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顺水推舟
霍启良呵呵笑了起来,表情居然显得有些忸怩,在叶锦堂面前他没有了往日的谈笑风生挥洒自如,恭敬道:“叶先生,您知道我们目前正在拍摄《海上风云》吧?”
叶锦堂笑眯眯摇了摇头道:“锦城的具体业务我不过问的。”他这句话没毛病,自己那么大一老板,旗下的生意又不止锦城影业一家,总不能锦城拍什么电影都得一清二楚。
宗宝元赶紧跟着帮衬道:“姐夫,《海上风云》是我们锦城今年的重点项目,定在明年贺岁档,目前正在紧张拍摄中,准备拿去法兰西冲击金棕大奖呢。”
叶锦堂道:“好啊!”说完就没了下文。
霍启良本来还期望叶锦堂主动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可人家不问,他不得不主动道:“只是目前资金方面遇到了些问题。”
叶锦堂呵呵笑了起来,他一笑,霍启良和宗宝元都跟着笑。
叶锦堂道:“还差多少啊?”
霍启良道:“目前来看,还差一个亿的资金缺口。”
张大仙人为之咋舌,拍一部电影要那么多钱?这还不是总投资,只是资金缺口就达到一个亿。
叶锦堂向宗宝元道:“电影的最初预算是多少?”
宗宝元老老实实回答道:“一亿五千万。”
“包括宣发吗?”
宗宝元点了点头。
叶锦堂道:“那就是资金缺口接近一半了,当初怎么做得预算?误差也太大了吧!”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可话里分明是责怪的意思。
宗宝元对姐夫非常了解,这是个笑面虎,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其实精明过人,不好应付。
霍启良道:“叶先生,是这样,考虑到贺岁档的原因,我在这部电影中增加了不少的战争场面,吸引更多的观众走入影院,毕竟现在的电影潮流都是大规模大场面,战争戏是很烧钱的。”
叶锦堂端起酒杯向张弛举了举,张弛赶紧陪着他喝了一杯。叶锦堂这一杯居然喝完了,霍启良一旁看得清楚,张弛在叶锦堂心中份量比自己重啊,刚才自己跟他喝酒的时候只是抿了抿,和张弛喝得时候干了,霍启良也是见惯场面的人,看到这一幕就意识到这钱未必好要。
叶锦堂把酒杯放下,张弛抢着起身把酒给他倒上。
叶锦堂道:“我如果没有记错,霍导好像没涉足过战争片领域。”
霍启良被他问得有些尴尬,人家说得婉转,可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你又不擅长战争片,拍什么战争戏?
宗宝元笑道:“姐夫,对霍导这种国际大导来说,任何题材都驾轻就熟,海上风云的剧本我看了,绝对是野心之作。”
叶锦堂笑眯眯重复道:“野心之作?”
宗宝元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好说话了,姐夫这是话里有话啊。
霍启良道:“叶先生,我有信心在这部片上的投入给公司获取巨大的回报,而且我和公司是有对赌协议的。”
叶锦堂向女儿看了一眼道:“洗眉,说说你的看法。”
叶洗眉道:“对电影我是外行,不过我认为这种突然追加预算的做法不可取,如果一开始立项的时候预算两亿五千万,未必能够通过公司董事会的审核,对我们来说,我们只是投资人,现在是投资到中途,霍导突然告诉我们要追加投资,如果我们不投资会怎样?这个项目有烂尾的可能吗?”
叶锦堂欣赏地望着女儿,笑眯眯道:“这只代表你自己的看法。”
霍启良的脸红了,宗宝元暗叫不妙,看来今天追加投资的事情要泡汤。
叶锦堂道:”张弛也说两句。”
张大仙人道:“我?我对影视更是一窍不通。”
叶锦堂鼓励他道:“随便说,就当你童言无忌。”
张弛笑了起来:“我相信霍导的能力,我要是有钱就投给他。”钱不是他的,一个亿对叶锦堂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关键是电影的女主角是萧九九,大制作对她有好处啊,张大仙人私心还是很重的,不过他还有个想法,反正自己说了也不算,看叶锦堂父女的态度,压根没有追加投资的意思,既然如此还不如在霍启良面前当个好人,也算是对他提携萧九九的回报。
叶锦堂微笑道:“既然我干儿子说了,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既然做就要把盘子做到最大,不但要评奖,而且我们要剑指贺岁档的冠军,追加一亿五千万,不包括宣发。”
幸福来得太突然,霍启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都没有希望了,可因为张弛的一句话,居然让叶锦堂改变了态度,追加了一大笔投资给自己,霍启良的激动溢于言表:“谢谢叶先生。”
叶锦堂哈哈大笑道:“你应该谢谢张弛,是我干儿子说服了我。”
张大仙人眨着一双迷惘的小眼睛,这锅我可不背,我特么就随口说了一句,怎么就说服你了?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中午喝完酒,叶洗眉送张弛回去,张弛问起这件事,叶洗眉笑了起来:“这件事的确跟你没关系,小舅让霍启良来干什么,爸还能不清楚?小舅这个人最近日子不好过,上次因为华程的事情,我妈狠骂了他一顿,可他这个人老实不了几天就会故态复萌,加入战争戏,追加投资都是他的想法,今天过来之前爸就知道了。”
张弛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敢情这父女俩是在唱一出欲擒故纵的大戏,如果宗宝元因这一亿五千万而再次被抓住了辫子,恐怕就要彻底出局了。叶锦堂套路深啊,叶洗眉知道也没告诉自己一声,搞到最后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叶洗眉觉察到他怨念的小眼神:“你生气了?”
