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4)
湖黎觉得帘沉那下不是在掐他的脖子, 而是掐着他疯狂跳动的心。有种瞬间的荒谬感,仿佛他的整颗心此刻都被帘沉托在了手中。
就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脖子上的那抹温度适时地移开了。
接着, 湖黎就完全没有心情去尴尬什么了, 因为他整个人都处在了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而引起这种混乱的, 是他身边卷完头发正收拾着卷发器的人。
他强忍着心慌和手脚发软的感觉看了一眼帘沉,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十分敏锐,每一次都可以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他的目光。于是湖黎在帘沉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之后,彻底坐不住了。
“哥, 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湖黎低着头,两只手还同时把耳朵捂住了, 即使在听到身后的人说了声“现在才八点, 休息有点太早了”也没有停下脚步。
等回到房间后,湖黎才把两只手放下来, 露出里面在方才那个瞬间就火速升温的通红的耳朵。
如果他现在去照一下镜子的话, 会发现就连自己的眼角也染上了一丝绯意。
隔绝了另外一个人,心跳的声音更加明显了。湖黎一开始还呆站着,突然就开始喘起了气, 然后走到了床边坐下。
“冷……冷静, 冷静。”
他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越是想要冷静下来, 就越没办法轻易冷静。像是觉得房间太过沉闷了, 湖黎又忽然站起身把全部的窗户都打了开来。
直到夜风吹到他的脸上,将那些升腾而起的燥热之气吹散了一些,湖黎才死死地捏着窗口处,几乎是强迫的压下不该有的念头。
不过在临去睡觉前, 他又有些不自觉的摸了摸后颈处。这一摸,就又让他默诵了一晚上的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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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早,哥。”
一大早,帘沉要去公司,湖黎要去学校上课,不过前者在跟后者打招呼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底多了一圈青黑色。
“没睡好?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吗?”
“昨晚有点失眠。”
湖黎抿唇,说话的时候眼睛看了一下左上方,是非常明显的撒谎表现。他压根就不是失眠,而是整晚都没睡着,唯一的收获就是一晚上过去了,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终于不见了。
至少现在在面对帘沉的时候,不像昨晚那样,仿佛对方轻易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举动,都能带起他的不同寻常的反应。
“失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帘沉对湖黎说的失眠非常担心,他原本是准备做早餐的,手里还拿了一瓶牛奶打算热一热,现在也都放了下来。
“不用了,就是下周要考试,有点紧张。”
这又是在睁眼说瞎话了,湖家的少爷,什么时候会为考试而紧张到失眠过。湖黎也就是仗着现在帘沉对他不是完全的了解,所以才随意编了一个借口。
“考试紧张什么。”
帘沉食指与中指并拢,略微弯曲了一下,轻敲了一下湖黎的额头。
“也值得你这样失眠。”
他的手过来时,湖黎本能是想要躲开的。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湖黎在脚尖挪动了一下后,又站在了那儿。
明明都已经做了整晚的心理暗示,而且刚才在跟帘沉说话的时候各方面都挺正常的,可一下轻微的触碰,又如同平静的湖面上被扔进了一颗石子。
“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你学的课程跟我在国外学的差不多。”
“我知道了,哥,昨晚我跟室友约了有事,先走了。”
赶在可怕的念头升起来之前,湖黎先是后退了一步,而后眼睛都不敢看帘沉,就带着两本书匆匆出门去了。
他们平时上来的时候是坐电梯的,可湖黎跑出去的时候却是走的楼梯。七楼的高度,等到跑下来时,湖黎都觉得喉咙闷闷的。
他在下来的时候还是默诵着道德经,虽然站在平地上,心跳也仍旧异常,但现在湖黎可以说服自己这是走了楼梯的缘故。
帘沉站在窗边,看着在原地站了许久,摸摸耳朵又摸了摸脸,最后脚步跟踩着云朵似的飘着去上学的人,将桌上摆着的牛奶重新放回了冰箱。
