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同流合污，欲降服之
赵高将李斯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已。
他对李斯很了解，对方对权势、荣华富贵极为痴迷。
李斯平复心绪后，道:“蒙氏兄弟确有大才，且蒙氏一族数代忠于大秦。陛下这般安排，我等为臣者，谨遵其遗命。”
“哼！谨遵遗命？”
赵高抓着遗诏，冷笑一声道:“丞相大人，只怕到时你我都要命归黄泉！”
“赵大人，此话何意？”李斯冷脸道。
赵高缓缓道:
“丞相大人，扶苏与蒙氏兄弟尊儒家，而你我推崇法家，儒、法势同水火。
我与蒙氏兄弟，素有恩怨，他们岂能容得下你我？”
李斯沉默不语…
赵高看了对方一眼，将目光聚焦到胡亥身上，道:
“胡亥公子，陛下的另外一道口谕是:
扶苏登基，为避免皇室争权，一众皇子尽皆下放至偏远郡县，到时只怕你也无法再做这逍遥公子了。”
当然，这些口谕，都是赵高捏造的，目的只有一个，唆使李斯、胡亥篡诏夺位。
胡亥闻言，那张年轻、甚至带着稚嫩的脸孔，浮现出惊恐之色。
他养尊处优惯了，可不想去那偏远之地吃苦、老死。
“老师，你可要救救我啊！”胡亥赶忙向赵高求教。
赵高没有回答胡亥，而是看向了李斯。
“赵大人，你有何高见？”李斯深吸口气，询问道。
赵高嘴角浮现笑意，道:
“胡亥公子、李丞相，现在要让谁成为继任之君，还不是由我们三人说了算？
只要我们将真遗诏毁去，再立一道假遗诏，便可让胡亥公子，登上帝位。
如此，我们三人的危机，便烟消云散。
李丞相继续做丞相，我继续做中车府令，胡亥公子则君临天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岂不美哉、快哉？！”
李斯大惊，赶忙后退几步，诚惶诚恐道:“赵大人，你此言乃大逆不道，是要夷灭族群的大罪！”
赵高没有言语。
李斯继续道:“若非陛下看重，我定将泯灭于众生之中。我岂能篡改遗诏，行如此大孽不道之事？”
胡亥也浑身颤抖着道:“老师，我…我不能抢夺大哥的帝位啊！”
赵高满脸肃然之色，道:
“胡亥公子、丞相大人，此事只有你我三人知、天知地知，是上天赐于我们的良机。
天予不取必将受其咎。
若让扶苏登基，丞相与我要死，胡亥公子要被贬到边陲苦寒之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你们就如此愚忠，甘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斯沉默了。
胡亥也沉默了。
……
在赵高的游说下，胡亥与李斯，最终点头同意篡诏夺位。
就此，三人因共同的利益，捆绑在一条船上。
赵高见状，满脸笑意，非常高兴。
很快，赵高笑意收敛，道:
“胡亥公子、丞相，扶苏、蒙恬、蒙毅绝不能留！
若是留着他们，祸患无穷！
扶苏声望甚高，加之蒙恬、蒙毅，一文一武两大能臣辅佐，若他们造反，胡亥公子帝位定不稳！”
胡亥看向了赵高，想到大哥的本事，他忍不住忧心忡忡、惧怕不已。
李斯道:“赵大人的意思是？”
赵高嘴角浮现阴冷笑意道:
“我们再发一份遗诏，派遣心腹送往上郡，令扶苏、蒙恬自我裁决！
儒家皆遵循‘君叫臣死，不敢不死；父叫子亡，不敢不亡’之愚昧思想。
扶苏深中儒毒，且素来孝顺，只要看到赐死遗诏，他定会遵命自裁！
扶苏一死，蒙恬、蒙毅兄弟也必死无疑！”
李斯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赵高太毒了。
胡亥脸现惧色，不知该说什么。
赵高看李斯、胡亥犹豫，冷笑道:
“胡亥公子与丞相大人，不要妇人之仁了。
若扶苏、蒙恬、蒙毅不死，他们可是随时有可能要了我等性命！”
胡亥咬了咬牙，道:“老师，你安排吧！”
李斯最终也艰难点点头道:“就听赵大人的！”
赵高眉开眼笑:“彩，大彩！事不宜迟，我们拟诏！”
很快，在赵高、李斯、胡亥三人合谋之下，一份原本要改变整个华夏历史格局的假诏书出炉。
“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
扶苏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朕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
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将军蒙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
为人臣不忠，其赐死。
以兵属裨将王离。”
赵高双手捧着象征大秦帝国至高皇权的传国玉玺，用力印在假遗诏上。
一切准备完毕，赵高又叫来胡亥心腹门客为使者，将假遗诏快马加鞭送往上郡扶苏处。
并交代，要亲眼目睹扶苏自裁，若其不从，则由使者代为行刑。
使者北上，胡亥、赵高、李斯三人依旧秘不发丧，放置在辒辌车上的始皇尸体腐臭，便以一石鲍加身，掩盖尸臭。
他们准备等得到扶苏自杀消息后，再宣布始皇帝传位于胡亥，让胡亥归咸阳继位。
……
上郡，长城军团大营外。
有着喧哗之声传来。
“好神俊的乌骓宝马啊，不知晓我军中，哪位锐士能制服之？”
“此等神驹，唯有当世猛将，方能降服，令其忠心为骑。”
“……”
只见在大营外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匹神俊非凡的黑马，通体宛若黑缎造就，油光放亮，唯有四蹄部位洁白如雪。
其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感与十足野性。
它被将领与士兵们围在一包围圈内，不让其逃走。
许多自持猛力的兵将，都想要骑此马，驯服之，成为坐骑。
奈何黑马野性难驯，许多兵将连坐到它背上都做不到，就算偶有人骑得上，也顿时被它摔下来。
神勇的裨将王离，亲自跨骑到马背上，欲要驯服野马，但同样三两下就被摔下马背。
最后，王离也不得不叹息道:“此神驹，我想上郡大营内，无人能够驯服！”
“让我来试试。”
就在这时，传来一道男子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一位身着黑袍、身形笔挺、剑眉星眸，气质儒雅而又不失霸气的青年，龙行虎步般走来。
他，正是公子扶苏，或者说赵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