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卖茶狼与郎
林盼山的背景，屁""民盛烟摸不清，能稀里糊涂猜到京城，盛烟都觉得是她家祖坟在冒烟。
她猜林盼山和财务总监、林桂秋有血缘关系，但这是她猜的，所以她要努力证明自己的猜想。要不然是她猜错了，她还不知道，那她得走多少弯路啊。
《盛子兵法》第二条就说了：“摸清敌人的底细，可以少走一半弯路。”
可林盼山真的很难查，盛烟无奈，只能从财务总监开始着手。
她在财务总监的ins里，翻出了一张带着微博水印的古早照片。照着一搜，搜出来，认真翻她微博，发现她竟然还是个接地气的抽奖机器人。
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转发一万条，九千九百九十多条都是抽奖贴的微博账号。
盛烟仔细看完，发现财务总监追星，追的还是出道十几年的老牌天后。老牌天后的微博超话里金额稍微大点的抽奖，财务总监都老老实实转发了。
盛烟连夜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一个微信小号、一个□□小号。
在这个微博小号里，她的人设是大号被""夹、微博发不进超话的可怜人，她还是天后的铁杆粉丝、十年“小枇杷”。今天她重温了女神的成名曲《枇杷树上》，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现在，她准备在这里抽一个88和一张无偿画稿，转发加评论就有机会当那个幸运儿！
抠门的盛烟发完微博，把88人民币设了自动开奖，然后在评论区说画稿要手动开奖。
一群“小枇杷”、“老枇杷”顿时感动到嗷嗷叫、感动到热泪盈眶。
财务总监也激情评论道：“414！勇做分母！小枇杷冲啊！！！”
过了两天，盛烟用小号给她私信：“恭喜姐妹（打calljpg）你中奖啦！无偿画稿哦，具体请加我微""信xxxxxxxxxx（比心jpg）”
财务总监秒加她微信，盛烟点开她朋友圈。好家伙，只看到一道杠，对方把她屏蔽了。
盛烟当场把自己的微信大号和微信小号拉了个小群。她很没品地在群里发""黄""图，发完黄""图""搓搓手，把自己微信小号举报了。半个小时后，她同时收到了自己被举报和举报成功的通知，微信小号就此殡天。
小号祭天，法力无边。盛烟举报完自己跑微博去了，假兮兮地给财务总监发私信，告诉她自己号被封了，问她可不可以加下自己q""q。
这个q""q当然也是她注册没几天的小号。
加上好友，财务总监又发了一遍她想要盛烟画的照片。
盛烟没有及时回财务总监。她在翻财务总监的空间，翻了n条，才终于翻到有用的东西。财务总监在17年的除夕夜发了一条说说，配图是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里，看上去比现在圆点的林盼山就站在两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身后。两位老人的脸也和百度上林桂秋和林桂英的照片对上了。盛烟默默把这张图片保存下来了，然后笑嘻嘻地用自己这辈子学的半调子画技画完了这张可爱的稿子。
财务总监看完说画得真好，她可不可以拿来做微博头像。
“当然可以啦！”盛烟回她。
“谢谢姐妹！太好看了！”财务总监又吹盛烟。
“不用谢，谁让我们都是小枇杷呀！”盛烟笑呵呵。
没有人注意到，一周后，那个用来抽奖的微博小号和用来沟通画稿的微信小号、□□小号，都被人注销了。
……
家境很牛的林盼山暗地里不让人和她玩，盛烟表面上凄凄惨惨戚戚地拍戏、看书、学习，实际上不拍戏、不看书、不学习的时候，微信和别人聊的超起劲。
二十一世纪搞这种低级的小把戏，很low的。
这天，何寒给她发微信，问她：“你和老方分手了吗？”
盛烟心想方固远的羊毛她还没薅完，当然没分了，于是她说：“没有分手啊。”
何寒接着问：“你和老方的感情变了吗？”话问得很直。
没有感情，感情怎么可能变呀。盛烟笑了笑，回她：“何寒姐，你要是因为之前八卦小报上写的东西这么想，那你真是想多了，我那么聪明，怎么会信这种狗屁不通、胡编乱造的鬼东西！”
何寒发了个“嗯”，盛烟以为天聊到这里该结束了，没想到何寒突然问她：“……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两个人原本关系特别好，一个人却突然不声不响地拉黑了另个人吗？”
这件事何寒疑惑了很久，她昨天问了方固远。方固远说肯定是对方的问题，叫她不要多想。
何寒就没接着和他往下讲了，过了一晚上，她决定来问盛烟。
她要是说这个，盛烟就来劲了，她猜测何寒是不是失恋了，就给她发消息：“我上高中背政治经常背一句话，叫‘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觉得吧，我们如果要讨论这个问题，还是得先说清前因后果。”
何寒听罢，认同地点点头，开始说起了她的故事。
这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有个微信名叫“mc平方”的男人加了她的微信，备注是“您好，我换了号码，需要重新加一下您的微信。”