要说的话,湖黎其实是被几个世界以来的重叠数据影响到了。帘沉知道在自己没有表明身份之前,对方对他产生好感过,不过在表明了身份后,湖黎的这份好感也就被伦理道德约束着,并不会再出现。
而此时对方的状态其实很好理解,将这个世界的湖黎一分为二,他的本我是不会冲破道德层面来喜欢他的,但另一部分,也就是几个世界以来的重叠数据却无形的影响着对方。
换句话说,本我的湖黎在没来得及彻底动心之前知道了他们其实是兄弟的关系,而后在相处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被重叠的数据影响到了。
如果压下这种影响,湖黎是可以继续保持理智的,但如果任由这种影响继续,就不能了。
显然,湖黎正处在跟这影响的撕扯当中。
帘沉并不会让对方继续多长时间这样的撕扯,在他昨天会加深对湖黎的亲近时,就已经想好要在这一两天内让对方发现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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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帘沉,又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湖黎总算是将心情再次平复下来了。跟昨晚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帘沉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然后陷入混乱当中不同,今天他倒是直面了一下这种感情。
他一面走一面剖析,等到进入学校后,湖黎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不定,是因为他跟帘沉从小就分开了,但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又接触得过多,所以他就把亲情上的那种喜欢当成了……其它的。毕竟之前他还对帘沉有过好感,误会了也是正常的。
说起来,从他碰见他哥的时候,不是在误会,就是在误会的路上。
湖黎敲了敲自己的头,一下子又想起早上的时候帘沉那宠溺似的举动。他慌乱的收回了手,又深呼吸了一下。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在心里肯定道。病因找到了,想要解决他现在时不时就要脸红心跳的毛病,湖黎想,当然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只要他认准两个人的身份,并且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就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一直在纠结帘沉疑似喜欢他的事,湖黎都没时间跟对方提起要换一下室内装修的问题。之前元丛问过几次他住哪里,期间虞闻和何处尧都插科打诨把话题绕过去了。
这回元丛又问了湖黎,还是当面问的,他想了一下,时间长了,他都已经住习惯了,也没像一开始那样不想叫室友们看到了。
再不济,湖黎心想,到时候他可以让他哥配合一下,把对方的房间当做是自己的房间。
回答新地址的时候,湖黎的脑海里不期然的出现了帘沉的那张脸,以至于让他说话的声音出现了一下不明显的停顿。
“还真是离我们学校很近,就过条马路的距离。”
午餐时间,四个人坐在食堂里,何处尧听到湖黎的住址后感慨道。
虞闻在一边看上去丧了巴气的,自从上次翘课被元丛知道后,他就再没有翘过课了,这些天一直都在接受着各科老师的无情摧残。
“周六正好大家没事,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元丛提议。
“方便,到时候我跟……提前买好菜,你们过来吃饭就行了。”
湖黎这时候不想提帘沉,是因为依稀对自身的情感有些无法面对。找到理由是一回事,找到后能不能尽快摆脱这个状态又是另外一回事。
然而他这样话说到一半就停住,无疑是让何处尧和虞闻的误会更深了。他们两心想,老小平时看着高岭之花一样,碰到感情上的事还会这么害羞,可真难得。
同时他们两个又想,这过几天就要去见老小他对象了,总不好空手而去,就是应该送什么,有些拿不准主意。
虞闻那边对帘沉的调查还没出来呢,万一礼物送轻了,人家不高兴怎么办,又或者送重了,人家还以为他们在有意嘲讽。
等到跟湖黎分开后,何处尧跟虞闻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咕了一下。然而要买的东西没有商量出来,他们就先吵起来了。
何处尧:“你行不行啊,都快两周时间了,怎么什么也没查出来。”
“你行你去。”
虞闻毫不客气的一个白眼扔了过来,他们又不是想要把帘沉底朝天的查出来,仅仅是想看看这人靠不靠谱,所以负责调查的人还得不让当事人察觉。
“我要是行还轮得到你。”
“何处尧,是不是皮又痒了?”
