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时值秋季，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天气晴朗，碧空无云，不过万物都在渐渐枯黄，渐渐向寒冷的冬季靠近，要想安稳的渡过冬季，就得趁这个时候多囤积点食物。

    安娜手里举着枪，右肩上坐着无毛的黑豹，行走在一条长满杂草树木的马路上。

    黑豹虽然变异，不过它还是很喜欢坐在安娜的肩膀上，这样它的视野就开阔了许多，能从安娜的角度提早预警危险。

    小黄则照旧跑在前面开路，一头扎进茂盛的草丛中不见踪影，不多时又看见它扑腾着身体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欢乐无比的东蹦西跳追兔撵丧尸。

    成风左手拿着十字、弩，右手拿着铁棍，安静的跟在安娜的身后，黑亮如繁星的眼眸好奇的东看西看。

    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这个小镇修建人工河附近的马路。

    末世后，没了人类的维护，人工河里长满了各种浮萍和水葫芦，绿油油的一片，几乎把河道水面封死。不过每隔一段距离，水面总会露出一些口子出来，不知道是河道排水管冲刷所致，还是有什么厉害的水生物在河里特意弄得，总之浮萍下面的水很多都在冒泡泡，想来下面有不少鱼类存活。

    而人工河附近的道路全是茂盛如林的藤蔓杂草，也有很多肆意生长的高大树木。

    这些树木什么品种的都有，有常见的桉树、桦树、银杏树、红枫树等等，不少树木叶子枯黄，树叶掉落，就光个树冠，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也有比较离谱的树类，如常青树，扫帚草，长得遮天蔽日，像个蓬松巨大的大狮子头，里面鸟类、松鼠类、各种爬行动物比比皆是，老远看见就得绕道，以防里面藏了变异动物突然袭击。

    当然除了这些树，还有些橘子树、柿子树、板栗树等等。

    这些树原本都长在农家院子或是山上，但是经过十年的岁月变迁，每当这些果子成熟无人采收时，一些动物和鸟类会来吃，临走时，这些果子的种子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陆陆续续被带走，随机掉落后，有些种子会原地生根发芽，渐渐长大，开花结果，也就导致原本不可能出现果树的马路上，长满许多果树，看起来像个奇怪的果树大杂园。

    每当看见果树的时候，安娜都会停下来，叫来小黄，先到树底下周围的杂草跑一圈，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变异动物在其中，确定没有危险，这才爬到树上，摘些没被虫鸟吃掉的果子，装进安娜随身携带的大麻袋里，直装得装不下了，这才放在一颗光秃秃的低矮桉树大枝丫上挂着，以便来回搬动不方便。

    也不知道是气候原因，还是品种问题，安娜所住自建房的橘子还是青的，马路上遇到的两颗橘子树上的橘子都黄了，很多都能吃，但因为没人打理，又是野生的，橘子比起以前的嫁接果树酸了不少，不过也不是不能吃。

    安娜每年都会来人工河附近摘橘子、板栗和柿子，对哪颗树是甜的心里相当有数，专挑甜的果树摘。

    成风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一路像个好奇宝宝，狭长的眼眸散发出黑曜石般亮晶晶的光芒，看见果树也不怕危险，屁颠颠的跑过去，伸着欣长惨白的手臂，费力地摘下一颗橘子，眼睛晶亮的看向安娜，要把他摘得第一课橘子拿给安娜吃：“给。”

    安娜坏心眼的摇头：“你吃吧，看看它是不是你儿时记忆中的味道。”

    成风因为身体原因，小的时候不能吃那么多的水果，每天的水果都是按照医生和营养师的吩咐，严格克扣分量，想多吃点都不行。

    后来末世了，他父母死了，医生保镖也死了，没人管他的死活，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吃水果了，但一直没上到地面寻找新鲜水果，只吃囤在地下室里，过期已久的过期水果罐头尝尝味道。

    听到安娜的话，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剥开橘子皮，将一瓣橙黄的果肉放进嘴里，用力一咬，比柠檬稍微好点的酸味一下充满口腔，酸得他好看的眉目都皱成了一团，情不自禁地吐出嘴里的橘子。

    “怎么这么酸啊。”

    年轻男人不可置信的表情，逗乐了安娜，她忍着笑，从他手里掰走一瓣橘子放进自己嘴里咀嚼，忍着口舌生津的酸味，一脸疑惑的望着成风：“不酸啊，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

