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三:婚宴
游街祭天结束, 已尽黄昏。
宫宴上歌舞升平,薛北望端坐在朝宴宫正上方, 暗金龙纹于大红喜袍上五爪张扬,白承珏端坐于薛北望身旁,红纱遮掩下双眸微阖,双手紧攥着霞帔,缎面上彩凤在指尖力度下褶皱扭曲。
花树十二衩缀得颈部僵疼,薛北望握上白承珏掌心,白承珏浅笑摇头,拍了拍薛北望的手背示意自己无碍。
“我让宫婢先送你回去将这钗头卸去, 躺着歇息会。”
白承珏自认在端坐下去,恐会昏厥,颔首应声后,待薛北望与万公公交代事宜后,随宫婢离开。
霞帔的尾摆一连铺了四五节台阶,前方宫女手拎铜制凤纹提灯走于前方,其余六名宫婢紧跟其后。
“透着那红纱也看不清什么模样, 一个男子到底是如何迷了新帝的心窍。”
“身子挺拔,骨骼匀称,单看骨相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听那人严声道:“再好看, 也不过是祸水,依我看终有一日这江山定会被这昏君败光。”
白承珏脚步一顿,薄纱颜面下,一双美眸望向坐席处, 男子身旁人察觉轻扯其衣袖,酒劲上头其哪管得了其他,倒又说起昏话来:
“拉什么拉, 我说得有错吗?立男子为后,不是昏君是何?我倒要看看这黄口小儿何时亡国!”
歌舞升平中,这昏话只得寥寥数人听闻。
恰巧也传入了白承珏耳中,红纱遮掩他唇角微勒,目光盯了席中片刻,直至提灯的小宫婢唤了一声娘娘,他才回过神来缓步向前。
出了朝宴宫,提灯宫女担心白承珏多想,劝解道:“娘娘莫要在心那些疯言疯语,那人乃三朝元老,难免酒后胡言,定不会因为立后一事,与圣上离心的。”
在如此场面下,也敢贸然说此等大不敬之言的人,心会跟着薛北望?
白承珏双眸微眯,细细回想间记起那张脸究竟在哪见过,檀芝送上来的花名册中此人与厉王走得极近,厉王死后,为自保才转而归顺于薛北望麾下。
哪怕舍去其旧主是谁,当今日这一言早已跃了界限。
“娘
娘是不是心里还不舒服?”
他摇头浅笑:“无碍,往后他不会再说了。”
席座上胡言乱语之人恐未想到,不等有人将此等大不敬之言传到薛北望耳朵里,一月后他竟在自家宅中暴毙而亡,死后离奇丢失了舌头。
而看似无依无靠的男后,谁能想到在陈国他竟藏匿有自己的影卫、死士。
这股为保薛北望顺利夺位,如今用起来仍旧顺手。
……
夜深,白承珏半倚床边,身子斜靠着一旁雕纹,听闻开门声,他揉捏着后颈端坐起身子。
趁着烛光见薛北望蹑手蹑脚转身进屋,不像是新婚,倒像是进人房内偷姑娘的。
薛北望一转身见白承珏妆发齐全的坐在床畔,快步走至白承珏跟前,为其揉捏着颈部肩匣:“我不是交代过宫婢帮你将钗头取下,先伺候你睡下。”
“合卺酒未饮,松了钗髻睡下总觉得不大吉利。”
薛北望垂眸自责道:“怪我思虑不周,让你好等。”
“新婚设宴哪有为君者匆匆离席,再说如今也不晚。”
薛北望颔首起身满上合卺酒后,拿起放在托盘上的喜秤掀开遮掩住白承珏容颜的红纱,拨开薄雾只见珍珠靥面,红唇微启,眼尾因惫态被泪渍沾湿洇去薄粉,露出微微泛红的眼尾。
一生只可穿一次的嫁衣袭身,本就模样不凡衬得更若画中仙。
合卺酒双臂交错饮下,脸上脂粉香般着兰香入鼻,薛北望从白承珏手中接过合卺酒,手心一松,杯子一前一后落地发出两声脆响。
皆时,他身体前倾,一手扶着白承珏腰身,一手覆上白承珏发髻上的花树十二钗,一根又一根从乌黑的秀发中抽出,青丝如瀑布般散下在白承珏两肩披散开。
金钗去尽,他凑上前吻上黏于眼角的珍串,唇间温热直至眼尾、眼帘,手小心翼翼搀着白承珏缓缓躺下。
见白承珏欲起身,他靠近白承珏耳畔低声道:“今夜你倦了,我自己来。”
语毕,唇瓣落上耳廓,十指紧扣,白承珏手背紧贴床榻,随着薛北望指尖加力,褶皱的绸缎于白承珏手背后层层叠叠隆起。
薛北望倾身
咬下贴在额上的南珠,含于唇畔,只见粘粘过南珠的额心泛红伴着周围碎珠,仿若在这美艳的脸庞上开出花来。
一时间白承珏双眼迷离,不知是醉了,还是倦了,微启的红唇与薛北望双唇靠近,贴到一处至南珠滚落在地,薛北望双唇也染了白承珏唇上口脂,多了潋滟水色。
半年来,薛北望第一次与白承珏行至此处,大婚之夜,洞房花烛,曾经想着要与白承珏一争高下,而如今感受着与之相融,竟是这般忘情。
