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位听我狡辩
听着张浦的长篇解说,陈浪算是明白了当前的处境。
一时间心中有些感慨。
命运多舛,怕就是拿来形容我的吧。
高考不考实力,只考潜力与境界,也是一绝。
直接导致被发配到这恐怖的荒镇来。
这还没完,又遇上十年都难一遇的半途劫道。
好吧,这也忍了,却又被一只莫名其妙的黑球将几人逼到了如今这必死的局面。
陈浪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好吧,哥不是个小气之人,既然你喜欢玩我,就给你随便玩。
“请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绕道出去,而不进这城门呢?”
陈浪仅存的一丝求生欲,让他不死心的问道。
张浦看向他,耐心解释:
“进到这牌坊之中就算是堕落城的范围了,你注意到进来时那道元气屏障了吗?
如果没有获得天魔族的传承,便出不了那道屏障,就算是境界再高实力再强都没用。
所以,唯一出去的方法,就是得到天魔族的传承。
好消息是,天魔族的传承没有人数的限制。
如果运气好,我们或许都能成为天魔侍者,都不用死。”
陈浪这下彻底断了念想,直接笑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鬼地方,赶紧进去逛逛呗!”
“呃哈哈!你小子不错!”张浦原本还想着怎么宽慰这年轻人几句,不曾想对方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当下爽朗称赞道。
谈雪怡二女看了看陈浪,眼中都闪过意外。
四人表面上都很淡定,心中却是充满忐忑的朝城中走去。
“陈浪,进入城内之后,跟紧我。”
谈雪怡轻声交代着,略有犹豫,她掏出一枚古朴的符咒,塞进陈浪的上衣口袋中,说道:
“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灌入元力激活它,切记,不要逞强!”
陈浪还来不及感谢她,姜语炎又走到他的另一边与他并排前行。
这位冰山美人打量了陈浪几眼,淡淡道:
“虽然我觉得你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你看着还算顺眼,我也不怕乱费,这东西就给你吧。”
说完姜语炎将一颗类似丹药一样的东西塞进陈浪的另一边上衣口袋中。
这两人一路走来,一个极其高冷,一个一副公事公办甚至有些针对的样子,结果现在又是这般表现。
陈浪脸上露出感动不已的表情,他擦了擦眼角,带着一丝哭腔道:“为了你俩,我也绝对活着出来,记着,先不要找别人,一定要等我!”
两女直接暴怒,一人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两位听我狡辩呸!那什么,听我解释啊,我的意思是先不要另外找组员啊!”
陈浪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脸上及身上的尘土,一边喊道。
走在前面的两女头也不回,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大家沉重的心情得到一丝缓解。
穿过敞开的城门,陈浪看着城内古朴青石铺就的街道,怀着些许沉重的心情,一脚踏在了城内的青石上。
天地瞬间颠倒,周围景色飞速旋转变化,几息后,头晕目眩的陈浪发现,他已经不在城门口了,身边的其他三人也不见了踪影。
再几息后,他已经忘记了他是谁。
他成为了一名捕快,在熙熙攘攘的主街旁的一条巷弄里,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与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各自带伤躺在地上。
从锦衣男子的述说中了解到,书生是锦衣男子给儿子找的私授先生,结果书生却先后与他夫人及小妾有染。
今日终于撞破了这桩奸情,但由于事发匆忙,只身一人拿了把菜刀追了出来,结果与书生双双受伤倒地。
锦衣男子的呼救声引来了路人,路人又找来了正在巡街的陈浪,陈浪在这座小城是出了名的名捕,嫉恶如仇,大公无私,最是讲究一个公道。
所以当下的锦衣男子神态放松,显然对陈浪颇为信任。
陈浪居高临下的看着书生,心中翻涌起对其的杀意。
书生也抬头看向他,眼中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还有一丝戏谑。
一幕幕场景在陈浪脑海中回放,书生与他原本都是深山里的村中少年,那年马匪进山,屠了整个村落,只剩他二人得以逃出生天。
他二人一路相互扶持着,忍饥挨饿颠沛辗转来到这座小城,做过乞丐,干过长工,最后在小城中扎下了根。
陈浪生性善良,安定下来后,从事的都是正当职业。
书生则不同,他从不固守规矩,偷鸡摸狗乃是家常便饭,坑蒙拐骗亦是手到擒来。
