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改变了策略, 几个孩事先准备了床单、绳索等物。夜里去的时候拿了铁锹，先给这些家伙们挖了坑。
沙地上挖坑不难。几个孩合力，终于在一点前挖好了陷阱。刚要隐藏起来, 一个黑影掠过，众人吓了一跳。胡志远抬头看, 灰灰居然出现在头顶树梢，没一阵霏儿在三三的带领下也来了。
“这都多晚了, 你们咋跑出来的？”
“爹娘都睡了，我帮哥哥抓坏人。”
三三解释：“她晚上闹着要跟奶奶, 所以我们是从西屋偷跑出来的。”
胡志远将妹妹抱过来, 带着她躲到暗影下。几个孩暗暗埋伏，心情极度紧张。
“胡志成，你踩我脚了。”黄芪低低的声音带着怒气。
“你刚还踩我了呢。”胡志成挪开自己的脚丫，不忘反驳一句。
“你是不是个男的，心眼比针尖还小。连根线都穿不进去。”
“你大方？你大方那么气急败坏干啥。”
“姑奶奶难道该不吭声, 任由你踩着？你难道不嫌膈的慌？”
“不嫌。”
“胡、志、成、”女孩一字一顿，这仨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似还冒着冷气。
“别说话, 人来了。”
巩卫民一声，这俩终于停止斗嘴。孩们一个个竖起耳朵，等了一阵除了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虫声响外，根本没有其他动静。
“巩卫民，你骗人。”
黄芪语气带恼, 胡志成也扭头怒瞪。男孩白他俩一眼，理直气壮的开口回。
“不骗你们，你俩现在还在斗嘴呢。等一下把人惊动了，咱这准备全白费。”
“哼、”
仨人齐齐冷哼，一个个声音都不大。哼完了, 转头谁都不理谁。胡志远暗暗叹气，对这俩无奈至极。黄芪很爽朗大方的女孩，对着志成咋就丝毫不让。志成也是，明明在家里爱撒娇又温软的，咋一对上黄芪就跟刺猬似的。
“来了。”
巩卫民低低的说，大家顿时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看着前方。“嘎吱，嘎吱”车辙的声音在暗夜里十分清晰，慢慢由远
及近。
众人听着他们越过铁网的窟窿，然后响起铁锹装煤的声音。密集的声音过去，紧接着是拉着车的声响。这些人要返回了。
“哨、”霏儿这口哨吹得不太响，声音也不正。不过并不妨碍灰灰接受信号。这声音一起，树上的大家伙立马腾空而起。
苍鹰高声戾啸，本就做贼心虚的几个男人吓的乱作一团。一个个抬头去看的工夫，黑影到了跟前。
“啊……”最后头的男人被灰灰啄了屁股，疼的他大吼一声扔下车就往灰灰相反的方向跑。其余几人也皆惊，跟着一起往前跑。
结果，不用说自然掉入了孩们事先挖好的陷阱。这回喊声更大，噗通噗通好似□□入水。
“打，打小偷。”
巩卫民一马当先，提着铁锹就冲了上去。其余人紧跟其后，手里的锹把毫不犹豫的冲那些掉落陷阱的人招呼。
“打死你，打死你个臭小偷。”
“该死的小偷敢来矿上偷煤，你知道这些煤是矿工多辛苦才挖出来的吗？”
孩们对这种行为义愤填膺，一个个要先教训他们一顿。陷阱大概到这些人胸腹部，被孩们劈头盖脸一顿打，他们想出出不来，在里头跟洞里的耗一般无处躲藏，只能任人宰割。
“别打了，别打，再打打死人了。”
“打死人要偿命的，快住手、”
里头的人疯狂喊，一个个伸着胳膊挡着脑袋，生怕自己被开了瓢。胡志远感觉打的差不多了，伸手开始倒辣椒粉。院里成熟的辣椒被他弄了不少过来，这一下坑里顿时响起吱哇乱叫，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咳嗽。