灯烛已燃烧过半,薛北望将白承珏圈入怀中,再度落上脖后红痕,白承珏缩了缩脖颈哑声道:“我是你,现在当累的倒头大睡。”
“与你亲近倒越来越精神。”
“今夜还……”
薛北望轻笑将白承珏抱得更紧:“不闹你了,睡吧……”
炙热的双唇埋在白承珏颈窝,微弱的烛光下,白承珏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红帘布幔。
当年将身旁所有可用之人全数送到薛北望身旁,让身在吴国的自己孤立无援险些丧命。
他轻叹,翻身,轻蹭靠近将头埋入薛北望怀中。
薛北望紧张道:“不舒服吗?”
白承珏摇了摇头与薛北望胸膛贴得更紧。
可哪怕是现在想来,别说那时日复一日的折磨,此生遇见这么一个人,哪怕是为他死也甘愿。
薛北望忽而道:“小花魁,你想要孩子吗?”
白承珏掌心寻摸上薛北望小腹,轻笑道:“你给我生?”
“我有心,怕也生不出来。”
白承珏道:“哪怕真有法子我也舍不得你为我受罪。”
薛北望低下头,看着窝在怀里的白承珏:“不是我生,是……”
话音未落,白承珏先一步将话打断:“借腹生子就免了,原花楼里有姑娘怀了恩客的孩子,那恩客再没来过,她却硬要将孩子产下,最终孩子没保住,自己丢了性命,”
说至此处,白承珏深吸了一口气,“那时我透过门缝往里瞧了一眼,她就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身下全是血,那模样吓得我几夜都没睡着。”
“我怎可能去碰别人。”
白
承珏道:“我也不能。”
薛北望赶忙道:“要是旁人碰你一下,我非得将那人皮给扒了,”听见白承珏应了一声,薛北望又道:“我没想要借腹生子,我的意思是选几个皇兄的孩子带到宫中养着,用来作未来储君栽培,当然你若闲孩子聒噪那便罢了。”
白承珏沉声道:“我倒喜欢孩童,只怕往后你上了年岁,新仇旧怨下反咬你一口。”
“待有太子人选,你身子应当以是大好,无需汤药时时养着,我便将这皇位往储君头上一丢,带你游山玩水,到时你我寻个无人问津的村落住下,像那半年一般不理世事,只做平常夫妻。”
“院里还有秋千吗?”
“有,还有能看星星的凉棚,定比当初那样还好。”
白承珏点了点头缓缓合上眼,随着薛北望的话语,梦中似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小院,那时大家都在,酒过三巡后笑声朗朗,香莲缠着白承止说话,叶归红着脸坐在一旁醉得一脸木讷。
而他,正倚在薛北望怀中欲再饮一杯,薛北望夺走他手中酒杯,他倾身去抢,两唇终是落在了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复,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笔芯。
小花魁累了,但他们还是决定春宵一刻值千金
所以望望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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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还没等薛北望反应过来,白影帝往他怀中一软,嗅着浓重的酒气,薛北望脑袋一蒙,手上动作却没有懈怠,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公主抱将白影帝从宴会上抱走。
直到把人抱上车,薛北望才后知后觉,他和男神已经突破了摸小手的关系!
他坐在驾驶座上不敢动,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去看副驾驶座。
颇有恐怖片里鬼在身旁的既视感!
当他用这幅模样给叶归打电话时,坐在电脑面前写标书吃着宵夜的叶归:“薛少酒后肇事逃逸了?道德沦丧,世风日下,看在我们朋友的份上,你把你定位给我,我可以帮你联系警、察。”
“叶归,来接我!标书我帮你一起做!”
