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4)
“元神如何, 本体又如何?”
鸿迟仙君觉得不能再任由帘沉这样肆无忌惮下去了。
好歹他也是对方的师尊。
想到这里,被抱着的人便将精神力外泄了几分,试图将帘沉震开。
然而这一次又失败了。
鸿迟仙君不仅没有震开帘沉, 反而还叫那人抱得更牢了一些。
两人之间仅剩的距离都没有了。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
“若是元神, 徒儿只能乖乖搂着师尊睡觉, 若是本体……”
帘沉的话并没有说完, 可他却用实际行动代替了。
如果是本体的话,那就……双修。
仙君何等高贵,哪里经由他人这般亵玩过。
可此时此刻, 他却是完完全全的不由自主, 就连头上的玉簪,也都被帘沉取了下来。
长及腰间的黑发瞬时披散开来。
鸿迟仙君试图挣脱, 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挣开帘沉的怀抱。
这一次他很快就发现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小徒弟真的有古怪了。
“你……”
你为什么能够控住我?
这句话根本就没能问出来。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随着帘沉的细微动作而游走,一下子在耳朵上,一下子在脖子上, 一下子又在腰侧。
他简直浑身上下都是敏感点。
“师尊, 我们来双修吧。”
帘沉的嘴唇一张一合, 每一次都会轻轻碰到鸿迟仙君已然红得滴血的耳廓。
铺天盖地的酸麻连同这声音一起钻进对方的耳朵里。
被压制的人摇了摇头。
可这哪里管用。
小徒弟带有几分恶劣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后面好不好?”
……
鸿迟仙君不明白帘沉是怎么做到的。
对方仅以元婴的实力就克制住了他渡劫期修为。
他被完全压制住,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两人的衣衫完整,但他的意识却越来越迷蒙。
“不……行。”
鸿迟仙君试图转了转被高高按在墙上的双手,可没有任何作用,他紧咬牙根道:“修仙之人元阳万分重要, 你切不可……”
切不可随意丢失。
但这话讲得太晚了。
因为下一刻,鸿迟仙君就感受双修的功法开始运行。
他、他竟然吞了帘沉的……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也……
鸿迟仙君的膝盖一软。
若不是身后之人牢牢搂着他, 可能此刻他都已经跪在地上了。
“师尊说的太晚了。”
帘沉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对方松开了他的手,从后面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
动作带有一分强迫意味。
鸿迟仙君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面再去看小徒弟了。
羞耻感令他闭着眼睛,眼泪也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叫人分不清这到底是被刺激得狠了,还是因为小徒弟以下犯上,让两人双双破戒而有所难过。
帘沉瞧着对方这副模样,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不管外在表现出来的是怎样的冰冷孤高,但内里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软绵绵的。
他的声音带着哄意:“倘若师尊道心稳固,即便肉身元阳失去,心境元阳也仍在。”
鸿迟仙君睁开了眼睛,在以一种被胁迫的姿势中回过头。
他的眼皮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红。
他看着帘沉,想,可他道心也破了啊。
“师尊,我们继续吧。”
帘沉加速了两人体内的双修功法,他带着鸿迟仙君到了对方刚刚铺好的床上。
“我想听你的声音,可以吗?”
方才鸿迟仙君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即便反应大得厉害,可也不曾任由喉咙里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帘沉是正面看着对方的。
他漆黑的眼眸此刻只装着身下的人,仿佛心腔内所有的爱意都给了他。
一直克制非常的仙君指尖微动。
而后紧抿的薄唇轻启。
-
又跟上一次一样,明明昨天还说自己要留在帘沉身边好好教导他,谁知一大清早鸿迟仙君的人影就不见了。
九音峰上,清冷尊贵的仙君在回来后就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又一个结界,将自己牢牢关在最中央。
因为修仙之人体力强悍,所以昨晚两人根本就没有睡觉。
他是趁着帘沉不注意的时候跑掉的。
大概这辈子的狼狈都用在今天早上了。
鸿迟仙君只略微垂眸,便又看到自己手上留下的痕迹。
他可以施法去除的。
但是他没有。
小徒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双修之法,竟叫他也一同溺于其中。
鸿迟仙君回想起了昨晚的情形。
“师尊,那日我靠在墙上,您在九音峰上是何等情形?”
