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细川奏对着包厢墙壁上的挂画和涩泽龙彦想谈甚欢, 也许是涩泽龙彦单方面觉得相谈甚欢。
“我喜欢萨德侯爵的作品，巴塔耶的也不错。”涩泽龙彦白色的长发像独角兽梳理整齐的毛发一样温顺又圣洁披在肩上，在昏暗的室内泛着莹白的光泽。
他修长的手指点着挂画黑色的框, 语气慢悠悠的，“传闻这幅画的主人曾在睡梦中走进过生活着魔法生物的白橡森林 , 所以才能画出这样魔幻又充满艺术的线条。”
“听起来真奇妙。”细川奏根本没去看那副奇形怪状的画, 他兴致缺缺地点头附和对方的想法，其实已经快要打瞌睡了。
“你看那线条像不像魔法生物的躯体。”涩泽龙彦完全没察觉自己话题的无聊程度, 兀自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黑暗幻想, 话题离不开黑魔法, 奇诡生物，美和炼金术。
“你或许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 然后出版，善于此道的人肯定会来信，这样你就会认识更多的同路人了。”细川奏真心诚意的建议。
“我对写信那种精神交流没有兴趣。”涩泽龙彦的兴致总算降下来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看表情，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种没有门槛的交流方式不够格。
细川奏没有话好接了，他不想假笑，只能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他发现这个未来残酷战争的引发者——涩泽龙彦，他的性格实在超乎想象。
/和太宰治，还有另外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外国反社会相比，涩泽龙彦纯净的反而像只小羊羔了。/
这不是说涩泽龙彦是个道德高尚的好人, 而是他因为人生过于顺风顺水而傲慢的有些单纯了, 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好骗。
见面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细川奏就摸清了和这类人相处的方法。他只要展现一下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再显露一下自己不太笨的脑子, 最后和对方谈谈哲学问题，夸夸对方的品味和爱好。
很好，现在他在对方眼里恐怕就脱离了普通人以及收藏品的身份，是可以和他平
起平坐的朋友了。
这里不得不提名一下太宰治，比起忍辱负重满脸假笑和涩泽龙彦扮乖，他更想直接对着涩泽龙彦那张讨人厌的居高临下面孔嘲讽出声。
但多亏在场的除了涩泽龙彦还有费奥多尔，这个心思不比太宰治单纯的异国旅人，吸引了太宰治的大部分注意力。
“要下棋吗？”有一双紫罗兰色绮丽眸子的俄罗斯少年轻飘飘的搬来一副黑白棋，他披着灰色的大衣，带着毛绒绒的柔软帽子，在夏天夜晚开了空调的房间里。
“好啊。”太宰治笑盈盈的，口吻轻快的答应了。他饶有兴趣的视线一直像钉子一样钉在费奥多尔身上，脸上的笑容自从看见费佳后就没有变过。
“我不会下国际象棋。”细川奏松了口气，他实在懒得应付涩泽龙彦越发深奥枯燥的话题了。比起开座谈会，他认为涩泽龙彦更适合去大学专门开一门教授黑暗美学的选修课。
“没事，这个规则很简单。奏酱你可以先看我们下几局，然后估计就会了。”太宰治扭头看了他和涩泽龙彦一眼，伸手去够棋盘上白子。“我先摸到棋了。”
他冲费奥多尔挑眉，还没开局就开始耍赖。“我走白，你不介意吧，陀思君。”
太宰治的称呼不伦不类的，说尊重也算不上，说想拉近距离更无从谈起。不过语气很欠揍，估计是想挑衅费奥多尔。
细川奏懒得理会凡尔赛大家太宰治，他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拉开，然后略微靠近了涩泽龙彦，才继续坐下去。
其实他们四个的座位也挺微妙的。
整个圆桌围着四个摆放距离相等的白色高背椅，从对门那边开始，分别是涩泽龙彦，细川奏，太宰治，费奥多尔。
更让人觉得奇妙的是，今天细川奏和涩泽龙彦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而太宰治反倒和费奥多尔穿着同色系的外套。
“我来教你好了。”涩泽龙彦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对面两个家伙的勾心斗角一样，自顾自的取过了黑子。他性格颇有些唯我独尊，根本没有过问其他两人的意见，就自己做了决定。
太宰治的目光终于投了过来，他鸢色眼睛里的温度似乎降了点，又似乎只是错觉。他假兮兮的笑，给人的感觉说不上是像森鸥外还是费奥多尔，但都是一副空洞的面具。
“能和涩泽君下棋是我的荣幸。”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和涩泽龙彦这样傲慢自负的人相处最好不要来硬的，更何况他不太想在费奥多尔面前先露破绽。
他们的棋局开始的很快，细川奏却没有认真看，他对于这种二人博弈类游戏的兴趣不高，有死板规则的游戏都难以留住他的目光。
费奥多尔的表情倒是挺专注的，不过细川奏无法从他魔性迷幻的眼神里看出真假，这个桌子上他唯一能看懂的就是涩泽龙彦了。
