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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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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时翘和谢闻衍大婚这天。

    修真界有名有姓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到了青门宗。

    大师姐负责安排这些人的衣食住行, 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连着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脸都瘦了一圈。

    时翘不忍心看她这么辛苦, 主动提出要帮她分担琐事。

    大师姐瘫在椅子上休息, 说:“该忙的事情我已经忙完了,青门宗的山头现在都不够住了,真不知道谢闻衍请那么多人是要干什么!请柬不要钱吗?!”

    时翘扯起嘴角干巴巴笑了两声, 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听着都像是在鬼扯:“可能因为大师兄喜欢热闹,所以请的人多了点。”

    “这话你自己信吗?”

    时翘沉默了,调整好心情紧接着她就问:“那我们现在把这些人赶下山?”

    大师姐:“……”

    大师姐表情凝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师妹,你的情商怎么就是不涨。”

    都把人轰出去, 她的大婚也别想安生了。

    说来说去, 大师兄就是想给小师妹一个盛大的婚礼。

    大师姐随手捡了个苹果, 用袖子擦了擦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我看见祁州了。”

    时翘听见这个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哦, 我前几日下山的时候也碰见他了, 还打了招呼。”

    大师姐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总觉得祁州喜欢过你。”

    时翘觉得大师姐的眼神多半是有点问题,“你想多了, 他应该是被他的师尊逼着过来赴宴, 他跟我说来参加大婚的时候, 表情真的很像要去上吊。”

    大师姐深表赞同,“脸色确实不太好。”

    时翘有些不高兴,“他一副上吊的表情还影响我心情,不想来就别来呗。”

    大师姐生硬转移话题,“还有慕容泽。”

    “大师兄难道也给这个神经病发请柬了吗!?”

    “……那倒没有,他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嗷。”时翘只安静了几秒钟, 就迫不及待捡起身旁的剑:“我就将他打下山。”

    大师姐拦住了她,“人都已经住下了。”

    时翘说了三个字:“倒胃口。”

    不过最倒胃口还是淮风,前两日莫名其妙给她送了十几个大箱子的宝物,说里面都是她的嫁妆。

    后来又用疯疯癫癫的眼神看着她,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例如我不想你嫁人。

    再比如谢闻衍命不好,也护不住她。

    时翘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将淮风的话放在心上,极其敷衍的态度回了个知道了。

    时翘在成婚这件事上也并不是毫无经验,毕竟当初她被淮风送到魔域的时候,就被人按着头和魔尊成亲拜堂,送入洞房。

    那次成亲,在魔域的大殿里,没什么客人。

    所以这回阵仗搞的如此之大,时敲还有些不习惯,她问大师姐:“大概来了多少客人啊?”

    大师姐认真想了想,用了个比较生动形象的说法:“对客名单比经书还要厚。”

    时翘:“……”

    她严重怀疑谢闻衍是不是没钱了,想靠这桩婚事捞够礼金钱。

    大师姐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你小看大师兄了,这点礼钱加起来都买不起你身上那身嫁衣。”

    排场极大,各色珍稀宝物琳琅满目。

    大婚这天,万里无云,晴光正好。

    时翘一大早就被师姐们从被窝里捞出来,她接连打着哈欠,眼帘惺忪望着窗外的天色,小声抱怨:“太早啦。”

    天都没亮,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大师姐二话不说直接掀开她的被子,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梳妆镜前,“不早了,今天你有的忙。”

    时翘像个傀儡任由她们摆弄,她昏昏沉沉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等她模模糊糊再睁开眼,大师姐已经给她梳好了发髻。

    时翘手痒,忍不住想摸发簪,大师姐毫不留情拍开她的手,“别乱动,赶紧把眼睛睁开,我给你上妆。”

    她小声嘟囔:“我不化妆也挺好的。”

    大师姐听笑了:“谁家新娘子不梳妆打扮的?”

    时敲由着师姐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她已经从困倦中醒过神,她问:“你说谢闻衍起床了没?”

    “起了吧。”

    “那他要像我一样梳妆打扮吗?”

    “呃。”

    “师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呃,我觉得大师兄应该是不用梳妆的。”

    “为什么!?凭什么?!”

    这岂不是区别对待?她一个新娘子打扮的如此隆重,新郎不得更加认真准备码?

    大师姐一边给她涂抹口脂一边说:“因为大师兄天生丽质底子好。”

    时翘想到谢闻衍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觉得她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他长得确实好行。”

    大师姐觉得小师妹嘴硬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若大师兄长得不好看,你那个时候也不会对他穷追猛打。”

    搞得全修真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时翘恍惚了一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原来她曾经那么喜欢过谢闻衍。

    正午时分,红轿子已经抬到了院门外。

    大师姐给时翘盖好红盖头,忽然间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张望四方,问:“谁来背小师妹?”

    其他人也没成过亲,不懂这些,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翘正要说她可以自己走,淮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缓缓走了进来,深沉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来吧。”

    时翘想都没想:“不必了。”

    淮风没说废话,攥着她的手腕将人背到了背上,“我是你哥哥。”

    时翘觉得淮风的背脊很僵硬,她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淮风将她背进花轿里,却不急着走,“你现在后悔还为时不晚。”

    时翘掀开红盖头,上了妆的脸孔更为精致,眉眼生动,她反问:“我为什么会后悔?”