帘沉说的是他元神出窍去看对方的时候。
鸿迟仙君这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帘沉竟然都看得见自己。
不仅如此,他还有意戏弄自己。
“并……无。”
只是两个字,还是艰难无比才顺利说出来的。
鸿迟仙君如何肯承认,自己在九音峰上会是那副眼波流荡的模样。
他咬死了牙关,却又被帘沉掰开。
“师尊既不肯说,那不如今晚我亲自看一看。”
帘沉说完,就与鸿迟仙君额头贴着额头。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厚重无比的精神力就沿着两人相触的地方蔓延进了鸿迟仙君的识海。
这股精神力在对方的识海中四处穿梭,绕着他的元神打转。
最后,趁着这元神不备,瞬间冲了上去。
鸿迟仙君的手瞬间陷进了床单中。
他再次庆幸自己来的时候顺手布置了一道结界。
因为同一时刻,他身上的气息就全部控制不住的往外倾泻,笼罩住了所有的山头。
一时间,原本还有几分荒芜的土地改头换面,嫩芽从泥土里钻出,极快的抽条成长,各色奇花异果竞争开放,仙气缭绕,生机勃勃。
府邸内,鸿迟仙君缓缓摊开紧握的手。
掌心中正是那座荒山上开出的第一朵花。
天色将明的时候,帘沉终于放开了他。
可他竟然还无意识的跟着对方往前凑了一下。
想到这里,掌心的那朵花瞬间又被收了起来。
-
鸿迟仙君这一躲又是小半个月。
不过帘沉每次打坐睁开眼睛后都能看到自己的房间里多出一些心法口诀的书籍,偶尔还附赠一朵花——这要看对方的心情。
半个月后,丰沛城秘境已开。
帘沉走出府邸,施法将其收回衣袖。
整座山头早已与来时见到的大相庭径。
在落地的建筑收起来后,残留其间的气息依旧使得这块空地飞速长出了各种植物。
“师尊,我要去秘境历练了,等我出来后就回九音峰陪你。”
帘沉对着空无一人的山头说道,他知道对方能够听见自己这话。
鸿迟仙君一直用水镜偷偷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在听到他的话后,不禁想起依旧还留在丰沛城里的另外两个人。
陵淳和花蚀宴也是要去秘境的。
那朵被他带回来的花如今正好好养在盆中,此时就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心情一样。
有些纠结的卷了卷花瓣。
好像有这样一个定理,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鸿迟仙君才刚刚想到那两个人,帘沉进了城后就碰上了他们。
半个月不见,他们看上去似乎憔悴了不少。
但在见到帘沉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没精打采的两人立即就跑了过来。
陵淳:“帘沉,你回来了。”
花蚀宴:“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那日鸿迟仙君将你带走,我们立刻就追了上去,可惜根本无法探寻你二人的踪迹。”
鸿迟仙君连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他们几乎才出了客栈,就不知道往哪里去找了。
这半个月来,他们留在丰沛城中一方面是在等秘境的开启,一方面也仍旧没有放弃寻找帘沉。
“师尊说此次秘境有些危险,所以特意教了我些新法术。”
帘沉没有说出自己这些天去了哪里,仅仅回了这么一句。
孰轻孰重,已是明了。
陵淳和花蚀宴两人不约而同的神色一黯。
“你进城晚,没看到这一次有多少人来丰沛城。”
花蚀宴主动揭过了这个话题,他原本是想打趣这一次来秘境历练的人多,然而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勉强。
“是有什么异宝现世吗?”
