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司战灵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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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三界混战，以身祭阵的不止是金神叶钦，还有这位灵神境舟，所以这两万年里，四方大泽才会一直干涸，天地万灵才会溃散不聚，三界九州才再无新神诞生。”
“太虚上境诸位神尊性格各不相同，金神古板刚正；木神温柔可爱；水神嘛，水利万物，老好人一个；火神，也就是你钟意的那位，听说原本也是活泼且温婉的，自战神以身祭阵以后，就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冷冰冰地不近人情；至于灵神，据说是要啥有啥就是没有脸皮的……”
说到此处，司命心虚地咂咂嘴，“不过我也是听我家大帝与天帝聊天时提起过的，毕竟自两万年前起，水神就对三界九州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任何书籍再提起灵神，与灵神相关的种种，全部被抹了去。天界的古籍里也查阅不到，我只能道听途说了。”
“水神为何要下这样的禁令？”沧宁内心感觉一阵莫名地烦躁。
司命一边捧着茶杯感受着云雾茶扑面而来的香气，一边叹了口气，“因为水神爱慕火神啊。”
“太虚上境的神尊，在感情面前，其实还不如我们下界仙人。几位神尊之间的感情纠葛都能写好几本话本了。”
司命咂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当年，五位神尊一同在太虚上境的天清学，接受创世主神们的教导。日子一久，彼此之间都生出一些情愫来。宁岚神尊与叶钦神尊性子合得来，故而走得近了一些，而爱慕宁岚神尊的沉言神尊和境舟神尊与对金神倾心的枫沐神尊，也因此不敢轻易表明心意。而宁岚叶钦二位神尊又误以为那沉言神尊和境舟神尊属意于枫沐神尊，故而也没有动作。几位神尊就这么一直误会了四万余年，谁也没先迈出那一步。一直到两万年前，三界混战，境舟神尊以身祭阵前终于对宁岚神尊表明了心意，两人这才知晓彼此相互钟意，但无奈当时魔神的弑神印威力实在厉害，宁岚神尊拼了命也没有拦下境舟神尊以身祭印……”
讲到此处，司命见沧宁脸上晦明不定，犹豫一瞬，才继续讲了下去。
“两人刚彼此表明了心意，宁岚神尊就眼睁睁看着境舟神尊在自己面前神魂俱灭。祝融真火将弑神印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差点就给炼化了。还是沉言神尊以玄冥之水及时阻止，否则那弑神印中的浊气早就袭满天地，这三界九州恐怕也不复存在了。”
“再后来宁岚神尊因为差点用祝融真火放出浊气，被遁世的混沌天神感知，天神在太虚上境神谕台降下神罚，宁岚神尊受了一百零八道天雷，因为伤势过重，魂体陷入沉睡，丝毫没有求生的欲望，几乎要陨落而去。沉言神尊担心这样下去，宁岚神尊真的一睡不醒，这才趁她重伤沉睡时，将所有关于境舟神尊的记忆都封印了去。此外，沉言神尊也下了三界九州中不允许任何人再以任何形式提到境舟神尊的禁令。”
“因此，才有了如今这般光景。”
讲得差不多了，司命喝了两口茶，享受地眯了眼，冥界云雾果然名不虚传，巴适得很。
沧宁沉默了很久，直到司命都快将半壶云雾灌进肚子里了，他才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一向开朗活泼的冥主突然就蔫了。
司命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心劝道：“作为兄弟，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如果叶钦神尊没回来，或许我还会鼓励一下你，可如今就连当年一同祭印的叶钦神尊都回来了，境舟神尊也许不多日便会重归神界。你若不趁此时还没动情至深之时回头，且不论宁岚神尊能不能瞧得上你，到时候境舟神尊回来了，你觉得还会有你什么事儿吗？”
天地间，能与神尊相配之人，唯有神尊。
而能与日月火神相配之人，唯有司战灵神。
沧宁不过一个小小地界之主，怎么能与天地众神之主相提并论呢？
又是长久的沉默。
“司命，多谢了。”
沧宁突然笑了一下，又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折扇摇了又摇，似乎方才那个因为诸神故事而伤情的不是他一样。
听他突然道谢，司命以为他是想通了，连忙摆摆手，谦虚笑道：“这算什么，毕竟是兄弟嘛！无需挂怀无需挂……”
话还没说完，就见沧宁将折扇一合丢在一旁，一脸感激地望着他。
“还好你让我知道了我有这么多实力尚可的情敌，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你去哪？”司命心中一慌，连忙在他身后扯着嗓子问。
沧宁脚下一顿，回头望着司命，露出一个迷倒众仙的笑。
“闭关修炼。我要——”
