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番外二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林曼就跟着谢伟诚到外地出差, 直到六月末才回来。
回来那天正好赶上程思乔和谢辰彻底从公寓里面搬了出来，两家人许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聚一下, 林曼便热情地邀请周芸她们到自己家来吃饭，顺便庆祝两个小孩在高考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谢辰家前有一个很大的庭院，林曼之前空闲的时候在那种了不少绿植，风景很是不错，太阳刚落山的时候，林曼在院子里架了个烧烤架。
周芸带着程思乔去超市里买了饮料和一些小零食，等她们赶到的时候，林曼和谢辰已经在准备了。
谢辰身上穿了件宽大的t恤衫，随意地坐在凳子上, 面前堆了一大堆要用来烧烤的食材, 谢辰不紧不慢地掰下来一颗花菜往竹签子上串，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的身上，晚风扫过他额前的碎发, 整个人散发着阳光、温暖的气息。
程思乔还是不由得的心虚, 怕两个家长发现什么异常, 便没好意思直接过去找谢辰, 乖乖跟在周芸身后，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谢辰那个方向飘，看了一眼又一眼。
程思乔也不知道谢辰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就算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 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的时候, 自己还是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疯狂为他心动。
周芸和林曼坐在一起聊着自己最近遇见的琐事，程思乔就在一旁低头玩着手机，但心思都在另一旁的谢辰身上, 林曼看见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子，笑着和她说：“别在这傻坐着了，怎么感觉你今天这么拘束呢，去找谢辰玩吧。”
“好。”得到准许的程思乔光明正大地过去坐到了谢辰身边。
“刚才怎么没直接过来？”谢辰问她。
“你说呢？”程思乔压低声音，“这不是得在我妈他们俩面前收敛一点吗？要是我直接过来呢，那样显得我太热情了，她们肯定会发现什么不对劲。”
谢辰“啧”了一声：“之前没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多顾虑，反而是现在处处小心了。”
“反正高考也结束了，她们也没什么理由不同意。”谢辰不太满意地继续抱怨，“要是发现了更好，省的整天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还挺好奇。”谢辰问，“你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妈她们啊？你不会是——”
“不会是想过几年就把我甩了，所以觉得没有带我见家长的必要？”
“你瞎说什么呢！”程思乔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我是这种人吗？！”
“所以说她们早晚都要知道这件事啊。”谢辰不理解道，“什么时候说都差不多吧。”
“这不一样——”程思乔顿了一下，“我现在还没到十八岁。”
“我还是个未成年。”
“我和你之间的感情叫做早恋。”
“”谢辰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所以呢？”
“你要知道。”程思乔一本正经道，“早恋就是要偷偷摸摸的，不能让家长知道。”
“你这都哪学来的歪理啊？”谢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那按照你这么说，我这算不算是带坏未成年小姑娘了？”
“也不能这么说。”程思乔被谢辰逗笑，“毕竟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未成年。”
“我也算把你这未成年小伙子带坏了。”
“行。”谢辰也跟着笑，“那咱们俩就是互相带坏。”
程思乔拿出洗好的鸡翅要往竹签子上串，但毕竟程思乔在家里很少做这些，弄起来显得有些笨拙。
“你放在那我弄就行。”谢辰干起这个却意外地得心应手，动作熟练地把青菜串到竹签上，然后接过程思乔手里的东西，“看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一会竹签扎到手了，最后还不得是我哄。”
“你少在这污蔑我啊。”程思乔笑着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你说我笨我先不和你计较，但是我什么时候像你说的那么娇气了？”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但是室外的温度并没有降太多，谢辰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碎发贴在脑门上有些挡视线。
“程思乔。”谢辰喊道。
“干什么？”程思乔抬头看他。
谢辰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语气懒散：“帮我擦汗。”
程思乔下意识向周芸和林曼那个方向看了眼，提醒他道：“我妈和林姨可还在那边呢啊。”
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谢辰：“你自己擦。”
谢辰举起手里的食材和竹签，“我空不出来手。”
“那就等你把这些弄好再擦。”程思乔把纸巾撂倒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妈她们俩没工夫理我们。”谢辰微微向后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悠悠道，“你要是不帮我擦汗，我现在就冲过去告诉她们俩我们的关系。”
程思乔：“”
“谢辰。”程思乔一边回头防着被周芸她们发现，一边用纸巾擦去谢辰额头上的汗，忍不住碎碎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威胁人这毛病呢？”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谢辰能看清程思乔脸上细密的绒毛，她的唇色很红，像是涂过唇膏一样，谢辰盯着看了会，没忍住凑过去在程思乔唇上啄了下。
“嘶。”程思乔像是触电般向后退了一点，“谢辰同学，你越来越大胆了啊。”
