目的。

    王淑妃可觉得无辜的很,她这次绝对没有插手,她只是来看热闹的,她倒是要看看平日里仗着自家老爷和马元贽那个太监就耀武扬威的万夫人,今天怎么倒霉,“栽赃嫁祸?看来万夫人当真不得人心,否则为何这么多人不嫁祸,偏偏要嫁祸于她呀。”

    皇上威严说道:“万夫人,宫中出入册记载,你本月初六曾经外游,到底所谓何事?”

    万夫人沉默不语,明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怡说道:“你不说,朕找人代替你回答,传布小顺上殿。”

    小顺上殿来,“奴才参见皇上。”

    李怡说:“小顺,你说你曾经在宫外见过万夫人,你在哪儿见过万夫人?”

    小顺说:“奴才出工办货,在飞升观外面见到万夫人。”

    李怡说:“宫里也有道观,万夫人你出宫绝对不是拜神这么简单,还不从实招来,你若是不说实话,朕就派人去把飞升观的道士都捉来,挨个审问!朕就不相信他们敢隐瞒真相,作假欺君。”

    万夫人经这一番恐吓,立马跪地说了实话,“皇上,臣妇错了,臣妇是惦记女儿怕她不受皇上的宠爱,一时鬼迷了心窍想要找道士做法,让皇上只宠爱他一人。”

    太后气道:“荒唐!”

    贤妃一脸的不敢置信,不相信她母亲真的做出这种事,“娘啊,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呢?竟然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她转头对皇上说:“皇上,我娘他只是深闺妇人,只是爱女心切,其实她并无歹意。请念在她一心为女,又没有害人之心,饶过她这一次吧。”

    王淑妃在一旁说道:“贤妃何必这么快撇清关系呢,你们到底是亲母女,谁知道万夫人的此等做法是不是经过你的受意。”

    贤妃说:“我就算再无知,也知道在宫中施行厌胜之术,乃是事关重大。”

    淑妃说:“果然是够无知的,不过就算再无知也应该知道,何止是事关重大!宫中严禁邪术巫咒,违者立斩。而且万夫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对着皇上施咒,已经等同谋反了,贤妃再为她求情,你们便是乱党!其罪当诛,应该母女一同正法。”王淑妃得意地看向皇上,发现皇上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当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王淑妃虽然重新当上了妃子,但是她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人并无夫妻之实,只不过是皇上和她做的一个交易,让她在后宫中牵制住贤妃,皇上并没有对她倾倒或者被她的魅力折,所以王淑妃不敢放肆,转向太后:“太后,您说臣妾说的对不对?”

    太后严肃的点点头,说:“万夫人,哀家问你,真的是这样吗,贤妃知不知道你做法一事?”

    万夫人说:“太后娘娘,贤妃真的不知道,这都是臣妇一人所为,我真的知道错了,太后

    恕罪。”

    皇上说道:“现在事已查明,万夫人也已亲口承认在宫中施邪法,厌胜之术一向罪不容谅,且此法还是对朕施,万夫人藐视皇威,罪大滔天,不容饶恕!”

    贤妃连忙叩首:“求皇上原谅我娘愚昧无知,法外开恩。”

    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是意料之内,李怡本来心中已经下了判处的决定,谁料到孙家碧突然站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皇上,我表哥是神策大将军马元贽,我家老爷是怀化大将军万剑锋。全靠他二人对外平定边疆满族,对内稳定皇上威信,大唐才能得享太平,皇上才得以平稳坐拥江山!倘若皇上要将我处死,就是恩将仇报!”

    李怡听了这话不由得大怒,原想放她一条生路的想法也淡了。

    太后怒的站了起来,“放肆,你在要挟皇上是吗?!”太后转向李怡说道:“皇上,如此刁妇,死不足惜!”王淑妃在旁边添油加醋。

    金玲暗叹这孙家碧真的是个猪脑子,明明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却偏偏要被她自己说死,自断生路。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威胁皇上,戳痛皇上的伤疤,皇上又怎么可能留下她,本来有心也变无心了,留下她岂不是正应了那句话,皇上是因顾忌那两个大臣不敢杀她。

    果然,盛怒中的李怡说道:“孙家碧罪大滔天,不知悔改,令即时收押监牢,依法判处绞刑!”

