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恩

    于是沈绫一边养病，一边教那孩子读书写字。黄燕泽看在眼里，却并未作出什么反应，一直到了上元节的前夕。

    “沈哥哥，明日是上元节。”段沉影现在开朗了许多，至少看向沈绫的时候不会再让他心里发毛。

    上元节，这一天晚上总是要热闹非凡，或许这是个机会将段沉影带走。凉州上元节要办灯会，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的，段沉影也求了黄燕泽，让他去灯会玩个痛快。

    黄燕泽实在抽不开身，见他又喜欢沈绫，就拜托沈绫带他出去放放风，这简直正中沈绫下怀。

    沈绫和谢辞说好今晚带段沉影看完灯会就告辞离开，于是将东西全都拿上了，这样拐着孩子就跑，黄燕泽追不上他们。

    灯会人多，沈绫被人流挤来挤去，谢辞搂住沈绫的肩，以防他被人挤到角落里。

    “阿影，可有什么喜欢的？我和你谢哥哥一起买给你。”沈绫看那孩子高兴，自己也有些被这样热闹的场景感染。

    游人熙熙攘攘，灯会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一点也不输给京城明州。

    只是可惜没有一碗元宵，以前在怀笑堂都是韩羽做给他吃，黑芝麻馅儿的，还真有些怀念。

    “沈哥哥，我想要这个。”段沉影指着一只莲花形状的宫灯，做的很精巧漂亮。摊主是个和气的中年男子，沈绫高兴着，也没顾得上讲价，只将铜钱递过去，买下了那只莲花灯。

    段沉影拿在手上，很是高兴。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月白色大氅的男人，段沉影见着他，像是相熟的样子。

    沈绫一看，此人还真是熟悉面孔。谢辞不明就里，看到沈绫惊愕，也十分不解。

    “那人阿绫认识么？”谢辞顺着沈绫的目光看去，那人约莫而立之年，光看气质便与他人不同，绝非池中之物。

    沈绫摇摇头，“谈不上互相认识，他可是永城王殷既尧。”当年新朝建立之时，现在的皇室便是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因而染上了一种疾病，不过三四年，就只剩下了当今圣上和这位年纪最小的皇叔永城王。

    他们现在所在的凉州，正是这位永城王的西南封地之一。

    又看到段沉影认识这位，沈绫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了。当年保下段氏血脉的人，也许正是当今圣上。

    段沉影拉拉沈绫的袖子：“沈哥哥，我要去那边。”手指的地方正是那位王爷待的地方。沈绫点点头，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人。

    以他浅薄的医术来看，这永城王倒不像是得了病，而是中毒之兆。

    谢辞听到“永城王”时也若有所思，皇室中人并且他虽不认识这位王爷的脸，但总听过他的名号。

    这孩子看来是带不走了。如果是皇家要保下他，也正说明皇家也对当年的事有所疑虑，只是避无可避，不得不杀，以平民愤。

    沈绫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谢辞道：“我们走吧。”

    与谁争都行，怎么可以和朝廷争，他还想让现在的皇帝在这个位子上多坐几年。

    “若是放弃这个孩子，又要从何处入手？”谢辞倒是无所谓和那皇家起冲突，雁门与朝廷的关系一向微妙，仅是维持着如履薄冰的平衡。

    四大世家，他们已经见过其中三个，如此就只剩下最后的那一个了。在京城的更北边，定远侯宁家。

    “阿绫也想要只灯么？”沈绫虽说决定要走，以防段沉影很快便回来，拉着谢辞就走，但是眼睛止不住地往旁边看。

    幼时的上元节，沈绫总是能拿到一只小小的宫灯，至今还被他放在怀笑堂里。

    沈绫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在摊子前停下脚步。“还是算了，段沉影回来就来不及了，宫灯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买。”其实他不是那么喜欢那种灯，只不过因为是娘亲送给他的。

    如今再买灯，也不过是留个念想。

    沈绫那边一走，殷既尧还在和段沉影谈话。“燕泽呢？今日怎么没见着她？”殷既尧摸摸段沉影的头，只看见段沉影一个人，有些奇怪。

    “今日是两个哥哥陪我来的，他们在我家借宿。”段沉影想指给殷既尧看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殷既尧让他别急，召了身边人过来，“追，不管是谁，觊觎这个孩子，就是与我过不去。”

    “是！”身边人领命下去，可段沉影却被吓到，连忙道：“沈哥哥他们对我很好”

    “很好？知人知面不知心，阿影可不要被别人骗了。”殷既尧早年都是在沙场上度过，在皇室中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之前，殷家何尝不像现在的四大世家一样勾心斗角。

    有人面若观音，心如蛇蝎；有人狡猾，歹毒，无所不用其极。

    段沉影毕竟还是孩子，别人给块糖对他好那么一点，他就愿意相信他人。“阿影，皇上召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