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剑意
石像的作用便是摄人心魂，意欲控制人的心智。想来那几名相互厮杀的弟子们便是被石像的幻术所控制起来。
闻书越是天纵奇才，他的灵识范围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有金丹后期的程度，而是触摸到了元婴境界。但即便如此，他站在石像攻击范围里，仍是需要极大的意志来抵挡不断涌进的幻术。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仅有筑基中期修为的沈霁……呢？
闻书越愣神那么数息时间，他怔怔看着沈霁神色如常越来越靠近石像，对方甚至负手而立停在石像前，仰着头似乎在打量着前方。
闻书越：“……”
不知道是不是幻术的影响，闻书越看着那道倾长身影，对方给自己的感觉与往常完全不一样。虽知道是筑基修士，但他内心不自觉涌起的悸动甚至比见到黎空大长老时还要凶猛。
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闻书越再往那边看，方才那身姿挺拔的青年已然不在。
“书越师兄。”沈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闻书越循声望去，只见到对方已经用灵剑在自己周围造出一个屏障。
沈霁神态自若，他轻声道：“这石像针对的是主脉弟子，于我们并无多大影响。”
他声音顿了顿，又道：“想来那令牌便在石像里面。”
闻书越心中的疑惑解开。所以方才的场景真是幻术所导致，怪不得沈霁仅是筑基修为还能无视这幻术，而且还能散出那种难以言说的气场。
沈霁后退几步，直到退出幻术范围后才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往别处。”
说完沈霁转身就走，但脸上的神情也随之缓和许多。方才他靠近石像后，便用灵识探入，果真在用灵力所凝成的石像中心，便躺着一枚白玉令牌。
熟记其气息后，沈霁将灵识散开来，开始寻找相似的气息。他本想直接覆盖整片密林，但想着宗门极度重视选拔试炼，说不准有宗门老怪闲着无事观察，若是被发现自己的灵识，定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漫无目的走了一阵，沈霁视着周围，他明显察觉到这边的灵气显然比方才多了几分压抑，看来器灵一脉的区域便在此处。
“宁昭师妹已经拿到令牌了，现在还剩一枚！”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沈霁心里一动，他放慢脚步打算好好听听旁人说什么。
“是，兽灵一脉的令牌已经全都拿到了。”
“哦？其中一人可是时衡师弟？”这句话的语气显然多了几分激昂。
“那是自然！目前只有主脉的一枚以及我们器灵一枚。”
“多亏有宁昭师妹在，不然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拿得到，不过可惜了时衡师弟是代表兽灵一脉，若是他以莫师叔这边的身份，我们早也满了。”
“前阵时间不是说莫师叔还收了一名亲传弟子吗？据说也是修无情剑道，那弟子可有希望？”另一道陌生声音响起。
“师兄不知道吗？那人就是先前主脉的沈霁，虽说他入莫师叔门下便闭关两年，但前几日我见他不过还是筑基中期修为，谁拿也轮不到他啊！”
……
谈话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沈霁将视线收回，他挑了些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器灵仅剩一个名额，但器灵脉系弟子似乎并没有多热衷此事，与最开始的李甲等人相比，器灵弟子便很随和了。
刚行几步，沈霁便感应到不远处就出现最后一枚令牌的气息。他收好灵剑，仍是不紧不慢地前往那处去。
相对到处都是阵法陷阱的外围一比，沈霁觉得这边可好走多了。一路畅通无碍走进令牌散出气息范围后，他便开始留意周围是否有什么守卫。
时衡那边他不清楚，但闻书越的守卫便是那座空冥期灵力凝成的石像，而他们器灵脉系的守卫应当不会低于化神期。
数十息后，沈霁看着眼前的陷阱陷入沉默——
数百根干枯树干直直立着，而树干之间绑着各种蕴含淡淡化神灵力气息的兵器，估摸着就是器灵一脉所修炼的各种。而中间便躺着那枚隐隐发光的白玉令牌。
沈霁难得地感觉到一阵情绪复杂，这就是器灵一脉的考核吗？过不得宁昭师姐会说，每回新秀大比中，除了器灵脉系外，其余都是第一。这般不重视，哪里能得到第一？
沈霁轻叹口气摇头，但同时也将灵剑取下，但这回倒是没有轻视般地又将单手置于腹前。这可与试炼大会上和宋子宁、莫如风比试不一样，这阵法陷阱虽然简单了些，但怎么也是化神修士所布置的。
不过这正好能给他试试这两年闭关成果。方才破开阵法时，沈霁就已经动用过剑意，但无奈那阵法一般，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但眼前这个倒是能试试。
灵剑慢慢被注入灵力，沈霁神色不变，待体内气息完全调整之后，他便快步地进入阵法之中。
