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替身
即使是连心怀芥蒂的潘寒旭都不由地被这美所镇住，瞬间做不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呆傻地望着她。
那一瞬所感觉到的，就好像是真的，他辜负了一个全新爱着自己的女子。
“卡。很好，一镜过。”
连身为导演的李钰湖都在怀疑，顾霁月是不是真的因爱生恨，才会什么事情都和潘寒旭对着干。
那眼神里的爱意，实在是无法解释。
再怎么说顾霁月也不过是个小特约演员出身，眼神戏再怎么好，也不至于如此真实吧。但如果是真的……那师父真的是发掘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星星。
想到这里，李钰湖低下头，手臂上都被这想法激起了鸡皮疙瘩。
等到镜头移开，顾霁月眼神一下就收了所有的情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潘寒旭还有些无所适从的空虚。“霁月。”
“不敢当，潘老师。”顾霁月很敷衍地说了一句，便往旁边走。
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她现在被王微宇的印记镇住，刚刚就得气到现场喷火不可。谁给他的脸！
顾霁月去洗漱掉脸上痕迹的时候，还气嘟嘟的。
“气死我了。什么眼神啊，恶心死了。”顾霁月也不敢和别人说，抓着王微宇吐槽了半天。
她要是眼光这么差，也不至于母胎单身至今啊。就随便上街摸一个都比这人渣要好吧。
何况她早就决定了。
“决定什么？”王微宇不由好奇地追问。
顾霁月一脸懵地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地把话说出口了。这也太尴尬了。“啊，那个，好像要到我了。我回去啦。”
这个转移话题的功夫真是差劲极了。
顾霁月的戏份差不多拍完了，就差个几场。还有一场重要的公主抱戏份。
如果说在刚接戏的时候，顾霁月想的还只是自己不要太重了，害得人男演员抱不起来。现在顾霁月想到的就只有恶心了。
可是这是工作。再恶心也得忍着。
难得有戏演的早上，顾霁月起床却唉声叹气。
“怎么？今天不开心？”王微宇将早餐端了上来。好像不知不觉中，他自己就主动承担起顾霁月的助理工作。
“哎，王老师，要是你和我演对手戏就好了。”顾霁月托着下巴，望着在厨房忙碌的王微宇，悠悠地叹气。
到了片场，更恶心的事情发生了。
“小顾，今天早上有好好吃饭吗？不用担心。我每天都举铁，绝对抱得很轻松的。”潘寒旭一改之前的找茬，对顾霁月关怀备至。
说实话，这个比之前找茬还要让顾霁月恶心。
但是再恶心，她都得忍了。
“潘老师，顾老师，等一下，我们就把各个角度都拍一下。虽然楼下抱到楼上，就在门口抱起来，走到楼梯口，接着就是楼上，我们分成四次拍。”
副导演兢兢业业地讲解。她其实本来是刘炜导演组的小助理，跟着李钰湖干，就是想要有上升的空间。毕竟李钰湖就是这样从助理，到单干导演的。
“好。小顾，你放心。”潘寒旭笑眯眯地说。
顾霁月忍了，也笑得十分完美。“谢谢潘老师，辛苦你了。”
这个片段显示得就是军阀大帅的力量和柔情。
潘寒旭表演满分，连在戏下厌恶她不已的顾霁月都不得不承认，他演的真的好。哪怕是在给她不断下绊子的条件下。
顾霁月也努力地配合。
两个人现在门口调情两句，潘寒旭便邪魅一笑，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来，轻松地就往楼梯口去。
真的展示出来当然是军阀大帅从楼下一口气抱到楼上，实际上就拍门口和卧室两段。但不知道潘寒旭在想什么，居然想将顾霁月从楼梯抱上去。
工作人员制止不及，潘寒旭摔了下去，顾霁月直接被扔了出去。这个高度要是她落在楼梯上，不说闪了腰，就是脑震荡也是百分百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人群中冲出，如一道闪电一般，将顾霁月接住了。
安全！
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非常不可置信的。因为顾霁月被甩出发生的非常突然，而且她离楼梯台阶的距离又非常之近，恐怕就是站在旁边的人去捞可能都来不及。
除非这个人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着。
顾霁月惊魂未定，紧紧地搂住王微宇的脖子，一张脸吓得惨白。
“有没有哪里伤到？”王微宇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冷脸上难得地出现担忧的情绪。
“没有。没有。”顾霁月的腿还有点软。她吓得要死，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可得休工好久，不能演戏真的会要她的命的。
顾霁月这边很安全。潘寒旭那边就惨了，直接摔在台阶上，哀声连连。最后送医院一检查，万幸，骨头没伤到，但是他人暂时要理疗休息，不能长时间站立。
当然剩下的几场也不能来了。
“看看能不能直接改掉。”李钰湖和驻剧编剧商量重新赶飞页的事情。
