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和太宰治一起吃饭的时间约在晚上, 白天无事可干的千川结月选择了回家继续玩游戏。
打算在游戏里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的千川结月，上线后就找出了东京地区的地图，想给自己选一个新总部。既不能远离东京都市圈，也不能离高专太近, 还要尽量避开‘窗’。
思来想去, 她把新的总部地点定在了与横滨隔海相望的木更津。
之前说盘星教里核心教众的公司涉及生活中大部分行业这一点并没有夸张，千川结月圈好范围后, 不过三天园田茂就来告诉她已经筛选出两个符合她条件的地址, 请她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其中一处地点是一幢位置商业中心的写字楼, 千川结月本着大隐隐于市和成立新公司的想法让他们挑的。还有一处地点比较符合盘星教以前的画风，是一处位于山中腹地的日式大宅, 占地广, 环境幽，很适合用来开线下教会。
两处截然不同的环境都挺符合千川结月心意的, 得知他们要将这两个地方都买下来也没问题后, 千川结月大手一挥, 两处新的固定资产归入盘星教的名下。
盘星教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千川结月开始准备进入找同期们摊牌和告别这一场戏。
首先要先确定他们的行程, 为了避免dk们情绪激动之下会和自己动手的可能性, 她得找一个不方便动手的地方出现。
虽然一直都知道高专内部是个筛子设定, 但是当看到园田茂一通电话之后就拿到了dk们最近两天的任务安排时，千川结月还是对咒术界的体系感到了一丝牙疼。
就这？难怪会被羂索安排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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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任务的少年单手插在口袋里一脸冷淡地走出新干线的车站时却忽然顿住了。
漆黑的小墨镜上倒映出夜晚色彩斑斓的霓虹色彩和车站外的长椅上那名穿着杏色呢子外套的少女，她正弯着眼睛朝自己挥手，那乌发雪肤、笑容明丽的模样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一点都不像个叛逃的通缉犯。
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大步走近长椅上的千川结月。
“你去哪了？！”
千川结月仰头看着面前浑身低气压的少年, 一点都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她顺手拿起放在身边的小纸袋, 递了一个给五条悟：“要吃吗？黄油土豆，还热呢。”
有气没地方发的五条悟被千川结月这一行为堵得眉毛狂跳。
他没好气地一把抓过那个纸袋，一屁股坐到长椅上目视着前方，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情绪：“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呀。”千川结月打开纸袋，咬了一口已经不那么烫了的土豆，“就像通缉令上说的那样。”
“这还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吗？！”五条悟骤然捏紧手里的纸袋，转头看着千川结月，一脸无法接受地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叛逃？！”
千川结月看见那双半掩在小墨镜后的蓝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可见这段时间休息得很差。
“我想做一件事。”她轻声说。
“什么事？！你想做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五条悟的眼睛红红的，那副愤怒、难过又不解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是我不想要悟帮我啊。”千川结月移开目光，垂眸捏着手里的黄油土豆，“而且一个只有善意的世界，会是悟想要的吗。”
正在生气千川结月为什么不想要他帮忙的五条悟，听到后面那半句时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什么叫‘只有善意的世界’？
“诅咒都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出来的，而这个世界上又有数不清的恶人，他们产出恐怖制造恐慌，日复一日。”
千川结月又低头吃了一口手里快要凉掉的黄油土豆，然后朝他微笑了一下：“所以啊，如果所有人都只会心存善念，不会和人争吵、不会有负面情绪，不但诅咒会消失，那么世界也会和平吧。”
怔在那里的五条悟完全不明白，好好端端的，千川结月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这样的一个世界还是真实的吗？！而且，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为什么不可能？”千川结月伸出一只手，普通人看不见蓝光在指尖出现，“我的术式只要在大脑里植入印记就可以控制生物的精神，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可以逃脱我的术式。”
“所以才说不可能啊！世界上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得起来吧！”
“的确。”千川结月叹息了一声，然后去看身边的人，“如果我像悟一样，几乎不消耗咒力的话，应该就能很轻松地做到了吧。”
五条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声音都低了下来：“你认真的？”
千川结月笑了一声：“当然啊。悟看过火影忍者吧？无限月读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呢。”
五条悟看着千川结月脸上那轻松写意的模样，只觉得荒诞。
“你在想什么啊？！这是被自己的术式反噬了吗！”他激动地抓住千川结月的肩膀，企图把人晃醒。
“我很清醒，悟。”慢慢收起表情的千川结月伸出一只手反握住少年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着那双蓝眼睛语调轻缓地告诉他，“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在做什么。”
抓住少女肩膀的手被一点点掰开，五条悟的心在直直下坠。
他预感到，一旦在这里放开，大概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和他一起翘课去吃甜品的女孩子了。
松开了一点手陡然抓紧，力道大得让千川结月不禁吃痛地皱眉。
“悟是想强行抓我回去吗？我们在这里打起来的话，可是会死伤无数的。”
