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一课间升完国旗回教室，李招娣远远就看见了穆仁书，她喊了一声后快步跑进：“仁书，你外婆让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穆仁书脚步放缓：“谢谢，中午我去拿。”
“你和我客气什么。”李招娣又说：“其实周末你可以和我一起回乡的，反正我爸每周都要来b市开药。”
“不用。”穆仁书摇头：“赵卓老师把图书馆的钥匙给了我，我周末能在学校看很多书。”
“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李招娣撩撩头发，不以为然：“反正最后都要嫁人的。”
穆仁书没说话。
曹挚清早上没吃饭，从食堂买个小面包出来就碰见了穆仁书，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了一秒。
“曹挚清，你下节课来找我吗？上周那题我解出来了。”曹挚清回头，邢羽走在她旁边，曹挚清点头说：“可以啊。”
人潮很快就把人冲散了，走远几步李招娣八卦道：“仁书，你知道吗，她们都在说曹挚清喜欢那个书呆子邢羽，曹挚清天天都在找邢羽讲题，而且上周还送奶茶了。”
“不是。”穆仁书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送奶茶是因为给她讲题。”
“讲题？”李招娣笑了：“那只是个借口，这一来二去很快就好上了。”
穆仁书说：“她也给其他人送奶茶了。”
李招娣顺着问：“嗯？给谁了。”
“…别人。”穆仁书淡声道：“所以不是因为喜欢才送。”
“管他的呢，她们都这样说。”李招娣顿了下：“再说你看她那样子，像什么好人，天天迟到、逃课还和老师顶嘴……”
李招娣自顾自说着，抬头才发现穆仁书走开了：“诶…仁书…你等等我啊…”
第三节课一下课，曹挚清就揣着数学书准备去火箭班找邢羽。莫岚岚赶忙拉住曹挚清，急声道：“天啊！你还不知道呀，大家都在传你喜欢邢羽！”
“我？”曹挚清指着自己鼻子：“喜欢邢羽？”
“嗯！”莫岚岚一脸焦灼。
曹挚清舌头顶了顶腮：“我特么的自己都不知道。”
“……”莫岚岚拉住曹挚清：“你别生气。”
生气倒是不生气，就是怕穆仁书误会。
“曹挚清，有人找你。”门口有人喊了声。
曹挚清抬眼，这人她记得，是邢羽的男同桌。那人把一张纸递给了曹挚清：“那个。。邢羽说让你以后不要再找他了。
男同桌像有难言之隐般的：“他……想好好学习。”
曹挚清：哈？
天大的误会。
曹挚清把纸接了过来：“这写的什么。”
入目全是数字和公式，写的很漂亮。曹挚清认得，这是穆仁书的字，穆仁书写‘3’的方式很特别，再加上她以前经常偷抄穆仁书的作业……
男同桌说：“你不会的那道题。”
“我懂了。”曹挚清突然勾了下唇。
“你懂邢羽的意思就好。”说着那人就走开了。
曹挚清：“……？”
待人走后，莫岚岚看曹挚清傻呵呵的乐，她凑个头过来问：“难不成收的是情书？？”
“是。”
莫岚岚仔仔细细的看了眼，ax-（a+2）x+a+1=0
莫岚岚：“？”
数学让人失了智？
莫岚岚抱着最后的希望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看这字。”曹挚清嘴里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俗语：“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莫岚岚无语：“曹挚清，这真是你最有文化的时候。……而且你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吧。”
-
日子如流水，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曹挚清没再找过邢羽，校园里的风言风语就这么消散了。
其实这件事曹挚清也没上心，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前世穆仁书突然转到11班的事情。
这天曹挚清肚子有些疼，刚刚上课就请假去了卫生间。等她回来踏上楼梯突然听见年级组长赵卓的声音，被抓住就惨了，曹挚清紧贴着墙壁准备从另一边开溜。
一个女声说：“赵老师，你好，我是金月檬的妈妈，您知道我们家月檬来b市中学读书就是冲着您来的。您是高级教师，又是数学教研组组长，数学竞赛主教练，而且曾经担任高考命题教师、和高考阅卷组组长……”
拍马屁的话这么多。
女声继续：“我在家给月檬请了金牌讲师，目的就是希望越能考上哈佛。当然，主要的还是希望您在学校能多关注关注她，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曹挚清敢以性命担保，金月檬考不上。
第一名永远是穆仁书！！
赵卓声音稍显冷硬：“把钱收回去，我该怎么样教就怎么教。”
曹挚清在心底偷笑一声，赵卓老古板是出了名的一视同仁。就像她，她是靠捐楼上的b市中学，上头几个领导层对她平时行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赵卓，只要他看不惯，必定劈头盖脸骂她一顿，所以曹挚清最怕的老师就是赵卓。