巩卫民他们哈哈大笑，对偷煤贼的狼狈开怀不已。他们之前已经用手绢捂住了口鼻，此时换了床单和破网当头罩了上去。
十几岁的大男孩，激动兴奋之下皆有把力气。利用事先的埋伏将人顺利制服，五个偷煤贼一个都没跑了。
等把他们捆好，这些人犹自咳嗽不止。其中一个男人死死闭着眼睛，瞎一般四处大喊。
“赶快给老水，老的眼睛，老
的眼睛要瞎了。”
眼睛要瞎了，事先没想到啊!孩们闻言都有些懵，幼小的心灵开始担忧。
“水，赶快给我水。”
“水、我要水。”
胡志远正愁，害怕把人弄成瞎要负责任。忽然，一瓢凉水从天而降落到那个叫嚣最厉害的男人脸上。
男孩回头看，拿着水瓢的三三冲哥哥笑。“妹妹说要带水给他们洗眼睛。”
“你在哪儿弄的水？”
“矿上澡堂。我刚才跟二哥一起去弄的。”
就地给他们洗了眼睛，确保不会弄瞎。巩卫民带着二弟去通知矿保卫科，胡志远留下原地看守。
胡志远抱着妹妹，小家伙在他怀里打个哈欠。大哥哥伸手拍拍她，安抚道：“睡吧。人赃俱获，只需交给矿保卫科就行。”
“这个人是保卫科副科长。”
“什么？原来是监守自盗。”
事情尘埃落定，只待审讯结果。霏儿自觉自己已经帮了哥哥的忙，剩下的没自己啥事儿了。打个哈欠闭眼睡觉。
天还未亮，胡家、巩家、万家的门就被矿上的人给敲开。胡发在值班室看到儿时狠狠的给了他个眼刀。巩成思望着俩儿也满是恼怒。万有才冷着脸，但啥都没说。
孩们捉贼的兴奋还没下去呢，当头就被父母给了一瓢凉水。一个个不明白自己有啥不对，但面对父母的不愉都十分有眼色的保持了沉默。
李大雪伸手将闺女先抱过来，对着儿也给了个白眼。
“人赃俱获，我们在其中一个院里找到了他们之前偷的煤。数量不小。这领头的……”
保卫科的人说着不好意思再继续。领头的是他们领导，这家伙居然亲自上阵偷煤，真是……难怪这些日纵容他们偷懒不巡逻，嘴上最常说的就是谁敢来偷煤，根本没事大家睡觉去吧。
胡发他们听完前因后果，领着各自孩回家。当着外人面大人们啥都没说，将事情交给大矿长裁决。
从保卫科出来，天已经明亮。一行人回家后，胡发让媳妇带闺女到
东屋去睡，他领着仨臭小去了西屋。
“为什么不告诉我？对方有四个大人，身上还携带了铁锹可做武器。虽然妹妹可以看到事情走向，可她看到的事会随着事情的发展，人的思维而改变。你就不怕出了意外吗？”
“我、”被父亲沉重的威压压着，胡志远这回终于感到后怕了。万一出事，他该怎么跟巩家还有万家交代。
“是我鲁莽了。可是……”志远想想还是给解释道“爸。我们是大孩了，这事儿事先我们再三商量讨论过的。每次制定好计划就会先让霏儿给预料。直到结果成功，人员无伤亡我才决定自己干的。”
“爸，你别骂大哥了。他其实很谨慎，事情都推敲了好多遍的。”
老二也给大哥开脱解释，三三脑瓜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说让父亲消气。没等他开口呢，阴云密布的父亲居然笑了一下。
我看眼花了？小抬头再次确认。父亲嘴角的确噙着笑意，但那眼神如古井深潭看不出情绪，他有些不敢确定父亲到底是什么心思。
“有勇有谋，不错。”
嗯？真的夸奖了。被父亲甩了眼刀的胡志远顿时心花怒放，老二老三也开心的忍不住笑。
兄弟仨正想自我夸奖一下，将事情经过跟父亲好好炫耀一下的时候，他老一人拍了他们一下。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去就行，大晚上的带着妹妹干啥？”
三人摸摸后脑勺，胡志成冲父亲讨好的笑笑：“这不是需要灰灰帮忙嘛。本来想着让霏儿远距离指挥，结果她非要三三偷偷带自己来的。”
