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窗花
程思乔下意识向四周看了一圈, 压低声音，试图推开谢辰：“你干什么？”
“你自己做的承诺。”谢辰将人往回拉了拉，“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承诺？”程思乔迷茫道。
谢辰腾出一只手在她桌面上放的卷纸上叩了两下：“刚才怎么和我说的？”
程思乔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讲一题, 亲一下。”
“可这是在教室诶。”程思乔小声说道，“这不太好吧。”
“班里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谢辰眉骨微动, “而且停电了什么也看不见,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女朋友,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需要你帮我回个血。”
谢辰低哑的声音传进程思乔耳边, 一点一点吞噬掉她的理智，让她没办法拒绝谢辰的要求。
谢辰有多累她是知道的。
一日三餐是他安排, 自己不舒服的时候也是他守在身边, 遇见不会的题是他会一遍一遍耐心地讲, 同时还要保证他自己的学习质量。
谢辰本以为程思乔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没想到她却突然凑了过来，刘海蹭过他的鼻尖, 然后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谢辰先是怔了几秒，然后嘴角勾出一点弧度, 眼中也漾出了笑意。
程思乔平时虽然看着有点任性，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点放不开，即便是主动亲他，也是带着点不知所措。
谢辰睁开眼睛, 看见她放大的面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将程思乔揽进怀里，知道她还是不好意思，换了个位置把她抵在墙上，挡住外面的视线。
墙面冰凉的触感隔着衣服传过来, 程思乔下意识向谢辰怀里缩了一下，手指抓住他的衣角。
谢辰伸出胳膊挡在她身后，手臂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上，像是要把自己的体温按进她的皮肤里。
“宝贝。”谢辰的声音在唇齿间模糊不清，“我很喜欢你。”
月色透过教室里的窗户透进来，柔和地照在她们身上。
他们在这月光中接了个绵长的吻。
年少时对彼此的依赖和爱恋也如那月光般干净而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室里的灯突然亮起，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程思乔有些不适应，睫毛微微颤动着。
谢辰松开她，用校服外套挡在两个人外面，遮住了大半光线。
“辰哥！”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情的陆淇风蹦蹦跳跳地进了二班，“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教室——”
不等他话说完，谢辰拿开校服，回头瞪他一眼。
陆淇风：“”
教室的门“哐”又被关上，陆淇风跑出教室：“我什么都没看见！”
程思乔渐渐恢复了理智，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陆淇风？”
谢辰回过头，在她头上揉了下：“嗯。”
程思乔嘴巴抿成一条线，沉默了一会后勾起他衣角：“现在回血了吗？”
“满血复活了。”谢辰恣意地笑着，嗓音疏懒，“女朋友就是厉害。”
-
南城破天荒地下了场小雪，薄薄的一层盖在外面的地上，给南城添了几分冬天的气息。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高三立刻进入到补课状态，一直补到腊月二十八才结束。
放假的前一天，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堆积成山，但假期其实也只有十天。
正月初八她们就要回来上课。
最后一天补课午休的时候，谢辰在程思乔那看书，程思乔躺在他腿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谢辰伸手够了条碎花毯子，盖在程思乔身上，顺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发什么呆呢？”
“啊？”程思乔回过神来，拽住他胳膊，“没什么。”
“寒假有什么打算？”谢辰放下手中的书，摆弄起她的头发，“还要回辽城吗？”
“要的。”程思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本来我妈说今年情况特殊，不回去了，但前几天我外公她们打电话过来，说舅舅今年还是在国外过年，问我们还要不要回去，我放心不下他们，就想着回去看看。”
谢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那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下午。”程思乔说，“后天就是除夕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我妈和我弟她们今天已经回去了。”
“那——”
不等谢辰说完，程思乔坐起来打断他：“今年你不许跟着我回去了，你就留在南城和林姨她们好好过年。”
“来回折腾太麻烦了，而且还白白浪费时间在路上。”
谢辰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但是我想你和你待在一起怎么办？”
“忍一忍吧。”程思乔手指点在他下巴上，“这次我不会待很久的，最晚初二就能回来了。”
谢辰还想说什么，程思乔手指抵在他嘴唇上：“不许反驳，我说不许跟着去就是不许，你在南城好好复习，也多陪陪林姨她们，这一学期你都没怎么在她身边。”
“好吧。”谢辰妥协道，“那我明天上午来帮你收拾行李。”
“好。”
“本以为今年能和你一起过除夕的。”谢辰的语气有些委屈，“现在你又要把我一个人仍在南城了。”
“谢辰——”程思乔拉长尾音，“你这算是在和我撒娇吗？”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程思乔弯着眼角笑，“别人一定想不到，平时高冷无情的谢大学霸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最真实的样子永远只能留给女朋友。”谢辰的手在她头顶蹭了蹭，“在辽城会想我吗？”