“不、不是。”五条悟听到少女话立马就反驳了，他看着少女脸上的表情，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点，随后又像是抓到千川结月话里的什么漏洞，厉声问她，“你这不是还会在意死多少人吗？！”
闻言，千川结月露出一点无奈地表情：“我想要一个完美的世界，又不是想要一个人都死光了的世界。”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我现在其实也没有很在意这点。不过悟你不会这样做的。”
五条悟快要被她这个样子气死了，语气尖锐地冷嘲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牺牲一定的人杀死一个危险的咒术师，怎么看都很划算吧！”
千川结月听完，好脾气地点点头：“那悟你舍得杀我吗。”
完全的，有恃无恐的语气。
五条悟僵住了。
他震惊地看着神情温柔又平静的千川结月，嘴唇翕张了几下，抓在她双肩的手一点点颓然落下。
油纸袋从松开的手中掉到地上，里面的黄油土豆咕噜噜滚落出来裹满了灰尘。
“骗子”
她知道。
一直都知道。
这个骗子。
他喜欢这个骗子。
千川结月看着似乎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少年，叹息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轻轻的。
“我走啦，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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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校的食堂内。
端着餐盘的灰原雄在夏油杰对面坐下，他看着神情平静的前辈无意识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夏油前辈，前辈她真的叛逃了吗。”
明明前面几天还在训练场上笑盈盈地教他体术，但是一觉醒来竟然就从前辈变成了被通缉的诅咒师，成为了东京校里禁忌一般的存在。
灰原雄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结月前辈，明明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嗯。”夏油杰神情不变地应了声，“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为什么啊。”灰原雄有些激动地追问了一句。但是他看到半阖下眼睛，看不清眼底神色的夏油杰时忽然意识到，结月前辈叛逃了，夏油前辈他们才是最难过的人吧。
“对不起夏油前辈，我一一”
“没关系。”夏油杰敛起眼底的暗色，抬头朝灰原雄微笑一下，“我吃完了，先走了。”
微笑的黑发少年站起来转过身时，嘴角的弧度下压，深紫色的眼底像是晦暗无波的古井。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啊。
夏油杰走到宿舍附近时，正好碰到了慢吞吞朝这边走过来的五条悟。
夏油杰看这前方那个垂着眼睛好像完全没看到他，就跟丢了魂一样的挚友时不由怔了一瞬。
“悟？”
五条悟进宿舍的脚步顿了顿，他站在那里偏头看了夏油杰一会，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她叛逃了。”
夏油杰张口欲答，却又忽然意识到五条悟说的事情可能和他理解的不一样。
“你见到结月了？！”
“是啊。”五条悟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见到了，说什么想要一个完美的没有恶意的世界所以就走了。”
听五条悟简单一句就说完千川结月叛逃的理由后，夏油杰只觉得荒诞又让人难以接受。
“结月到底”
在想什么啊。
在第二天的任务地点附近见到千川结月时，夏油杰心里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结月这打算是挨个的正式告别吗。”站在巷口的黑发少年轻声说。
“嗯。”
少女纤细的身影半掩在巷中的阴影里，夏油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有些无奈：“来告别的话，本人都不出现在我面前吗？那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欸？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我的术式还挺真的。”
“直觉。”
少女嘟囔着应了声，又说了个地点后就像是碎掉的玻璃一样消失在原地。
当夏油杰拐过小巷走到那个被夕阳笼罩的公园时，他看到千川结月正笑盈盈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果，在小朋友家长微笑的目光中递了出去。
小朋友礼貌地接过糖果后，便挥挥手朝千川结月告别跟着妈妈一同转身离开。
“结月。”
面前的少女转过身来，夏油杰深深地望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千川结月今天是来给夏油杰打补丁的。这个人太容易产生一些偏执的想法了，要是自己的叛逃又给他打开了什么新世界，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朝自己的同期弯起眼睛：“想做一些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制造一个虚假的美好世界吗？”说完，夏油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高声音质问她，“你认为的正确的事情，难道不是‘拯救那些你想拯救、值得你拯救和想被拯救的人’吗？！”
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些都是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啊，杰。”
听到夏油杰能够把自己当初的想法复述出来的千川结月颇为欣慰，也得让你感受一下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疯了是种什么感觉。
夏油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不可思议地说：“你说什么？”
“不管是留在高专拯救他人，还是操控人心达到我想要的目的，都是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千川结月语气温和地说，“只是，一个永无止境，另一个好像可以一劳永逸。所以我想试试这个新的方法。”
少女的话语认真又随意，明明是在说事关无数人的大事，但却好像只是在认真思考今天晚上应该吃什么一样。
夏油杰从来没有觉得少女如此陌生过，完全不像他记忆里认识的那个人。
千川结月看着面前茫然自失的少年，又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所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杰。”