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为了孩子的安全,也是跟着刘家更好。”
这个问题说过很多次,他再次重申,婆媳俩顿时就不吭声了。望着宝贝爱怜不舍,手上加快了缝制的动作。
如今不知道觊觎凤凰的是不是只有一个姓萧的。若是暗中还有旁人,那的确是刘家比他们更有能力。
“给娃娃取个名吧。”老太太抱着粉妆玉琢的小女娃跟儿子说“既然说是你战友的孩子,那总得有个名字吧。孩子跟咱们一场,也算是个念想。”
“是,是得取个名。”
胡发挠挠头,想了一下都觉得不好。老太太将小女娃抱上炕,白他一眼满是嫌弃。
“这娃娃是下雪天来到咱家的,是大雪送来的宝贝,不然就叫雪宝,你们说咋样?”
“好是好,就是有点儿浅显。娘取这名儿寓意好,若是雨雪的话,我看不如叫思霏。您看咋样?”
“啥意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里的句子。”
“好,好,”老太太说着白他一眼:“就说你念过书的取名儿好听,还给我拿乔。”
“哪啊,我是一时没想起来。您老这么一说,才提醒了我。行,您说好,咱就这么叫着。”
事情定下,胡家婆媳紧锣密鼓的给宝贝缝制衣裳。胡发怕做火车硬座拥挤嘈杂的孩子难受,特意跑县城托人帮忙买了卧铺。
正月底,他带着孩子南下。临走小家伙搂着李大雪不放。“要娘。”
俩字说的李大雪瞬间泪流满面。孩子一出生看到的就是她,一声娘,声声娘,她是真把这娃娃当成了自己的骨肉。做了一个月的心理建设,临了却依旧还是不舍。想想她要离开,心揪揪的疼。
“哥哥、”
本就跟着流泪的胡家三兄弟更是哇哇哭。自从妹妹来了,他们每天都跟她玩。三三如今视力好了很多,奶奶说是妹妹带来的福气。可妹妹要被爹送走了,就是天暖了,他们也没法带她去玩了。
“我答应妹妹要带她去摘榆钱儿的。爹你别送她走。”
“让妹妹再住几天吧。”
孩子们依依不舍,胡发无奈下沉下脸。邻居说不定已经在注意这里了,你们这是要干啥?
“行了,旁人家的孩子说好了帮忙带一段的。你们喜欢,等以后让你娘再生个妹妹就是。咱生的那才是咱的,旁人家的得给人送回家。”
他声音低沉,家人顿时反应过来。小哥仨擦干眼泪不敢再吭声,李大雪也赶紧低声哄闺女。
“跟爹去玩啊,过几天再回来,娘在家等你。”
“等我?”
“对。娘等着你。”
“哎吆,这是给人送去啊?这孩子养的多好,比那画上的娃娃都好看。住了一段都叫你娘了,这冷不丁一走心里舍不得吧?”
果然,邻居被惊动了。李大雪赶紧接话。“可不。孩子小不懂事,把我当娘了。我想着赶紧给人送回去,她亲娘要是看到孩子跟自己生疏了,还不得伤心埃”
“是这个理儿。我们家老三,当年让我妹子帮忙带了一段,直管我妹子叫娘呢。回来的时候把我伤心的啊,都别提了。以后再难也自己带着孩子,不然都不认、不亲了。”
应付过邻居,李大雪继续哄闺女。低头亲亲孩子细腻白皙的脸颊,强忍着心里的不舍。
“乖乖跟着、去啊,玩几天回来、娘去接你。”
一句话说的断成好几截。将孩子递给男人,她低下头再次检查行李。奶粉、饼干、麦乳精、烙饼、水壶、小棉被、棉衣、单衣……吃的用的都带齐全,强忍着难受送孩子走。
小哥仨也哄妹妹,老二将草编的蚂蚱给小家伙。“带着玩。要记得二哥埃”
“还有我,大哥带你去滑雪埃”
“还有我,三哥陪你画画。”
依依告别家人,胡发带着孩子到县城坐火车,小家伙乖乖的叫他爹,一路十分乖巧。没发生什么狗血让人误会的事儿。如今火车速度慢,从北到南,再加上路上换车,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才赶到。
东南某大都市,胡发背着包抱着娃娃,拿着地址一路问人。坐着公交车倒腾好几回,终于找到纸上所留地址。
一栋栋独门小院,大门口的保安把他拦下,和蔼的问他找谁。
“这里不可以随便进,您找谁,我帮你去叫。”
“刘之山、刘政委。”
“哦,哦,刘政委啊,我打电话通知他。他要调走了,你再晚来几天就见不到了。”
“是嘛,那幸好,幸好。”
“对了,您怎么称呼,我该怎么跟刘政委说?”