    成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她表情，见她神色如常，不信邪得再掰一瓣橘子扔进嘴里，这次直酸得他面部抽筋，眉毛直跳，忍不住伸手捂住腮帮，像只被踩着尾巴松鼠在安娜面前转来转去，安娜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了车水马龙的声响，深秋的小镇格外安静，安娜的笑声传得很远，惊动不少胆小的鸟类四处飞腾。

    成风后知后觉的察觉上当受骗，白净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气恼的红晕，他想说什么表达自己气愤的心情，但是他鲜少和其他人类交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不能得罪安娜，最后只能抿紧淡色的薄唇，漆黑的眼眸瞪着安娜，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样鲜活的成风比起那个胆小谨慎的成风更合安娜脾气，安娜也不笑他了，垫着脚尖，伸手从头上挂满橘子的枝头上，摘选了几颗比较大的橘子，扔进成风的口袋里说：“家里的醋放得太久了，都没什么酸味了，这颗树的橘子虽然比柠檬甜一点，不过也是相当酸了，摘几颗回去做菜也好。这次你立下大功了，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这颗橘子树酸。”

    成风拿着手头几个沉甸甸的橘子，仔细咀嚼着她刚才说的话。

    家这个词，从小到大对于他来说就是很陌生的，他从没感受到家的温暖，也不知道‘家’这个字代表着什么意义。

    可当安娜说出那个字的时候，他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温暖，原本彷徨无依的灵魂突然有了依靠，让他原本死寂的心脏泛起涟漪起来，心肝脾肺肾都随着这个字暖了起来。

    明知道她刚才那话是把他当小孩子来哄，可他就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他也可以有家啊，也可以有个无论去到哪，都心心念念想回去的地方啊。

    这个地方是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女人给予他的，让他孤苦无依的心房，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摘完水果往前走一大段距离，就到了安娜种菜和粮食的地方。

    那是一大片靠近人工河道口子的土地，那里在末世前是沿河绿荫植被，是人们踏青放狗，孩子们野餐游玩的好地方，绿荫植被大的一眼望不到头。

    安娜只在河堤口子下方开出了近五亩土地，四亩地根据季节性分别种植水稻、小麦、红薯、玉米，剩下的一亩种瓜果蔬菜，收成都一般般，也没精力多开别的土地种，因为一个人种地实在是太累了。

    安娜在末世前是个衣食无忧的孩子，虽然每年寒暑假，父母会把她和弟弟送去乡下的奶奶家居住，体验农村生活，不过看者容易做者难。

    安娜小时候看奶奶做农活的时候觉得很容易的事情，到自己做得时候简直难于上青天，什么时候播种，怎么播种，如何挖地、插秧苗、施肥、拔草等等都是一门学问。

    最开始的时候，她连稻谷麦草都分不清楚，都是摸索着瞎种，后来寻找物资的时候，特意去图书馆找了一些专门种植的书类，又结合小时候跟着奶奶下地的记忆，总算在第二年里种植的庄稼作物像模像样。

    今年是第三年，因为天气变幻莫测，又因为没有各种各样的化肥施肥，安娜今年种植的各种庄稼收成都不大好。

    到了地里，沿河的两亩地是空的，那是专门种植水稻和红薯的，前两个月下了一场大暴雨，洪水把快成熟的水稻和红薯都冲没了，安娜心灰意冷，就没再种。

    中间两亩，是种得晚熟小麦和玉米，都已经发黄，可以收割了。

    安娜等小黄跑去地里扑腾了一通，确定没有危险以后，这才走去玉米地里，站在成排一人多高的玉米杆前，检查收成。

    玉米比小麦成熟的早，她种得玉米早该在半月前就该收了，不过那时候天气不好，老是下雨，她不敢出门收，后来又出了市中心的事情，这么一耽搁下来，嫩玉米都变成老玉米了，许多鸟类老鼠趁她不在，把很多玉米都吃了，这可把她心疼坏了，垫脚把完好的玉米都掰了下来，咬了一半，烂在地里的玉米也没放过，通通扔进随身带的几根口袋里。

    成风也没闲着，学着她的样子掰玉米，安娜怕他的身体吃不消，只是让他守着口袋，时不时帮她递一下掰下来的玉米进口袋，两人慢慢的掰着，一亩地的玉米掰完，也快到中午了。

    这比安娜预算的时间早，因为在以前，她一个人掰一亩地的玉米至少要一天的时间，中间要是饿了，就随口吃些水果垫垫肚子，也没想备些干粮在身上。

    现在多了成风，虽然他不能像她一样伸手弯腰掰玉米，好歹能干些细致活，节省她的时间，两人就坐在玉米地里吃了些新鲜的板栗柿子，嚼着还没完全干枯的玉米秆当水喝，然后去菜地收安娜种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