    贤妃再怎么哭求都没有用了,皇上的金口已开,圣旨已下。

    等众人都散了许久,李怡仍闷闷不乐。金玲说道:“皇上还在怄气呢,何必和个愚妇人一般见识,看她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她不值得皇上为她生气。”

    李怡说:“朕岂是在气她,而是在气我自己。朕的皇位得之不正,全靠马元贽和万剑锋二人拥立,他们一个有权,一个有兵,可惜朕不甘于做一个傀儡皇帝,登基以来只是想为万民谋福祉,未能同流合污。按照佛家的说法就是有因有果,现在朕面临的局面就如刀架颈。”

    金玲小声说:“所以杀一个万夫人,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李怡诧异,“你想替她求情?”

    金玲说:“就像太后所说,如此刁妇死不足惜。不过她要死也应当死得有价值。”李怡示意她但说无妨。金玲道:“万夫人只不过是马元贽的表妹,马元贽为人冷血自私,为了权势可以不敬君上,六亲不认,何况是一个表妹。相信万夫人的死对马元贽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是觉得皇上动了他的人,损了他的面子,恼羞成怒罢了。皇上是依律断案,在明面上他也不能说什么。至于万剑锋,我没接触过,倒是要问问皇上对他是何看法。”

    李怡想了想说道,“万剑锋这个人,朕是觉得是个可造之材,他带兵打仗的本事无人能及,至于为人,看起来也算耿直忠厚,很有爱国忧民之心,只不过识人不清,与马元贽搅和在一起,实在是人生败笔。他若肯弃暗投明,为朕所用。那是再好不过了。”

    金玲说道:“皇上既然有拉拢万剑锋的心思,要杀万夫人就请三思,一个愚妇人死不足惜。可是对万剑锋来讲,就是杀妻之恨。马元贽和万剑锋他们两个的同盟现在到底有多坚固,我不知道。不过,若是万夫人一死,万剑锋或许会彻底倒向马元贽,为报杀妻之仇,被蒙蔽,连一点为良臣的风范都顾不得了。”

    李怡皱眉道:“你是叫我不要杀她?”

    金玲说:“若能暂时留着万夫人一命,等到万将军回来之后向您求情时做个顺水人情,再以君臣之别,以国家大义晓之。或许可以将他和马元贽分化开,至少会起到松动的作用。”

    李怡若有所思,说道:“让朕好好想想,今天直接判处万夫人死罪,确实是一时气昏了头,君无戏言,这话也收不回来了。”

    金玲说:“皇上着相了,你是判她绞刑,又没说立即处斩,自然可以延后待斩,对皇上的威信并无影响。”

    李怡已经彻底不生气了,“那就传旨说,朕顾念万将军替朕在外赈灾,准他差事办好之后回来见一面再执行,你帮朕草拟诏书。”

    “是。”金玲坐到一旁的案上开始写诏书。

    李怡说:“还是你想的周到,多亏有你提醒,朕才没有错失一个好机会。”

    万将军回京之后,知道孙家碧犯了王法,在宫里给皇上施邪法,判了绞刑,只等着见他最后一面。当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对皇上觉得万分愧疚。万夫人是他多年发妻,不能不救,主动说愿意以自己的将军之位告老还乡换万夫人的性命。

    皇上认为这个时候天下未稳定,可缺不了万将军,一再挽留,终于对万夫人网开一面。君臣二人终于有机会摒弃成见,好好的恳谈了一番。

    万将军这才知道,之前对皇上多有误解,都是因人误导所致,皇上并非昏庸之人,反倒是一个一心为民为国的好君主,而他之前一直认为是忠贤典范的恩师才是祸国殃民的奸佞。万剑锋并不傻,这些日子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秘密派人去马元贽的家乡察访,得知他在那里良田千顷,豪宅无数,绝对不是他的俸禄能支付得起的,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的事情也没少做。

