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章 羞辱
“还不快滚？”陆祈横眉冷对，将眼前欺压劳工的柳帮之人赶走。
系统提示音响起：“叮！完成任务：替赖明明出头。获得奖励：洗血散1。”
被陆祈救下的赖明明没有道谢，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陆祈，随后快步走开。
自那日赵师叔下来视察已经过去三天。
那天赵师叔走后，柳帮当众宣布，保护费从原先的每月二十贡献上涨到每月三十。
台下众人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
陆祈当然知道，柳深上涨保护费就是给他看的。
柳帮众人上有刘松做靠山，外门弟子们明里暗里袒护他们。
下有二十多人兵强马壮，劳工们散兵游勇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陆祈虽能自保，却没法保护上百名松散的劳工。
接下来的几天里，柳帮除了日常收保护费之外，更是四处欺压良善，动辄找借口打骂羞辱，联合外门弟子克扣每日贡献。
陆祈也不例外，连续三天，都只拿到一枚代币。
不是说他偷懒，就是说他工作不细致，总之变着花样找茬。
陆祈有从吴莱张林处拿来的八千多贡献点，只要等到下月月初太一宗收徒，就能直接成为外门弟子，他不在乎这点贡献。
但因为他的缘故，百余名劳工跟着吃苦，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三天来，光是他撞见的欺辱事件都已达到十起。
同样的，多管闲事系统任务也触发了十次，除了第一次奖励了五块下品灵石外，其余九次的奖励都是洗血散。
洗血散是一种常见的药物，功能与淬体丸相仿，但效果弱了许多，无法让人直接突破到锻体一层。
九次奖励下来，陆祈已积攒了二十一份洗血散。
赶走柳帮小弟后，看着赖明明逃离的背影，陆祈不禁苦笑。
在柳帮有意无意地渲染下，这帮弱势劳工中有不少人向赖明明一样，把加重保护费的仇怨怪罪到陆祈头上。
“要不是他逞英雄，我们的日子会这么难过？”
“我看他和柳深就是一伙的，找个借口欺凌我们！”
“吴莱不是还把贡献送给他了吗？”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陆祈走回住处的途中，看到几个穷苦劳工围坐在大石头上乘凉，听到这样的对话。
那几人看到陆祈经过，连忙压低声音：“嘘！那个灾星来了，别让他听到……”
类似的对话不是第一次发生。
陆祈难以理解。
“帮人还帮坏了？我难道不是替你们出头吗？”
这一次，他的心中有了动摇。
“或许他们就是活该被人踩在脚底下？”陆祈喃喃自语，“真的是我自作多情？”
陆祈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甚至陷入自责之中。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了那片砖房林立的“富人区”。
刚刚入夜，富人区周边道路上立着火把，犹如白昼，和漆黑阴森的“穷人区”有天壤之别。
一间间砖房中也是灯火通明，声声莺歌燕吟隐约传出，还有勾人心魄的娇笑在坊间回荡。
离此处最近的凡人街市也要翻过两个山头，柳帮竟真能把女人带到外围工地来。
富人区被竹篱围住，只留下一进一出两个口子，入口处有两人值夜把守。
二人拦住陆祈：“不许进去！”
陆祈愁眉不展，漠然道：“我要见柳深。”
“柳哥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快滚！”
“聒噪！”陆祈没耐心和这些小啰啰废话，砰砰两掌拍在二人胸口，二人顿时气息不畅，捂着胸膛吃力地喘息起来。
刷刷刷！
二人一倒，瞬间又有三个人从暗处围了上来，如临大敌地盯着陆祈。
“带他过来吧。”
富人区深处传出柳深的声音。
三人中站出一人：“跟我来。”
带着陆祈向里走去。
富人区最大的房间大门打开，领路人将陆祈引进屋内后，背身关上了门。
柳深赤膊上身，眯着倒三角的小眼睛躺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身旁两个穿着暴露、面貌妖魅的妙龄女子，又是喂食又是按摩地服侍着他。
看到陆祈进来，他挥手将两名女子驱走，似笑非笑道：“这不是陆大善人吗？怎么想到来找我了？想加入我们柳帮？”
陆祈摇头：“我是来和你谈判的。”
“谈判要有本钱的，你拿什么和我谈判？”柳深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想谈什么？”
“我不再管你们柳帮的事情，你把为难劳工的命令撤回，就当我没出现过，如何？”
陆祈说着，自己都觉得很古怪，很难受。
但是他又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就像他们说的，为了自己逞英雄的所谓善举，将大多数人置于水火吗？
柳帮原先的政策，劳工们……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他心乱如麻，恨不得谁有把利剑能把这团乱麻斩断。
柳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是那么大声，似乎要把自己笑死。
然后笑声骤停，他猛地一拍太师椅扶手，发出巨大的响声。
“你他妈在开玩笑吧？！”
“告诉你吧，就是因为你，这群穷鬼要承受双倍，三倍的痛苦。”
“就是因为你，他们再也没有以前的好日子过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想让我放过他们，好啊，你跪下来求我啊！”
“你不是大善人吗，不是要为穷鬼报仇吗？”
“为了你伟大的理想，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而已，已经很便宜你了，不是吗？”
陆祈浑身颤抖，双眼瞪得通红，箭步上前掐住柳深的脖子，右手握拳高高抬起：“我杀了你！！”
柳深竟不还手：“来啊！杀了我！我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晚！”
此言如一盆冷水浇在陆祈头上。
太一宗有规，严禁同门残杀。
他噔噔退开两步，喘着粗气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柳深揉着脖子道：“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那一脸的败像，你拿什么和我斗？你不是爱管闲事吗？我看你管不管的过来！”
陆祈低下头，双肩微微耸动，整个人好像在颤抖。
柳深还以为是对方哭了，正准备嘲笑一番，正要张口，却看到了陆祈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你笑什么？”
陆祈似是相通了什么，笑得无比轻松愉悦。
“你在笑什么！”
陆祈抬头，满脸的坚毅与自信。
“我真要感谢你，谢谢你把我骂醒了。”
陆祈仰天大笑，推门而去。
只留下暴怒的柳深砸烂了桌上的果盘：“你到底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