“是又怎么样,你看你现在萎的德行,能不能打过我都不一定。”
他俩水平相当,打了这么多年,也没谁真要去武馆练练身手,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打成平手的。何处尧觉得以虞闻目前的状态,肯定打不过他。
打不过好啊,这样他不就能趁机压对方一头!因此他跃跃欲试:“要打架吗?”
“打什么架,他要去上课。”
关键时刻,元妈出来掐断了何处尧或许算得上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可以打赢虞闻的希望。
湖黎之所以跟三人分开,是因为接到了他妈的电话。电话那端,湖夫人温蕴问了对方是不是从宿舍里搬出来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湖黎虽然没有跟他妈妈说起过这件事,可还是有人传到了对方的耳中。
“是,就是前不久才搬出来的。”
“跟男朋友?”
“不、不是男朋友。”
怎么人人都要以为帘沉是他男朋友,对方明明是他……哥。湖黎如同被吓到似的,男朋友三个字被他念得腔调怪到了极点。
“不是男朋友是谁?”
是帘沉。
这话湖黎没办法直接跟他妈妈说,因为他答应过帘沉,要帮对方保密的。
因此回答的时候,湖黎又是含含糊糊,支支吾吾,讲了一大圈,也没有把帘沉说出来。
“反正就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这听在温蕴耳中,自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想到湖黎今年十八岁了,想谈个恋爱也没什么,湖家从不干预孩子们的感情生活。
就是有一点:“黎黎,你是真的喜欢男孩子啊?”
“妈,我之前不都跟你们说过了吗。”
“之前大家不都以为你是想要拒绝杨家那小姑娘吗。”
“那你现在……”怎么就相信了呢?
湖黎嘴边刚带了点笑,意识到他妈妈还在误会帘沉是他男朋友,剩余的笑就出不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名誉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哥以后必须要给他补偿。湖黎理智的把自己安在一个弟弟的身份想到。
“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跟你爸都不管,不过有时间的话,可以把你的那位朋友带回来给爸爸妈妈看看。”
带回来让爸妈掌掌眼,温蕴字里行间都透着这个意思。
湖黎觉得他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发麻了:“有时间再说吧,妈,我要上课了,先挂了。”
“这小子。”
温蕴听着听筒里的挂断音,保养得良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接着,她的眼底又浮现了一层浅浅的担忧。
之所以会给湖黎打电话,是因为她今天出去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就算那个年轻的男人跟小时候相比变化很大,可温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湖沉。
现在应该叫他帘沉才对,从把对方赶出湖家后,他就改回了原本的姓氏,跟他妈妈一个姓。
这么多年来,温蕴时常会回想起大儿子,只是早夭的大儿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连相片也没有留下,所有能回想起来的记忆当中,都是帘沉。
那孩子刚被带出医院的样子,那孩子满月的样子,受到病痛折磨的样子,跟弟弟一起玩闹的样子,躲在她怀里撒娇的样子。
就算帘沉因为养病,在她身边呆的时间很短,可温蕴对对方的喜爱也是毫不逊色于湖黎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疼帘沉要比湖黎更多。
但一切都是在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份以前,当初赶帘沉出去的时候,她也有过不忍,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死了,而帘沉的母亲将两个孩子调换了,即使孩子是无辜的,她也没办法再接受对方。
甚至由于迁怒,她还把帘沉的照片全都扔了,连同跟对方相关的所有东西,也一齐从湖家消失。
知道帘沉回来后,看到对方那气度不凡的样子,温蕴没由来的,担心帘沉会记恨当年的事情,从而想要报复他们。
近几年平和下了心情,她偶尔也会再想起帘沉,觉得当初是可以将事情做得更好一些的。只是那时候她处在崩溃的边缘,根本就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现在就算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从帘沉离开湖家后,温蕴就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湖黎身上。她是担忧则乱,在知道帘沉回来后,就想着问一问湖黎,对方有没有来找过他。
她想如果帘沉真要报复湖家,湖黎那里是最好下手的。他们当初是怕湖黎伤心,才没有说出帘沉不是他哥哥的真相,现在看来,是要找个机会跟湖黎提一下了。
温蕴之所以在跟湖黎打完电话放心了一些,是因为心中确认对方是在跟男朋友同居。如果对象是帘沉的话,小儿子在电话里也不会是那种反应。
她虽然没有看到湖黎的样子,可也能猜出对方刚才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定是眼神闪烁,说不定脸都是红的。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过几天亲自去跟黎黎谈一谈好了。”
温蕴自言自语了一句,决定等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找湖黎。她翻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周五那天正好事情不多,下午就可以过去一趟。