“泗水屯的胡发。你这么说他就明白了。”
“好的。”
门岗往刘家打了电话,拨通后说了情况。刘之山一家五口在打包行李,闻言男人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写的信没收到吗?这怎么又来了。”
“也许是错过了,你快去把人接进来。”
男人刚走到门口,屋里电话响了。“爸,李伯伯找你有事。你回来接电话,我去接胡发叔叔。”
男人返回,刘家老大飞快的跑出去。十多分钟后,领着胡发进来。刘之山一下子就被他怀里酣然入睡的小女娃吸引了所有目光。心跳加快,血液都好似沸腾起来。凤凰追随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被激发了所有的感情。
“这、你把宝贝带来了。”
“对。我思来想去,孩子还是跟着你们更好。”
看刘之山一家许久不说话,他开口解释:“我那儿太简陋,万一被那些丧心病狂的武力抢夺,根本就防不祝你这里是军区大院儿,一般人他进不来。”
“是、可是……”刘之山反应过来,伸手让座。转头跟媳妇说“快去倒茶。”他媳妇刚走几步,他又急切的说:“不,还是赶紧做饭。一路劳顿,肯定饿了。”
“我去倒茶,让我妈做饭。”
刘震博看父亲激动的语无伦次,赶紧跟上妈妈的脚步。这女娃娃好漂亮,看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之前还怀疑爷爷的话,如今是彻底信了。他还从未对一个陌生人有如此好感的时候。
“没事,没事,我不渴,没事。”
胡发往沙发上一坐,霏儿睁开了眼睛。他尚未发现,刘之山已经激动的站起来,指着他怀里不知该说什么。
“吆,宝宝醒了埃”胡发顺着他手指,抬手给女娃娃换了个姿势。“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一开口,给他端水过来的刘震博立马再次跑去了厨房。很快,小男孩拿着奶瓶出来。
“水温正合适,给妹妹喝吧。这是之前给……买的多,那孩子没用过。”
“哎,好。”
胡发把奶瓶给霏儿,小女娃接过喝了一口不要。胡发有些奇怪,一路上他对女娃娃的习惯很了解,睡醒了是要喝水的埃
“咋不喝了?”
“太甜。”
俩字出口,大家顿时明白何意。刘震博抱歉的拿起奶瓶:“我去给换白开水。”
“麻烦了。”
“不爱喝糖水埃麦乳精喝吗,或者牛奶?”
胡发低头望着霏儿,示意让她自己回答。小家伙开口“要喝水。”
“好,好,喝水。”刘之山听到了那如鸣环佩般的声音,激动的忘乎所以。“震博。你快点儿,墨迹什么呀。”
“哎,来了。”
凉白开里兑了少量的热水,温温的正好入口。小家伙接过少年的奶瓶,冲他笑笑。
“谢谢。”
“不客气。”
一帮人盯着她喝水,一个个露出满足欢喜的表情。等她慢慢喝完,看她满足的打个饱嗝,刘之山居然比自己吃饱喝足更有满足感。
几人坐着都不说话,霏儿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大眼睛咕噜噜转动,无声胜有声的问他们这是在干嘛。
“饿不饿,一路上累了吧?等一下吃了饭去休息,还是现在想去房间休息?”
这话说的相当尊重,霏儿对刘之山这人顿生好感。冲他笑笑:“都行。”
“那先吃饭,等一下再去休息。”
樊淑芳很快手脚麻利的做了四菜一汤。“春天里没啥新鲜菜,都是菜干、土豆、白菜啥的。您别介意。”
“不,不介意。”
樊淑芳给他夹一个馒头,望着小娃娃问:“你能吃饭吗?喜欢吃什么,姨姨给你做。”
霏儿没说话,胡发回道:“不咋吃饭。我一路都愁死了,饿了最多吃口饼干,泡在水里头吃。”
“那,我去拿饼干。”
“泡点儿牛奶、别放糖。”刘之山喊道,女人应了一声。对男人这反常的行为摇头失笑。每天忙工作对孩子不上心的人,也知道注意孩子呢。
给霏儿冲了奶粉,里头泡上几个动物图案的饼干,小家伙看着挺喜欢,自己拿着小勺子慢慢的吃。
大人们低头吃饭,刘震博给弟弟舀了一碗汤,看她在看,他含笑问:“要喝吗?排骨藕汤,我妈妈做的味道很好。”
小家伙不说话,好似在思考要不要喝。男孩笑笑拿起一个干净的碗:“试试看好不好?哥哥给你舀一点儿你尝尝,不喜欢的话哥哥喝就好。”
“好。”
应声儿了,大家都挺欣喜。樊淑芳看她拿着勺子舀汤,心里紧张不已。自己的手艺,不知道这娃娃喜欢不喜欢。
“咕咚、”看她咽下去,随即抬头冲她咧开小嘴“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儿,可以泡一点点米饭,味道也不错。要不你试试?”
小家伙摇头:“不要了。”
被拒绝了,樊淑芳摇头失笑。还真是挑食埃转头望一眼胡发,也不知他一路是咋带来的?一个大男人带女娃娃坐这些天火车肯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