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成雌虫
商问并不明白。
同是穿越,为什么别人就穿的有滋有味,他就得受这种苦。
初次穿越的疼痛与饥饿如燃起的烈火般,烧灼在心口,压抑与愤怒感却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
这具身体降生在一个典型的虫族家庭,身为人类的他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去理解一只虫的虫生,但这并不妨碍这个社会教导他如何做虫。
“他为什么能坐在餐桌上吃饭?”
“因为他是这个家的雌君,小问。”
“那我们为什么只能饿着?”
“因为雄主大人不允许,小问。”
“我们为什么非得听从他的命令?”
“……”
每当饥饿感如烈火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而他却不得不在一旁看着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身为人类的灵魂仿佛与这具身体割裂开来,轻飘飘地看着这滑稽且讽刺的场景。
在他身旁的男子则歉疚且心疼地摸着他的发璇。
商问与这个被称做他雌父的男子并不亲近,他不管怎么样都想不通这么一个大男人到底怎么能把这具身体给生下来,同样的,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也穿成了一只雌虫。
就这样,前,25岁,根正苗红青年商问,变成了:现,第一阶段成长期,虫子里面能生蛋的雌性。
“这剧本不对啊1
纵使他现在仰天长啸,但虫崽子的忧愁与愤怒大抵没有虫会在意。
而随着他的成长,他也对虫族这一奇怪的种族与这一扭曲的社会有了更多了解。
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是一名普通的雄虫,在他的统治之下,这个家庭就像一个小小的王朝,这只雄虫就是其内一言九鼎的王。家里的所有都需要他的应允。王朝中有一位王后,放在这个世界里叫雌君,只有这一位算是雄虫的法定伴侣,其地位只比雄虫低一级,负责雄虫的起居以及管理他的雌侍雌奴。
由于那只没用的雄虫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他只招了五位雌侍,没有另招雌奴。
商问的雌父商挽就是这家里的五位雌侍之一。
商问不喜欢这个世界。
老实说,即使前世的自己是死宅,但身为一个男人也有属于自己的气性——尤其是连他唯一藏着的食物罐头都被眼前的小屁虫抢走的时候。
“雌父!这只贱雌竟敢打我1
妈的,不就是被踹了一脚屁股?
这只虫是家中雌君的虫崽子,乳名小绍,虽不得家中雄虫喜欢,家里的雌君却对他多有宠溺。
小崽子在家中无法无天,欺虫霸雌,其他雌侍抚养的虫崽几近被他欺负了个遍,若非商问是虫崽子里最高的一只,那就不仅仅是被这小屁虫抢走食物罐头这么简单了。
而看着冷着脸朝他走过来的雌君。
他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火在心底升腾而起。
……
商问曾觉得他的愤怒可能会充斥他的整个虫生。
直到那个名为商挽的,再这样一个世界里算作他雌父的雌虫谦卑且顺从地向着雌君双膝及地,弓着干瘦的脊背,几近把额头贴到了地上。
“是我的错。”
“我没有看管好小问。”
这一跪彻底跪散了他的愤怒。
他的雌父商挽曾是一只军雌,是可以为族争光的铁血铮铮的汉子,却因着一纸文书嫁进了这个家,成为了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雌侍。
军部的雌虫相貌与身段皆硬朗,除了除了不会轻易地玩死以外确实没啥受欢迎的地方。
军部的雌虫不受欢迎。
他的雌父不受欢迎。
所以身为军雌虫崽的商问在这个家里注定没有丝毫地位。
家中的雌君差遣一旁幸灾乐祸的雌虫拿来他惯用的惩罚雌虫的鞭子。
这位雌君并不喜欢他,因为身为雌君,他的虫崽子的身体潜力连一个军雌虫崽的身体素质都比不过。纵使他再宠溺小绍,也无法改变小绍的身体潜力不不高,不受他雄父喜欢的事实。
他对商问的厌憎在今日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跪下。”
商问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要遭受这份苦。
幸灾乐祸的家伙们聚集在周围,看尽了热闹,带着倒刺的皮鞭落在他眼底异常刺眼。
他想把这些虫子们挨个打一顿,他想逃出这个沉闷而严酷的家——但是逃出这么一个家后,面对一个纯粹就是家庭放大版的虫族社会,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蓦地,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那张脸,憔悴,消瘦,那英挺的眉目间似乎有泪光流淌,他第一次觉得那张总是写满歉疚感的脸能流露出这么让人深刻的表情。
