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昏迷
早在王公子刚拦住明芜的时候，围观的群众中有一名是彦川的学生，他认出明芜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到私塾给彦川报信，彦川立马冲出了私塾朝街上奔去。
但还是来晚了。
人们给彦川让出一条路，只见一名清俊的白衣书生从人群中走过来，满脸心疼地走到明芜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下明芜肿起来的左脸。
“疼吗？”声音温柔如雨，仿佛能洗去所有的不快。
明芜收起了凌厉的眼神，摇摇头：“没事。”
人们看到这一幕才反应过来：这瘸子秀才怎么不瘸了？
彦川转过身，眼神充满了杀气：“王公子，你光天化日下打一个弱女子，是男儿所为吗？她不愿嫁你，你就过来当众欺侮她，这世上没有王法了吗？”
王公子本来刚才脸上都挂不住了，现在彦川又突然出现，还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在他面前秀恩爱，他的火瞬间就上来了。
“你就是那个瘸子书生是吧？今天你来了正好，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给我打！”王公子挥一挥手，后面几个早就磨肩擦掌的狗腿子们便一拥而上，将彦川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群众们一阵哀叹，这王公子平日里横行惯了，谁也不敢站出来拦着，只能怪这对小夫妻时运不济了。
明芜一把拉开其中的一个小跟班，上前就是一脚，伸手拉住被围在中间的彦川。
“给我打！”王公子继续发号着施令。狗腿子们一把抓住明芜的头发：“小娘们力气还怪大！”
明芜头发被扯得生疼，但自始至终没有叫一声。
“阿芜你快走，别管我！”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彦川看见明芜想救自己，忙冲她喊道。
“要走你走，今天就是被打死，我们也要一起死！”明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坚毅的眼神没有丝毫畏缩。
很快脸上便挨了一拳，眼睛又黑又肿。
彦川紧紧抱住明芜，将她护在身下，不让任何拳头落在明芜身上，狗腿子们见状也打得更使劲了，拳头如雨点般砸在彦川的背上，他忍不住痛苦的低嚎着。
“彦川，你别管我，你快放开我……”明芜焦急地挣扎着，眼泪流了下来，她在明家被欺侮这么多年没有哭过，被王公子当街扇耳光没有哭，此刻却因为死死护着自己的彦川而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阿芜……”彦川丝毫没有放开护着明芜的手，喘着粗气说道：“我怕以后……没有机会……说…”彦川努力吞了一口喉咙涌出的血液：“能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少年那雪白的衣衫一点点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明芜失声痛哭：“彦川，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这个少年用他最大的温存待她如宝，疼她入骨，几个月来日子虽然平平淡淡，但每一日的用心对待她怎会不知？
明芜何德何能嫁给彦川为妻。
不知过了多久，那雨点般的拳头终于停了下来，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县太爷来了！”王公子到底还是对县太爷忌惮几分，便挥挥手让手下停止了殴打。
“明芜你记住，今后咱们算两清了！”说完带着几分鄙夷离去。
明芜从地上爬起来，她后背的彦川早没有了声音，已经被打晕过去了。
她心疼地抱着彦川的身体，他脸色苍白，身上到处沁着血：“彦川，你醒醒，我们回家。”
在几名热心群众的帮忙下，明芜带彦川回了家。
大夫给彦川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又开了一张药方交给明芜：“彦川这次伤得很重，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了。你好生照顾他便是。”说完叹了口气，遇到这种事情，医者也只能尽力而为。
“谢谢大夫。”明芜失神说道。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深深地亏欠过别人，希望老天有眼，让彦川好好活下来，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明芜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彦川，手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傻，什么事都要往前冲。”
“自从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反而时常感激上天赐给我这么好的丈夫。”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你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好吗？”
眼泪如断珠般滴落在地上，我说这么多你可曾听到？
半空中一个身影伫立在虚空中，大皇子天煜注视良久，最后一个字也没说，长长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灼月，这是你自己的劫，要自己过。
明芜日夜守护在彦川的床边，每天帮他换药，喂药，虽然昏迷中的彦川总是把药吐出来，但明芜仍然一遍遍地喂给他。
“不吃药怎么能好呢？”短短几天时间，那个素来淡定坚韧的少女已经变成了多愁善感、面黄憔悴的模样，即使是这样，彦川却没有丝毫苏醒的痕迹。
“大夫，我夫君他……还能醒过来吗？”
大夫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这世间倒是有一个法子能救他。”
“什么法子？”明芜眼中顿时有了亮光。无论是什么她都要试一试。
“这世上有一种花，名叫水晶兰，也叫幽冥之花，通体雪白，可治百病。”
“那如何才能得到它？”明芜知道越珍贵的东西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有个商人手里头刚好有一枝，不过就是价格贵了些。”大夫看了眼明芜，有些迟疑。
“要多少钱？”
“五百两。”
“五百两？”明芜的眼睛一下子黯淡起来，这个金额无异于登天，彦川一个月教书才得一两纹银的报酬，五百两，简直跟要命一样。
明芜看了眼躺在病榻上的彦川，笔挺的鼻子，低垂的睫毛，那双时常温柔看着自己的双眸如今紧紧地闭着，让人忍不住地心生怜悯。
明芜闭了闭眼，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