“是,大概两天前,秘境上空突现霞光,只是很快就消散了。如果不是这样,如今恐怕整个修仙界的后辈都要过来了。”
陵淳点了点头,向帘沉细细说明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他们三个人你来我往,九音峰上那株打卷的花朵似是恼怒般舒展开了自己的躯体。
而原本应该在它不远处的仙君却已不见踪影。
秘境开启的时间要到下午,因此三人在汇合以后简单吃了顿饭就赶过去了。
不过在两人提出结伴同行的时候,帘沉却拒绝了。
他们说的结伴同行指的是进入秘境以后一起行事。
来探索秘境的人大多都是四人一组,人与人,人与妖,都是极为平常的。
这个世界人仙魔妖共存,只要你不修邪道,四个不同的种族都可以和平共处。
不存在什么人魔、人妖两立。
“那好吧,不过这个你拿着,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我和花蚀宴会立刻赶过来。”
陵淳并没有过多挽留对方,而是给了帘沉一枚符篆。
这是他们门派所有之物。
持有者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即可通过这枚符篆告知其他人。
“多谢。”
帘沉收下了这枚符篆,不过目光却似无意般瞥了一眼对方身旁的位置。
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帘沉现在的时间线中,原主还尚未与陵淳和花蚀宴之间进一步发生什么。
他们最重要的情感推动点就是上一次几人一起历练,原主受了伤那里。
如果帘沉没有过来的话,那么陵淳和花蚀宴就会在照顾对方的过程中进一步将自己对原主的感情升温。
这一次的秘境中,三人本来也是一起行动的。
但是帘沉掐断了中间一环。
不过真要算起来的话,说是鸿迟仙君掐断了最为重要的一环也不为过。
帘沉想着,目光又瞥了一眼那空空荡荡的位置。
唇角边勾起微微弧度。
他们站在外面没等一会,秘境就已经开了。
因为只有一刻钟的开启时间,所以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等进去后,眼前的世界立即换了一个样子。
不同的人所到的地方也不同,有的人进去是冰天雪地,有的人进去是一片炎炎荒漠。
帘沉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周围甚至还有小鹿在蹦来蹦去,蝴蝶绕着鹿角翩翩起舞,流水潺潺,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好像在这片领域一点危机都没有。
但越是这样,就越要提起注意力才对。
鸿迟仙君在自己的小徒弟抵达秘境之前就一直施着隐形术跟在对方身边。
为了能够进入这秘境,他还强行将自己的修为压低了好几个等级。
眼看着帘沉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危机意识,眉头都已经不知道皱成什么样子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对方身后,不动声色地把小徒弟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防止有任何突如其来的危险。
可偏偏帘沉无法理解他的苦心,不仅自由散漫,偶尔还会时不时逗弄一下这里的动物。
鸿迟仙君面无表情的瞪着那只妄图想要舔帘沉手指的麋鹿。
“脏。”
他终于忍不住又现了形,将帘沉的手握住。
然而对方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出现一般,被握着的手反客为主,就势插进了他的手掌中。
与他十指相扣。
“我以为师尊还要一直这样偷偷看着我。”
语气沉稳,游刃有余,根本不像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徒弟该有的表现。
鸿迟仙君没挣开对方牵着自己的手。
“你能看见我?”
“嗯,上一次忘了告诉师尊,我不仅能够看到金仙期以下所有人的修为,他们施展什么术法,我也都一清二楚。”
所有这些人,在帘沉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鸿迟仙君之前只知道小徒弟能看到自己的元神,哪里知道对方竟然连自己的隐身术都能识破。
他好像又做了一件蠢事。
仙君沉默了半晌,也不出声。
“师尊?”帘沉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其实今天之前我只知道自己能够看到你的元神,其他的都不清楚。”
“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
鸿迟仙君原本也只是羞恼自己罢了,哪里是生帘沉的气。
听到对方这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饶是如此,也依旧被帘沉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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