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何淳生收到顾昕妤发来的消息时还没有离开，坐在车内回想着这个夜晚的点点滴滴。他当然不会介意被顾昕妤的父母发现，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是怎么看待他。
何淳生：【阿姨说了什么？】
顾昕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
何淳生：【只是？】
顾昕妤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大胆地告诉他。
顾昕妤：【看起来挺惊讶的】
他当然猜到为什么会惊讶，在他们身边消失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这会又突然冒了出来。
而且还是非常直白地冲着顾昕妤来的。
但他不打算去深究顾昕妤母亲惊讶的原因，而是转而问道。
何淳生：【那你喜欢这束花吗？】
顾昕妤：【喜欢】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在演出结束后收到异性送的花了，而且还那么贴合她的审美。
何淳生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感觉有千斤重，他这样算不算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她的认可？
顾昕妤不可能因为被母亲撞见导致的扭捏就不回家了，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提示她音乐会已经结束，来不及在意他回复了什么，进更衣室先把裙子换了下来。
她等会还要把花抱回车上，要是父亲瞥见后问起，实在是……让她有些害臊。顿时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让他们先回去。
一不做二不休，她点开微信给梁嘉昭发消息。
顾昕妤：【妈咪，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梁嘉昭在音乐厅里社交，看到女儿发来的消息便往洗手间那边人少些的地方走，给她回了条语音：“好，难道是淳生要送你回家？”
顾昕妤：【不是！才没有！】
梁嘉昭说着不会插手，可看起来比谁想得都还要多，要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家，恐怕会被追问一路。
她不打算继续回复梁嘉昭，而是点开去看何淳生后面还给她发了什么。
何淳生：【什么时候回家？】
他问的时机似乎有些凑巧，她准备鼓起勇气豁出去。
顾昕妤：【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倒回来给我当司机？】
何淳生：【我还没走，就在停车场】
……
他不会有读心术吧？
顾昕妤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还没走，便看到他紧接着发来的消息。
何淳生：【你来后门就可以看到我的车】
何淳生：【还是说，方便我进去帮你拿东西吗？】
她转过头去看着桌子上的琴盒和花，装着裙子的袋子以及她的小包，要是独自拿出去，恐怕至少得跑两趟。她定了定神打开休息室的门看了看外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便干脆同意了。
顾昕妤：【你直接从后门进来吧，我的东西有点多……】
何淳生：【来了】
担心他找不到具体是哪一间，她索性站在休息室外面等着。
于是何淳生一进来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她，快步走到她的身旁，问道：“怎么？叔叔阿姨把你丢下了？”
说起这个，顾昕妤立马换上了幽怨的小眼神，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你。”
“那你说说，因为我什么？”他能猜到个大致，可就想听她亲手说出前因后果。
他走进休息室，把那束花塞到顾昕妤的手里，然后背起小提琴，单手将她的两个包都拎起后，动作轻柔地推了推她，说道：“走吧，你可以慢慢告诉我因为什么。”
顾昕妤当即愣了愣，为什么好像被他反客为主了，跟在他后面直到走到停车场上车，她才说道：“我妈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我要是跟他们一起回去，肯定会问我一路。说不定……”
“什么？”
“说不定到时候连我爸发现端倪，就变成连他也知道了。”
何淳生的笑声在黑暗中放大，问道：“担心蝴蝶效应连带着我爸妈也会知道？”
她倒没想得那么长远，但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你说要是今晚有其他人发现你了，传到你爸妈那里会怎样？”
“他们？”他似乎在想怎么回答，停顿了一会，“可能会觉得我玩乐队混不下去，想回去重拾老本行吧。”
这答案让顾昕妤心头一颤，觉得不大可能：“怎么也不至于这样想吧？”
“会的。”他摇了摇头，“他们觉得古典乐和摇滚乐之间不仅不沾边，而且还有着壁垒。”