刚刚踏进来，本散着淡淡灵力的阵法猛地一下便涌出较为压抑的气息，紧接着便是挂在树干上的各种兵器动了起来，先后朝着闯进阵法中的活物飞去。
沈霁身形如羽，品相一般的中品灵剑在他灵力持下隐约蕴含着超出其品阶的力道。正如众修士所知，剑修本就比其余修士霸道，尤其是无情剑道。
前世就已经将无情剑道发挥到极致的筑基修士，执剑的手挥动速度极快，若是有外人在旁观看，或许还没看到周围的兵器近身，它们便已经被一股见不到的力挡下且失去灵力而落在地面。
体内所有灵力都已经被沈霁运转起来，甚至连还未结出金丹的丹田处都隐隐生出丝丝灵力。沈霁便是靠着无形的金丹之力而凝出剑意。
数道无形之剑在身姿轻盈的清隽青年周围挥出，随之而起的风也涌向阵法之外。
感受到这边动静的几名修士见状赶来，但就见到阵法中无数兵器在旋转且只朝着一人攻击，但风大伤眼，他们还未认出里面那人到底是谁。
“最后一枚令牌就在这里，但是谁在做法！”
“我怎么瞅着那人有点眼熟啊？”
“这不是沈霁吗！”一名主脉弟子忽然开口。
话音落下，前来看热闹的几个弟子瞬间感觉到震惊。
刚刚他们看到的沈霁不是才筑基中期修为吗？这密林里至少都是金丹修士啊！
大家自然知道存有令牌之地都是有长老们亲自布下的关卡，眼前这枚也不例外，他们仅是站在外围便能感觉到其间的恐怖，但沈霁居然就站在里面，甚至与之斗法，见着还是处于上风！
不，不止是上风，而是即将破了这阵法！
数十息过后，风慢慢消失，而兵器相碰撞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最先到的几名弟子怔怔望着站在中间那道倾长身影，他们很难将他与传闻中那个沈霁联系到一起。
“这……最后一名弟子便是沈霁师弟了吧？”
“可他才……”
弟子们的讨论声还在继续，他们看着沈霁朝着白玉令牌走去，正要见证首位筑基弟子拿到令牌时，对面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并飞快掠过令牌之处。
沈霁伸出的手停在本放着令牌的盒子上方。
清冷淡漠的清隽青年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之色，他站直身体，而后缓缓抬眸看向先一步拿走令牌之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合作？”最先的弟子疑惑道。
“什么！居然是李甲师兄拿到的最后一枚令牌吗？但这是器灵一脉的啊！”后面才纷纷赶来的弟子见到便说。
“不对啊，可阵法是沈霁师弟破的啊！”
“怎么可能？沈霁什么修为？李甲师兄什么修为？”
“但这算怎么回事？李甲师兄是主脉弟子啊。”
“这规则本就不合理，谁有本事谁就有资格为宗门出力，而且他们器灵一脉除了这些年的宁昭师妹，可没有人看得过去了吧？”
“就是，就连最初的子宁师兄还不是被云剑门的弟子一剑击败？”
……
周围不断传来讨论声，均是讨论令牌是否交给此时拿着的李甲。
“怎么回事？”熟悉温和的声音从弟子们身后传来，众弟子见状连忙让出一条路。
只见到以雷鸣为主，身后跟着时衡等弟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雷鸣扫了状况，他将视线落在李甲手中的令牌上，而后又脸上带着慈祥笑意看下个沈霁。
“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周围便有弟子大胆说出情况，以及方才提及的规则不好的话。
“不对不对！方才明明是沈霁师弟破了阵法，李甲师兄是后面来的，且不知羞耻地抢了沈霁师弟的东西！”原先到的几名弟子不满反驳。
雷鸣抬手，他脸上仍是带着斯文俊秀笑容，“沈霁，这是怎么回事？”
沈霁灵剑尚未收起，他对雷鸣轻轻点头，“弟子方才破了阵法，谁知被谁先取了。”
说完不等李甲说话，他一众师弟便纷纷开口，“吹牛也不看场合？这阵法至少是化神期长老布下，凭你一个筑基修士？”
“呵，一个筑基修士前去参加新秀大比简直自降荣誉！”
雷鸣不悦地制止其余人，他正要开口，身后的时衡便上前几步。
时衡看向沈霁，他嘴角带着笑意然后道：“弟子认出这是沈霁师兄所带的剑意。”
李甲正要开口，只见那清雅俊美青年继续道：“若是大家有异议，不然叫沈霁师兄与李甲师兄比试一番便知道谁更胜一筹。”
雷鸣轻蹙着眉头，但沈霁也跟着开口，“弟子正有此意。”
所以连剑都没收起来。
于是在雷鸣以及一众长老面前，沈霁与李甲以比试分胜负。
“哼。”李甲懒得说话，他将令牌交给雷鸣后，便满脸不屑看着沈霁。
还以为要花较长时间来糊弄，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应下这场力量悬殊之战。
“师弟，可……”
李甲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感觉到身体似乎被一股凌厉的力道划过，渐渐地体内的痛感越发明显，直到他话都说不出一句便双腿跪地。
沈霁这才收回灵剑，他语气淡淡看向李甲，“承让。”
刚要准备观看的众弟子们甚至包括副宗主、长老们：“……”
刚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