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沙窝里玩, 居然挖出一颗稀奇的石头。胡发晚上下班，拿着那块儿石头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嘴里还啧啧有声稀奇不已。
“就像用鲜血刻就的一样，太神奇了。一面是祖国地图, 一面是镰刀、斧头，我党的标志啊!”
“对啊, 我就说神奇吧。”老二得意洋洋, 跟那仰头的公鸡一般骄傲。“我给宝贝搭了个凉棚, 她和厉忆坐在地上挖沙子，结果就挖出这么个稀奇的宝贝。”
“说的好像全是你的功劳一样，这石头是霏儿发现的好不好, 你们只不过帮着挖出来。”
三三开口给妹妹争功劳, 明明是我们宝贝运气爆棚，你倒说的好像都是自己会选地址一样。
“是, 是霏儿挖的。我们宝贝运气多好，那无论在哪儿都能找到宝贝。之前的鱼都是小意思，这回这石头可是不一般啊。”
“巩家兄弟也在，那他们没跟你们争？”
胡志远开口回答父亲：“当然也稀罕的很。不过厉忆一再表明是霏儿找到的，他挖的沙坑里啥都没有，所以巩卫民就啥都没说。他家老三嘟囔了一句, 还被他踢了一脚。”
“爸, 你别担心这个了。这是霏儿挖出来的，跟旁人没关系。”
“爸, 你打算将这石头怎么办？”
“留着当传家宝。”
“对，这么稀罕的东西是个传世的物件。”
孩子们和老太太都想留着保存, 胡发想了下开口跟家人商量。“我是这么想的。这东西天然形成了我党旗帜上的符号，还有我国地图，这搁古代妥妥的祥瑞。所以, 咱把它交给公家，你们看咋样？”
上交？大家考虑一下，俩大人先点头同意。几个孩子摸摸这光滑的石头有些不舍，可想想父亲的话也点头同意。
镰刀、斧头，天然奇石。这东西有着大格局，不该埋没在他们这个小家庭里。
“那说好了，我明天拿去给矿务局汤书记。今年咱们这里和额可拓旗的海波县合并成为一个市，行政区域更大。吴
海图矿务局的地片也更加大。这时候发现有党旗标志的奇石，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是嘛，事情这么巧？”
“对啊!”
男人满脸喜气，摸着那光滑的石头比中五百万都高兴。为祖国繁荣昌盛高兴，为矿务局生产目标完成而高兴。
“霏儿，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是舍不得奇石还是……”
李大雪忽然发现闺女沉下了脸，想着她是不是没稀罕够这块石头。毕竟是小孩子，要不然让孩子玩几天再上交。
“不是。……娘，那位爷爷做什么坏事了，为什么要欺负他？”
“你看到了？”李大雪瞅瞅窗外没人，压低声音小声说：“他们说他是臭老九，眼下正赶上批林批孔，所以他之前的嫁接技术大家也都不让用了。”
“什么是臭、老九？”
“就是……”
李大雪不知该咋解释，还是胡发接过话给闺女简单说了一下。大家听完都有些沉重，胡志远兄弟俩想起学校老师也有被人辱骂的时候，心里也有些难过。
“爷爷是坏人吗，他做坏事了吗？”
“没有。”
“那娘帮帮他好吗？他被泼了水感冒了，娘给他送点儿药吧。”
小女孩不理解何为斗争，她觉得爷爷好可怜，他既然不是坏人，那就帮帮他吧。胡发思考一阵，小声的问闺女。
“那个爷爷以后还在农场吗，还是回了城市？”
小女孩没看那么远，此时闻言伸手触碰母亲，跳跃式的专挑与老人有关的情况看。好长时间后，她放开了母亲。
“回城，恢复工作。”
胡发忽然拍自己一下，望着闺女十分抱歉。“刘老爷子之前就说过，这段日子最多十年，等十年后一切都过去了。”
“那、咱该想办法帮帮那些知青和下放的干部？”李大雪说完，长长叹口气：“我只是个小社员，暗地里送些药片不解决问题。想要真能帮上忙，至少也得当个小队长。”
大家都不说话，霏儿闻言想了一下开口：“让娘
当小队长。”
“哈哈……你以为小队长是想当就当的。娘没上过学，如今认识的字都是你爹教的，提拔的时候没竞争力。”
大人如此说，霏儿也蔫儿了。她年龄小对社会的规则完全不懂，刚才只是一腔热血想那位爷爷少受罪，如今母亲这么说她也没了主意。
“也不是不行。”
胡发一开口，大家的目光全移到他这里。男人高深莫测的笑笑，指指那颗准备上交的奇石。
“闺女能挖到祥瑞，咱们无私上交，咋也算是大功一件。”
“啥意思？就上交一下，也算大功？这宝贝是霏儿挖的，跟咱有啥关系？”
“一子出家，七祖升天。”胡发望着闺女满脸喜气，这孩子在他们家，这荣光自然将他们沐浴其间。
“给娘。”
霏儿不明白爹的意思，只一心惦记让娘当队长。她这么一说，老大胡志远开口说：“孩子挖到的，家长无私才能上交啊。若是家长不愿意，那这东西肯定留在自家当传家宝呢。娘你上交绝对有功，不过还是沾了霏儿的光。”