    万剑锋投桃报李,向皇上说出,马元贽曾经跟他商议,送宝贤进宫为妃之后,等宝贤生下太子,就辅佐新君即位,想到万宝贤进宫之后闹出了许多事,而且他的夫人也跟着帮忙争宠,搅得后宫不宁,惊扰皇上,万将军愧疚万分说出这个秘密。

    李怡这一惊不小,甚至庆幸自己早就心有所爱,对后宫妃嫔不假辞色,更不可能有人身怀龙胎。否则,不知不觉间一场杀身之祸已经到了眼前。

    马元贽尚且不知万剑锋已经暗中投靠了皇上,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太担心,因为他结党营私,朝中文武百官,将领将,见到他的势力庞大,投靠他的人不在少数。除了一个万剑锋,他手下出身收买的武将还掌握距离京师不远,多地的军权。

    所皇上要对付他,势必要做出周详计划,一举歼灭,否则若死灰复燃,必然会引起不知多少的兵祸,引得天下百姓卷入战争浩劫。

    对孙家碧的处置最后决定是皇上有感于万将军爱妻情深,于国有功,免其死罪,夺其二品夫人的诰命封号,并且不可再在宫中居住。万将军和万夫人一起搬出皇宫,皇城夜晚的禁军统领,也由皇上重新指派,是个与马元贽无交情只忠于皇上的忠臣良将担任。

    马元贽泰山祭天回宫之后,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更是气得跳脚。他在路上已经生了一肚子气,就算得知万夫人要被处死,也并没有急着回京救援。因为这次万剑锋和高显扬押运救灾的银两到外地周州县,本来这笔钱是马元贽打算全数贪污下来的,中间使了不少手段,都被他们破解。甚至马元贽中途让山贼截了振灾款,以为万无一失,不会有人把自己这个朝廷大官和山贼联系在一起,必然将着大笔的钱财收入囊中。没想到万剑锋穷追不舍,亲自带兵将上山剿灭了山贼,夺回赈灾银两,发放到百姓手中。

    万剑锋如此不识抬举,断了他的财路。马元贽岂会不生气!本来他早就接到消息,孙家碧被判以绞刑,他就装病故意慢慢的往回走,势必赶不及救援,让万剑锋承受丧妻之痛,以解他心头之恨。但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轻易答应了万剑锋的求情,放了孙家碧一马。马元贽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其实事情总在渐渐的发生着改变。

    自从那一次贤妃被罚禁足,刘三好也跟着受到贬斥,太后就已经取消她的司珍之位,重新做回女史。司珍房能管事儿的人,就剩下刚被提拔上任不久的掌级展笑容了,现在司珍空置,论资历展笑容更不够级别做司珍,阮翠云又早已调任到司设房。若按照以往正太后对阮翠云的偏爱,或许会让她监管两房。可是在刘三好的事情之后,太后觉得阮翠云在知人善任方面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太后为尚宫局内的人员调动而头疼的时候,身边的紫兰说也许姚尚仪能帮上忙。太后于是想起金玲正是司珍房出身,对于司珍房应该是比谁都清楚,于是邀金玲兼职代管司珍房的事务。所以就导致了这样一个局面,尚宫局内没有最高的尚宫大人,而里面职位最高的是前来代管司珍房事务的姚金玲。她不仅管着司珍房,其他三房大事小情也都会向她汇报一二,让她做出定夺,或是向上禀告太后。众人这才意识到,由尚仪大人过来代掌司珍房,她虽无尚宫之名,却有尚宫之实。

    金玲和太后一起说起尚宫局事务时,太后说道:“有你过来帮忙,尚宫局总算是重回正轨了,不用大事小情都过来问哀家的主意,就是辛苦你了,每天要操劳这么多事。”

    金玲说:“能为太后分忧,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只是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尚宫局还是应该有个人来主持大局,太后娘娘也该选个尚宫出来了。”

    太后说:“哀家何尝不想,只是先前看好的阮司设,哀家又有些犹豫了,想再看看她的表现。”太后突然说道:“以你之见又如何呢,阮司设是否能做好这个尚宫,统领四房?还是有其他人选?”

