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命定之人(10)
纵然王宫之内处处点着烛火, 但这玉佩的光亮依旧耀眼,很快,连那坐在内殿中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也都发现了外面的动静。
离宫宴不远处,半空中悬浮着一抹明亮, 不仅如此, 这明亮之上还浮有四个大字——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
宾客们眯着眼睛, 纷纷将这四个字念了出来。
等念完了以后, 他们又各自看了一眼, 然后就有人发现庆康国的大祭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的座位上了,连同湖黎也消失不见。
“屈演和匡珩也不在。”
坐上的人虽然多, 但如果想要找谁不在宫殿中, 只需稍加留心即可。
屈演在不在宫殿倒是没有人关注,这人表面上看着笑眯眯的,实则一肚子坏水, 经常把人坑的找不着北, 你还没办法归罪对方。
至于匡珩跟帘沉他们同时不在,可就耐人寻味了,毕竟宫宴开始之前, 两人就已经对上了。
“这莫不是已经在外面打起来了?”
相邻的两个人猜测着外面异象发生的原因,有着同样猜测的不止是他们, 还有其他宾客也都在小声的议论。
突如其来的意外就这样打乱了原本的宴会,国王作为主人,也不好放任自流。但他也没有就这样带着一班人马前去异象发生之地,毕竟这里是自己的王宫,即便是帘沉真的跟什么人打起来了,那也不是给外人看热闹的。
他将边上的一个心腹招了过来,低声吩咐对方前去查探一番。等吩咐好了心腹, 国王才又招呼着下方的宾客们继续宴会。
众人对国王的打算心知肚明,这时候他们心底再有诸多好奇,也只好暂时压制下来,宫殿内一时间再次变得觥筹交错了起来。
“湖黎,你看到了吗?这玉佩的光只照在你我的身上。”
“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匡珩见此情景,连忙又要向对方迈进一步,可等看到湖黎脸上依旧没有消融的冰冷后,还是站在了原地。
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夹杂着无限欣喜,这简直就是上天都在帮他,再没有什么比玉佩的指示更有说服力的了。
湖黎此刻也在看着玉佩显示出来的异象,他周身都被光华笼罩,银白色的衣袍越发将他衬托得出尘绝世。
“天命所归。”
湖黎轻声念了念,他的瞳孔随着字迹微微动了动,而后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那抹光华,最后看了一眼匡珩。
他见到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看到了对方身上同样的光华。
可是湖黎却想,匡珩是为什么这样欣喜呢,因为他喜欢自己吗?因为他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吗?
既然这样的话……湖黎有些茫然,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和匡珩不一样,他一点欣喜的感觉也没有。
“我可以对天起誓,刚才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言。”
“湖黎,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骗你,骗你的是帘沉。”
“跟我一起回去,只有我才会好好的保护你。”
有了玉佩的指示,匡珩觉得今天的谈话已经胜券在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着急,而是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带着谆谆善诱的感觉。
“除了玉佩以外,其实还有一个更有力的证据。”
“命定之人之间都是有着特殊感应的,之前我总是出现在你面前,就是这个原因,现在,你可以试着来感受一下我的存在。”
“我们才是合该在一起的人。”
匡珩一句接一句,他看出了湖黎的迷茫,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想要让对方就此清醒过来。
帘沉同样看出了湖黎的迷茫,他没有像匡珩那样急着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像整件事都跟他无关一样。
玉佩的光华还在继续闪耀着,站在两个人中间的人却已经慢慢回过了神。
湖黎转头望了一眼帘沉,对方面对着他,神色跟往常一样。但湖黎刚才还有些迷茫的心绪突然间就清明了起来,他感受到了那种欣喜,而这欣喜只有帘沉才能带来。
湖黎从有意识以来,就知道自己要等待一个命定之人,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命定之人是谁,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给他安排一个命定之人。
直到帘沉的出现。
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了,记忆中更多的是跟帘沉相处的过程。
对方会温柔的给他绑头发,会教他换衣服,会亲他,会让他特别特别开心。
而今天,竟然有人跟他说,帘沉并不是他的命定之人。
可是湖黎看着帘沉想,就算他不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还是非常非常喜欢对方啊。
那种想要亲近帘沉,想要和帘沉在一起,想要跟帘沉成亲的想法并没有因为天命所归这几个字而改变,相反,它们还更加迫切了一点。
话本里那些悲剧,不都是因为各种因缘巧合,最后相爱的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吗?