在这座小城中,两人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
陈浪有一年大病后身体虚弱到快撑不下去,已经坏了名声被人有所防备的书生,挨了几顿毒打,终于偷来了一只老母鸡炖给他吃,自此他的状况才一天天好转。
陈浪妻子难产之夜,因为钱不够的情况下,隔壁村的产婆怎么都请不来,最后书生提着杀猪刀,架在产婆的脖子上,这才将她请来。
但最终还是晚了一些,女儿出生,妻子却是难产而死。
如此种种,陈浪最开始对书生充满了感激。
渐渐的,身边的人全都在说书生对他的好,或是说羡慕他有一个不求回报,真心待他的好兄弟。
大家渐渐都说,这好兄弟做得种种坏事,其实都是为了陈浪,甚至直接就是陈浪指使的也未可知。
到了最后,连他女儿都说起了书生的好。
这让陈浪的心中慢慢没有了感激,他变得只想尽快还掉书生给予的恩情,彻底的摆脱他。
但他却绝望的发现,一路走来,书生给予他的恩情已经深厚到他无论如何也还不完的地步了。
再之后,他对书生慢慢生出了恨意。
这些画面在陈浪脑海中回放,他对书生产生的戾气越发的难以控制。
理智与本能都在告诉他,当下书生丑事败露,让他身败名裂,让那些天天说着书生的好的人闭上嘴巴,眼下都是最好的时机。
从此自己就可以彻底摆脱掉他,那些人们口中的恩情,便再也不用还了。
“官差办案,闲人退避!”陈浪大手一挥,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全都赶出了巷子。
瘫倒在地上的书生感觉到陈浪身上愈发浓厚的杀气,凄然一笑,眼中有热泪流下:
“小浪,离村之时,我答应你将死的父亲要照顾你的,我做到了。
我知道你恨我,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能死在你的手里,那也不错。
来吧,送我这肮脏之人上路吧!”
说完书生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多看这世间一眼。
“噗!”
尖刀刺入骨肉的声音响起,书生脸上不觉泛起了解脱的笑容。
“不对!”
下一秒,书生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呆在了当场。
陈浪持刀刺在了锦衣男子的胸前,左手死死的捂着锦衣男子的口鼻,有鲜血从陈浪的指缝中不断涌出。
锦衣男子瞪大着眼睛,一脸的惊恐与不甘,死死的盯着陈浪,仿佛要看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却终究两腿一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浪转过头看向书生,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诡异笑容,道:
“我不管你有多肮脏,不管之前的我怎么想,但对我陈浪来说,谁对我掏心窝子,我就可以为他挡刀子!”
说完,陈浪捡起地上那把锦衣男子所持的菜刀,放在锦衣男子的手中,抓起锦衣男子的手,一刀劈在了陈浪的大腿上。
陈浪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大呼道:“大胆刁民,你竟敢袭击官差!”
主道上的百姓们闻声再次聚集了过来。
在百姓们将陈浪送医的路上,他们都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那员外郎在家中欲杀妻妾,最终被书生撞破,这才导致员外郎想要杀书生灭口。
陈捕头识破了他的奸计后,他又持刀想要偷袭陈捕头,最终力有不逮,反被陈捕头情急之下将之斩杀。
陈浪包扎好伤口后,在医馆被县令大人亲率重兵将之团团围困。
原来那锦衣男子竟是县令大人的妻弟。
一番浴血奋战之后,陈浪不愧捕头之名,斩杀了十余人,杀得围攻之人胆寒,自己也深受重伤。
县令见久攻不下,只得将其女绑了过来。
兵卒押着陈浪的女儿站在他身前十米左右,县令跟在后面,责令他缴械投降。
陈浪睚眦欲裂,眼角留下血泪,妻子难产而亡之后,女儿成了他的全部。
他可以流血流汗,但女儿哪怕被蚊虫叮咬一口,他都要心疼好久。
如今女儿被兵卒用刀架在脖子上,脸上还有一个显眼的巴掌印,半边脸因此有些肿胀,嘴角更是留有血迹未干。
他满脸痛苦发出无声的哀嚎,内心濒临崩溃,当场就瘫坐在地。
就在他将要放下手中长刀之时,忽然他意识到了不对!
放下武器女儿就能活命?!
放弃抵抗,或许是在放弃父女两最后的一丝生机。
人这一生,哪怕再难,又如何能放弃挣扎呢?
父母予我一条命,我又如何能不争而弃?!
哪怕是拼掉所有,我当守好内心的坚持,抗争到最后一口气!
命,从来不是靠旁人的施舍,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陈浪目光一片清明,他冲着自己的女儿咧嘴一笑,手中长刀脱手飞出。
直指那押着女儿的兵卒!
他紧接着腾空而起,面目狰狞的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