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手持利刃
西瓜霜刺喉，盛烟把自己论文发给方固远看，叫他改一遍。
现成的苦劳力，不用白不用。找别人改还要花钱。
她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很有数，太菜了。
找方固远改，叫他知道自己是怎样清爽不做作的奇女子。她都不图他钱。
她给方固远发消息：“我刚刚和你讲话讲到口渴。”
方固远心想她活该，吼得他耳朵都不好使了。
他还没回她，就看见她又发消息：“于是我打开了word，看见了自己的论文，瞬间不渴了！我好水啊！”
方固远起先懂了却又没懂。
他年纪太大，2g冲浪。
看她发了个小人写“划水”二字的表情包，才真正明白了她的意思。敢情是嘲自己论文写得太烂了。
方固远不接她招。
盛烟就知道他没这个兴趣改她论文，叫他给钱都比叫他花时间改论文爽快。
偶尔让他玩个游戏还能叫乐子，改论文却是会叫人秃头的。
因为她的论文太烂了。
她又发了一张恶搞方固远的表情包：“女大学生心碎夜晚，霸总为爱狂改论文！”
照片是她在网上截的。他俩在一起很少拍照，至今甚至没有一张合照。盛烟呵呵笑，想这就是资本家的爱：不叫她乱拍照，以后闹翻了她也没机会发疯咬人。
真正有底蕴的有钱人才不会娶混圈的明星，越了解就越瞧不上。
盛烟清楚自己只是胜在给方固远的第一印象、是个初初逐梦演艺圈的暴发户之女，她又投江维祯的眼缘。
他就是和她玩。她年轻、漂亮、好玩。
这种人要是和她结婚，盛烟觉得她领证前定要签大叠协议。
嫁入豪门后她能干什么？上进的做慈善给方固远做嫁衣、挣面子，偶尔可以玩玩太太外交。上层社会不带你玩？那是你出身差没见识。男人工作那么累，只会烦你没眼力，他不想知道你的抑郁。
不上进的就做做美容，保护好自己的一张脸。在家等老公回来，要亲亲、要抱抱。生了孩子就围着孩子转，操心孩子教育。男人出轨，装傻就好，不装傻还能做什么？若依附大树而活，就早该想到树倒了自己的下场。也只会装傻，到了那种地位，感情已经不值一提了。
可盛烟给自己的规划是踩着方固远的资源上位。
在名利圈站稳脚，当影后，退居幕后，最后做手持利刃的资本。
金钱、地位、人脉，三者均握在手，那一刻她才是真正立起来了。
这条路她可能要走很久，也许要几十年。但以她的出身和智商，进娱乐圈是实现阶级跨越最快的办法。
其实方固远只是不喜欢拍照，他不上镜，不会做表情管理。
“你给我改改吧，求求你了……”
“现成的教授你不知道用？”
“谁啊？”盛烟知道他说的是江维祯，京城大学的教授。
可她又不和江维祯谈恋爱。
“你江老师。”
“专业不对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改？”
方固远还没看见这条消息，他正看她论文，真是看一眼就能叫人眉毛拧成如意结的程度。
“你真是金融专业的？”
盛烟说：“是。有人说我土，还不给我改论文！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菜？你不给我改……我就告诉江老师，今天和他吵架的键盘侠是他好外孙！”
小姑娘才信什么大义灭亲，世上只有亲疏有别。［现实社会永远是有差等的次序格局：江维祯这块石头砸进水池里，荡起的波纹由远及近散开。波纹越近，关系越亲，方固远就是那较近的一圈水纹。］1
装凶逗逗小外孙开心而已，他一开心才能知道她不一样。她可是纯种笨蛋美人，是他生命中的光，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神话。2
“什么时候要？”方固远笑，他可一句没说她菜，她自己说的。
“还早着，不过要提前准备了。我一看书就头疼，一看你就开心，就想叫你帮我改！我马上又要拍戏了，我这次要演个中年大妈。”
“不想走流量路线了？”
“不是你叫我演的吗？”盛烟发语音，嗓子捏起来，装傻姑娘。
“我叫你演的是那个上高中的女孩子。”
“可是你之前说想我演四十岁家庭主妇，要叫我灰头土脸。”
“随便你，反正你是投资人，想演什么都可以。”方固远现在心情好，就给她开了个玩笑。
论文交给方固远善后，不，应该是重写后，盛烟心里痛快了。
以后翻脸方固远估计也拉不下脸揭穿她，而且明面上论文的确还是她写的。
之后就天天上课，江维祯那她也天天早上好晚上好。她寻思万一哪天跟方固远分了，江维祯那里还能打个迂回战。
她空了就去看方固远。
他俩不住一起，别墅的院子里有个茶室，偶尔在那玩，抱一块。时间是挤出来的，她太忙了，方固远还不住市区。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树还是半枯的。
盛烟趴方固远身上笑，装不经意道：“我觉得吧，要是树是绿的，还有个孩子在那边跑就好了。”
“他是不是还要边跑边回头冲你笑？”方固远握她手。
盛烟傻乎乎点头，“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俩肯定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哪里不会点哪里！”
“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你讲的不就是电视上的味精广告吗？”
“你还看广告？”
“以前看过，有一点印象。”方固远努力回想。
“我想起来了，那个广告还播的时候我才六七岁。”盛烟笑眯眯。
方固远不想想了，她六七岁的时候他都研究生了。他把她手一捏，往怀里带，开玩笑，“那今天去领证，明天你给我生个儿子。”
盛烟眨眨眼，心说他想得真美，没睡醒一样，净做狗屁的白日大梦。
她故作愣愣不说话了，忽然跳起来，离他不远，嘴巴一嘟：“你调戏人！”
她天天到处跑，明明没什么戏拍，却比轧戏的顶流还要敬业。
出了方固远的别墅就打车去菜市场。去菜市场做什么？去那看刁钻的家庭主妇买菜唠八卦。
这个说小区a栋老李家的女儿考试没考好；下个说老李女儿跟小男生谈恋爱不好好学习，考试没考好；最后一个讲老李女儿谈恋爱考试没考好，现在要死要活闹自杀，老李头都秃了。
b栋老杨家的儿子读博三年没回家了，在她们嘴里这孩子已经误入传""销，被警察叔叔铐了，早就坐了三年牢了。
添点油、加点醋，她们就是现实里的营销号。
进组第一天，盛烟跟导演讲话，眼珠一转，尖酸刻薄的气质就来了。
她说：“小杨进去三年了，他妈妈也是真稳得住嗳，还说他在读书。哪个读书三年都不回来啊？他都进去了，我们以后可不能给他介绍对象了！不然就是害了人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