“你在看什么？”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曹挚清被吓得不轻，侧眸看穆仁书离她一步之遥，穆仁书怀里抱着一叠作业本，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略大的剪裁称得她人很瘦。
曹挚清心放缓，把手指放在唇中“嘘”了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赵卓和金月檬妈妈还在说话，曹挚清悄声说：“等会儿，他们在行贿，金月檬也在。”
穆仁书：……
穆仁书目光落在曹挚清左眼眼尾的那颗小痣上。
看后面没动静，曹挚清回头，随口一问：“你没上课？”
“自习。”穆仁书移开目光，又问：“你没上课？”
曹挚清嘴贼快：“逃课。”
穆仁书：“……”
曹挚清立马反应过来：“那个…那个我是去问老师题了，刚刚回来就撞上他们了。”
穆仁书：……
逃课去问题……曹挚清掐了把大腿，她这嘴也忒快了……本来她还想在穆仁书面前维持好好学生模样的。想到这，曹挚清看了眼穆仁书，恰好又撞上穆仁书的清冷眸子，直看得她心虚。
两人静静地站着，夕阳把两人的身影部分交叠在一起。曹挚清没敢再看穆仁书，但穆仁书在她身边有一种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等了几分钟，曹挚清实在扛不住了，说道：“要不你先走吧。”
还没等穆仁书说话，听得有人朝拐角处走来了，曹挚清吓得赶紧退了退。脚步声忽然停住，紧接着响起金月檬的声音：“妈，你都不知道赵卓有多偏心，他肯定教了穆仁书其他内容，班上除了她都不知道那个解题方法。”
“找什么理由。”年长的女声冷哼道：“给你请了这么多老师还是比不过人家。”
金月檬笃定：“她肯定是给了赵卓什么好处！”
“一个乡下来无父无母的野丫头，能有什么能耐。”
曹挚清看了眼穆仁书面无表情的脸。
“不说这个。”年长女声沉口气：“你们年级有个叫莫岚岚的，家里开的传媒公司，最近你爸要投放广告，可能会和他们家合作。你和她交个朋友，把关系搞好点。”
金月檬敷衍：“知道了知道了，你说过无数遍了。”
“你给我长点心。”年长女声又说：“还有个叫曹挚清的，是格瑞集团的掌上明珠，家里做房地产的。”
“我知道，我一早就打听过她了。”金月檬有点不耐烦：“她脾气古怪，和人几乎没什么来往。”
年长女声道：“有钱人家的小孩都这样，你忍忍。”
“妈！”金月檬尖声道：“你这样真的很烦！什么都要管！”
“我烦？”年长女声瞬间来了气：“你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为你付出多少吗？学习不行就算了，连交朋友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做不到吗？”
曹挚清：……
“交个锤锤朋友，势利眼。”曹挚清小声嘀咕一句。说她可以，说穆仁书一句都不行。她侧眸看着穆仁书，脸上有几分嚣张：“你等着。”
说完曹挚清走出拐角，脸上立马换了副表情：“你好，阿姨。”
一个烫着满头小卷的中年女人看向曹挚清。
曹挚清向后捋了把短发，没个好样子：“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曹挚清。哦、脾气古怪的曹、挚、清。”
中年女人：……
金月檬：……
中年女人搞不清楚曹挚清此时此刻笑着的表情，她不自然的跟着笑：“你好，曹同学。”
“我全都听见了。”曹挚清耸耸肩膀，很好说话的样子：“想和我做朋友不是不行，先道个歉。”
曹挚清意有所指的看着金月檬。
金月檬满脸不情愿。
“怎么了，我都不计前嫌了呢。”曹挚清看起来十分豁达：“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哎呀，我还挺想和金月檬同学做朋友的呢。”
“檬檬别闹。”中年女人推推金月檬手臂：“妈妈怎么给你说的？”
金月檬扭头吞口气，小声嘟囔道：“对不起。”
“这么小声？听不见呢。”曹挚清漫不经心的讽了句：“金同学，你在主席台上发言的时候声音可真是洪亮，怎么现在跟蚊子叫似的？金同学台上台下真是两幅面孔呢，一副是光风霁月的好好学生，一副跟个长舌妇似的乱嚼舌根子。”
金月檬五官扭曲气得快冒烟了。
“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学习，啊！差点忘了！”曹挚清得意地笑：“赵卓不收礼！”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金月檬被吓得猛然一激灵，她一把抱住中年女人胳膊，又惊恐又委屈：“妈。”
中年女人此刻知道曹挚清不是好惹的善茬，她小声催促金月檬说：“人快来了，檬檬，说几句话赶快把她打发走。”
走廊喧闹声渐大，金月檬狠狠地剜了一眼曹挚清，正准备开口说话。
“等下。”
曹挚清向后弯了下腰，正准备喊穆仁书出来听金月檬道歉。
结果穆仁书人呢？？
曹挚清想都没想，迈开腿向楼下跑去。
金月檬一下子就把“对”字咽回了肚子里。
曹挚清跑出教学楼外，还是没见穆仁书人影，敢情刚才她在这儿口水都说干了，就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
曹挚清叉着腰，微喘着气，抬头仰望天空。
四楼走廊外有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栏杆处。
两人目光对接。
曹挚清对穆仁书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