顾霁月坐在一边乖乖地等着，还有点害怕地抓着王微宇不放。要不是王老师，刚刚上救护车的就得加她一个。或者是这地板就得被她砸穿。
那不就得上社会新闻了嘛。一个结果比一个更糟，简直不能想象。
众人看着他俩这个模样，忍不住八卦，把李钰湖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李钰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两人。
高大的男人几乎要将娇小的女人护在怀里，两个人之间的依赖和融洽，是演技演不出来的。
李钰湖若有所思地拿拇指衡量了一下比例。“可以。这个可以啊。霁月，你朋友能不能帮个忙？”
“帮忙？”这个话听起来非常耳熟啊。顾霁月瞪大了眼睛。
美梦成真。
她的对手戏改为了王微宇。虽然只是个替身。
刚好潘寒旭把大部分的戏码都拍完了，剩下的部分，李钰湖和编剧两个商量了一下飞页不用改，只是到时候拍摄的时候挡着脸，只取部分。
“好了，收拾一下。把这个盆栽搬到这里来。到时候就用这个叶子挡着脸。”李钰湖叫布景师重新规划一下，又对掌镜的摄影组嘱咐几句，赶紧催人去喊王微宇。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圈的工作人员发出惊叹声。
“哇。”“真的是刚刚那个小哥啊。”“哇，好帅。”“真的，好高。”
“吵什么？”李钰湖转过头去一看，也是一脸震惊。“我去，霁月，你这是藏了一座宝山啊。”
“啊？”顾霁月一脸懵，什么意思。
“不是，霁月，你真的对人没那个意思啊？只是当助理，太暴殄天物了。”李钰湖戳了戳顾霁月，八卦道。
“李导，干正经事吧。你的时间。”顾霁月就用一句话扭转局势。
李钰湖一下子就没有功夫讲这些有的没的了，秒变恶鬼。“快，都给我动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场第二次，开始！”场务喊完。
整个现场陷入了无比的安静当中。这当然有开始拍戏静场的原因。但是现场连人的呼吸声都不由地放轻了。那就是另外一个原因了。
镜头之中只有和刚刚一样的，漂亮娇媚的姨太太对着军阀大帅撒娇，被说了一句什么，惊呼一声，便被男人横抱起来，三两下被抱上了楼。
但是镜头之外。
这个男人和潘寒旭穿着一样的制式服装，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说潘寒旭身上带着演出来的霸道和冷酷，那么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演。
他眉宇之间的那股天生的冷漠厌世，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威压，惊心动魄得叫人心悸。
但是当他怀里的女人仰着头，满心满意地对他展露微笑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眉宇之间的冷，一下子驱散了，如春来雪融一般，全然不同了。
“卡！”
拍完这一天的戏份，李钰湖带着今天的素材进了剪辑室，一边看一边咬手指。
一边是今天之前拍的支线，冷酷军阀和娇媚姨太太，非常相配，铁骨绕指柔。加上之后两人的结局，会令人不由地唏嘘感慨。
而另一边的屏幕放的是替身王微宇还未剪辑过的那些片段。这边的素材非常少，甚至为了避免穿帮可以避开了脸的拍摄。
没有脸部表情，没有现场原音台词，什么都没有，只是手指相交，只是身体依偎在一起，只是如此，便轻易而举地将隔壁的画面击得溃不成军。
李钰湖快把自己的手指头啃秃噜皮了。怎么能不愁啊？戏都拍到三分之一了，大高潮拍完了，支线都拍完了，居然发现自己掌控力度不够。
人没有选错。潘寒旭确实是符合人设、外形、演技，演得很好，军阀大帅的冷酷，对姨太太的温柔倾心，都演出了味道。
顾霁月也选得不错。人妆扮也美，演起来也娇，和潘寒旭配合得好。
只是……
也许是她的错。
潘寒旭和顾霁月演出的军阀和姨太太，是权力者对自己所有物的宠溺，虽然演得也很真实，但是说实话，还是假的。至少对李钰湖自己设计的剧本支线来说，是假的。
而王微宇和顾霁月，哪怕是不露脸，哪怕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台词。但那种平等的相互奔赴的感觉，却是真的。
李钰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霁月啊，霁月，你可真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顾霁月却不知道，李钰湖导演的剧她已经杀青了。虽然工作邮箱里拿到很多工作邀约，但是顾霁月对接下来的工作还是仔细地筛选过了的。
只是全部都是千篇一律的恶女人设，几乎连给的台词本都没有差别。
顾霁月不由地想叹气。
就算是坏人，她也想演不同的角色啊。
真想尽情地演戏，那种放开的感觉，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后续来了。
【这全是骗局!】
顾霁月只觉得头疼。
什么时候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