“不仅威胁人，还学会偷亲了？”
“怎么？”谢辰挑眉看她，“你这是嫌弃我了吗？”
“我哪敢嫌弃您啊。”程思乔叹了口气，故作遗憾道，“自己找的男朋友，怎么都得忍着。”
谢辰没忍住笑了。
程思乔帮着谢辰把鹌鹑蛋的外壳剥掉，然后起身去拿刚才和周芸一起买的零食，从袋子里翻出了一包水果糖，打开递给谢辰一颗：“你吃吗？”
谢辰摇摇头。
程思乔把那颗糖剥开塞进自己嘴里，谢辰盯着她看了会，突然问：“甜吗？”
“刚才我说要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又来问我甜不甜。”程思乔又从袋子里拿出另外一颗，“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谢辰目光刚好扫到周芸和林曼进到里屋去拿东西，于是从凳子上站起来，凑到程思乔身边，弯腰和她接了个吻。
程思乔被谢辰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将他推开，回头看见周芸和林曼不在才松下一口气，在他胸口上轻轻锤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明知道最应该避着点，偏偏还——”
“不是你让我自己尝尝的吗？”谢辰舔了下嘴唇，“草莓味的，很甜。”
“不过还是女朋友更甜一点。”
程思乔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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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几个人慢悠悠地吃过饭后，时间也不过刚刚七点。
林曼和周芸刚刚喝了一点酒，彼此的兴致都很高，几个人进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边聊天边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正好是南城有关高考的新闻报道，主持人小姐姐朝镜头笑了下，用标准的播音腔说道：“现在最后一科英语考试已经结束了，下面就让我们直击南城师范大学附属中学考点的考试情况。”
紧接着赵添皓就闯进了镜头，兴高采烈地和主持人说道：“是记者吗？采访我采访我！”
“唉？”林曼指着屏幕上的赵添皓，“这孩子好像有点眼熟？”
“你们班的吧？”她问谢辰。
谢辰朝电视瞥了一眼，淡淡点头：“嗯。”
林曼本来想换个节目，看见赵添皓之后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和身边的周芸说道：“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林曼继续看下去，听见赵添皓那句“辰爹最牛”之后，嫌弃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问道：“儿子，你平时在学校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谢辰：“？”
“要不是受到你的压迫，人家能在这种公共场合干出这种认贼作父的事？”
“”谢辰无语道，“妈，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程思乔本来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赵添皓对谢辰的马屁，看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赵添皓的采访结束之后被采访的人不就是谢辰吗？！！
谢辰采访的最后
绝对不能让周芸她们俩看下去啊！！
“林阿姨。”程思乔试图打断他们俩的兴致，“要不咱们换个节目？这新闻太无聊啊。”
“啊？思乔你觉得无聊吗？”
不等程思乔说话，赵添皓激动的破音已经从电视里传了出来：“这就是我们辰爹！”
程思乔：“”
“啧。”林曼向谢辰那边看了眼，“这采访里怎么还有你？”
“不行吗？采访一下省状元不是应该的吗？”
“没说不行。”林曼还是非常了解自家儿子脾气的，“担心主持人被你怼的说不出来话而已。”
谢辰：“”
“思乔。”她转过身看程思乔，“看完谢辰这个采访我们再换节目啊，我倒想看看这个臭小子能说点什么。”
程思乔：“”
不，你不想。
先前谢辰说的那段话都在林曼的正常接受范围之内，并没有引起她的什么波动，只是偶尔吐槽谢辰能不能在镜头面前谦虚一点。
然而程思乔整个过程都十分紧张，心里不断祈祷着电视台能把视频的最后一段剪掉，直到她听见那句“我女朋友出来了”之后，彻底陷入了绝望。
周芸听到这里倒是比林曼反应还大，惊讶地看向一旁的谢辰：“谢辰有女朋友了？”
“嗯。”谢辰没避讳什么，直接承认，“有了。”
等周芸目光再次放到电视上的时候，采访已经结束了，谢辰转过身向一旁走去，牵起了一个小姑娘。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周芸沉默三秒，突然问程思乔，“我怎么觉得，谢辰旁边牵的人是你呢？”
林曼也跟着附和：“我觉得也是。”
“”程思乔硬巴巴道，“妈、林姨，你们俩可能是喝多了，眼神不太好使。”
“是吗？”周芸假笑着问她，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网上搜索出刚才看见的那个新闻，直接拖动进度条到谢辰采访结束的那个部分，把那个只出现了几秒钟的背影来来回回来了四五遍。
“不用看了。”林曼扣下周芸的手机，“这肯定是。”
程思乔：“”
早恋被双方母亲当场抓包是什么感觉？
程思乔：谢邀，很刺激。
程思乔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谢辰这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平静地对林曼和周芸说：“没错，那就是我们。”
“妈、周姨，我和思乔在一起了。”
许是谢辰的话给程思乔带来了勇气，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跟着他说：“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林曼一边嗑桌子上的瓜子一边松了口气：“哎呀你们俩个可算是承认了，要事再这么瞒下去，我都替你们俩着急。”
谢辰、程思乔：“？”
林曼比他们俩更加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对啊。”林曼成为全场最淡定的人，问谢辰她们俩，“你们俩也真是的，谈恋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啊？天天在我们面前装样子，不累吗？我都替你们感觉到累。”