胡发本来已经不准备再揍这仨了，毕竟不能扼杀男孩天生的勇敢。且这事儿他们有霏儿这个先知帮忙，不算贪功冒进，冒险作业。可这臭小居然敢推搪责任，那就不得不教训一下。
老二又挨了父亲一下，接着继续挨训。“告诉我的话、就不用妹妹大半夜的出门。你们想展现下自己的男汉气概，却拖着妹妹不能放手。这会儿还想逃避责任，把事情推到妹妹身上？
”
“爸，我错了。”胡志远先开口道歉。不是怕父亲责怪，而是真心对妹妹愧疚。“我们非要自己去，妹妹担心我们只能跟着。我只顾着自己的英雄情结，把妹妹的安慰置于不顾。爸你打我吧。”
“我、”老二本来挨了揍挺委屈，听完大哥的分析立马也蔫儿了。“我错了。我、我真的没想到这个。”
“爸爸你打我们吧，让我们长记性。”
三三自小到大其实挨得打不多，不过每次父亲都说是让他长记性。小男孩自觉这事儿做错了，开口就让爸爸打。以免自己忘记下次又犯。
“爸你打吧。”
胡志远说着已经拿过了炕上的笤帚。大男孩的英雄情结得到了满足，被父亲当头棒喝、胡志远冷静的看到了自己的错误。
抓小偷没错、想当英雄也没错，可他不该明知道只靠自己没有百分百把握，却依旧一意孤行不愿放弃、不愿向大人求助。逼的妹妹不得已大晚上硬撑着不睡觉去帮他。想想事情刚结束她就困的睁不开眼的模样，他就更加愧疚自责。
“一人打一下就行了。”老太太坐在炕上，等儿教训完才开口讲情。“都小呢，难免想不周到。有了这回，下回就不会了。”
————
给矿上抓到了监守自盗的偷煤贼，几天后几个孩全得了矿上奖励——每人一支钢笔。
“唉，胡志远你咋不高兴？”
巩卫民拿着新钢笔兴奋的不行，转头瞅瞅小伙伴十分不解。这事是他组织策划的，事情成了还得了奖励，受到了大矿长的夸奖，他怎么这副无精打采的德行？
“没什么。”
胡志远一向内敛，父亲的训斥他从不会在外跟小伙伴们说。其实有什么高兴的也很少炫耀。这回不知道是不是成长激素在作祟，让他特别的冲动，特别的坚持。脑袋发热，一心只想干点儿什么大事儿。
“是不是那天回去挨揍了？”
他一开口，胡志成立马问：“你们也挨揍了？”
巩卫军点头：“可不。我爸说我们不知道轻重，这事儿应该告诉大
人，不该自己去的。”
巩卫民接茬：“我爸我妈混合双打，老三居然还在那儿煽风点火。妈的……”小男孩越说越气，对自己那个弟弟恨得咬牙切齿。“这小不知道随了谁了，太它妈的阴险。”
“不许说脏话，尤其是骂娘。”
“胡志远，这都啥时候了，你小咋还关心注意这个呢？”
“什么时候也不能忘记。”
“行，行，行，我不说了行吧。”男孩说完叹息一声，转而继续问：“刚问你呢，你们回家挨打了吧？”
胡志远点头：“嗯，我爸拿笤帚打的。”其实真只打了一下，他们只是被罚站到上学的时间。可小伙伴屁股被打肿了，他要说没挨揍，那小伙伴多失落。
“不过这揍没白挨。”巩卫民说着又高兴起来，拿着自己新得的钢笔来回的转“钢笔啊，永生牌的。要不是得了奖励，我妈肯定不会给我买这么好的钢笔。”
“对啊，这事儿挨揍也值。”
唯一参与的女孩万黄芪也嘻嘻笑着，一旁的黄花黑着脸，盯着姐姐的手满是羡慕嫉妒。当天她不愿意去，觉得他们狗拿耗多管闲事。哪成想还有今天这好事。
几人欢喜几人妒，回家后李大雪发现她宝贝闺女居然没奖励。这怎么可以，这事儿全靠我闺女，要不然他们偷偷的还不知道要一点点偷走多少煤。
“宝，你想要啥，娘给你买。”
一个个不明所以的想着我闺女不重要，所以奖励没她这个小娃娃的份儿。我不能让我闺女受这个委屈，我得给宝贝补上这份荣誉。
“大哥的钢笔给你。”
“二哥的也给你。”
“还有我的。”
霏儿之前就拿着大哥的在玩，旁人碰都舍不得让弟妹碰的宝贝，大哥一得了就递给她随便玩。