“你猜？”程思乔扬眉。
“我猜你会。”
“我才不想你呢。”程思乔故意逗他，“辽城好玩的好吃的一大堆，哪来的时间想你？”
谢辰知道程思乔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戳戳她额头：“小没良心的。”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但是我会想你。”
-
第二天一大早，谢辰是被程思乔的敲门声弄醒的。
“谢辰！”程思乔在他公寓门口尖着嗓子喊他，“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不是说好帮我收拾行李吗？”
“谢辰你快起床！”
“再不起床你女朋友就不要你啦！”
谢辰顶这个鸡窝头给她开了门，语气懒散：“来了——”
他回头瞥了眼挂钟，和程思乔说：“等我五分钟，一会过去找你。”
五分钟后，谢辰果然已经洗漱好并且换好了衣服，出现在程思乔门口。
她们这学期回家的次数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公寓里，东西也都搬到了这边。
“从哪开始帮你收拾？”谢辰问。
“不用你啦。”程思乔捡了几件衣服放进行李箱里，“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带的东西不多。”
“那你一大早上喊我过来干什么？”谢辰把她的头发弄乱。
“这不是快走了想多和你待一会吗？”
谢辰勾了勾嘴角：“吃早饭了吗？”
“还没，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嘴馋吃了袋零食，现在还不太饿。”
“先下去吃饭。”谢辰止住她的动作，“时间还来得及，吃完饭再收拾。”
程思乔点点头：“掖好。”
程思乔随便拿了件羽绒服套在身上，两人一起去了楼下的早点铺，临近除夕，街上的年味也重了许多，几个小孩子带着手套在楼下放摔炮玩，不少商铺也已经提前贴好了春联和年画。
早点铺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女人，说着一口标准的北方方言，性格看起来很是泼辣。
平时都是谢辰下楼把早饭买回去，来的次数多了，老板娘和他也熟悉了起来，看见她们进来，笑着招呼她们坐下。
“今天终于不是自己过来了？”
“对。”谢辰说，“放寒假了。”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她笑了笑，感慨道，“小年轻感情真是好啊。”
程思乔同样也笑笑。
谢辰要了两碗小馄饨，老板娘把没有香菜的那一碗直接放在了程思乔面前，程思乔有些差异，开口询问：“老板娘，您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你男朋友都嘱咐过我很多次啦。”老板娘脸上堆着笑，指了指谢辰，直言道，“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提醒我说女朋友不喜欢吃香菜，让我额外留心着点。”
“你男朋友对你可上心了，你得好好珍惜他。”
程思乔抬头瞄了谢辰一眼，谢辰目光虽然盯在手机屏幕上，但是嘴角却得意地向上翘着。
“知道了。”程思乔抬头回答。
“听见没有？”等老板娘走开后，谢辰抬头看他，“你得好好珍惜我。”
程思乔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故作嫌弃道：“看你表现吧。”
吃过饭后，程思乔伸了个懒腰，不经意瞥见一旁桌子上放的春联，随口和谢辰说道：“一会我们也去买些春联吧，毕竟过年了，公寓这边也得装饰一下。”
“听你的。”
两个人吃完饭后去了附近的集市，小商贩们的摊子摆了一大长排，放眼望去，一片花花绿绿的小东西，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你觉得哪个更好看一点？”程思乔停在一个卖春联的摊子上，手里一共拿了七八张图案样式不一样的窗花，看了半天也没选出来，于是询问谢辰的意见。
“都挺好看。”谢辰直接和老板付好了钱，“都买了吧。”
“你这是浪费。”程思乔把窗花收好，“哪有那么多地方贴啊。”
“要贴还不容易。”谢辰开始帮她规划，“不是一共八张吗，你给他们排个序，每天换着贴一张，正好能循环一个星期。”
他又把最小的那张窗花抽出来：“多出来的这张就勉强送给陆淇风当新年礼物吧，上面的图案和他挺像的。”
他抽出的那张上面画的是一头猪。
程思乔：“”
两个人顺着摊位向前走，路过一个买饰品的小摊子的时候，年轻的摊主热情地和他们介绍手中的东西：“要不要来看看我们这个手链？能保你心想事成的。”
他手中的东西其实就是用红色丝线编出来的一个非常简单的手环，上面还嵌了个小木雕，并没有什么美感，甚至还有点丑。
程思乔原本也没什么兴趣，听见“心想事成”四个字后还是停下了脚步，问摊主：“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那当然了。”摊主说，“我看你们应该还是学生吧，这个手链能保你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行。”在高考面前，程思乔变得迷信起来，没有多犹豫，爽快道，“给我拿两个。”
摊主把两条手链递给她，程思乔拿着其中的一条就往谢辰手腕上套，谢辰止住她的动作，有些嫌弃道：“我不戴。”
谢辰把袖子向上拽了拽，程思乔的发圈一直被他戴在手腕上，他举给程思乔看：“我有这个就够啦。”
“不行。”程思乔态度坚决，“你必须戴。”
“这能保佑你在高考中拿到一个好成绩。”
谢辰没管她的动作，嘴上仍然不服输道：“我又不信这个。”
“不信你也得信。”程思乔已经强行把手链套在了他手腕上，红色的丝线在他冷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程思乔又把剩下的另一条套在自己手腕上，举起来给他看，“咱们俩一人一条，这不是挺好的吗。”
“行吧。”谢辰看着程思乔手腕上同样的手链，突然觉得这手链顺眼了许多。
谢辰接过程思乔手里的东西，两个人一起往公寓那个方向走去，程思乔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手套，就把手插到谢辰的口袋里暖和着。
公寓电梯的门打开，两个人刚要出去，却看见林曼靠在程思乔的门口，目光刚好落到他们身上。
程思乔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淇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