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祁州脸上表情严肃, 神色凝重,罕见板着张冷脸,失去了正人君子的风度。
时翘片刻没有回应他的话, 他便站不住了, 往前走了两步,情绪失控,掐着她的手肘, “你是怎么知道暖池的事?!你看见了!?”
祁州心中既惊诧又不愿意去相信, 那日水雾朦胧的之中, 他分明是瞧见了师妹的侧脸,神情眉眼同之前在水榭边缘邂逅的女子并无二致。
心脏砰砰跳。
控制不住的悸动、紧张还有期待。
祁州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遍那日的情形, 他确定没有被第二个人撞见那一幕。
难不成阮甜真的才是那名女子?
时翘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因为我在场啊, 祁师兄当时不是说要去宗门长老那里请罪吗?你怎么还没去。”
祁州气色尽失, 掐着她胳膊的手指也失了力道,不可置信,备受打击。
这的确是他的原话。
祁州甚至还将那天他瞧见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
少女穿着薄粉纱裙,仙气飘飘, 袖口宽大, 腰间束着一根纤细的粉带。
少女的脸颊被水汽蒸的透红, 乌黑的头发又长又直,慵懒听话的铺在后背。
祁州的脸色变得很白,看着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 他的喉咙被她的话堵的发不出声, 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卡在喉管里化作了无形的锋利的刀,轻微麻木刺痛, 像是被割破了喉咙。
祁州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那是你,是我认错人了。”
他现在有些茫然,暖池边是他将时翘误认成了茵茵师妹,那几年之前的惊鸿一瞥他是否也认错人了呢?
祁州的眼睛深深注视着她的脸。
时翘被他专注盯着,以为他贼心不死还是想要强逼着她拿出净骨珠,她警惕往后退了又退,冷脸道:“这是我自己靠本事夺来的,不换就是不换,你不要打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我也没到任人欺辱的地步。”
此时祁州对宋茵的态度微妙了很多。
他心中的茵茵师妹是纯白干净的,不谙世事,不懂争抢,但是她却顺势骗了他。
祁州沉默,瞥见她的手指头上的血迹都已干涸。
他握紧了手指,无力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祁州忽然改变了口风,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惊诧的。
宋茵也不知祁州抽的是哪门子的疯,不是要娶她吗?就这种态度还想娶她?!
做梦!想都别想。
时翘揣着净骨珠回到客栈的时候。
大师兄才刚刚睡醒,满眼懒倦,瞧见她手上的伤痕,顿了一瞬,“怎么每次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小师妹有些不太好意思让他看见自己丑丑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把受了伤的手指头藏了起来,“还行吧。”
谢闻衍瞥了眼她腰间的乾坤袋,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是想起来了她今早出门为的是什么,“要死要活就为了个净骨珠?”
小师妹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好东西吧。”
谢闻衍嗤了一声,“这算什么好东西,没拿到手就没拿到手。”谢闻衍睡饱了心情就很不错,“师兄给你更好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时翘就一点都没想和他客气了,臭不要脸的伸出手,冲他可可爱爱眨了眨眼睛,“大师兄,那你给吧。”
谢闻衍睨她。
时翘就猜到了他小气,收回了手,“我开玩笑的嘿嘿嘿。”
谢闻衍和她睡也睡了那么多次了,早就摸透了她,他道:“净骨珠对你效用不大。”
时翘却不这么想,“我还没吃呢。”
“你本就是纯净的水灵根,吃与不吃,没有两样,至多是能清一下你体内的浊气。”
“嗷,那也挺好的。”
时翘想的挺开,只要没有让宋茵得逞她就很快乐!
时翘正要越过他往自己的屋里回,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吱一声被人打开。
一位身着白色衫裙的、气质飘飘欲仙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步步生莲的走姿,窈窕动人。
这边是鼎鼎有名的延陵仙子了。
延陵仙子走到谢闻衍跟前,脸红了红,她说话声音也十分轻柔,“谢师兄,早。”
时翘卡在他们中间,一时很尴尬。
进不得退不下。
她俏俏看了两眼风评极好的延陵仙子,如此近的距离,仔细瞧上一瞧,延陵仙子貌美如仙,相貌娇俏,气质柔和,一看就是真的被放在蜜罐子里宠大的姑娘,没什么心机。
时翘在打量她的时候,延陵仙子同样的也在俏俏看她。
延陵仙子自然是听过时翘这个人的,也知道她是自己的情敌。
不过她这人坦坦荡荡,无论是在修道上还是在感情上,都各自凭本事。
故而延陵仙子对模样讨喜的时翘也没有生出几分厌倦。
延陵仙子每次见了谢闻衍的脸,都很羞怯,面红耳赤的毛病改不了,她大着胆子问道:“不知谢师兄今日可有空闲,我想去买些实用的法器,却又不怎么会挑,若谢师兄有空能同我一道,帮我挑挑吗?”
