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阶下囚
“愿闻其详。”谢辞倒是无所谓用什么方法,最后能取得他想要的结果就好。
沈绫对着他耳语几句,谢辞没什么异议,眼看着天已经快要泛鱼肚白,两人不敢久留,还是先离开了这处庄园。
原因是谢辞的脸是一定要易容的。若是被认出是雁门掌教至于自己,沈绫不放心也稍稍改动了些,一眼看不出便好。
虽然不会正经易容,但是把这张脸变得普通些沈绫还是自认为颇有些水平。
“一个男人,还会鼓捣这些胭脂水粉?”谢辞虽由着沈绫把粉往他脸上抹,但也有些无奈之意。
沈绫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娘是青楼的乐伎,我是她的儿子,会这些很奇怪么?”他神色平静,似乎不觉得作为乐伎之子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谢辞良久才道了一声:“抱歉。”
沈绫却无所谓,“不必抱歉,我娘她很干净,我的出身没什么不好。”说完,看着谢辞的脸已经差不多认不出,便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应当万无一失了,等会我就扮作醉酒的富家少爷,你扮作我的侍从,如何?”
谢辞自然没有异议,两人这次是白天去,走过乱葬岗沈绫胆子也大了些,不过是些墓碑和杂草,就不好意思再叫谢辞牵着他走。为了更逼真,沈绫还特地换上了平日在京城也不会穿的华服。
两人轻车熟路,这次也不需爬山,只是径直朝那庄园走过去。
沈绫特意踢了块石头出去弄出些声响,果然看门人立刻警觉道:“什么人!”只看见有二人推推搡搡,穿着华服的面庞清秀又带着红润,像是醉了酒。那衣服花纹繁复,腰间坠着玉石环佩叮当,一看便是个富家的公子哥。
另一人相貌平平,衣着朴素,应当是那公子的随从。看门人见二人没有反应,又加大了声音:“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大哥,我家公子喝醉了,一路拉着小的来这里,实属无心,还请大哥莫要怪罪。”谢辞扶着沈绫,朝那看门人演戏。
“这附近可是乱葬岗,你二人就算乱奔也不至于到了这里,必定有鬼。”那看门人一声令下,就要叫旁边的侍卫拿人。沈绫对谢辞使了个眼色,谢辞立刻会意,忙不迭又辩解两句,反而惹得那看门人越发起疑。
昨天夜里沈绫和谢辞闹出来的动静本来就已经让庄子的守卫疑神疑鬼,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他们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给我拿下,至于有心或是无心,自有大人定夺。”看门人挥挥手,旁边立即出来几个人,押着沈绫二人进了庄园。
牢房在庄园的深处,阴冷潮湿,许是觉得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将他们一起丢进了一间牢房里。
进来之后那士兵就离开了,谢辞给沈绫输了些内力让他身上暖和些,又化去他的醉意。
“这衣服真麻烦。”沈绫盘腿坐下,只觉得腰间挂的挂饰都要缠在一起实在让人心烦。反观谢辞扮的是侍从,衣服就简单许多,也方便他动手。
谢辞环视四周,他们这间牢房还算整洁,许是因为沈绫穿的非富即贵不好得罪。越向里面越有些可怖,时不时还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眼下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干脆坐着好好保存体力。“谢掌教,我还有一事不明。”沈绫实在无聊,于是压低了声音跟谢辞说话。
“但说无妨。”谢辞盘着腿打坐调整脉息,让真气在体内流转。
关于花间十二堂。
江湖上总是众说纷纭,不过认为其已经覆灭的说法倒是一致。不过自己已经遇上了花间十二堂的人,况且雁门与花间十二堂之间
“江湖恩怨不外乎是情爱或是血仇罢了,我与花间十二堂之间便是后一种。”
谢辞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不过其中故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等见到那位小姐,我再告诉你其余的故事。总之,花间十二堂只是从明面变成了暗流,并未真正覆灭。”
最后一句则略带了些嘲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不容二人再多说,脚步声已由远及近,想必是要审问他们了。
“你们两个,赶紧起来!”来叫两人的士兵有些不耐烦,沈绫仍然装作昏昏欲睡让谢辞扶着,这样才能避免两人被迫分散。
来的人果然是柳荀。
柳家的两个兄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长相却十分相似。沈绫之前接了柳桓的委托,自然一眼识得这就是他的那位好哥哥。
两人被带到了中间,被强硬地按着跪下,谢辞忍着一掌把压着他的那人震飞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顺从。
沈绫难受地抬头,又被立刻被压下去,不让他直视上首的人。
“姓甚名谁?为何来此地?”柳荀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沈绫也莫名的不爽,但他现在是阶下囚,也只能乖乖回答。
“我名我名沈尧,洛川人士,经过宿州停留片刻,醉后误入此地,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沈绫说完悄悄偏过头看谢辞脸色,发现对方正极力忍耐。
于是趁着柳荀思索,朝谢辞使了个眼色,表示柳荀就是要找的人。
谢辞长舒一口气,陡然间一使劲,瞬间把钳制他的人摔在地上。手腕一转,那柄短刀已然在手,一横扫只靠着剑气就击退了周围守着的人。
还没等柳荀反应过来,那柄短刀已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让你的侍卫们都滚。”谢辞冷冷地威胁,柳荀只得挥了挥手。“快点下去!下去!”
下面的人虽然不甘心,但眼看谢辞的刀子就要生生嵌进他们家主子的脖子,刀尖甚至已经渗出了血珠,柳荀都不敢发抖,将侍卫都呵退了下去。
沈绫:”柳大少爷,我想知道你与谁合谋,养了这么多的人马。”
柳荀虽然被挟持,但一直以来上位者的姿态让他不肯轻易低头。”你们今天休想从我口中探听半个字!”
沈绫却笑了:”我与他都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我们的命换你的命,倒也不亏。“谢辞听着沈绫胡诌,却真的发现柳荀似乎有了惧意。
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太惜命,人都一样。
柳荀还撑着最后一口气,沈绫看都不看他,背过身去装作要走:”既然柳大少爷不肯说”
“我说,我说!”柳荀还是怕谢辞的那把刀真的割断他的喉咙,沈绫让谢辞松了松,柳荀立刻朝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柳荀看着两人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但一瞥见谢辞手上短刀刀刃还闪着明晃晃的光,也不得不屈服。
柳荀不情不愿开口:”这不是还有我那未过门的夫人么”
沈绫的怀笑堂消息向来最灵通,从未听过什么联姻,只当柳荀在诓他。
“你且说说那位夫人是谁?”沈绫两手抱胸,等着柳荀继续圆谎。谢辞对这些事不甚了解,便只是注意着周围的动向,预防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