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能不在乎
“泽儿,这是你母亲让你拿来的清单?”凤老夫人接过凤木泽递过来的嫁妆清单,捏了捏,这厚度,倒是有些分量。
凤木泽不明白祖母的意思,但如实点了点头。
“你母亲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嫡女,做事有分寸,你去吧,清单先放下,祖母会细细看。”凤老夫人一脸慈笑地说完,并抬手示意他退下。
凤木泽木了木,莫非祖母也知道离儿的身世?
见祖母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凤木泽只得退下。
祖母不提,他自然也不敢主动开口,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府里近日好事连连,老夫人气色也好了不少,心情不错,这整个人都精神抖擞,更是年轻了好几岁。”一旁的老媪开口道。
凤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自从端氏没了,你便在我身边伺候,着实委屈你了。”
“老夫人肯让老奴在身边伺候,是老奴的福气。”老媪低眉敛目,一脸谦卑道。
老夫人看了看她,不再开口。
这老媪她并非信得过,只是念她年纪大了,端氏已经死了,没必要赶她出府。
“最近怎么没见小翠丫头?”凤老夫人把清单放到一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道。
“回老夫人,小翠丫头跟二小姐去了安王府。”老媪回道。
“也好,跟着她也好,只是可怜了那荣丫头,要是不死,倒是该许配个好人家。”凤老夫人忽然触景生情,感慨道。
“是,”老媪回了话,眼睛竟莫名地湿润起来。
“你把茶桌上的清单念一遍,岁数大了,眼睛也昏花了。”凤老夫人今日竟不知怎么了,添多了沧桑感。
老媪拿起清单,扫了一眼,便开始念了起来,“东街药铺一间,西街糕点铺子一间,……翡翠簪子……”
凤老夫人听着,不住地点头,这嫁妆清单,她很满意,看来秦氏已经学会了放下,不枉在祠堂诵经念佛多年。
“战王爷可走了?”凤老夫人见她念完停了下来,便随口问道。
“回老夫人,头午还在。”老媪如实道,她去给老夫人准备糕点,确实听下人说战王爷已经在府里呆了好几日。
“你去看看,若是不在,叫离儿来一趟。”凤老夫人倒也没多言,只是很平常地吩咐道。
老媪点头,缓步出去。
凤老夫人瞅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离儿给祖母请安。”凤木离一听祖母要见自己,慌忙赶了过来。
“离丫头,身体可好些了?”凤老夫人问道,眼里的关切挡不住。
“多谢祖母关心,离儿已经无碍了。”木离身体早好了,她也明白是小黄的功劳。
不过,这小黄缘何能吃毒,她倒是没弄明白,还有左手手腕上嗜血的手镯,也让她诧异。
“无碍便好,过来瞧瞧你母亲给你准备的嫁妆礼单,若是缺了什么,祖母再给你添。”凤老夫人将桌上的清单,往木离身边推了推,眼里的喜色倒也没有遮掩。
木离瞅着那厚厚的一叠单子,有些不敢相信,这真是母亲准备的?
她拿起来,缓缓地翻着,慢慢地眼里饱含泪水,母亲还是欢喜她的,这嫁妆便是最好的见证。
“可有不妥?”凤老夫人问她。
“母亲待离儿极好,什么都不缺,甚是周全。”木离哽咽着,脸颊的泪珠,止不住。
“丫头,这是喜事,莫哭。”凤老夫人见不得她流泪,连忙掏出锦帕,给她擦了擦。
“祖母。”木离鼻子一酸,更加哭得像个孩子。
凤老夫人忍不住在她手背拍了拍,“都过去了,祖母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莫怕,有祖母在,以后嫁人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来告诉祖母,祖母就是豁出这张老脸去,也要进宫为离儿讨回公道。”
木离低眉不语,祖母这是盼着自己嫁出去?
凤老夫人索性挑开了说,“丫头,就算是皇家人,祖母也不怕,不管他战王爷身份有多特殊,祖母也不会让离儿受欺负。”
木离又是感动地痛哭流涕,有这样的祖母,真好。
她明白,祖母苦口婆心,语重心长,都是为她好。
只是,她和战王的婚事,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不可能!实在不行,她就逃婚。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划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抬眸,默默地看了看祖母,不行,她不能逃婚,若是她逃离了,那杀人不眨眼的战王爷怕是会血洗她凤家上下。
木离叹了一口气,她不能拿凤家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来冒险。
可她该如何脱身?
早知道当初直接遁死好了,回来开什么酒肆啊?
当时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才会那般没得远虑。
“丫头,如何叹气?”凤老夫人见丫头叹气,难免心里担忧。
“战王对离儿还不错,祖母莫要担心。”木离想了想,还是不应该让祖母担心,毕竟祖母岁数大了,应该安享晚年。
大不了,嫁进战王府,不准那魔头王爷碰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幸福,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凤府这百十口人的性命,她却不能不在乎。
若真是君墨白那厮强迫自己,大不了讨要一纸和离婚书,以后各不相干。
再不行,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木离没出息地想着,早已忘了眼下,她正坐在祖母的屋子里。
“丫头,来,这个给你带上。”凤老夫人看她发呆,笑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
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这左一层右一层地用锦帕包了好几层,不用猜,东西也定是贵重。
木离不感兴趣,却也明白是祖母的心意,她小心地接过,一层层打开,等那东西露出来,她简直惊呆了。
“这东珠是祖母当年的嫁妆,”凤老夫人笑了笑,没过多解释。
木离又怎会不识货,这东珠粒粒饱满圆润,光泽釉亮,并非普通之物,怕是皇室也找不出这般上上之品。
她摸着那东珠,不争气的泪水,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