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坠崖（二更）
气氛瞬间就变得诡异起来。
好在沈霁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表情, 此时也看不出来他心中对时衡的无语。
安静片刻后，沈霁才把灵剑收好，“若是师兄有印象，我们便直接前往此秘境的宝库吧。”
时衡情绪看起来也挺好, 听到委托便乐着点头, “我倒是记得长什么样, 只是不记得怎么去了。”
沈霁：“……那我们先随意走走。”
话刚说完，本来好好蹲着的凶兽把大翅膀伸出来拦住沈霁的去路。
沈霁回头, 便与一头低声呜叫、面目狰狞、丝毫不符合他审美的凶兽对上眼神。
他面无表情道： “师兄, 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不等沈霁说出他的请求, 时衡已经将自己的灵兽换出来。
浑身雪白毛茸茸的雪兽端正站好，而后用它那冷漠的双目盯着那边的凶兽, 其身上散着的化神后期气息暂时将那凶兽的动作给震到连忙后退至入口你处。
“我知道沈霁师兄想说什么, 但我们兽灵脉系的修士向来都是追求相貌，您瞧瞧这灵兽模样, 与我气质不搭。”
沈霁把已经抽出来的灵剑收回去，然后快步离开凶兽的翅膀范围。
末了他打量一番雪兽，轻声夸了句：“这孩子已稳在化神后期境界。”
说完他又开始打量时衡，“我听闻兽灵修士的灵兽实力与其主实力有关, 如今师兄方步入元婴境界, 它便有如此实力, 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时衡弯起嘴角任由沈霁打量，“沈霁师兄还对这个感兴趣？”
沈霁挪开视线，然后看着蹲着门口呜呜叫的凶兽，“还是说这灵兽是师兄前世留下的？”
话音落下，时衡忍不住小幅度拍手，“沈霁师兄怎么知道？”
他垂眸看向沈霁手中的灵剑, 然后道：“师兄既然是剑修，那你可有贴身的剑？我还听闻有些剑修身边都会有剑灵。”
剑灵一说沈霁自然知道，只是他前世用的剑并不固定，故而没有凝出剑灵。现
听时衡那么一说，他竟然有些心动。
时衡将雪兽收回去，走到沈霁身旁，然后扭头看向凶兽，“方才雪兽与我说，这灵兽想同你说话。”
沈霁蹙起眉头，拥有灵力的妖类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化形神智更高的妖修；而另一种则是可以修炼，但其兽心未成熟，所以除了野生外，大多都会成为兽灵修士的灵兽。眼前这凶兽显然就是秘境中哪位前辈的灵兽。
但令沈霁疑惑的是这灵兽为何想跟自己说话？
时衡也不卖关子，他朝沈霁道：“它说见你很是亲切，想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时衡脸上有些不愉悦，“莫非沈霁师兄与这秘境有缘？还是说师兄是数万年前之人，甚至是这秘境宗门中的修士？”
沈霁：“你想多了，去哪里？”
沈霁又抬眸问：“师兄问题如此之多，为何你也不向我坦白？”
时衡轻挑起眉梢，“我说过师兄想问什么，我便回答什么？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沈霁直接道：“你前世可渡过九九天劫？”
时衡：“？”
那么直接？
自从在新秀大比上，看到自己的小天劫经过沈霁身上降下后，时衡回去便百思不得其解。他的雷劫没有理由会无故通过另一个筑基修士而降下。
直到不久前，他才开始生起一个猜测。那便是沈霁的出现，前世出现在原沈霁身上的是这世夺舍秦子然的那人，而不是眼前的沈霁。
时衡不太相信有无因无果的变数，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或许有一定的原因……比如跟他前世丢弃的那雷劫有关。
沈霁的灵识堪比大乘期境界，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那么说的话，他极有可能是渡劫时不慎撞上了自己的雷劫，然后才会重生到此位面的沈霁身上。
时衡：“……”
时衡觉得自己猜测有些可信，只是他第一次见到沈霁的时候，居然没有看出来？而在这个位面中能遮住他双眼的人也就只有那老头了。
若真是如此，猜测就通了。怪不得他在沈霁身上完全看不出有属于自己的
雷劫气息。
沈霁不懂时衡此刻的想法，他又问了句，“师兄当真是时衡？”
“如假包换。”时衡对上沈霁的双眸，语气真诚道，“可惜前世我渡劫失败，本以为我会因此陨落，没想到醒来发现我又回到年少。”
他面不改色，先沈霁一步开口，“不知道沈霁师兄是如何重生的？”