才回国不久的何寒没有多想，直接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又过了一段时间，对方主动给她发消息，说他不小心加错了好友，又说看她朋友圈，觉得他们兴趣爱好相通，虽然不是朋友，却实在是有缘。
盛烟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带着浪漫色彩的故事开头。
mc平方和何寒玩飞花令，何寒总是输给他。他们以“洁”为题，mc平方对的第一句就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1”，何寒对曹公这句诗爱到了极点，几年前在朋友圈转发过红学专家对它大段大段的分析。mc平方还和何寒谈历史，他们从元朝皇室世系聊到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战败。
“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在西班牙语里是grandeyfelicisimaarmada，意思是伟大而幸运的海军……”2
是的，mc平方不仅熟知文学历史、物理化学，他还精通八国语言。
何寒又和他谈上世纪的反思文学。
mc平方很久没回他，直到何寒给他道晚安时，他才给何寒道歉：“抱歉，很久没有回您的消息，是我的错。
“可我实在无法直视那段历史……我的爷爷是在那场动乱里去世的，他死在牛棚里。冬天很冷，他是被冻死的。不过，如果没有那家人的照顾，他可能会死得更早。
“那场动荡结束后，爸爸把家搬到了照顾过爷爷的那家人隔壁……那家人的女儿是个很善良也很无情的人……”mc平方的话十分矛盾，“抱歉，是我多言了。”
“我在听。”何寒喜欢这个故事。
“我爱上了那个姑娘，我们在一起七年，可她为了另个男人去了加拿大，我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可这和何寒有什么关系，难道何寒爱上了这个心有白月光的男人？盛烟蹙眉，其实她觉得那个mc平方有点不对劲，那段讲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话，和她在百度百科上搜出来的内容一模一样。
何寒接着往下说。
mc平方突然消失了半个月。再出现时，他的状况很差，差到仅通过聊天，何寒都能感受到他的落寞。
——他还在朋友圈里发大段大段尽显悲情的诗词歌赋，他说他忘不了那个女孩。
何寒虽然学的是金融，却热爱文学，喜欢历史。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确实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她理想中的爱情是神圣的。别人可以误解她逼死人，却绝不可以误解她和不喜欢的男人暧昧不清。
又过了半个月，mc平方的状态好了一些了，他在武夷山外公家的茶园里得到了慰抚，过上了“晴窗细乳戏分茶3”的日子。
当年“卖过”茶叶的盛烟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她说怎么这么耳熟，加错好友、被恋人抛弃、痛不欲生、有个外公在武夷山，这不是微信卖茶女的诈骗套路嘛！
盛烟问何寒：“这个mc平方，后来是不是笑言自己开始做起了茶农，让你买他的大红袍？”
何寒面无表情：“不是大红袍，就是普通的金骏眉。不过他确实问过我买不买茶。但我问了他，他没有营业执照和生产许可证，他和他外公甚至连健康证都没有。我就问他可不可以见面，我想考察他外公家的茶园。如果需要帮助，我还可以去建委帮他跑办厂的事。但他拒绝后，我就没再提过这件事了。后来，我们聊得好好的，他突然就拉黑了我。”
“因为你没买他茶叶。”盛烟想笑，但她觉得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可我说了可以帮他办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办厂，还拉黑了我。”
盛烟沉默了：不想当老板的打工人，不是好打工人，但问题是这个mc平方……他是个诈骗犯呀！
她默默给何寒发了一条新闻链接：“被抛弃的可怜女人？靠茶叶诈骗六千万，这些‘卖茶女’没有那么简单！”
何寒看完蹙了蹙眉，没有再回盛烟。下午开完会，她看着方固远道：“你说得对，确实是对方的问题。盛烟说我被‘卖茶狼’骗了。”说完也不多解释，潇洒地推门而出。
方固远只能问盛烟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烟问过何寒，得到她同意后，把她俩的聊天记录转发给方固远了。
方固远看完，回忆起何寒在大学时的履历，发现自己记得最牢的是她大学创业的事，眉弓轻挑，开始有点信了，信什么？信了她辞职信上的那句：
“不想格式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