“黑子赢了。”黑发的俄罗斯人出声，他和丢掉手中棋子的太宰治相视一笑，表情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细川奏怀疑的看了一眼太宰治，他不太相信太宰治会输给头脑明显不如他的涩泽龙彦。不过国际象棋的规则他不了解，或许涩泽龙彦在这一领域比太宰治厉害也不无可能。
涩泽龙彦阴郁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有些愉快的笑容，他挺容易被讨好的，不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忽视他的自说自话，细川奏还是很喜欢和他一起聊天的。
“你看明白了吗？”涩泽龙彦难得还记得他的目的是教细川奏下棋，语气还算耐心的询问了细川奏的想法，虽然半句话不离对自己棋术的肯定。“他下的很不错，刚刚差点就赢我了，可惜后来太急躁了。”
细川奏调出系统的辅助计算功能，然后面不改色的点头。傻子才会真心实意的和npc比下棋，有系统外挂有什么理由不用。
涩泽龙彦好像也没觉得看一遍别人下棋就会了有什么不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太宰治他们都是一类人——天才，区别只在于上限不同而已。
“让陀思君也和您下一局吧！”太宰治建议，光看他的神情你是无法想象他对费奥多尔是有多大的恶意的。就像涩泽龙彦总是嚷嚷着“没有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人和事一样”，太宰治虽然自
诩没有那么中二，但他偶尔难免也会在脑海里闪过这样类似的想法。
而当他进入这个房间，从细川奏背后跳出来后，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静静坐着，四肢纤细仿佛这里最无害存在的费奥多尔。
留着柔顺短发的俄罗斯少年穿着空荡荡的衣服，肤色冷的像雪一样，微微偏头看过来时，脸上带着的笑，差点让他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太恶心了。/
一个和他无比相似，无论是年龄，思维还是才智，都镜子似的人物，只会让他在棋逢对手之前感到难以抑制的厌恶。
/或许是同性相斥吧，我看着他就只觉得虚伪。/
所以在发现自己居然和对方穿了同色调的衣服后，太宰治的表情就一度很难看。而在和涩泽龙彦下完国际象棋后，太宰治觉得苦思冥想怎么给对方不着痕迹放水这种好事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做，立刻拉上了费佳。
费奥多尔的演技比太宰治自然多了，他脸上的表情几乎完美，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挂着冷淡又带着神性的怜悯笑容，好似任何苦难都不能打破他的表情一样。
费奥多尔在涩泽龙彦可有可无的表情里答应了。
相较于太宰治不太走心的恭维和认输，费佳输的更快，更利落的同时，居然还把涩泽龙彦糊弄的更为信服。
“费佳你的脑子不用在下棋上，可惜了。”看涩泽龙彦那真诚惋惜的表情，是一点都没怀疑费奥多尔不会下棋是装的。
细川还没开始就对这个游戏完全丧失了兴趣。他不是爱委屈自己的人，便不管涩泽龙彦期待看过来的视线，直白推拒道：“国际象棋最多只能两个人参与，而我们有四个人。”
“换个游戏吧。”
“就是嘛，打麻将都比下国际象棋更有参与感。”太宰治也讨厌这种无聊的放水游戏，当场丢掉棋子支持细川奏，就是提出来的意见不太适合采纳。
细川奏嘴角一抽，他看了看涩泽龙彦的表情，怀疑这位真正的上流社会的少爷可能连“打麻将”这个名词都没听过。
“玩卡牌好了。”费奥多尔提议，在得
到细川奏的点头和涩泽龙彦的默许后，就起身去旁边的柜子上拿牌。
被忽略的太宰治在细川奏的目光下被迫起身收拾棋盘，大约就是草率的收拢一下棋子，就端着黑白格子的棋盘随便放在了不远处的矮几上。
“最经典的21点。”除了纸牌，费佳还端来了一盘苹果。红色的色泽明亮的苹果正中间放了一个玉色的骷髅头，看审美，明显属于涩泽龙彦。
“你们吃苹果吗？”涩泽龙彦拿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把玩，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骷髅头也拿在手里。
最先回答的是太宰治，他手指纷飞的洗着牌，头也没抬的拒绝：“我吃苹果喜欢削皮。”
费奥多尔：“谢谢，但是不用了。”
细川奏迟疑了一秒不到，就明确的说出了很欠揍的观点：“我觉得苹果不好吃。”
涩泽龙彦把玩苹果的手顿了一下，他微妙的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格格不入，但当他抬头看几个小伙伴的时候，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了。
涩泽龙彦最后还是默默把手里的苹果放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国际象棋：
太宰：我放水了，但是对面没发现
费佳：我不仅放水了，我还让对面以为我根本不会下棋
费佳：所以不好意思，我赢了，太宰君
细川奏：无聊jpg
玩二十一点：
太宰和费佳争论不休，然后安排好了涩泽龙彦每局的排名。
细川奏（有系统的恐怖计算能力辅助）：无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