沈霁被问到了，眼前之人总是带着一副不真诚的模样，这让他很难将自己所有秘密都说出去。
而且他口中所说的也是因为渡劫失败而重生这事，还有待商榷。
沈霁又问：“师兄为何会接近我？”
“那自然是我与师兄一见如故。”见沈霁自己撇开话题，时衡乐呵说。
沈霁轻轻颔首：“等出了秘境，我再与师兄细谈。”
他看向凶兽，“它想同我说什么？”
时衡走上前，然后笑道：“我忽然想起来，其实进入秘境内门不只有这些入口。”
沈霁神色如常，他倒是没感觉到意外。
时衡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枯树林，“这片林中有诸多幻境，若是师兄想从此处直接进入也不是不可以。”
沈霁抿着双唇看向时衡，这位师兄是真的话多。
“好好好，”时衡莞尔，他拉着沈霁的衣袖走向凶兽，“沈霁师兄可还记得你和那浮光宗的小子如何将它的幻影唤出？”
沈霁点头，“自然。”
时衡转头笑着和沈霁对视，“所以那入口自然也在那里。”
见沈霁二人走向自己，本懒散蹲着的凶兽忽然站起来走向水纹入口，然后回头对着他们嗷了两声，大概是让跟上。
俩人对视一眼后，便跟着踏出那水纹入口。
本在断崖对面的修士们见大家进入内门后，约莫是抓紧时间在外围寻宝。等沈霁他们再次出来的时候，外面就只有一片寂静空地以及深不可测的深渊。
凶兽直接展开双翅飞到深渊之上，而后又回头看着他们二人。
沈霁斟酌着语气，他看向时衡，“这深渊也是幻境？”
时衡摇头。
沈霁后退两步，“它要我们跳进去？”
时衡又小幅度地拍拍手，“我记得是这样。”
话音落下，沈霁转身就想走。如果这深渊不是幻境，那么其中所传来的恐怖压制，就算是他前世全盛时期也不敢贸然进入，而现在这陌生的凶兽居然让自己跳进去？
“沈霁，”时衡拉住沈霁的袖子，“你就那么走了？”
沈霁认真看着时衡，“你前世是从这跳进去的？”
时衡笑着摇头，他故作遗憾地叹口气，“是从这里出来的，要是师兄不想从这进去那便罢了，只是我记得出来前里面似乎有一片荒冢。”
“所以这凶兽说见我亲切是因为我与那荒冢中的某个亡魂而亲切？”
“师兄那么一说我都忘了，万一这荒冢就是秘境前辈们的牺身之地呢？如此机缘我们不可错过。”
沈霁懂这个道理，只是这深渊的气息压迫已经超越了他目前所能承受的。说不定他还没有落地，便提前成了荒冢的一名。
“既然这孩子主动带路，说明我们会安全，”时衡还挺感兴趣的，“难道师兄不好奇镇守入口的灵兽会觉得你亲切？说不定还能在下面找到什么传承之法。”
沈霁静静看着时衡，与再次丢掉性命一比，还是不要走这必死之路了。
自修炼以来沈霁只有飞升这一执念，前世被万剑穿心时，他就已经体验到死亡的滋味，他可没心情才体验一回。上回还有幸重生，而这次就说不准了。
修炼的时间越长，活得越久，就越害怕死亡，沈霁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唉，那也好。”时衡叹了口气，“那我们便进去吧。”
沈霁看着时衡的飘起的衣角，他心里一动，忽然叫住对方的名字：“时衡。”
时衡立马转身，他笑道：“你叫我做什么？”
沈霁也叹气，“我们下去吧。”
时衡倒是毫不意外，他立马走回来，“师兄为何又反悔了？”
沈霁扫了他一眼，然后
也张口就是一个理由，“修炼之人自然无畏无惧，若是连机缘都不把握，还何谈修炼？”
话音落下，时衡也跟着点头，张口夸赞道：“沈霁师兄不愧是修炼无情道的，想得就是透彻。”
沈霁没理他，他自顾走到深渊边，然后皱眉望下去。即便是他此时有大乘期的灵识境界，这深渊带给他的压迫也令人心惊。
“沈霁师兄，这孩子说带我们下去。”
“带？”
但话音刚落，凶兽见沈霁过来后就自己先往下面窜。
沈霁面无表情看向时衡。
时衡也不多说话，他伸手拉住沈霁的手，随后便拽着他一跃落下深渊之中。
沈霁还来不及反应，自己已经身处深渊，只是身上却被一层柔和的灵力包裹着。他下意识看向近在咫尺之人，这灵力是他的。
时衡语调平静道：“师兄可别光顾着看我，虽我前世修为还行，但重生之后我也是重新修炼，这点灵力可撑不了两个人。”
沈霁将自己的心神散开，与那周身那柔和的灵力融在一起。
而此时在断崖的对面，几名路过的金丹修士们面面相觑。
“方才那二人可是苍玄宗的时衡师兄和沈霁师弟？”
“定是时衡师兄！”
“他们这是跳入深渊了？这怎么回事？时衡师兄怎会如此？”
“若是我没看错，他们二人是执手主动跳下去。”
安静数十息后，修士们才恍然醒悟过来，然后满脸着急往深渊处看，脑海中无一流转着“时衡师兄和沈霁师弟一起跳崖了”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