只是在温蕴准备去找湖黎之前,帘沉安排的人也出场了,是当年负责看护真正湖家大少爷的女人。
想要让温蕴看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就必须让她自己一点点的查出来。
当初原主的身份东窗事发,温蕴就陷入了魔怔,并且一度精神崩溃过。湖白越身为湖家的当家人,如果真的是原主的母亲擅自调换了两个孩子致使真正的湖沉死去,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跟那件事有关的人。
对方第一时间就仔细调查了一番,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自己的孩子确实死亡在先,原主的母亲出于善意,才会把自己的孩子调换给了他们。
可他没有把真相告诉温蕴,对方当初的精神状况非常糟糕,告诉她,就相当于再刺激一遍对方。
正因为如此,他对帘沉可以说是愧疚的。原主以为湖家的人不知道他后来的养父母死了,但其实湖白越一直有暗中关注着对方,并且默默帮助对方,不然凭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又怎么能在异国混得风生水起。
等原主已经在自己的领域内有一番造化后,湖白越也就没再关注对方了,他觉得两家之间的纠葛算是彻底清了。
“不好意思。”
商场之中,温蕴被一名看上去有些劳累的女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她今天是来这里视察的。
“没关系,你没事吧。”
温蕴扶了一下对方。
“没事,多谢您。”
女人脸上有很多皱纹,她抬头看着温蕴的时候,露出了点惊讶之色。这点惊讶很快就被对方捕捉到了,温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或许吧,年轻的时候我在医院做过几年看护,专门照顾小孩子的。”
女人的惊讶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大概不想提起更多从前的事,所以这么回答了一句后就很快离开了。
原地,温蕴看着对方的背影,想起当年确实有个看护在照顾自己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是被帘沉的母亲有意调换了,这名看护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她竟然一直忘了对方的存在。
想到这里,温蕴立即就打了通电话出去。她当年在精神状态略为稳定了一点后,就从湖黎爸爸的嘴里得知帘沉的妈妈已经死了,对方孑然一身,死了什么也没剩下,她就算想要报复也没地方报复。
但是这名看护,她是一定要让对方为当年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温蕴叫人去根据当年的事情寻找证据,然后把看护送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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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蕴忙着搜集当年的罪证时,湖黎却在家里又发现了那份亲子鉴定。除开这份鉴定书外,底下还有一份文件。
当初他在帘沉的房间里无意发现这份鉴定书后,对方大概是怕他看见,又或者,湖黎根据自己的猜测,觉得帘沉或许是已经把这份文件交给了它原本的主人,总之在那以后,他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看见过这份鉴定书了。
湖黎也是无意当中发现的,这两天他想着要克服面对帘沉时不自然的反应,就得跟对方多相处,所以每天一回家,他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对方。
今天他去书房转了转,发现帘沉还没回来。在视线往回收的时候,他不小心看到了柜子最顶端露出来的一角白白的东西。
上面应该放了些纸,湖黎连想都没想,就准备过去把东西收拾好。他心里没什么防备,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幕和他之前在帘沉的房间里发现抽屉开了一半是多么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到他把白色的纸拿下来,才发现竟然是两份文件,其中一份他还见过。
之前没来得及看,现在……湖黎盯着亲子鉴定,想了想,又看了眼底下的那份文件,封面上写着案件调查。
就,拿都拿了,他就看一眼,一眼就好了。
内心关于帘沉的巨大好奇终于使得湖黎翻开了那份神秘的文件,头先一份是亲子鉴定,湖黎是抓着重点信息看,然后,他的脑子就炸开了。
“经过中心鉴定,湖沉与……湖白越确认无血缘关系。“”
什么意思?信息的冲击让湖黎在片刻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湖沉是谁。过了一到两秒钟,他才后知后觉,湖沉就是帘沉。
所以这句话就是在说,帘沉跟他爸爸没有血缘关系。
但怎么会呢?疑惑之下,湖黎又翻开了第二份文件。这份文件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当年帘沉和真正的湖沉被调换的原由。
他真正的大哥在小的时候就因为病症死亡了,而帘沉是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难怪,难怪对方在他六岁的时候突然从家里消失了,爸爸妈妈跟他说哥哥要去国外养病,可他明明记得,哥哥在回家那三年身体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犯病呢。
还有,家里不止是帘沉的照片,跟对方有关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
这是不是代表……帘沉十二岁那年其实并不是去国外养病,而是被赶出去了?