谢闻衍思衬片刻,“真是抱歉,小师妹她受了点伤,下山之前宗门长老嘱咐我多多照看小师妹,我还得给她看伤,这回怕是不能陪你一道了。”
时翘站在一边,默默听着谢闻衍睁眼说瞎话。
骗起人来,他也不心虚。
延陵仙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情有可原,她道:“没关系,谢师兄是宗门大弟子,自然是要多多操心的。”
延陵仙子依依不舍的下了楼,频频回头,只想多看他两眼。
谢闻衍只当没看见她的视线,人前人后两种德行。
时翘并不想再当一个被拉仇恨的无辜之人!她叹气,问道:“大师兄,你下次拒绝旁人可不可以不要拿我当借口?”
谢闻衍一声冷笑,“我有说不给你看伤?”
时翘略吃惊,“真要给我看啊?”
谢闻衍抓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客房里,他乾坤袋里的药都是好东西,时翘看的眼冒绿光。
谢闻衍早已习惯她这幅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丢出了一个药瓶,说:“你沐浴时记得在木桶里倒进去一半,这药有修复内脏伤痕的功效。”
时翘笑眯眯道:“谢谢大师兄,那我先回去泡澡了。”
谢闻衍笑的弯了弯眼睛,“那你现在就还给我。”
时翘早该知道谢闻衍没安好心,就不该对他有期待!
“屋里有屏风挡着,你矫情什么?你就算求我,我都不会去掀屏风。”
“大师兄,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
“是的,你不要乱想。”
没一会儿。
客栈的店小二便抬了一桶热水上了楼。
小二也好久没见过修真道侣中像他们二人样貌如此出色的了。
时翘躲在屏风后,小心翼翼的进了水,水面上还铺满了一层花瓣,水位刚巧没过她的胸口,她舒舒服服的伸展开四肢,然后将谢闻衍给她的药倒了一半在水中。
等到桶里的水都快要泡凉了,时翘才慢吞吞的从水里起身。
白天的脏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了。
她从屏风后探出半颗小脑袋,问:“大师兄,能否给我递一套新衣裳。”
话音落地没多久。
衣裙兜头落下。
时翘赶紧套好裙子,裹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走了出去。
谢闻衍正经端坐,好像看了她,又好像没有看她,他忽然间问:“你准备何时回去?”
魔尊盯得很紧。
魔域的人执念都很深。
魔尊都死守通缉了时翘五年,若是一直没个交代,他不会罢休。
时翘想到魔尊这个□□,心里也怕的很,魔尊可没有三观,也不会讲道理,被他抓到就是他的人了。
她特别狗腿的看着谢闻衍,“大师兄,我明日买到了法器,晚上便启程回青门宗。”她谄媚的笑了笑,“只是这两天都要麻烦大师兄,不要抛下我才好。”
谢闻衍嘴角上翘,“我哪回丢下了小师妹?”
你哪回不是丢下了我!
把她当成消遣!
心里这么想。
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时翘为了求得平安,甩开魔域来的神经病,只好附和他说:“没有呢。”
谢闻衍摸了摸她的脸颊,“是了,每次有好事我都记得小师妹。”
时翘不想再听他瞎说,她急着回去吞珠子,她道:“大师兄,我先回屋了,下午再见。”
她的衣摆袖口染上了淡淡花香,沁入鼻尖,清新宜人。
谢闻衍闭上眼,汹涌的气息渐渐沉静了下来,除了“嗯”了一声,再无多言。
时翘打开房门,迈开脚步迎面撞上了祁州。
比武结束之后。
祁州特意问过宋茵师妹还记不记得在暖池边上,他们两人说了什么。
宋茵说忘记了。
听了这话,他心中已经有七分信了时翘。
祁州犹不死心,又问几年前站在亭子边缘赏花的人是不是她?
宋茵说时间太久,她忘记了。
可是祁州不会忘,少女的侧脸是、曼妙的身姿,还有那个在日光下浅淡却又灼灼的笑意。
祁州本来可以安慰自己,他也不算认错的离谱,毕竟那个让他一眼就心动的女子是宋茵师妹。
但他没法说服自己的内心。
于是。
他就来找时翘了。
此刻,看着她身上这件似曾相识过的衫裙,想起淅沥小雨后日光渐露,倚靠着楼台赏花的她,漂亮又明艳。
望着她的眼眸时。。
祁州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他一直想娶的人竟然是时翘。
他想好好护着一辈子的人也是时翘。
祁州喉间一阵苦涩,胸中沉郁发闷,
来不及了。
他发现真相的太迟。
前几日见宋茵伤心难过,郁郁寡欢,没有安全感,练习符文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
她一直说自己没有家了。
祁州便想着给她一个家,所以早在下山之前,他就给他的师尊写了信,字字恳切,真情实感,请他替自己做媒,同宋茵结个婚约。
时翘见他脸色难看,差点以为他也受了伤。
唇色惨淡,神情虚弱,身体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时翘略有好奇,这位天子骄子又是那条路走的不顺了?竟被打击成了这副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来迟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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