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从海城拍摄完回来之后，鹿栖回了趟鹭江园，乔希果然没有在家，倒是吴妈见到她很是欣喜。
她叹了一口气，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司开始盯着后期视频的剪辑以及文案的撰写，忙起来一整天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跟团队商讨完最后的方案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鹿栖长呼一口气，“大家辛苦了，先下班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谢谢老大。”
“老大辛苦了。”
大家为这个视频的后期已经整整熬了将近一个星期，从剪辑到文案再到后期的配音，无一不是经过团队推敲再推敲的，可没有一个人有过任何的怨言，这是她们的第一个视频，倾注了很多心血，也承载着传承傩文化的重任。
鹿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准备好的素材塞进了背包里准备回鹭江园剪辑出来。
温柔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纤长，鹿栖一蹦一跳的踩着自己的影子，不一会儿就走到鹭江园，里面的灯没有打开黑沉沉的，估摸着吴妈应该是今天回去了，乔希应该也是不在的。
她站在门外一瞬间就失了兴趣，有些不想进去，反正回去也是空空荡荡的，倒不如在外头还能和月亮作伴。
她便就地做了下来，月光洒在她周围，她抬头慢慢的呢喃，“月亮，月亮，你说怎么会有乔希这么坏的人呢。”
不过说完她又自顾自的嘟囔，“可她也好好啊，事事都优秀，除了不爱我之外哪里都好。”
呆了不知多久，月亮怕是也厌烦了她的喋喋不休，都躲进云里去了。
鹿栖才转身掏出钥匙拧开了那扇门，空荡荡的房间连她走路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洗完澡鹿栖便将电脑打开，打算开始剪辑视频，床头柜的一个显眼的快递盒吸引了她的注意，应该是吴妈替她拿上来的。
她拿在手里上下查看了一番，颇有些疑惑，上面确定是写的她的信息，只是最近也没有买什么东西，这么快递盒怎么就出现在鹭江园呢？
她找了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尖轻松的将胶带划开，从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瞬间就让她脸色惨白，小刀也应声落地，镜面似的刀片映射这鹿栖惨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瓣。
掉在地上那只染血的娃娃身体被人残忍的分成两半，裙子被撕碎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鹿栖死死的盯着它，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几乎要要咬出血来。
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周遭的环境俨然又变成了那间破败不堪的废弃工厂，那双恶心的手在她身上来回的抚摸，她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深渊，那些脏东西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的身体也开始有了疼痛之意，牙龈被咬出了血，口腔里充斥着铁锈味，疼得她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得蹲下身来抱住自己，嘴里却发出了犹如困兽一般呜呜的声音，痛苦到了极致。
“乔希，你在…哪…我好…疼…”她手颤抖着拨开乔希的号码，口齿囫囵的说着。
性能极好的跑车在空旷的道路上风驰电掣的行使着，乔希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前方，脑子里一边又一遍的闪过鹿栖的那句话，“乔希，你在哪，我好疼。”
鹿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在一个酒局上，周围环境乱糟糟的，她差点就没接到电话。
几乎想也没想就扔下了一群狐朋狗友，心里叫嚣着，快一点，再快一点，脚下的油门已经踩到了极限。
跑车一停到鹭江园的门口，她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径直飞奔进了鹭江园，焦急的找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甚至焦躁的一脚将门踹开，一个个房间地毯式的搜寻，她第一次厌恶鹭江园有这么多房间。
终于在三楼主卧，找到了蜷缩成一团，呜咽着像小兽一般的鹿栖，她那样的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鹿栖。”她蹲下身来，将鹿栖圈进怀里。
“乔希，别放开我，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鹿栖浑身抖的像筛糠一般，浑身止不住的冒冷汗，死死的抱住乔希。
她的手动了动，摸到了她虎口处的那个烟疤，似乎在那一瞬间她就平静了下来，她的救世主来了。
她不得不承认，乔希冲进来那一刻，鹿栖看见了光，乔希仿佛是深渊里的一道光，劈开黑暗来强势的将她拉了出来。
“怎么了？”乔希轻轻地拍着鹿栖的背，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哭背过气去。
鹿栖只是摇头，精巧的鹅蛋脸已经满是泪痕，边擦眼泪边推搡乔希，似乎她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没什么，乔希谢谢你。”
乔希眼疾手快的将那只娃娃捡起来，“这是什么。”
鹿栖声音带着很重的哭腔，不过情绪已经从崩溃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可能是黑粉故意打击报复寄来的东西吧。”
乔希挑挑眉，有些看好戏一般看她，“这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这娃娃乍看一眼确实是挺吓人的，身体被残暴的弄成两节，裙子也被剪碎了，甚至被人涂抹了鸭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鹿栖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平静的从她手里接过那只娃娃，“嗯，我去把它扔掉。”
“我去吧。”乔希想了想又将那个娃娃抢了回来。
鹿栖立马叫住她，快步走到她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乔希明显能感觉到鹿栖的害怕，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这个娃娃一眼。
昏黄的灯光里，乔希轻握住她的手，淡淡道，“别怕。”
“嗯。”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常年的握笔，乔希的手心带着薄薄的一层茧，握在手里莫名的心安。
鹿栖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温柔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纤长，她们好像很久不曾这样闲适的散散步了。
鹿栖深吸了几口气，拽了拽自己的衣角，突然说道，“那天我在林溪村给你打了个电话，但是是林知微接的。”
那天乔希正巧赶上了一个饭局，是和一个圈内比较著名的大导演一块吃饭，林知微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也跟了过来。
可她回来时翻看手机却未发现任何有鹿栖电话的记录，很明显是林知微背着她删掉了。
她英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眼睛里流露出不喜，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那天我和她在一起吃饭，我中途上厕所去了，她可能是那时候拿的我的电话。”
鹿栖心里一惊，乔希果然很喜欢林知微啊，连提到她说话都会变得如此温柔。
“乔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月光下鹿栖的脸庞额外的温柔，那双小鹿一般的眸子藏进了月光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她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是字正腔圆的，仿佛说出这句话已经花费了她毕生的力气，“如果有一天我和林知微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不会有那么一天。”乔希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回答。
乔希没想过鹿栖会问这个问题，在她心里鹿栖和林知微根本没法比，也绝对不会出现鹿栖口中的这种情况。
乔希这样说无非就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鹿栖也识趣的不再追问，毕竟一个是曾经的白月光，一个是‘记吃不记打’的金丝雀，看起来是有点难以抉择的。
“今晚想吃什么？”她微微扬起嘴角，还是那一副温柔似水的小白花模样，乔希可不就爱极了她这副样子。
鹿栖还是那一副善解人意的温柔可人儿，可乔希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她似有若无的疏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变化。
她手心不自觉的紧了紧，鹿栖的手就握在她的手里，可她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很晚了，你给我煮碗面吧，加个荷包蛋。”
鹿栖点点头，“好。”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其实坐起来很简单，不到二十分钟鹿栖就已经将面端到了乔希的面前，面汤清丽飘着点点葱花，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
“看起来还不错。”她笑了笑，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
鹿栖做在她身侧，看着她吃的香，心里也默默地给她记上一笔，她能不顾一切的赶回来，是个加分项。
突兀的铃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的独处，乔希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着急。
“知微出车祸了，好像非常的严重，我现在必须得去一趟。”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乔希抓起钥匙就往门外走，鹿栖突然很想胡闹一次，她拉开椅子追了上去。
“乔希现在三点了，你打120会有救护车来救她，我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她拽住乔希的手，眼神里有些哀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