湖黎呼吸一滞,连忙又看了眼那份调查文件,上面打印出来的时间是在帘沉回国不久之前。
对方好好的为什么会调查这件事,除非他是想让谁知道。湖黎联想到帘沉说要跟爸爸妈妈保密他回来的话,更加确信当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顷刻之间,他就脑补出了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孩子流落在外面,吃尽了苦头的场景。
这样也就能解释帘沉之前跟他说的,做饭习惯了的话。要是从小被赶出去,可不是得自己照顾自己吗?
他一点也没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与其说他是信任报告,不如说他是信任着帘沉。
心疼过后,湖黎的第二个念头就随着不再按压下去的重叠数据影响涌现:帘沉不是他哥,那么美人就又是美人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兴奋了一下,他就立即想起对方似乎已经有暗恋的人了,于是下一刻,精神受到影响萎靡了些许。
“阿黎,你回来了吗?”
“啊,是。”
湖黎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时,就手忙脚乱的把两份文件塞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放的样子完全踩在了强迫症的死亡线上,不过这时候,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些。等把东西塞好,略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后,湖黎走了出去。
帘沉已经把鞋子换好了,正在脱着外套:“在书房干什么呢?”
“看看书。”
心态上的转变让湖黎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帘沉脱衣服的样子,对方里面穿了件白色的衬衣,脱下外套,身材更好的展现了出来。湖黎的目光在帘沉的胸肌和腹肌位置多停留了几秒,而后脸热热的……又忍不住再看了一遍。
“前天不是说要考试有些紧张吗,这两天怎么样?”
“已经不紧张了。”
湖黎过去给帘沉倒了杯水,他想,今晚可以不用再背道德经了。
“是吗,阿黎真棒。”
兄长式的夸奖,还顺便摸了一把湖黎的脑袋。
“哥……哥,我有点专业上的问题不太懂,等会吃过晚饭可以问你一下吗?”
“当然了,跟哥哥还客气什么。”
“谢谢哥哥。”
刚才那声哥哥因为不太习惯,所以叫得有几分别扭,这声就顺畅多了。不仅顺畅,还带出了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以前湖黎都是叫他哥的,现在变成了哥哥,称呼上的转变让帘沉知道,对方已经看到了书房里的那两份文件。
他眼眸含笑的看了眼对方,当初是找看护的时候花了点时间,等到温蕴那边开始着手调查,他就把鉴定书放好了。
帘沉看着人的视线是安静的,可目光却又充满了绵绵的柔情,湖黎每次对上他的视线时,总要忍不住害羞。
今天以前,湖黎觉得这种不好意思是因为自己被帘沉当成小孩子。然而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并不是的。
面对帘沉的时候,他总有一股天然的害羞。是被对方看到的羞怯,和忍不住升起来的欢喜。
湖黎觉得他的小鹿又开始乱撞起来了,噗通噗通。
帘沉跟他说话的时候,小鹿在地面平跳了一下,帘沉朝他笑着的时候,小鹿跳过了一条小河,帘沉牵他手的时候,小鹿在草原上狂奔着。
最后,在帘沉坐在身边,将他近似圈在怀里一点点分析着考试的内容时,湖黎的小鹿不跳了。它仿佛得到了什么,静谧安详的圈在心脏的正中央,半阖着眼睛,偶尔还要拿头蹭一下周围的云彩。
而湖黎自己则是红着耳朵,屏着呼吸,心里跟放着烟花一样。
“这样,懂了吗?”