    她面对淮风幽深晦暗的眼神,后背一阵发凉,她可没忘记淮风是个病态的妹控,对自己的妹妹有那种龌龊的念头。

    时翘将他推开,“你不要耽误我的吉时。”

    “好。”

    花轿一路平缓被人抬到大殿前。

    这些日子前来观礼之人已经早就在殿中等着看热闹,祁州抱着剑站在人群后,毫不起眼。

    谢闻衍掀开花轿车帘,递过去一只手,时翘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看不清路的情况下被他牵着手走进殿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唯愿年年岁岁人长久。

    时翘在和谢闻衍行夫妻对拜之礼时走了神,她莫名其妙想到了很多年以前,那个被他绑着嫁给她的少女,男人的手掌几乎是按着她的脑袋,半逼半就着让她同自己对拜。

    彼时她的耳边好像也是这道声音——唯愿年年岁岁人长久。

    时翘的眼睛忽然红了红,她的脑子里映着谢闻衍那双孤寂淡漠的双眸,痛苦麻木,好像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人和事。

    她忍不住掀开自己的盖头,仰着脖子看着面前愣住了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大师兄。”

    谢闻衍顿了两秒,随即对她笑了笑,“这是怎么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我知道你不喜欢盖红盖头,就忍忍这一会儿好不好?”

    时翘看见他脸上浅淡的笑意,忽如其来的难受缓了缓。

    她点头:“好。”

    行过大礼之后,谢闻衍将她送到了自己的卧房,“我随后就来。”

    好几次祁州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剑,他很想做出抢婚的事,百般隐忍,压下剑鞘的躁动。

    抢得了人,未必能抢得到心。

    小师妹对谢闻衍情根深种,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他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祁州在宴席上闷头喝酒,慕容泽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冷嘲热讽:“一个两个都被时翘勾的丢去了魂,真有出息。”

    祁州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屑于搭理他。

    慕容泽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咬牙切齿不知道在跟谁说:“不过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罢了。”

    慕容泽喝的有点多,一杯接着一杯。

    他眼前都不太清楚,模模糊糊,耳边嗡嗡乱声的响,许多声音交错在一起,挤爆了他的脑袋。

    “慕容师兄,我明天要下山,你又要我带些什么!?”

    “慕容师兄,师傅生气了,你今儿可别惹他。”

    “慕容师兄,我今晚回来的太迟,你想吃的那家烧鸡店早就关门啦,我下回再给你带。”

    慕容泽忽然砸碎了面前的酒瓶,表情狰狞,声音狂躁:“不要说话了!吵死了!闭嘴!给我闭嘴!”

    桌上其他人纷纷退避三舍,唯有祁州一动不动,淡定自处。

    见慕容泽好像平静下来,有人小声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祁州撩起眼皮,淡淡道:“脑子有问题,疯了,叫他滚吧。”

    慕容泽冷笑:“你脑子才有问题,傻逼才喜欢时翘那个丑东西。”

    他自言自语说些没人听得懂的话。

    谢闻衍春风得意很难不显摆,他酒量不好,便以水代酒,敬了酒。

    等回卧房的时候,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时翘早早就摘下了红盖头,卸掉了头顶上沉沉的首饰,只不过她有点舍不得卸下脸上的妆容,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谢闻衍放轻动作推开房门,看见坐在红色烛火下的少女,眉眼里的神色柔和了几分,他缓步走过去,“累不累?”

    时翘摇头:“我不累。”

    她抬起眼睛巴巴望着他,她说:“我想喝点酒。”

    谢闻衍惊诧:“也好。”

    屋子里摆了酒,是女儿红。

    酒劲大,味道浓郁。

    时翘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没有给他倒,她闷头连喝了三杯酒,脑袋开始晕晕乎乎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胆子变大了。

    她问:“大师兄,我的聘礼呢?”

    谢闻衍如实说:“全都给你了。”

    什么都没有剩下。

    连他仅剩下的最后一条命,都捏在了她的手里。

    时翘也不是真的要为自己讨要聘礼,她只是起个头,好能和他多说几句话。

    谢闻衍怕她喝的不省人事,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将她腾空抱了起来,时翘的双臂下意识圈着他的脖子,“要睡觉了吗?”

    “是。”

    “可我还没洗脸。”

    “我帮你。”

    谢闻衍身上的婚服都没脱,帮她洗好了脸,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嘴角轻轻嘬了口。

    时翘竟然没有不情不愿,也没有明显的抵抗情绪。

    谢闻衍吹灭了屋子里的红蜡烛,扣紧她的五指,抵在床头,男人微凉的呼吸洒入她的脖颈,尖锐的牙齿在她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用手帕蒙住了她的眼睛。

    至少在新婚之夜。

    谢闻衍不想看见小师妹,有任何不情愿的眼神。

    忽然之间,时翘扯下了眼前的手帕,谢闻衍一下子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时翘搂住他的脖子,仰起脖子亲了他一口,她附在他耳边,声音很小:“谢闻衍,有句话我想和你说。”

    男人绷着脸,似乎有些紧张:“嗯。”

    时翘笑了起来:“我也是喜欢你的。”

    她的笑容很甜,弯起来的眼睛像刚下山的小狐狸,灵动狡黠且勾魂,她说:“唯愿年年岁岁人长久。”

    谢闻衍极力保持镇定,圈紧她的腰。

    时翘主动吻住了他:“这次我不会再跑丢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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