“你们不反对吗？”程思乔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要反对啊？”林曼捏了捏她的脸，“我巴不得你能变成我们家人 。”
“你呢？”她又问一旁的周芸，“你会反对吗？”
“我也不反对。”周芸只是惊讶了一小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摇头说道。
“不是说家长都不会同意我们早恋吗”程思乔小声嘟囔着。
“这有什么？”林曼无所谓地说道，“当年我和你妈上高中的时候，互相都帮着对方给别的班男生传过小纸条——”
周芸及时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什么都和他们说。”
林曼啧了一声，怀念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岁月，忍不住感慨道：“年轻真好啊，你们这个年纪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
“谢辰。”林曼说，“你可得好好对思乔啊，你要是惹她生气把她气走了，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谢辰哭笑不得，“你看我像是会惹她生气的样子吗？”
“谁知道呢。”林曼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揽着程思乔肩膀问她，“思乔，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你到底看上这臭小子哪了？”
程思乔：“”
“谢辰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程思乔握住谢辰的手紧了紧，“他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喜欢的地方。”
“行吧。”林曼虽然嫌弃自家儿子，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挑，“你们两个好好的就行。”
趁着周芸去洗手间的时候，程思乔凑到林曼身边问：“林姨，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俩的事情的？”
“其实一早我就觉得不太对了。”林曼也没和她掖着藏着，“自从你搬回来之后，谢辰的性格一点点有发生改变，虽然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是我能感觉到，小时候他还是经历了蛮多事情的吧，所以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冷意，和你相处久了之后，这种冷渐渐褪去了。”
“还有。”林曼点了点她的鼻尖，“那次在公寓，你不会真以为我没看见你的手插在谢辰的口袋里吧？”
程思乔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
“谢辰从小就不喜欢女生碰他的东西，尤其是他像衣服这种比较私人的东西，就连他表姐过年来家里玩时候不小心碰一下他的外套都不可以，更别说是让人明目张胆地把手插在他口袋里了。”
“而且他贴春联的时候，我看见他手腕上戴了一个红色的手链，你也有一个相同的吧？”
“对。”程思乔说，“那天路过楼下的小摊位，顺手买的。”
“所以说嘛。”林曼悠悠道，“你们两个隐藏的一点也不到位，很容易就发现了好吗？”
“好吧。”知道真相的程思乔无奈地说道。
和家长摊牌后的结果并没有程思乔想象当中的那么糟糕，周芸和林曼找了个电视剧看，并没有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她和谢辰的手随意搭在一起，心中倒多了几分坦然。
“思乔。”周芸抬手拍了拍程思乔，“下午的时候不是买了草莓吗？你去洗一些拿过来。”
程思乔正要起身，谢辰拦住她：“我去吧。”
“行啊儿子。”林曼难得夸奖她，“以前让你去洗个水果都要磨叽你好几遍你才肯过去，果然心疼女朋友比心疼我这个亲妈要多。”
程思乔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我去吧。”
“让他去。”林曼把谢辰安排得明明白白，“以后这些活你就都留给他干。”
气氛过于轻松和谐，程思乔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周芸和程思乔一直待到快九点的时候才从林曼那里出来，两个人走在门前的小路上，周芸突然问她：“要不要去那边公园里逛逛？”
“啊？”程思乔顿了一下，“好。”
“我们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一起出来散步了。”晚风将周芸的发尾吹起来，“高三这一年你太忙了，见面的次数都少了。”
“好像记忆里你还是那个刚刚到我腰的小姑娘，吵着让我给你买零食。”周芸感慨道，“一转眼都已经要去上大学了。”
“妈。”程思乔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拉着她停下脚步，“一直没告诉你我和谢辰的事情，你不要和我生气。”
“我就是怕你担心我，才没告诉你。”
“不生气，你选择不说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会尊重你的想法，而且你能找到你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谢辰这么优秀的孩子，我替你高兴。”
“其实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早恋不早恋，每个人都会遇见那个正确的人。”周芸语气格外温柔，“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不管他出现的是早还是晚，他终究都会出现。”
“上大学后你就要离开我的身边，有他替我在你身边照顾，我也能放心些。”周芸拍了拍她的头，“只不过记住，在任何感情中，都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要是有一天你受了伤，那你一定记得要回到家里，因为爸妈和弟弟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程思乔突然抱住周芸。
即便这么多年她有时忙于工作会疏忽掉对自己的照顾，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经常会缺席，但在此刻，程思乔明白，周芸对自己的那一份专属的母爱永远都不会缺席。
她的爱简单而纯粹。
简单到只要看见自己过的开心，她就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