黑色的中性笔在书上画了一道,帘沉的声音同呼吸一齐在耳际出现,湖黎微微的往对方怀里又腻了一些过去。
“还有一点点不懂,你再讲一遍好不好,哥哥?”
哥哥被他喊得轻,带了些不好意思在里面,更显得娇娇怯怯的,可爱非常。尤其他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拉了一下帘沉的袖口。
两根手指微微的晃动,好似奶猫用它的小爪子在你胸膛上来回踩了一下。
帘沉眼底神色幽深,敛住没让对方察觉。
“那就再讲一遍。”
“哥哥最好了。”
湖黎眼睛弯弯,小甜嘴里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讲完题目后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一个……”
湖黎及时住嘴,他差点就把奖励一个吻给说出来了。这不能怪他,谁让他哥……哥的嘴巴长得这么好看,还、还离他好近。
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在帘沉艳红的嘴上流连了一圈,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帘沉现在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两人并不是亲兄弟,要是他真这样说了,不得把对方吓到吗?
而且,湖黎暂时还不打算跟对方坦白他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一来他担心如果说了,帘沉就不跟他一起住了,二来,帘沉说过以后都会告诉他的。
必须有一个衡量的话,前者是主要原因。
湖黎原先就对帘沉有着超高的好感,没了身份上的约束,加上已有的重叠数据,在发现真相的时候,他对帘沉的感情就直接跃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可横亘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对方暗恋的人。
他最大的顾虑是,如果挑明了两者的身份,真的去追帘沉的话,对方会拒绝他。人肯定是要追的,这点毋庸置疑,毕竟帘沉是他十八年来唯一心动的人。
但与其如此,他不如多跟对方待一段时间。好歹先问问帘沉,跟暗恋的人进展如何了。
感情是要主动的,他哥哥不主动的话,他就要主动了。
“嗯?一个什么?”
又是那种耳朵发麻的感觉,湖黎这回没去揉。
“一个抱抱。”
“就只有一个抱抱,阿黎这么小气啊。”
帘沉以看上去是圈着湖黎的姿势低了个头,目光将对方看得浑身都快发麻了。湖黎哪里招架得住,昏头昏脑之间,他竟然直接就抱了一下帘沉。
“就一个抱抱。”
“好,阿黎的抱抱价值千金,是我赚了。”
帘沉揽了一下对方,假装没看到湖黎还蹭了一下他肩膀的小动作。
抱都抱了,如果说湖黎刚刚还有些昏头昏脑的话,那么他现在就更昏了。所以他完全由着想要亲近帘沉的本能在做事,不仅蹭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还有把脸朝着帘沉的脖子,偷偷吸了一口气。
好香,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那种男士香水味道,而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帘沉自己的味道。
湖黎以前听说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会闻到彼此身上的体香时还有些不太信,现在他却相信了。
因为他在帘沉身上就能闻到了一种让他非常喜欢的味道。
“哥哥,你身上好香。”
恍惚间,湖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好像到现在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如果不是这么一句话,可能他都要亲上帘沉的脖子了。
他连忙把帘沉放了开来,视线从对方那张好看的脸上划过,而后心底的烟花又开始放了起来。
“你身上也很香。”
帘沉淡淡的一句话,叫湖黎心底的烟花直到半夜还在噼里啪啦的放着。今晚他是不用背诵道德经了,但他依旧陷入了失眠。
情绪上的激昂使得他每次在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回想起帘沉晚间辅导他时的每一个神态。还有,他的手非常好看。
他在抱完帘沉,不好意思跟对方的视线对上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帘沉的手上。握着笔的手非常有力量,修长匀称。
