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何霁眉梢抖了抖。
小朋友什么的，她假装自己没有听见这句话。都是二十四岁的人了，突然被人说是小朋友，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她没说话，倒是贺玉笙没再接着打趣她，“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现在这样，应该不需要睡觉了。”
她只是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何霁却是觉得心里有些沉闷。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顿了顿，“再说了，地府都给你们建宿舍了，说明还是需要休息的。”
无论是让她们休息，还是方便地府管理，总之贺玉笙拗不过何霁，看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了要换上的床单。
“我帮你。”她说着，就上前拽住了床单的一头儿。
一张小小的单人床，铺个床单哪儿有这么费力气。
但是在贺玉笙碰到床单的一瞬间，何霁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碰到这些东西？”
“？”贺玉笙看了何霁一眼。
“桌子上有本书，你看看能不能拿起来？”
顺着何霁的视线看过去，她看到了那本《时间的秩序》。
贺玉笙只愣了下，就松开了手里的床单，试着去碰那本书。
纤细的手就像是穿过一个虚拟图像一样，从那本书上穿了过去。
何霁站在一旁看着，她看到贺玉笙的动作像是被人暂停了一样，顿了一下，才收回手来。
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何霁有些尴尬。但是她上前一步，拿起那本书，又对着贺玉笙说道：“你，你再试试？”
贺玉笙没有犹豫，又伸出了手。
虚拟图像变成了实体，这次她碰到了那本书。
“看来，你只能碰到和我接触的东西。”
“嗯。”贺玉笙收回手，看着何霁把那本书放回去，才道：“这可能就是你被地府选中的原因。”
何霁撇撇嘴，“被地府选中什么的，可比被数码宝贝选中糟糕透了。”
她小声吐槽完，又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贺玉笙，说道：“不过我会帮你的。”
谁让贺玉笙在飞机上帮了她，她不喜欢欠人情。
贺玉笙笑了笑，“嗯，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何霁眼神不自在地瞟了瞟，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铺床。”
像是个小孩子。
贺玉笙嘴角衔着的笑意更深了。
“你、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何霁收拾完，对贺玉笙说到。
贺玉笙只说道：“你快去洗澡吧。”
何霁挠挠头，拽了浴巾，就进了浴室去了。
哗哗的水声响起来的时候，贺玉笙才分了心思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房间。
倒也不能说是简陋，只是没有客厅，少了点儿家具而已。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占据了这么一个小空间的大部分。
而和有些划痕的书桌相比，刚刚碰过的那本书倒是显得新的多了。
何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贺玉笙站在桌旁。她从二手书摊上淘来的那本书，就搁在贺玉笙的手边，半点没有被人拿起过的痕迹。
“你还没睡？”
何霁头上顶着条毛巾，毛毛躁躁地擦着短发。
她说完，就想到了，自己没在，贺玉笙怕是会直接从床上穿过去。
“……”她咳了一声，才说道：“你等我擦下头发埃”
家里没有吹风机，她拿着毛巾使劲地擦了擦头发，半干的头发没了白天的蓬松，但是也不再滴水。
看她擦完头发，贺玉笙道：“你睡里面吧。”
何霁“嗯”了一声。
她紧紧贴墙躺着，显得她才是寄宿在别人家里的那个人似的。她枕着叠起来的夏凉被，眼神四处瞟着，一不小心就对上了贺玉笙的那双眼。
“你不用这样，我靠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了，”贺玉笙看着何霁慌张地移开视线，眼里多了些笑意，“而且，也没见过有人穿着西装睡觉埃”
她这么一说，何霁才反应过来，贺玉笙还穿着那一身合体的西装。
何霁没有穿过这种衣服，但是就是觉得，贺玉笙身上这一身一定很昂贵。
“那你要换下来吗？”
“……我现在应该换不下来吧。”
贺玉笙似笑非笑地看着何霁，眼里的含义有些明显。
何霁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什么，就自顾自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似乎是准备睡了。
贺玉笙看了看何霁有些泛红的耳尖，没再说什么。
可是她心里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想法，何霁，会不会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就像是一粒种子，生根发芽，贺玉笙越想越觉得可疑。
为什么谢必安偏偏把自己单拎出来，和何霁放在了一起？