    金玲说:“其实论资历,三个司级都已经在尚宫局数十年之久,比奴婢的年龄都要大,您问她们是否有谁能够胜任尚宫,似乎我并没有这个资格评论前辈。”

    太后说道:“无妨,我们只是在这里闲聊而已,你不用不敢说,到底是如何想的,说出来便是,哀家也想看看在别人口中她是什么样的人。”

    金玲见太后今天执意要听评价,便说道:“其实在现在的司级之中,奴婢敬佩的是钟司制。”

    太后有些惊讶:“哦?为什么?”

    金玲说:“钟司制不像其他人那么得人心,只因她处处要强,快人快语容易得罪人。其实她是赏罚分明,不容有私。尚宫局上下,几乎都被她教训过。”

    太后听得很感兴趣,金玲笑道:“其实就算被她教训过,大家也都很服气。被教训过,就警惕自己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而且钟司制向来很有自己的坚持和判断,不会随波逐流,这样的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在自己的领域占领一席之地,所以我才佩服她。当然,这只是奴婢的一点浅见,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太后寻思半晌,点了点头说:“其实哀家也觉得钟司制很有能力,应该不属于阮司设,钟司制在司制房多年,论心思可以说是非凡出众,论手艺也是巧夺天工。”

    那次的谈话过了不久,太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由钟雪霞出任尚宫一职,这一做法让很多人觉得意料之外。阮翠云更是觉得难堪,因为之前太后几乎是内定了她的,这也是尚宫局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却临时换将,这让她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不过阮翠云这个人向来圆滑,懂得见风转舵,很快就收起脸上的表情,去真心实意的恭喜钟雪霞,看起来就像是她早就知道会是钟雪霞接任尚宫为她高兴一样。

    就任大典上,金玲也受邀列席,因为有这么多人在场,钟雪霞向她心照不宣的感激微笑。她听太后的的宫女紫兰说,姚尚仪没少在太后面先说她的好话,钟雪霞这次能够顺利登上尚宫之位是与金玲的力荐分不开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到了大中三年四月,吐蕃王子代替赞普出访大唐。皇上命宫中上下准备接待事宜。

    御花园里,皇上刚和礼部官司员商量完使者竺馆事情,身边跟着姚金玲,高显扬,一路走来,顺便散散心。一场春雨过后,花园里的花已经微微吐艳,不远处就看到琼花台那里有一个穿着女史服的窈窕身影,纤腰微扭,刚刚灵巧的从树上下来。她看到几人走过来,上前微微福身,露出优美的脖颈,和不赢一握的纤腰:“奴婢参见皇上。”

    李怡让她平身,说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高显扬关心地说:“是啊,三好,你刚刚怎么跑到树上去了?”在他的印象中,刘三好一直是个端装得体的女子,从来不会做这种调皮出格的事。

    刘三好说:“回禀皇上,昨夜骤雨过后,树上的鸟巢被风雨打落在地上,奴婢不忍心看到雏鸟倾巢而下,离开温暖的避风港,于是,亲手把破损的鸟巢重新编好,把雏鸟放在篮里送回树上。”

    金玲打量刘三好,她已经做回女史,她们已经有很久没有特地聚在一起说过话了,或者说是刘三好在单方面的回避躲着她。现在见面也只不过是微微打个招呼而已。刘三好这一身淡粉色的女史服,倒是很衬她肌肤胜雪,似乎比司珍华丽却颜色深重服饰更适合她一些,毕竟是二十几岁的大好青春。不过今天这一出花园偶遇不知道是真的偶遇还是特地为之。

    不能怪金玲多想,在李怡身边久了,每天这种御花园偶遇,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得到皇上注目的事情少说也要碰到三五件。

    高显扬情人眼里出西施,而且刘三好善良的品格一向是他最为敬佩的,高显扬说:“三好不愧为三好,不忍雏鸟失所,还特地帮它们编织新巢,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女孩子爬树有些危险。”