湖黎简直没有片刻犹豫,在弄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后,他就直接朝着帘沉走去了。
他喜欢帘沉,他不要跟对方以悲剧收尾。
还有,湖黎更加不想让帘沉以为自己真的被玉佩上的字影响到了而伤心。
他这样想着,朝对方过去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在两人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帘沉主动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朝着湖黎伸出了手。
这样的举动仿佛带着某种鼓励意味,湖黎的眼睛亮了亮,他简直就像是扑到帘沉怀里的。
两只手在玉佩的光华之下紧紧握住。
但落在匡珩眼中,就刺眼无比。
“帘沉,你究竟把湖黎当做什么,一个你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宠物吗?”
帘沉刚才的举动就像是匡珩先前在宫殿当中看到的,对方不允许湖黎喝酒一样,他觉得湖黎是不自由的,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必须要先经得帘沉的同意。
“你对他抱有什么目的,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
“但湖黎并不是你的宠物,他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他可以决定自己想要做什么。”
“刚才在宴会当中,就连喝一杯酒你都不允许,你以为自己是他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
“是你弄错了。”
匡珩奚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但他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帘沉的反驳,而是湖黎的维护。
他又回到了帘沉身边,甚至手里还牢牢牵着对方。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湖黎也依旧站在帘沉那一边。
匡珩像是不可置信般看着湖黎,“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弄错了。”
湖黎又十分认真地将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帘沉并没有把我当宠物,也没有管辖我的所作所为,他不让我喝酒,是因为我的体质特殊,之前喝过一次酒,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事后我昏睡了两天时间。”
湖黎是喝过酒的,是在他们的婚期订下后不久。
当时有很多人送贺礼到阁楼去,湖黎的事情忙完了,就开始分门别类整理这些贺礼,恰好里面就有一坛好酒。
他没有喝过,所以就拉着帘沉一起喝了几杯。
这酒味甘甜,不烈,但后劲却十足。湖黎当时喝完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想再喝几杯,倒是帘沉顾着他从来没有喝过酒,不清楚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就没有让他再喝下去。
而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湖黎就在马车当中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了两天时间。
“我怎么睡着了?”
湖黎醒过来的时候,看东西都好像是在不停地转,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情况还是没有改善。
“帘沉,它们都在转,你也在转,我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你喝醉了。”
帘沉没有让他再去揉自己的眼睛,他帮着湖黎揉了揉额角,“以后跟酒有关系的都不可以随便沾,真想喝的话就告诉我。”
大祭司除了占卜算卦以外,在医术上也有所造诣,尽管湖黎的体质特殊,但帘沉稍微看了看,就知道对方之所以昏睡过去完全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还好他喝的时候帘沉就有管着一点,不然完全由着他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帘沉管着我喝酒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我喜欢他管着我。”
帘沉管人的时候也是温柔的,湖黎喜欢帘沉的这种温柔。
“再有,你刚才说帘沉拿了你的玉佩,假装我的命定之人,对吗?”
“对,这块玉佩不是他的。”
匡珩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湖黎竟然又走向了帘沉,因此他讲话的声音终于又开始发急起来。
“那么,玉佩的用处有人知道吗?”
是一击即中的反驳与维护,湖黎的这句话就像是掐住了匡珩的命脉,让他原本想要说的话顿时无法说出口。
玉佩的用处,就是可以在命定之人初见的时候给予一些提示,以及现在这个时候,彰显出两个人的关系。
但五国中的人,包括玉佩的原有主人自己,都是不清楚它的作用的。
其他人只以为匡珩的本领都是从玉佩当中习得,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获得湖黎认可的关键。
所以从一开始,匡珩的因果关系就弄错了。不是帘沉有意欺骗湖黎,而是湖黎自己错认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事实如此,匡珩不能颠倒黑白,去抹黑帘沉,所以他颓丧地摇了摇头。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玉佩的用处,帘沉同样不知道,所以你说错了,不是他在故意骗我,而是我弄错了。”
“既然知道这是一场错误,我们从现在开始结束它不就好了吗?”