“不要了。”霏儿想想没啥需要的，说完了忽然想起个事儿来。“娘，给我做个带花边的书包好不好？”
“你喜欢花边书包啊？”
上托儿所，本来是不用书包的。不过家里给宝贝备了纸笔，之前她自己买了铅笔盒
，当然得有书包来背。所以李大雪给闺女用了之前刘震博给她的军绿色挎包。这可是时代潮流，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要花边包。
“黄兰是花书包，厉忆是军挎。我是女孩，我也要花书包。”
“好，没问题，娘现在就给你做。”家里有缝纫机，花布也是现成的。给闺女做个书包不费功夫，一阵儿就得。以后俩书包，她爱背哪个背哪个。
老太太看媳妇给孙女做书包，她起身到后厨房去做饭。刚进去还没点着火，胡发下班回来了。
“别做了，今儿我带你们下馆。咱们吃食堂去。”
“真的吗？”老二闻言兴奋不已，有些不敢置信。这年代，下馆是多奢侈的事儿，几年都不见得有一次，老爹今儿居然要带他们下馆吃好的。
“爸、你开玩笑的吧？”胡志远也不敢信，开口带了问号。
“爸、”三三也满是问询。
胡发将公文包放下，伸手把闺女抱起来。“真的。庆祝你们得了矿上奖励，为二矿清除了害群之马。”
“哦!下馆了。”
弟兄仨集体欢呼，霏儿也跟着哥哥们举手欢庆。一家等李大雪给闺女剪好了书包的布，这才一起出门。
霏儿坐在前大梁的幼儿座上，胡发推着走在最前头。一家人欢天喜地，好像春游一般开心。
矿上只有一家馆，其实也叫食堂。不过不是矿职工食堂，所以大家管这里叫下馆。这里的菜是正宗草原风味，单身汉们或者想打牙祭的一般会选这里。
一家七口进去，点了今天有的烤羊排、炒米奶茶、奶豆腐、手抓肉，当然还少不了霏儿最喜欢的羊蹄。
“这里的羊蹄是先卤然后再烤的，酥香的羊蹄烤了后撒上孜然辣椒，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好，要吃羊蹄。”
小家伙有羊蹄就够，他们在吃了这些后还要了一锅砂锅面片。羊排小揪面，是当地□□的特色。羊排汤里揪面片，起锅撒上葱花香菜，味道鲜美至极。用他们的话说，那叫美得很。
“来，宝你尝尝，这面可好吃了，你试
试看喜不喜欢。”李大雪用小碗舀了一些给闺女，小家伙吃了一口乖乖点头，认可了这种做法。
“喜欢多吃两口。娘回家也学着做给你吃。”
“吃油条。”
“哈哈……”胡发笑闺女如今口味的多样化，虽然吃的依旧不多，但喜欢吃的却是不少。“明天一早爹给你买。”
“都有吗？”
小女孩嘴角沾着碎屑，仰着脑袋问的极其认真。大家都有我就要，大家都没有的话我就不吃独食了。
“有，大家都有。以后每周可以吃两次。”
“哦、”
“耶、”
“有油条吃了。”
虽然油条的面不是精粉，口感远不如现代的酥香。可孩们依旧高兴的很，油炸的味道吸引人，吃到嘴里口齿生香。
试看喜不喜欢。”李大雪用小碗舀了一些给闺女，小家伙吃了一口乖乖点头，认可了这种做法。
“喜欢多吃两口。娘回家也学着做给你吃。”
“吃油条。”
“哈哈……”胡发笑闺女如今口味的多样化，虽然吃的依旧不多，但喜欢吃的却是不少。“明天一早爹给你买。”
“都有吗？”
小女孩嘴角沾着碎屑，仰着脑袋问的极其认真。大家都有我就要，大家都没有的话我就不吃独食了。
“有，大家都有。以后每周可以吃两次。”
“哦、”
“耶、”
“有油条吃了。”
虽然油条的面不是精粉，口感远不如现代的酥香。可孩们依旧高兴的很，油炸的味道吸引人，吃到嘴里口齿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