    皇上是个仁德宽厚之人,他和高显扬之间平时相处,除了君臣身份有别之外,其实更像是以朋友身份相交,这么久接触下来,他也有些明白了,高显扬和刘三好之间是互有情愫。他还私下跟高显阳说过,日后天下大定可以给他一个承诺,完成他心中所愿,君臣二人心照不宣,他知道高显扬一定会请求他赐婚。

    李怡也很给面子的说到:“朕早就听说过三好之名,据说你只会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你的行为很值得嘉赞许,日后也要秉持这三好的作风。”

    刘三好脸颊红润地说:“奴婢谨记皇上这句话,必将三好之风发扬开来。”

    金玲听他们几个在那互相吹捧有些不以为然。李怡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你有何话要说。”

    金玲说道:“人存好心不是坏事,只不过有时候也能好心办坏事。”

    皇上感兴趣道:“朕的尚仪大人是何意?”

    刘三好以为金玲在讽刺她上次帮助贤妃求情的事件,不由得脸色一变。

    金玲说:“人之所以与动物不同,在于思维更高级复杂,动物们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是遵循本能。动物和人的习性不同,若是混了一谈,以为用人的思维就可以去思考小鸟的想法,那就成了笑话。”

    刘三好柔弱又带着几分委屈地说:“未知尚仪大人是何意。”

    金玲道:“敢问刘女史,那鸟巢可是你亲手编制?”

    刘三好说:“是啊,为了力臻完美,我整整编了一个晚上。”

    金玲说道:“鸟类对气味异常敏感,那鸟巢上沾上了刘女史留下的气味儿,何况女子房中的熏香甚多,气味甚杂,只会让鸟儿惶恐不安,大鸟甚至会弃巢而走。”

    高显扬看了看树上,“刚刚我一直以为这些小鸟叫的这么欢快,是高兴有了新房子,难道是陌生的气味令他它们不安躁动所致。”

    李怡皱着眉头说道:“那大鸟是否会把小鸟带走吗?”

    金玲笑问。“如何带?”鸟儿又不像人有灵巧的手,那几只小鸟的下场不言而喻。

    李怡说:“也就是说鸟巢沾上了别人的气味之后,这些小鸟就要被大鸟抛弃,当真可怜可叹。一个不经意的举措而已,竟然会招致意料之外的结果。”

    刘三好有些脸红地说,“奴婢不知道会是这样,只是存好心做好事,没想到会害了小鸟。请皇上恕罪!”

    李怡摇了摇头,他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治国理政的事情,现在也由小联想到大,更觉得身为皇上责任重大。一个很小的举措就涉及到上万万百姓,百姓岂不就是像这些小鸟一样,有的经不住风雨飘摇,鸟巢吹落于地,有的即便挺过这一节,也可能遇到其他的状况。

    李怡说道:“既然知道做错了,请罪也没有用,而是要找到解决办法,这几只小鸟刘女史就带回去,负责饲养它们长大吧。”

    高显扬听到皇上这么说之后,已经飞身跃到树上,把鸟巢取了下来。整个鸟巢确实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甚至刘三好在编鸟巢的时候还加入了彩带,这样一看上去,大鸟如果敏感一些的话,确实不可能再回到这个旧巢中来。

    司珍房女史的房间最近很热闹,总有人结伴来看刘三好房中的奉旨要养的小鸟。既然现在大家都是最底层的女史,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这就是刘三好奉旨要养的鸟啊,怎么了个个长得面黄肌瘦,毛都要掉光了。”

    另一人说:“那还用说吗?小鸟都应该是吃虫的。可是刘三好一见到虫子就吓得尖叫,把自己折磨的面有菜色,后来就一直在喂小鸟们吃粥,不养得毛都掉光就怪了。”

    又一人说:“可是她是奉旨养鸟,如果小鸟被养死了,岂不是有违圣旨要人头落地?为什么她那么大胆,还敢怠慢?”