命定之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为什么不停下来,不让他们回到原本的轨道?
匡珩望着湖黎,目光中出现了一抹少见的哀求。
“因为我不想结束。”
在玉佩的光华下,湖黎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能叫人看得十分清楚,他脸上依旧是那样认真。
即使这是一场错误,他也不想结束。
“你还说,帘沉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我身上的福运,但是之前我有说过要把福运都送给他,他拒绝我了。”
“所以你又错了。”
湖黎在将匡珩刚才说过的关于帘沉的话一句一句反驳过去。
“这只是他的伪装,他是想等你放松警惕。”
匡珩不死心的看着湖黎,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执迷不悟,但说话的人并没有搭理他这句苍白的辩驳。
“至于你说的我们之间的特殊感应……”
湖黎的话顿了顿,因为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帘沉叫他一遍遍体会过的另一种感觉,是比所谓的特殊感应要更加强烈,也要让他更加喜欢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不能感应到你的存在,就算你站在我的面前,也不能。”
他完全是实话实说,但匡珩并不相信。
命定之人的特殊感应是上天赐予的,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不可能,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湖黎摇了摇头,“因为你好像真的是我的命定之人,所以我才把话跟你说清楚。”
是因为你是命定之人,所以我才跟你讲清楚,而不是因为我对你有着什么其他的感情。
“你说让我看,我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帘沉对我很好,他不是在骗我。”
“就算他不是我的命定之人,也没有关系,我喜欢他就够了。”
玉佩映照在匡珩和湖黎两人身上的光芒在后者的话音落下后便骤然消失,连同玉佩本身的光亮也消失不见。
紧跟着半空之中又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碎裂声,那高悬的玉佩竟然就此裂成两半,然后直坠而下。
与此同时,匡珩手抚心口,喉咙一阵腥甜,他竟然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风吹影摇动,躲在暗处偷听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内容。
这两人一南一北,躲在南处的正是国王派来的心腹,而躲在北处的,则是一直在暗中看热闹的屈演。
南处的人听到这里就已经匆匆转身,打算去跟国王禀报这件事。一旦其余各国的人知道大祭司并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难保不会打什么主意。
至于北处的人,依旧倚在原处,不过面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了。
湖黎的话给了匡珩很大打击,他再不复刚才那样斗志昂扬,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站在他身边的那名小厮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他听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懂了几人之间的关系。
小厮搀扶着匡珩,抬头朝着湖黎便是一顿指责:“你这人真是好歹不分,我们大祭司是为了你着想,你不谢谢他也就罢了,反而还……”
话没有说完,因为小厮已经被掀翻在地。
帘沉右手轻抬,一道骇人的力量便朝对方而去,一连两次,后者比前者更加重。
第一次是为了被对方打晕的小厮,第二次是为了湖黎。
一般而言,大祭司就算有武力值,也并不是很强,但在刚才的时候,帘沉身上那种磅礴的力量简直让人心惊。
他根本就不需要动手,也可以惩罚小厮,可他还是在匡珩的眼皮下动手了,是间接的打对方的脸。
正如之前在宫殿当中所言——你算何人,也配我正眼相看。比起直接对付匡珩,这更加显示出了帘沉的轻视。
况且,肉体的打击怎么比得上心理的打击,帘沉可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
“我很好奇,大祭司都是算不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那么你刚才跟阿黎说的这些话,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帘沉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从匡珩嘴里听到什么答案,他刚刚问完,就是一阵轻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既然自诩是为了阿黎好,又有没有想过,这样话会伤害到他?”
当你自以为喜欢的人就是你的命定之人,还满心欢喜准备跟对方成亲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跟你说一切都是错的。
假如湖黎是一般的人,又怎么会不崩溃呢?
“我会对他好的,我会帮——”
“帮他抚平那些创伤?”