“给娘。”小家伙看母亲还在犹豫，伸手将那块儿奇石拿起来放到李大雪怀里。“给、当队长。”
“咱们带孩子去上交。实话实说。”
“那行。”女人笑笑亲亲宝贝：“我闺女真是运气爆棚，娘这回说不准真沾你的光呢。”
胡发领着妻女一起将奇石上交给了矿务局书记，汤书记拿着这祥瑞一般的石头乐的找不着北。
“值此组建地级市的喜庆时刻，居然找到这么天然的石头。好，吉兆啊，吉兆。”男人大力拍拍胡发，对他上交的行为给与了充分肯定。“不愧是老党员，觉悟就是高。”
“都是应该的。”
“你爱人也是好样的，觉悟非常高啊!如今在哪儿上班，干什么工作？”
李大雪面对矿务局最大领导十分紧张，闻言嘴角抽抽说话有些结巴。“在、在农场呢。”
“她在农场上工，这些日子正忙着给瓜淌水。”
“今年农场种的瓜多吗？”
“多。”这回李大雪镇静下来，回答的挺利索。“西瓜最多。然后甜瓜、花兰四、□□皮小瓜、都种的不少。小灯笼瓜这几天已经能吃，明天摘了往各矿送。”
“嗯，不错，农场这几年发展的挺好。”说完低头逗小女孩：“你也跟着妈妈一起在农场干活吗，所以才找到的这颗奇石？”
霏儿点点头：“嗯，是娘找到的，我跟她一起挖的。”
小女孩一心惦记让娘当队长，一开口就将这功劳安她脑袋上。跟之前胡发所言闺女挖的有些出入。所幸汤书记一心惦记奇石，到底是谁挖的他也不那么在意。
“可以、小姑娘年纪不大，说话挺利索。来、叔叔把这个送你，等你上学就可以用了。”
男人说着要将兜里插着的钢笔给女孩，霏儿伸手拒绝。拿出他之前给她的糖块。
“我有这个就好，不要你的笔。”
“哈哈、小丫头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差别吗？”
胡发笑笑给闺女打掩护：“正是贪吃贪玩的时候，且不喜欢这么贵重的东西呢。书记别客气，这奇石由您上交最合适不过。”
我只是一个生产矿长，越过领导上交市委不合适。这话明摆着以他马首是瞻，汤书记顿时对这个知情识趣的老战友满意非常。
告别汤书记家，李大雪走出老远心有余悸。拍拍自己胸口：“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好紧张啊。”
“谁说没见过。霏儿爸妈比他级别都高，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那不一样。霏儿爸妈跟咱是亲戚，那会儿来的时候也说是你老领导，自然感觉亲切。”
“老汤也是我老战友。不过他脸色重，你可能觉得没面对刘政委时轻松。”胡发笑笑瞅闺女，伸手摸摸她光滑的发丝。“她爸妈以后回来也不知道会去哪。要是能去首都那样的大都市就好了，咱闺女可以到首都去上学。”
“那会儿该上初中了吧？”
“嗯，晚一点的话也许上高中。”
“真好。到首都去上高中，肯定比咱这小城市好。
”替闺女高兴的同时，李大雪望着闺女又十分不舍和担心。“熟悉的人不在身边，你会不会不习惯？”
“让志远和志成他们努力读书考大学，以后刘家调到哪儿，把他们也调去那儿安家。这样又有刘家人照顾，又有自小熟悉的哥哥们在。”
“哎、老胡你这脑子转的真快。等咱俩退休后也去，想宝贝了就去刘家看她。”
“那会儿估计闺女都嫁人了。你个当丈母娘的还能成天跑闺女婆家去看吗？”
“咋不能。我闺女的家，我想去就去。他们要连这个都不高兴，那这家人我闺女保管不能嫁。对了，到时候还得给她看孩子，不然她一个人带孩子多累。”
“哈哈、你想的可真远。”
“那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儿子长大了顶天立地，啥事都能自己支棱。闺女不一样，也不知道会嫁个啥样人家，可不是更操心。”
“嫁厉忆了。”
小家伙冷不丁来一句，胡家两口子全扭头看她眼睛。“你看到了，以后长大嫁给了厉忆那小子？”
胡发说厉忆俩字的时候都有些咬牙。本来挺喜欢那个聪明白净的小男孩。结果一听这结果，立马觉得他小子像敌人。要把他辛苦培育的花儿给连盆都端走的敌人。
“拜天地啊!……三哥说、拜天地就是嫁人。”
“哈哈……你说的是上回过家家跟厉忆拜天地啊!”
“嗯，拜天地嫁人。”
被闺女的孩子气话逗的呵呵笑，两口子望着小家伙，有心想问问她未来会嫁到哪儿。想了想啥都没说。
问啥呢，问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也许，宝贝现在也只能知道个名字，那人且不知道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