    另一人说:“你是刚来的,你不知道这个刘女史挺有本事,之前她可不是女史,而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还做过掌珍做过司珍,可能人家是有恃无恐吧……”突然有人捅了她一下,她们看到刘三好板着脸在一旁,不知听了多久她们的对话,便互相推推嚷嚷的都走开了。

    刘三好沉着脸,半晌之后终于抹了抹眼角挂着的眼泪,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说好话做好事,怎么还要受人奚落,这个名字是她爹给取的,要她秉持三好原则是爹娘的心愿,连皇上也夸赞过她。为何不仅没有因为她的好心好事扶摇直上,反倒是害得自己从高位跌落。连阮翠云都对她多有埋怨,觉得当不上尚宫都是被她连累的,明里暗里的刁难自己,现在她在司珍房有做不完的活,有时忙碌了一天甚至吃不上饭。一想我行我素没有她善良的金玲,反倒最得皇上和太后的青眼,虽然是女官,却比妃子过得都好,宫里人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或者是热情谄媚地打招呼。

    刘三好真的是很想不通这个道理,而她想找人问,找人诉说时,却发现无人可以让她说说心里话,为她解忧令她释怀,这一刻,刘三好被巨大的孤独侵袭,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执意留在宫中的做法到底是不是错了。

    那天从御花园离开之后,李怡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似乎很好,嘴角一直是翘着。金玲看他这样,就觉得异常的烦躁生气。出行的时候,下面的人送错了皇上要乘的车驾,被金玲知道,狠狠地训斥了涉事之人一顿。

    李怡听到动静,笑道:“怎么了?尚仪大人今日火气这么大,不会是吃醋了吧?”

    金玲:“皇上身为天子,一言一行要有皇上的体面。”

    李怡更乐道:“还说没吃醋,你现在明显的气不顺,连朕都教训。平日里御花园里的偶遇也没少经历,妃嫔宫女们时常弄丢手帕,掉落香包,甚至还有更夸张的跌到朕怀里来,也不曾见你今日这么大反应,高侍卫都躲到外面去了。”

    金玲有些尴尬地说:“也许是我想多了,只不过是对昔日的好姐妹失望至极。”

    李怡听了这话笑不出来了,“你是说你都是因为那个刘三好?你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是为了朕,而是为了她吗?”

    金玲有些心虚地说道:“她确实是直接原因,不过皇上也不必妄自菲薄,一半一半吧。”

    李怡不太满意的嘀咕:“原来朕只占一半。”

    金玲无奈地笑道:“好了,皇上,不要再演了。”

    李怡正色说:“总算露出点笑模样了,朕不想你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板着脸不开心。”

    他一直以来的表现,让金玲不能再认为他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或者仅仅是被拒绝之后的不甘心。因为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几乎了解他的所思所想。还有后宫嫔妃,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实则上他对她以外的后宫女子都不假辞色。作为一个可以坐拥天下的皇上,却把她的任性之语当真。金玲没有在无动于衷,如果他当真可以实现承诺,或许两人之间可以试试不一样的进展。

    太后最近有些闷闷不乐,皇上已立妃快两年之久,后宫却没有妃子的肚子有动静。她找太医给二妃请脉问诊,太医都说两位妃子的身子没什么问题。

    皇上再来请安的时候,太后不由得多说了几句:“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承继后代子嗣是大事。可惜贤妃和淑妃都福薄,未能为皇上生个一子半女,哀家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她们的样子,只是偶尔才见上一见,皇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哀家可以命礼部广选妃子,广纳后妃,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

    李怡神色淡淡的说道:“孩儿正值壮年,生子继承大业的事情还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朝纲。”

    太后着急地说道:“还不急?哀家看这件事是当前最急的了!”她从来不会对皇上大声说话,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好,立刻软了下来,用另外一种方式劝诫:“皇儿,你就算不急着有后裔,也为哀家想想,你每日忙于国事,哀家在这深宫之中也有些无所事事,后宫若是能添几个小皇子或小公主,哀家也有孙子可以逗弄,所以,咱们还是广纳妃子吧。”

    李怡说:“不论再立多少个妃子,朕也不会喜欢,后宫也不会有子嗣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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