帘沉将匡珩还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他的微冷语调加上那种嘲讽语气,更加让人难堪。
“你凭什么会以为阿黎的创伤会被你抚平,他连感应你都感应不到。”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你却擅自打着为对方着想的名义,在他的心口捅了一刀,事后又没有办法为他止血。
“你的所谓的喜欢,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只不过在所谓的命定之人的影响下产生的占有欲?”
帘沉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实现。”
不管你是真的喜欢湖黎,还是占有欲作祟,都不可能会拥有对方。
这句话说完,帘沉就带着湖黎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结束,只是剩下的话除了匡珩以外,其他人都无法听到,是用大祭司之间特殊的联络工具单方面进行对话的。
“是预兆梦吧。”
仅仅五个字,就让匡珩猛地抬起头,他直直盯着离开的背影。
“你既然能看到梦里我的所作所为,那么自然也能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你指责我利欲熏心,而你自己又在做什么?”
“在梦里的时候,你救了他吗?”
在梦里的时候,匡珩正忙着处理本国的事务。
他几次感应到了湖黎的危险,但每次都忽略了这种感受,甚至还要在对方死去以后,借着这个名头挑动了几国纷争。
没有比帘沉的话更诛心的了。
梦里的他对湖黎遭受的一切无动于衷,梦外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充当对方的保护神,来这里揭穿真相。
“你以为自己获知了真相,抢占了先机,我会让你知道,梦就只是梦而已。”
一个无聊的剧情设计罢了,就算知道了一切发生的根由与未来的发展,又有什么用。
帘沉的声音在对方的身影离开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匡珩似乎因为承受不住对方刚才的话,喉间再次吐了一口血出来。他无力地跪坐在地,目光望着那已经碎成两半的玉佩,良久之后,像是疯癫一般笑出了声。
事已至此,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热闹了,屈演打了个哈欠,一边摇着自己的蒲扇,一边慢悠悠的往宴会而去。
而另一边,国王的心腹也已经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尽数汇报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低了又低,唯恐叫底下的宾客听到一星半点。
帘沉并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刚才发生的那么大动静,其实是因为匡珩,对方才是湖黎的命定之人。
国王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过来,听完心腹的话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底下的人在心腹回来的时候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还有细心的人观察到国王刚才面色有着瞬间的不自然。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等着国王将刚才的情况说明一下。
“没事,刚才发出亮光的是一块玉佩。”
国王将心腹的话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发出亮光的是玉佩,因为命定之人的特殊感应,所以玉佩上才会显示出天命所归四个字。
这倒也很合情合理,就是匡珩并没有在故事里出现,那边屈演刚刚踏进宫殿,听到的就是庆康国国王说的这番话。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神情,也并没有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径直往自己的位置上坐去。
“孤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不少精彩节目,还请各位继续欣赏。”
国王笑了笑,底下停了的奏乐再次响起。
先前他是为了向各国炫耀才精心准备了这么多节目,现在看来幸好这节目够多,不然现在宴会散场,有心人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就能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一想,国王又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吩咐对方叫下面的人都收紧口风,不管今晚看到了什么,都不能说出去。
心腹刚刚进来,又匆匆离去。
过不久,匡珩派来的人又进来了,对方竟然不顾礼节,表示现在就要回去本国。
一言惊起千层浪,这要说匡珩跟帘沉之间没有什么龌蹉,简直是不可能的,但奈何国王做事滴水不漏,没有让人抓住把柄。
“既然是有急事,那孤也不强留了。”
国王颔首,准许了匡珩离开的请求。
事情并没有就此停息,又过了一会儿,大祭司的人也来传话,表示更深露重,他有些疲乏,就带着湖黎先回去了。
国王依旧颔首,这回是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并没有权力阻止帘沉的任何决定。
马车内,湖黎自从坐进里面,就主动抱住了帘沉,像是生怕和对方分开一样。
不过面上瞧着倒是有几分闷闷不乐。
“怎么了,在生我的气?”
帘沉轻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
湖黎连忙抬起头,目光认真的看着对方,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我之前不明白什么是不舒服,可是现在好像知道了。”
“这里,在听到那个人说你不是我的命定之人的时候,有点难受。”
是因为对方不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所以才会难受,而不是觉得被欺骗,也不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