张弛道:“不生气,以后投资要是失败了,是不是我也要承担一份责任?”
叶洗眉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爸就是顺水推舟利用了你一下。”
“凭什么?太欺负人了!”
叶洗眉妩媚地剜了他一眼:“我赔给你就是!”
十渡镇的老宋和小汪专程来找张弛,还给他带了五万块钱,这是为了感谢张弛对他们的帮助,因为张弛的引荐他们认识了京城鸣虫协会的会长曹瑞海,在今年的秋虫交易上大赚了一笔,张弛哪能要他们的钱,不但没要,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得人恩果千年记,张大仙人是恩怨分明的人,当初他落难的时候幸亏人家给他引路,带他走出了大山。
老宋两人开心不已,告诉张弛他们会在京城多呆两天,还要请鸣虫协会的吃饭,加深下感情,这当然是应该的,毕竟走顺了路子以后的销路就不再成为问题。
世上总不乏乐极生悲的事儿,第二天老宋和小汪就被人给平白无故揍了一顿,两人都进了医院,老宋右臂还被打得骨折。
张弛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去探望他们,小汪一口咬定是罗根生干的,其实警察已经了解过了情况,罗根生有不在场的证据,已经排除了嫌疑,这种案子非常棘手,两人是晚上回宾馆的途中遭遇伏击的,对方用麻袋套住他们脑袋就是一通暴揍,特地避开了治安监控。
鼻青脸肿的小汪道:“一定是他,除了他没别人,过去我们的货都是通过他销往京城,现在我们自己卖了,他认为我们断了他的财路,所以找人对我们下手。”
老宋比小汪要理智一些,叹了口气道:“招人嫉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方说会尽快查到凶手的,不好意思,张老弟,让你为我们担心了。”
张弛安慰两人之后,离开了医院,刚出医院的大门又接到范释茗的电话,范释茗也听说两人挨打的事情了,告诉张弛,当晚他们一起吃的饭,他和曹瑞海两人的汽车都被人给划了,也找不到人,只能报保险认倒霉。
张弛心中有些窝火,毕竟他是中间介绍人,他向老范表达了歉意,老范倒不是怪他,提醒他也小心,都是明白人,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张弛先找吕坚强问了一声,吕坚强告诉他这案子不好查,应该是早有人盯上了,蓄谋报复的行为,不是突发事件,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是老手所为,根据小汪提供的线索,警方也调查了罗根生,人家有不在场的证据,总而言之这种事情不好查,不属于吕坚强的辖区,他只能帮忙催促。
张弛一个人来到了京城鸣虫市场,因为现在已经进入淡季,鸣虫市场日间冷落,罗根生在市场有些名气,张弛没费多少周章就找到了罗根生的店铺。
门脸不大,里面一群人正在打牌,因为都在吞云吐雾搞得房间里乌烟瘴气。
张弛来到门外朝里面看了看。
引起了罗根生的注意,罗根生抬起头看到是他,双目中明显闪过一丝惶恐,毕竟这厮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不过他马上镇定了下来,目光继续盯着牌,大声道:“炸!”
对门骂道:“炸你麻痹,我的牌你特么也炸!”
张大仙人敲了敲玻璃门:“罗根生,出来一下。”
几个人同时转过头来,其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跟罗根生打对门的长毛也是上次在烧烤人生追他的人之一,当时这帮人被张弛戏弄得够呛。不过张弛比他们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些高了些,也黑了一些,长毛第一眼没敢认。
罗根生小声说了句,几个人这才对上号,同时站了起来,长毛气势汹汹道:“哟,哥们胆肥啊,居然找上门来了。”
张弛都没正眼看他:“我不找你,我找罗根生。”
长毛带着其他人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叉着腰,昂着脸道:“根生是我兄弟,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别特么以为我不认识你,坑根生十万的人是你吧?”
张弛笑眯眯道:“是我!”
长毛伸手就去薅张弛的领子,手才探到中途呢,食指就被张弛给抓住了,轻轻一拧。
“哎呦!”扑通一声就给张弛跪下了。
这群人只不过是鸣虫市场的商户,别看一个个打扮的挺社会,其实都不是什么狠人,仗着人多又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真碰到硬茬子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其他人往前准备围住张弛救下长毛,张大仙人手上稍稍加了点力,长毛痛得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撒手,撒手……断了……断了……都……”
张弛叹了口气道:“罗根生,我跟你聊聊,你兴师动众的干啥?跟其他人又没关系。”
长毛叫道:“放开我,跟我又没关系……”
张弛笑道:“你特么刚才不是挺牛逼吗?别以为留个长毛弄点纹身就所向无敌,我就看不起你们这种人,好好的当个守法公民不好?非得学社会人,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弛松开他的手指,长毛揉着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双手抄起椅子向张弛冲了过去。
张大仙人对他的举动早有准备,一脚踹了出去,椅子被他一脚踹得散落了一地,长毛抱着椅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人看到势头不对想逃,可张弛堵住了门口,谁也出不去。
张弛道:“罗根生,过来!”
罗根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你别胡来啊,旁边就是派出所,我可报警啊。”
张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打人的,你们都走吧,跟你们又没关系。”
听张弛这么说,一群人如释重负,一个个脚底抹油一般争先恐后地逃了,罗根生颤声道:“你别胡来啊……”
张弛道:“别怕,我来就是问问,老宋和小汪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
罗根生道:“不是我,警方都调查过了,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张弛笑了:“这样啊。”他摸了一颗真言丹,捏住罗根生的脖子强行给他塞了进去,罗根生拼命挣扎,可他那点小鸡仔的力量在张弛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