她生前确实有些人脉，也算是可以帮何霁一下。
可是人都死了，人脉什么的，也只延续在了生者的身上了吧。
贺玉笙想的入神了，却看着何霁有些单薄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把没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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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没有赖床的习惯，纵使已经请了假，她还是早早地睁开了眼。
身边的女人似乎一夜没睡，何霁在对上那一双没有半点迷蒙的眼睛时，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
“嗯……”
何霁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拿过枕头边放着的手机，看了一眼。
六点半。
她洗漱好了之后，直接坐在桌边开始查租房信息。
贺玉笙站在旁边看着，突然问道：“你今天还要去工作吗？”
何霁摇了摇头，“白天本来要去便利店打工，不过我昨天已经请好假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等我们找好房子了，我估计要先去辞职。”
想到另外几个人，或者几只鬼，何霁就觉得一阵头疼。处理这些事情，上着班肯定是不行的。
贺玉笙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都不是做事拖沓的人，看了两套房源，直接给中介打了电话约了看房时间。
如果是何霁自己的话，她肯定是不会找中介的。
去心仪的小区跑两趟，也比掏半个月的房租当中介费强。
好在她们找的中介算是个靠谱的，何霁跟着他看了他手里的几个房源，当场就定下了一套。
是个一室一厅。
顺□□价不算高，但是一个月两千块的房租，还是让何霁肉疼了一下。
她有些气鼓鼓的小表情惹得贺玉笙侧脸弯了嘴角。
“嗯，要不你先在这儿待会儿？我回去收拾东西，搬家。”
贺玉笙看了她一眼，把想要帮忙的话咽了下去，说道：“你那边的房，要退房吗？”
“我找房东商量一下再说吧，反正租期就剩一个月了。”
何霁在那儿住了有小两年，对房子倒没什么感情，可是和房东熟悉了不少，她倒是不担心那边退房的事。
见何霁这么说，贺玉笙应了一声，就看着何霁出了门。
新租的房，家具倒是齐全。
贺玉笙看着客厅堆着的那张布沙发，还没伸出手，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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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的东西不多，除了被子枕头，其他的东西总共装了两个纸箱子。
正巧楼上的房东下楼扔垃圾，顺便商量了一下退租的事。
房东是好说话的人，商量好了由何霁转租之后，还开车帮她送了行李。
折腾了一天，何霁搬着行李进电梯的时候，天上的金边儿都被一片墨蓝给驱得没影儿了。
从外面开了门，何霁才又弯了腰把两个箱子搬进了门里。
“等久了吧，”她冲着站在客厅中间贺玉笙笑了一下，“我点了外卖，一会儿就到了。”
贺玉笙看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刚张开嘴，就又听何霁说道：“我下午联系了那个白无常，他给了我些东西，用了之后你就可以吃上饭了。”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来几张明黄色的纸。
“嗯，”贺玉笙弯了嘴角，“谢谢。”
她看得出来，何霁有些高兴。
和她五岁的小表妹求表扬时，一模一样。
“今天下午你走了之后，他来了一趟。”
“啊？”何霁把那几张符咒放回衣兜里，“他怎么知道我们……也是，白无常嘛。”
她撇了撇嘴。
贺玉笙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让我们明天去一趟那边。”
“这样啊，”何霁嘟囔了一声，“就这还亲自过来一趟，也真是闲得慌……”
屋里就她们两个人，哪怕她声音再小，贺玉笙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的五官并不算是寡淡，只是表情少了些，看上去有些清冷。
可是现在被何霁逗得笑出了声音，表情明媚显得有些娇艳。
何霁忙着收拾手底下的行李，她把被褥包拉开，往外扯着被子，边扯边说：“那我们可能明天就要忙起来了，今晚得好好休息。”
她抬起头来，“一会儿，我们……”
话儿卡在了嘴边，何霁半张着嘴，有些结巴，“我、我们要去趟超市。”
何霁知道自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可是她一直觉得那些出现在荧幕里的明星已经算是好看的了。
可是如今，她才终于理解了网络上那些呐喊着“男神”“女神”的人。
美人不少见，少见的是正好卡在自己心坎儿的美人。
怎么她昨天就没意识到呢？
何霁觉得，一定是因为昨天贺玉笙笑得不够灿烂。
贺玉笙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小心思，笑意淡了些却还是没有散去。
“去超市，要买什么吗？”
“哦哦哦，就是，那个要买一些新的床上用品，以后你睡床，我睡沙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