“晋神！”
司命整张脸都垮了，得，白说那么多了。
与此同时，同样垮了脸的，还有太虚上境的水神，沉言神尊。
四大神尊齐聚西灵殿，两万年门可罗雀的圣殿，终于被滔滔神力滋润了一番，西灵殿似焕然一新般，内外都散发着金神流光。
方形石桌旁，四位神尊依次而坐。
宁岚神尊冷着脸，却示意自家的灵光神君站到自己身后，似乎在担心早些时候在神谕海旁边的事情重演。
叶钦神尊挨着枫沐神尊坐着，虽是刚归来，却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含着一丝愠怒神色。
枫沐神尊托着脸趴在石桌上，想着这两万年来，苦苦隐瞒的事情，被叶钦这么轻易戳破，实在是有些无奈又担忧。
而沉言神尊乍一见宁岚和叶钦都冷着脸，本就心虚的他，此时脸上表情已经完全垮了下来。
终于，还是枫沐受不了大家这样压抑的气氛，踌躇开口道：“其实，沉言师兄他不是故意瞒着的，当年……”
“我来说吧。”沉言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叹了口气，自嘲般地笑道：“境舟，这个名字两万年没说起过，都有点，陌生了。”
“宁岚，你要怪就怪好了，我当初是看你因为境舟那家伙一心求死，实在是于心不忍，才封了你的记忆，下令三界和太虚上境不许再提起境舟之事。”
境舟。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宁岚心口就仿佛堵了千万斤重的山石。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才问道：“境舟，到底是谁？”
沉言也同样觉得心堵，两万年了，本来觉得这两万年里，就算宁岚不能被自己打动，起码能在时间的洪流中冲淡关于境舟的种种。可他却没想到，境舟，早就已经成为宁岚的本能反应，先前没有异常只是因为没人在她面前提到。而今，也只不过是提到而已，就能令她接二连三的失神。
境舟啊境舟，看看你做的好事。
念及此处，沉言苦笑，“天下五方，就连创世主神都有五位，我们主世神尊怎么会只有四位呢？宁岚，聪慧如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宁岚愣在原地。
这两万年来，她所有的记忆里都是五位主神只收了四个徒弟，甚至于游历三界时，看到下界拜五神，都以为他们拜的是创世主神。
因为没人提起过，所以她从来不曾多想过。
“你可知为何两万年来天地万灵消散，下界再不曾有人修炼晋神？”
沉言一字一句地说道，像一道道惊雷打在宁岚的心口上。
“是因为我们的司战灵神不在了。”
她眼前似乎又闪过几段模糊的片段，但她依旧看不清寻不到这些片段里的故事，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抬起手，一手按在眉间，一手按在的心口，闭上眼问道：“我为何要因他求死？我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论是当年与自己最亲的师尊以身献祭，亦或是她醒来时得知叶钦神魂俱散，虽是难过，却也不曾生起求死之心。
可如今，只是想到“境舟”这个名字，就足以让自己心口如剑刺破，头疼欲裂。
她脸色实在难看，叶钦和枫沐面露担忧之色，皱眉看着宁岚，“你没事吧？”
宁岚不语，只抬手撑住了头，食指按在两侧的穴位上揉了揉，想要减轻头疼的感觉。
沉言见她如此，眼中自责又心疼，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一直带着的那个麒麟坠子，其实并非师尊所赠，而是境舟以麒麟血和他自己的一成神力炼成赠与你的四万岁生辰的贺礼。”
话说到这里，宁岚便懂了。
如果不是至亲至爱，哪里舍得用一成神力只做一个坠子当礼物呢。
所以，他一定很爱她吧，宁岚想，而她自己只是听到这个名字便如此难过，那当年，也一定是极爱他的吧。
“当初，叶钦师兄和境舟师兄神魂散去之后，我们尝试过各自办法想要找到他们。”枫沐不忍见沉言难过，便接过他的话，继续讲道：“宁岚师姐，你可知道，这两万年我为何一直坚定地认为叶钦师兄一定会回来？”
“为何？”宁岚神色有些痛苦。
枫沐抬手晃了一下腕间佩戴的手链，青玉的宝石里透出隐隐金光。
“因为这个，当年叶钦师兄和境舟师兄一样，以自己的神兽之血加一成神力炼成了这个手链送给了我。两万年前，叶钦师兄虽神魂散去，但这手链中的金光却一直都没有熄灭过，这金光便是叶钦师兄的那一成神力，神力未散，神魂就一定还在，因此，我确定他一定没有真的陨落于天地间。”
听完这话，宁岚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颈间佩戴的黑曜麒麟坠，在她的记忆中，这坠子从来就没有任何神力。
沉言见状，又把话接了过去，“枫沐发现这些的时候，你尚且在沉睡中，我们拿了境舟赠你的麒麟坠仔细看过许久，甚至还让白川灵光两个不吃不睡守着，都没有见这坠子里还存着一丝的神力。所以……”
“所以你们断定，境舟是真的已经神灭于天地了吗？”宁岚声音颤抖，抬眼看着沉言，质问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