湖黎觉得帘沉整个人都是符合他的完美主义的,他好喜欢对方。
床头的黄梨形小夜灯开着,湖黎伸手抱过了小熊玩偶。他闭着眼睛,试图回味抱着帘沉时的感受,然而玩偶太小了,根本没办法跟帘沉相比。
湖黎睁开了眼睛,而后坐起身,抱着小熊玩偶到了帘沉的房前。
他记得,上次帘沉说过,喜欢的话可以去他房里睡几天。
晚上在各自回房以前,湖黎旁敲侧击,知道帘沉对暗恋的人还没有开始行动,并且隐隐有放弃的想法。所以……早追也是追,晚追也是追,不如从现在开始主动出击。
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里面的人还没有睡,因此很快就开了门。
“我想跟哥哥一起睡。”
湖黎什么理由都没找,直接抛了这么一句话。紧张没有表现在明面上,只有被他抱着的那个小熊玩偶,手臂收得更厉害了些。
“进来。”
帘沉同样什么都没问,他拉着湖黎的手进屋。床上摆着一套睡衣,湖黎看了眼,想着帘沉刚才应该是准备换衣服。
“我先换身衣服。”
果然,湖黎才挨上床,帘沉就说要换衣服。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也没有避开他,直接就换了起来。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湖黎默默的躺到床上,借着被子的遮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映着屋内清亮的灯光,把帘沉看了个遍。
好、好刺激。
衬衣的扣子是被一颗一颗解开的,帘沉修长而好看的手捏着扣子,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放慢了无数倍。
湖黎的呼吸随着对方的敞露而发乱,他不知道在帘沉换完衣服后,自己的眼尾都红成了一片。
“关灯了?”
“好。”
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湖黎过来找帘沉,本身就是头脑发热做的决定,及至两人睡到了同一张床上,胳臂挨着胳膊,腿碰、碰到了腿,他才开始不淡定起来。
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出现了,是大面积的,没办法抑制的。
他更加睡不着了,不仅如此,还担心心跳声太大被帘沉听见,毕竟房间里太过安静。
床上突然有了点动静,帘沉翻身,面对着他。
“睡不着吗?”
即使是这样,被子底下的触碰也有增无减。湖黎手心攥紧,肩膀一侧已经开始有些僵硬了,那里正能感受到帘沉的呼吸,一下又一下,隔着睡衣打在了他身上。
“有一点。”
他声音小小的,带着试探性的同样翻了个身,而后跟帘沉面对面。床头还是有夜灯开着的,所以湖黎能清楚的看到对方。
这一看,就开始让他色胆包天了起来。
被窝底下的手寻摸了半天,期间还无意碰到了帘沉的胸口处。湖黎脸皮发红,动作不改,直到把对方的手牵到了。
“哥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他撒娇都是全套的,牵了人,又把身体往对方那边靠过去了一点,头放在帘沉颈窝处。然后再顺便用膝盖碰了一下对方的膝盖,碰到之后,也就不挪开了。
“要听什么故事?”
湖黎似乎感觉到帘沉在问话的时候,捏了一下他的手,但转瞬即逝,让他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捏了。
“听童话故事,就讲睡美人好不好?”
“好。”
帘沉答应,静谧当中,只有他好听的声音回响着,同时还有湖黎快一阵慢一阵的呼吸。
一个故事讲完后,帘沉大约是有了睡意,拍了拍湖黎的背就没再开口了,而湖黎却如同做贼般,把身体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帘沉在讲故事的时候,就好像一直不轻不重地吹着他的耳朵。湖黎听着听着,难免就起了反-应。
他还是牵着帘沉的手,闭了会眼睛,感觉好多了后又侧过脸看着对方。而后,目光就定格在了帘沉的嘴巴上。
美人又香又好看。
“哥哥?”
湖黎小声的喊了声对方,保险起见,一次没听到回应后又喊了一声。这次帘沉有了动静,他抱住了湖黎,而后胡乱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阿黎乖乖。”
听声音应该没有真正醒过来,然而语气宠溺,让被亲的人变得满脸通红,眼睛一瞬间就睁大了,躺在床上就跟块木头似的,直挺挺的。
人的下意识能代表很多东西,帘沉亲了他,叫得是他的名字。湖黎咽了口口水,大脑在运转之间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