“小问……”
商问曾经觉得他与商挽并不亲近。
直到眼前的场景骤然一晃,双膝及地的声音以及颤抖感由骨头散在了血肉中。
他行了他穿越过来最标准的一个跪礼。
“我错了。”
那一日最令他记忆最深刻的并不是鞭子落在脊背上的感觉,而是被丢在门外罚跪时头顶的夜空隐约亮起的星子。
他可以哆嗦着肩膀,望着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龇牙咧嘴地露出一个笑。
……
仔细想来,去虫族的学校当学生的时代算是他难得的自由时光。
虽然由一个纯情小处男变成洞察了搞基十八式的理论大师不是他的本意,从一个五谷不分的废物变成一个金牌大厨也不是他的本意。
当然,更让他感觉人生无爱的,则是被广泛印刷必须要让他们背得滚瓜烂熟的雌侍雌奴守则xx条。
但不用天天对着他那便宜爹的脸,不用天天看家里的雌君脸色行事实在太爽了。
甚至让他有点儿嘚瑟过头。
“贱雌。”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咒骂。
我曹他爸。
商问的拳头骤然握紧,但身旁的那个男人却平静地跪了下来,额头碰触着地板,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像是要给他最后的那点温暖。
“雄主。”
商问看着那带着颓废的中年男子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似是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小动作,直接一脚踹出,商问下意识去拦,那一脚直接踹到了胸口,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掀了出去,骨碌碌滚到了墙边。成为虫族之后的唯一一点,就是身体素质好了很多,被这么踹上一脚就是感觉疼。
不过每个虫族有三个阶段的成长期,而且相同环境下培养的同一阶段的虫类,雄虫比雌虫要强壮少许。商问还处于第一成长阶段,而他那给了精子的便宜爹是成熟期的虫,两者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贱雌的虫崽子也是个贱雌。”那虫低低骂了一声。
“谢雄主宽容。”
妈的。
商问缩在墙边,按着胸口轻轻咳嗽了几声,又踉跄着连滚带爬跑回自己雌父旁边,揽着对方的肩长长喘气。
“小问,你没必要替雌父挡这一下。”商挽心疼地摸了摸他刚刚被踹的地方。
“没事没事,缓缓就好了。”商问摆手道。
两虫轻轻握着对方的手,感受着来自本能的亲近感。
“小问……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
“还好,雌……呃,父。”
商问挠心挠肺就是没办法很顺利地叫出口。毕竟他已经在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心智早已成熟,叫对方雌父不是太容易,但商挽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温和的大哥。
“那就好。”那个男子轻柔地摸着他的发璇儿,笑的温柔而忍耐。
……
三年时间。
商问终于到了第二阶段成长期的末尾,看模样已经是一个十六七的青葱少年。出生时测出的b+的潜质已经被他发挥到极致,并且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在后来的出路表格的填写中,他毅然决然在光脑上军部那一栏打了个勾。
在这个世界里摸爬滚打了三年对这个世界终于也有了几分了解。但愈是了解愈是让人心寒,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的骨感并且从中获得快感。
他要到成熟期了。
成熟期标志着一只虫的成年。标志着他有了受孕或者让人受孕的能力。虫族的寿命很长,成长期基本不会占用太长的时间,而受孕期却长达百年之久,但虫族的受孕率以及生育率仍旧是个严峻的问题。这就不能不感慨一下雄虫某个方面的能力。
都他妈是惯出来的。
商问对着镜子穿上军部制服后,看着眼前的少年星目剑眉,身姿颀长,放现实应该是很有男子气概的一小伙,但在雌虫中……嗯,不谈这个问题。
“小问,你真要……”
“是的,雌父。”
商问静静看着眼前多了几分苍老的男子,心中有暖意流淌,这几年他受商挽的影响,心底那暴躁的脾气差不多给清了个干净,此时看去,虽然只是个少年,却给人以稳重成熟之感,当着少年笑起来时,又带着温柔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