看着身边醉得不省人事的白影帝,薛北望觉得酒驾这种行为十分可耻!
于是在车上密闭的环境里,他像个木
头一样一动不动坐了一个小时,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去确认白影帝是否真实存在,硬是没敢多碰一下。
叶归拉开副驾驶座车门,看着昏睡在座位上的白影帝,又看了一眼薛北望,露出看变态的眼神:“你说你是人吗?”
“我……”
“是不是跟姓赵那小子学得昏招?”叶归拿出手机,丢到薛北望怀里,“作为发小,我劝你尽早投案自首。”
“他喝醉了,跟我走的。”
叶归双眼微眯:“跟?”
仔细想想当时的场面,白影帝的确是扑他怀里,可……
“他往我怀里一倒,我当时一个没反应过来就把人跑出来了。”
叶归冷笑:“薛少我应该提醒你,除了下、药,捡、尸也是犯法的。”
面对发小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还有那么多社会责任感,薛北望无话可说。
两人不住开始商讨该怎么安置白影帝。
经过一致协商,决定先带回别墅,毕竟太好看的人,无论丢那都不安全,还有可能被狗仔队送上明日头条。
同时道德观念极重的叶归决定时刻盯着薛北望一举一动,以免他越过道德边境,触碰法律雷池。
薛北望解开白影帝的安全带将人抱到后座,还没等把后座的安全带从新系上,白影帝便抱住了他手臂,带有红晕的脸隔着布料蹭了蹭他的臂膀,他耳边顿时响起开水烧涨的鸣叫……
等了三分钟,还不见薛北望坐到前面,叶归不耐烦的说道:“你还要盯着你男神的脸看多久。”
薛北望指着白承珏神情慌张:“他…他抱着我怎么办?”
叶归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皱紧眉头:“那你就坐后排,算是上天给你一个大好机会,请珍惜你和你男神亲密接触的时光。”
这一抱,薛北望身体都酥了,上车的动作都变成了挪行,叶归坐在驾驶座上一张脸拉得老长,按了七八声喇叭薛北望才得以上车乖乖坐好。
车飞快的驶向薛北望郊区的别墅,这一路上白影帝就抱着他手臂,枕着他肩膀。
薛北望脑海中不断有小人欢呼雀跃,可实际上薛北望心跳快到低头看一眼白影帝不敢。
待车在别墅门口停下,薛北望深吸了口气,抱着男神下车,往前走得每一
步,都是对心脏承受能力的极大考验。
就这样,在叶归的一路随同下,薛北望将白影帝抱到了主卧的床上。
叶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给你十五分钟,帮你男神换睡衣,十五分钟你不出来我就报、警,大义灭亲。”
说完,还不等薛北望反驳,叶归一把将主卧的门关上。
面对来自加班狗的愤怒,薛北望讪讪咽了口吐沫,转头看向身后,那双漂亮的眼眸看着薛北望,双臂将薛北望平日里盖得被子抱在怀里,身上的白色西装还未换下,微微松开的领带衬着如今这般醉态,竟莫名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我……”
白影帝哑声道:“我记得你,宴会上是你帮我解围,很抱歉,今日多喝了两杯,有些失态。”
回想起露台上的场景,薛北望深吸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你那么好总会遇见合适的人,那个人不要你了,是他没有眼光。”
白影帝缓缓坐起身,双臂仍搂着薛北望睡过的被褥:“你看见了什么?”
“露台上你和一个男人闹得不太愉快,不过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听他将这句话说得认真,白影帝轻笑:“你觉得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听说是你金主,娱乐圈想要生存的好,有些事情再说难免,我相信你能遇到愿意捧你,愿意对你好的人。”
当薛北望将这番话一股脑的全说完,白影帝看着他勾了勾指头,薛北望凑上前便被白影帝搂住了后颈,薛北望顿时浑身一僵连推开白影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僵在白影帝臂膀中。
“你不提我倒忘了,我恰好缺个金主,你愿意吗?”白承珏说着手臂一用力,薛北望倒入他怀中,他凑近薛北望耳畔轻声,“我很好养的。”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叶归在门口沉默了两三秒,怒斥了一声:“禽兽”‘啪’的一声将门合上。
薛北望一惊急忙从白影帝怀中逃了出来,赶忙往屋外赶:“叶归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别冲动!”
那一夜,白影帝留宿了一晚。
第二天离开时他告诉薛北望,他真名不叫白爵,叫白承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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