她倒是理解这个说法，哪只是何淳生的父母，圈内还有很多抱着类似想法的人，她的情况已经是最幸运的那种了。
想不到合适劝慰他的说辞，也就令她一直无法开口。
何淳生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厢里的静谧，过了不到几秒，他设定的蓝牙自动帮他接听了电话。这一刻顾昕妤原本平稳放在腿上的双手突然感到局促，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的……她不会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吧？她装聋作哑就没问题了吧？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同哥了声音。
是她想太多了，但是没想到接下来的对话会让她想得更多。
“我知道你最有空，赶紧回趟排练室。”同哥那边安静得没有丝毫杂音。
hope的成员对大半夜回去排练室工作习以为常，但他顺口问道：“回去干嘛？”
“新歌明天出，回来收尾。”同哥好像告诉他之后还不满足，又补了句，“你别找跟bella在一起的借口不回来。”
一直忍不住偷听他们对话的顾昕妤顿时诧异地看着他，他们看似正常的交流怎么会扯上她。
何淳生蓦地意识到顾昕妤就坐在他身旁，好像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这段时间来的探究和讨论。他生硬地咳了几句，敷衍地答道：“知道了，等等就回。”
不再等同哥应声，伸手去挂掉了电话。
顾昕妤顿时落实了之前的猜测，生硬实际上何淳生没少告诉队友关于她的事，只是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会让她从同哥口中听到在一起的说法。
何淳生挂掉电话的动作其实有些手忙脚乱，但只能强装镇定，他很想知道顾昕妤这会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便在等绿灯的空档扭过去头打量了几眼，她直接抬眸与他对视，用余光瞄着倒数的数字：“绿灯了哦。”
他无奈一笑，看着前方松开刹车，顾昕妤这才开口：“你和他们说过什么？”
“就说了我们以前的事，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哦？”
他怎么可能现在就告诉她，答道：“以后再说。”
又是这句。
顾昕妤抿了抿嘴，她自己也有不少没告诉过他的事，索性转移话题：“你们经常这样大半夜回去工作？”
“忙的时会日夜颠倒，有时候同哥决定出新歌的时间比较随性，所以挺正常的。”何淳生顺着她的问题回答，自己却忍不住把话题绕了回去，“我告诉过他们我们是青梅竹马……”
后面的话他还是没勇气说出来。
“上次同哥就和我说他知道，还以为你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
她不会去强迫他说出认为不合时宜的事。
轮到何淳生觉得奇怪，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直觉算不算？”她索性把内心所想说出来，“就是……觉得你不会太在意这些事。”
原来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看待他的吗？他难免感到有些失落，但知道会让她多想，于是答道：“其实……我挺在意的。”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答案，悄悄握拳捏紧了衣。
其实一点也不擅长应对这些，尤其对方还是何淳生。
还好慢下来的车速告诉她准备到她家了，当他一停稳，她便立马打开车门下车。
动作迅速得像个亡命之徒。
何淳生也不敢继续说其他，而是下车替她将东西一一拿了下来。
慌乱难掩脸上的绯红，她想咬咬牙一把接过所有东西，却被他阻止：“别勉强自己，我帮你拿到家门口。”再是又强调，“不进去。”
“可是你不是要回排练室吗？”要知道他还有事，就不会让他送回家了。
他也不管其他，大步走在她前面说道：“也就几分钟的事，不差这一时半会。”
说到家门口就真的走到差不多的位置停了下来，轻声说道：“你先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好。”
她手里……其实就跟走的时候那样，只有一束花。
顾昕妤把花放到玄关的鞋柜上，再出去接过何淳生手里大大小小的包，总算把这些东西都放好了之后发现他还没有走，探出头去对他说道：“今晚真的谢谢你。”
“和我客气什么？”他一直不走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但他再站在这里始终有被发现的可能，“那我走了，早点休息。”
“你也……”话没说完，她立马反应过来，“我该跟你说路上小心才对。”
看着何淳生上车后她才转身打算往客厅走，玄关里的东西等会一起带回房间。只是她刚往前没走几步，就发现梁嘉昭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我真的没猜错啊？还真是淳生送你回来的？”
他们不该一早就回来了，母亲居然还坐在这等着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